235 心動

心動

G市警局,刑偵大隊。

“劉華和小郭,你倆繼續負責工廠棄屍案。”趙捷飛朝其他人喊道,“李石、甄亮跟我去一趟佳和油站。”

“老大。”李石小跑着跟過去,“又出了什麼事?”

“油站被打劫了。”趙捷飛快步上了警車。

“你妹啊!果然是福無雙至,禍不單行!”李石抱怨道,“得叫肥仔給我們加班費!”

“只有加班費怎麼行?”趙捷飛一踩油門,車往佳和中石油加油站駛去,“俞徵說請我們吃大餐。”

“YEAH!”後座上原來一副打了霜茄子模樣的甄亮立馬精神百倍。

“聽到吃就原地滿血復活。”趙捷飛從後視鏡看去,“幹完活再說吧!”

“爲了我們的大餐!!!”甄亮和李石高喊道:“乾爸爹!!!”

看到情緒高漲的隊員,趙捷飛也忍不住笑了起來,果然民以食爲天,他們隊就是一羣吃貨。

月上柳梢頭,城市中難得一見的烏鴉立在窗外的枝椏上,不過這種生物的出現從來都不是好兆頭,也許是因爲它們在很遠的距離就能嗅到屍體分解出來的微弱氣味而前來。

無影燈下冰冷的解剖牀上躺着老年婦人,喬烈兒戴上手套把死者的頭髮剃光,“顱骨線形骨折,襯墊及頭皮挫裂創,兩側創緣均會出現‘鑲邊’樣挫傷帶。”

歐陽曉斯拿着記錄本盯着頭顱,“師傅,你認爲是被什麼鈍器造成的?”

“你看這裡。”喬烈兒用手比劃了一下傷口,“長條狀皮內、皮下出血,中心部位較重,向兩側逐漸減輕,邊界不清,你覺得呢?”

“是棍棒?” 歐陽曉斯對自己的答案還是不太肯定。

“聰明!”喬烈兒用手比劃了形狀,“而且這棍是圓形的。”

難得師傅表揚,歐陽曉斯喜滋滋,“這也能看出來?”

“嗯。”喬烈兒指着頭顱,“因爲棍棒表面不平滑時,可在打擊範圍內出現孤島狀表皮剝脫,中空性皮內、皮下出血。”

歐陽曉斯追問到底,“能知道是什麼棍子?”

“洛卡爾物質交換定律。”喬烈兒細心地觀察傷口,不時用攝子進行清創。

“這個我知道!”歐陽曉斯開始抖書包:“洛卡爾物質交換定律是犯罪行爲人只要實施犯罪行爲,必然會在犯罪現場直接或間接地作用於被侵害客體及其周圍環境,會自覺或不自覺地遺留下痕跡。”

“對!看來大學沒逃課啊!”喬烈兒用攝子從帽狀腱膜與顱骨分離可形成口小底大的條形囊狀創腔中取出木屑,“趕緊拿去給一休化驗。”

“知道。” 歐陽曉斯拿走用玻片載着的木屑往實驗室走去。

喬烈兒拖着疲憊的身體收拾好物品往警局大院外走去,“BU-BU!”路邊的雪佛蘭響起了喇叭。

“趙隊?”藉着燈光喬烈兒看清車內的人。

趙捷飛的車駛到他身邊搖下車窗,“你也剛下班?”

“是啊!解剖已經做完了,報告明天能給你。”喬烈兒停下腳步,“你剛回來?”

“嗯。”趙捷飛示意他上車,“送你!”

喬烈兒坐到副駕位上繫了安全帶,看到他眼下有點黑氣,“很累?”

“有點吧。”趙捷飛無奈地笑了笑,“兩個案子一起來折騰。”

“含這個。”喬烈兒從包裡掏出一個小鐵盒,薄薄的含片散發獨特的香味。

“什麼東西?”

“西洋參含片。”

“謝謝!”趙捷飛接過取出一片放入口中,清清涼涼挺舒服的感覺,他把鐵盒交還給喬烈兒。

“不用。”喬烈兒擋了回來,“送你吧!”

“恭敬不如從命,那我不客氣了。”趙捷飛把鐵盒子收了起來,“去不去吃夜宵?”

“好啊!”

“哪家?”

“上次那家。”

雪佛蘭停在小龍蝦攤檔前,老闆娘一看到他倆就滿臉不爽,勉爲其難地硬擠出一點笑容來:“小哥,又來了?”

“老闆娘不歡迎我?”喬烈兒嘟起嘴,裝成一副很無辜的樣子。

“當然不是,我們做生意的怎麼會不歡迎客人,高興還不及了,只是...”老闆娘面露難色,“你們可不可以?”

“這樣吧,我們坐那桌子,絕不倒你客人的胃口。”趙捷飛指了指最邊上的那桌子,“行吧?”

“行!當然行!”老闆娘拿起抹布趕緊去擦桌子。

“一斤小龍蝦,兩支生力。”喬烈兒輕車熟路地點了菜。

“好,馬上!”老闆娘片刻後便端上小龍蝦和啤酒,新鮮出爐熱騰騰火紅的小龍蝦跟黃澄澄溢着泡沫的凍啤酒是絕配。

兩人就着啤酒啃着小龍蝦,一口火辣辣一口涼嗖嗖,勁爽!

“那老婦人死因能確定吧?”趙捷飛拿起酒瓶灌了一大口酒。

喬烈兒剝着蝦殼,“被圓形木棍重擊頭部,顱內出血至死的。”

“木質送去化驗了嗎?”

“一休正在做,明天應該能出結果。”

“希望分析出來的材質能有助我們破案子,少繞點圈子。”

“好辣!”喬烈兒使勁在嘴前扇風邊,“打劫案怎麼樣?”

“沒頭緒啊!”趙捷飛抽出一支菸點燃,看向江邊的燈塔指示船隻前行的方向,然而他們現在卻像找不到燈塔的船隻,茫無頭緒更別提抽絲剝繭,“加油站的收銀員嚇懵了,一問三不知。”

“這麼嚴重?”喬烈兒吐掉殘留嘴裡蝦殼,用抽紙抹着油膩膩的手指。

“能不嚴重,被人用槍頂着腦門,我們跟她談話時手還在抖,水杯拿不穩話也說不清楚。”趙捷飛拿起一次性杯子左右晃動,水從杯口溢出來,“晃成這樣子。”

“哈哈!”喬烈兒掩嘴笑起來,“簡直像得柏金遜症。”

“你還笑!”趙捷飛使壞伸手捏了一下他的臉,“人家估計要做心理輔導了。”

“疼!”喬烈兒打掉他的手,“你越來越壞,跟一休一樣愛捏人!”

深夜的江風吹得人懶洋洋,趙捷飛突然有種時間要是永遠停留在這時這刻該多好。

吃過宵夜便開車回去,車窗外景緻飛逝,也許彼此都太累了,車上彼此沒再說話,直到車子靜靜地停靠在金域藍灣小區外。

“小喬。”趙捷飛輕輕地喊了一句,喬烈兒正睡得香甜,長長的睫毛微微地顫着,呼吸綿長均勻,路燈透過車前窗投下淡淡的光暈,柔和而溫暖。

吃過香辣小龍蝦的嘴脣紅潤微腫,透着一股說不出的誘惑和性感,趙捷飛凝視了許久傾前身子湊上去,有那麼一刻他真的很想很想把自己的脣輕輕貼上他的脣,一定很甜,一定很香,會令人迷醉沉淪,更會令人樂而忘返。

手機鈴聲響起,趙捷飛立馬把身子縮回。

迷朦中醒來的喬烈兒睡眼惺鬆,“到了?”

趙捷飛刻意看往窗外,語調儘量顯得自然一些,“你的電話響。”

“謝謝!那我先下車了。”喬烈兒邊開車門邊掏出手機,“媽,什麼事?”

“週末有空嗎?”

“不知道。”喬烈兒“嘀”卡打開門禁,穿過小區花園。

“我給你物色了個好女孩。”

“又相親?”喬烈兒甩着揹包抱怨道,“媽,求你放過我吧!”

“不行!”喬媽叮囑道,“剛下班嗎?”

“嗯。”

“趕緊洗洗睡吧!”

“媽,能不能?”

“少跟媽廢話!一定要去!”喬媽狠狠地把電話掛了。

喬烈兒無奈地嘆了口氣,往家裡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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