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點吧!”陰山沉重接過臭臭草,一臉慷慨就義的神情。
迪迪森見陰山接過臭臭草,當即散開。且麻利從蛇皮袋裡找出幾塊邊角獸皮,示意江晴狼墨等人掩住嘴鼻。這廂,雷丁幾人見狀活學活用急忙找尋衣角什麼的掩蓋脣鼻。時青蒿幾人卻是一頭霧水,所有精力都沉浸停留在亭樓外逐漸逼近的腳步聲中。
忽而,一股嫋嫋逼人的惡臭悄然從亭樓中升騰而起。
“嘔嘔……”
“怎麼回事?好臭啊!”
“這味道哪來的?”
待陰山點燃臭臭草時,措不及手那些人掩鼻紛紛乾嘔了起來,顧不得外邊漸近沉緩的腳步聲。哐噹一聲,將房門推開,跌蹌狼狽逃竄了出去。江晴等人早有防備,雖聞到那股嗆鼻的惡臭,到底忍住沒有如時青蒿一般乾嘔跑出去。不過,神情稍顯扭曲,儼然沒想到臭臭草威力如此驚人。
在陰山點燃臭臭草時,迪迪森悄然在江晴等人身旁灑落些味草。附近,還點燃了一小撮味草。
味草與臭臭草氣味一相沖,江晴等人所在之處氣味自然而然就減輕少許。
“江晴,你們搞什麼鬼?”費雷慘白着臉,扶腰乾嘔。卻見江晴一方靜靜站着無動於衷,不過每人嘴鼻間都用獸皮或是衣角掩蓋着,顯然這股嗆鼻的臭味確實是他們鼓搗出來的。
江晴聳聳肩,淡然道:“引魂香味兒太濃重,我擔心可能會引來雷獸、冰霧獸,於是讓迪迪森和陰山找了些能夠驅散引魂香氣味的藥草。這氣味大抵是臭臭草點燃後散發的。你們用衣角掩蓋下脣鼻便好,畢竟你們也不想大半夜跟雷獸戰鬥吧!”江晴坦然訴說着,額頭微微緊蹙,顯然對臭臭草這味道也很難忍受。
聽罷。
費雷等人俱都變了臉,雖說不知道臭臭草到底是什麼玩意。
可,這股味道委實難以忍受。不過,卻沒辦法繼續責罵什麼,只得紛紛扯過衣角掩蓋脣鼻,然而最初吸進去那幾口臭氣,上不去下不來,如鯁在喉。這廂還沒有舒坦,一擡頭,卻見昏暗火光下前面緩緩走來數十人,步伐跌蹌。一看,便知這些人俱都喪失了神智,像是被什麼驅使而來的。
“我擦!這都是些什麼玩意?”費雷一驚,嘴裡不覺噴出了髒話。連周遭瀰漫的惡臭都忽略掉了,沉重望着跌蹌走來的數十人,憑藉薄弱的火光,費雷只覺有些心驚肉跳的感覺。腳步不由得往亭樓裡退了兩步,作爲四海商行的掌事人,他什麼風浪沒見過,卻不想在踏足望月山後,接二連三遇到一連竄的麻煩糟心事。
“迪迪森,這?”江晴挑眉。儼然,他們亭樓裡諸人俱都看清了跌蹌圍聚而來的人,火光薄弱,卻不難讓人辨別清這些人的面容,有幾張相熟的臉孔,顯然就是在不久前纔跟他們打過招呼的人,這些人多數依附逆神盟、花柳兩家和黑蠍幫的人。實力稍弱,雖然想接近江晴他們,卻礙於逆神盟的霸道,只得選擇屈服……卻不想,竟發生這等事。
迪迪森皺眉,擡頭凝望着陰山。
“咕嚕!”陰山不覺吞嚥着口水,這些人僵硬遲緩的舉動他並不陌生,甚至可以說十分熟悉。正因熟悉他才覺得膽戰心驚,先是師門絕傳的引魂香,現在又是藥人,不,這些人不能算是藥人。藥人需要一個很漫長的過程,這些人卻在短短片刻間感染成爲行屍走肉的藥人,這手玩毒的手段比陰山強太多。
“……殭屍毒!”陰山慘白着臉,驚恐注視着漸行漸近的人羣,四肢顫抖像是痙攣瘋癲了一般,給人感覺像是隨時都可能會暈厥了過去一般。瞬時,江晴等人神情陡然凝重了起來。顯然,這次他們算是遇到了玩毒的對手,而且這對手實力明顯高出陰山迪迪森一大截。
“殭屍毒是什麼?”迪迪森擰眉,問道:“我從未聽說過大陸有這等禁忌之毒。”
端看亭樓外那些人跌蹌的步伐,不難看出這些人能在短短數息的時間裡變得與藥人無異。可想而知,其藥性何等殘虐!
“殭屍毒未曾出世,自然沒人知曉其存在。”陰山陰沉着一張臉,本以爲維多利亞手上掌控的把柄不過是他所知道的那些事。現在看來,眼前遭遇到的一切才能算做維多利亞真正的底牌,咬咬牙,陰山森冷道:“今晚這些事可能都是衝着我來的,你們多半被我連累了!”
“陰山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江晴詢問道。
詢問時,並沒有開口責備陰山的意思。顯然,她此時開口恰好堵住了旁人的嘴,這點陰山自然也能想明白,尷尬笑了下,望着外邊漆黑一片的夜空,開口道:“我是個小人,爲得到今天的權勢地位,我殘忍斬斷所有退路。欺師滅祖,殘害同門……”說到此處時陰山並沒有覺得羞愧,很坦然。當年,他既然敢犯下這等禍事,就沒想過還能有一個怎樣的好名聲。是以,在開口解釋的時候,他並沒有爲自己掩飾什麼。
亭樓裡外衆人聽着陰山的話,雖覺得後頸發涼,卻沒人開口指責什麼,緘默以對傾聽着陰山說下去。
“……沒猜錯的話,今夜出現的是我師傅的女兒,我最小的師妹——林菀。當年在師門,她天賦最強,偏偏她不喜毒偏愛醫師……”陰山回憶道。回想起來,已然過去一百多年,沒想到他本以爲死去的師妹,竟安然生活在世間。勿怪,維多利亞面對他的拒絕顯得很鎮定坦然。
“就這兩手玩毒的手段,你不說我們都清楚她比你強!”迪迪森吐槽道:“她現在是誰的人?”這點,不僅迪迪森關注異常,連帶衆人都十分在乎。今晚異常,很可能關乎衆多勢力的角逐。
“比蒙族,維多利亞。除了她,我想不到第二個人……”陰山沉靜道。驚慌過後,反而冷靜了下來。這些年該享受的他都享受了,該得到的他都得到了,他已經沒有任何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