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對不起,我騙了你

我說完這句話,黎落這才被我安撫下來,我非常清楚他的脾氣和性格,黎落這個人看上去雖然脾氣不好,可實際上不過是雷聲大雨點小,稍稍安撫一下,他就沒事了。

他這才坐在了牀邊問:“那你有沒有怎麼樣?”

我躺在那裡笑着說:“除了有點口渴,其餘倒是沒什麼。”

他立馬起身說:“我給你去倒水。”他說完這句話,轉身就走,他走了沒多久,便端了一杯水過來,小心翼翼扶着我坐了起來點,然後緩緩給我喂着水。

我喝了一兩口後,脣邊從杯邊上離開,等黎落放了杯子回來後,我問他:“你知道我去找你父母了?”

我問到這上面,黎落說:“我爸爸說你是去找他說我們兩個人的事情。”

我皺眉立馬問:“他真是這樣說的?”

黎落說:“他沒有和我說的特別清楚,不過他確實告訴我,你去找他,爲的是我們兩個人的事情,其餘他不肯再多說什麼,我今天來第一就是想看你怎麼樣了,第二,就是要問你,爲什麼突然去找我父母。”

就在那一瞬間,我不知道爲什麼,全身心都放鬆了下來,雖然身體還在疼痛,可黎落的話就像上好的止痛藥,身體上餘留的疼痛也得到了安撫。

黎落忽然握住了我的手,他微眯着眼睛說:“小樊,我不相信你會爲了我們之間的事情去找的我父母,你告訴我。你和我爸爸之間是不是存在什麼事情是不能讓我知道的?”

聽到他這樣問,我瞬間笑了出來問:“你怎麼會這樣想?”

他仔細的看着我臉,甚至可以說是想要從我臉上探究一些什麼出來,他說:“你一定有什麼事情瞞着我。”

對於他這句話,我問:“如果我跑去找你父母,是求他們讓我和你在一起,你信嗎?”

這句話我說的很認真,也很直接,甚至雙眸也絲毫不閃躲的和他對視着,可黎落卻最先移開視線的,他斬釘截鐵說:“我不信。在這段感情裡我在你心裡什麼位置我非常明白,你從來都不會爲我做這樣的事情。”

“如果我說我要和喬林然離婚呢?”

黎落臉上的情緒一頓,他說:“你說什麼?”

我笑着說:“不信你去問你爸爸,我這次去確實是和他們談我們之間的事情,黎落,你知道我和喬林然的婚姻其實根本沒有什麼意義,之所以堅持到現在,爲的不過是利益兩個字,可現在,我突然不想在這樣和他糾纏下去。”我擡手撫摸住他的臉說:“我想和你在一起,真真實實和你在一起。我太累了,你明白嗎?我不想把自己這一輩子都葬送在利益這兩個字上面,可很多東西真要去實現起來,又太不容易了,我不想你爲了我,和你父母去產生矛盾,所以這一次,我纔會半點消息都沒有透露,就去找你父母談,談他們對我的看法,還有衡量我們之間在一起的機會到底有多少成。因爲連我自己都沒把握,能夠和你一起攜手去突破這一切,我必須得提前瞭解,你明白嗎?”

黎落眼裡的情緒鬆動了一下,不過卻並未完全瓦解,仍舊帶着懷疑和防備,他又再一次問:“你……說的,是真的嗎?”

我說:“我有騙過你嗎?”

我想了想,又說:“你去沙發上把我的包拿過來。”

黎落不知道我做什麼,不過還是按照我的吩咐,起身拿起了被酒店人員送過來的包。

我再次說了一句:“你把包給打開。”

黎落又再次看了我一眼,這才按照我的吩咐伸手把我的包給打開了,他從裡面拿出了一份文件出來,那份文件正是我提前擬好的離婚協議。

黎落看到離婚協議,這才皺眉看向我,似乎是在辨別我剛纔所說的一切話是真還是假,好半晌,我又說:“我知道你不會相信,其實早在一個月前我就決定和喬林然提出離婚了,沒有告訴你,只不過是不想讓你抱太大希望,因爲對這件事情,連我自己都沒有把握,我不想讓你失望。”

說到這裡,我停頓了一下,再次問:“黎落,你現在還不相信嗎?”

在我說出這句話時,黎落不知何時已經走到了我身邊,他突然一聲不吭的把我往懷裡一摟,我明顯感覺到他放在我腰間的手在顫抖,半晌,他聲音帶着一絲難掩的激動與哽咽說:“小樊,我信,你說什麼我都信,你知道的,我從來都不會去懷疑你的任何事,就算這一切是假的。”

他說:“我會好好待你,我會用我這一輩子好好待你。”

聽到他這句話,我身體稍微緊繃了一下,良久,我笑着伸出手回抱住了他說:“我相信你。”

他把臉埋在我肩膀,我感覺有熱淚流在我皮膚上,無比的滾燙,這種滾燙竟然讓我有了一絲害怕,甚至是想推開他的衝動。

可最後我還是剋制住了自己,我在心裡一遍一遍說,黎落,對不起,我騙了你。

我和黎落相擁了很久,直到門外傳來於曼婷的敲門聲,我們才相互鬆開,我對黎落說:“你先回去吧,我這邊有我姐姐,不會有多大的事情。”

他撫摸着我臉說:“好,我現在就回去和我父母談論我們的事情。我相信他們是一定會答應,你等着我。”

我也沒有阻止他,而是笑着說:“好,我等我。”

黎落再次將我摟在懷裡,直到於曼婷快要進來之時,他這才鬆開了我,最後自然是依依不捨的從我牀邊站了起來,於曼婷進來後,滿是狐疑在我們之間打量着,她問:“怎麼談了這麼久。”

我並沒有回答她話,而黎落也沒有說話,對我說了一句:“你照顧好自己,我先走了,你出院那天我來接你。”

我笑着說:“好。”

黎落清澈的眼裡是裝滿了笑,像個孩子一樣純潔無垢,他看了我最後一眼,這才轉身從病房離開。

看着他背影離開的於曼婷,良久才轉過視線看向我問:“你和他到底什麼關係?”

她發現了我和黎落之間的貓膩,我也沒有打算否認,更沒有承認什麼,只是模棱兩可說:“就這樣的關係啊。”我說完,便用了好大的力氣翻身背對着於曼婷躺在了牀上

她來到身後說:“小樊,你別玩火,我告訴你,這種事情不是好玩的。”

我沒有回答他,只是裝成睡着的模樣。

她有點生氣了,她說:“喬家和我們家是合作關係,如果這種事情被爸爸知道了,他肯定會勃然大怒,你千萬別去挑戰他。”

她見我還是躺在那沒有動靜,更加生氣了,她說:“你就把我的話當耳旁風吧,到時候有你後悔的。”她說完,便轉身從我離病房內離去,緊接着傳來了關門聲。

等房間內徹底安靜下來後,我這才睜開了雙眼。

從黎落剛纔和我說的話當中,就可以看出來,黎國平沒有找姚耀清去出賣我,既然他沒有找姚耀清出賣我,那麼於正和那邊他更加不可能透露出半分消息,一定會用同樣的藉口告訴於正和,我只是爲了我和黎落的事情才找的他。

既然黎國平如此說了,那麼於正和自然也不會深問,畢竟他不會自我暴露,而且黎國平怎麼說都是姚耀清的人,他面子自然是要給上幾分的。

那麼我現在要做的,就是和喬林然離婚,讓於正和相信我對黎落已經愛到無可自拔,這次去找黎國平是真的爲了想要和黎落在一起。

雖然於正和並不一定會真的相信,可已經不重要了,因爲於正和的下一步是把我控制住,然後除掉黎國平。

是的,除掉黎國平,他這麼多疑的一個人,怎麼可能把一個隨時會爆炸的危險炸彈放在姚耀清身邊。

而黎國平此時就算沒有想要和我合作的想法。也已經來不及了,這條路上沒有給他選擇的機會了,於正和一定會把他逼到和我結盟。

至於陸曼貞,她倒是幫了我一把,如果不是她,事情怎麼會催化得這麼快呢。

要是真的等黎國平好好去考慮,這一考慮估計就是一年半載,我沒這麼多時間去等。

這樣的做法雖然是冒險了點,甚至是稍有不慎,我可能就真的翻船在了此處,可是不冒險,又怎麼去得到自己想要的呢。

我在心裡冷笑了一聲,現在我就等着於正和和黎國平廝殺起來,到時候一定會很精彩。

我倒想看看前有狼,後有虎的於正和到時候該怎麼辦,是否還能夠像現在這樣囂張。

差不多過了三天,於正和也來了醫院看我,我猜他應該是找了黎國平後,纔來醫院看的我。

他到達醫院自然和我又是一幅父女情深的模樣,我表現得非常怕他,又不敢讓於曼婷看出異樣,而我這樣的狀態是於正和最希望看到的,只有我對他表現出害怕,他才覺得自己控制住了我,我暫時算得上是安全的。

於正和在那關切的問了我好幾句話,於曼婷從廚房切了一些水果出來,問於正和說:“爸爸,小樊那天在酒店到底發生了什麼?”

於正和看了我一眼,我立馬搶先問了一句:“爸爸,那些搶劫犯有被抓到嗎?”

於正和還沒來得及回答,於曼婷便又再次問:“真是入室搶劫啊?酒店怎麼會發生這種事情?”

於正和了然後,笑眯眯看向於曼婷說:“這件事情警方那邊還在調查,說是那端時間警察正在逮捕兩個搶劫犯,可誰知道那兩個搶劫犯正好混進了酒店,所以纔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於曼婷聽於正和這樣說了,她似乎這才相信我確實是被搶劫犯弄成這樣的,她放下手上的一盤水果說:“現在事情都已經這樣了,最重要是人沒事就是萬幸了。”

於正和也認同這句話,他說:“是的,人沒事這纔是關鍵,受點傷也沒關係。”於正和握住我放在牀邊的手,眼睛裡帶着父親的慈愛說:“小樊,好好養身體,身體養好了。就休息,公司裡的事情就暫時放放。”

我手下意識想要往後縮,不過在他視線下,我還是忍住了,有點害怕的回了一句:“好。”

於正和聽到我這句話好,便滿意的拍了拍我手背說:“好好養,爸爸過幾天再來看你,警察局那邊不用擔心,這件事情我一定會追查到底的。”

他說完,又看向一旁的於曼婷說:“好好照顧妹妹,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於曼婷說:“不吃點水果再走嗎?”

於正和笑着起身說:“不用,你和小樊吃,我還有事要走。”

於曼婷也沒有再挽留,正要跟在於正和送他離開時,我在他們身後立馬喊了一句:“爸爸——”

快要走到門口的於正和在聽到我這聲爸爸的時候,回頭看向我,在他視線下我身體又下意識瑟縮了兩下,他見我如此害怕他,便笑得滿臉溫和問:“還有事嗎?”

我握緊了拳頭,額頭冒着虛汗說:“我、我想、我想和您聊聊。”

於正和眼睛內有微微的寒光在閃動,半晌他又問:“很重要?”

我吞嚥了一下說:“對,很重要。”

他見我如此說,便笑着說:“行,那我讓曼婷下樓替我把事情給推了。”語畢,他把視線投向了於曼婷,於曼婷接觸到他視線後,便點了點頭,走出去的時候,順帶着替我們關上了門。

房間內只剩下我們兩個人,我不顧身上的疼痛從牀上立馬爬了起來,可手纔剛撐在牀邊緣,我整個身體便不受控制的往下栽,人便直接從牀上摔了下去。

我傷口傳來一陣撕裂的疼痛。我趴在地下捂着小腹慘叫了出來,不過很快,等我小腹的疼痛逐漸平復了一點後,我從地下蠕動了兩下,便用盡全身力氣爬了起來,一直爬到於正和身邊後,我滿臉恐懼抱住於正和雙腿哭着說:“爸爸,我真的沒有做過什麼對不起你的事情,您一定要相信我啊,那天我之所以去找黎國平,也真的只是爲了我跟黎落的事情。我想和黎落在一起,我想要和喬林然離婚,爸爸,你能不能答應我,我求您了,就當是我在求您了。”

於正和對趴在地下苦苦哀求這他的我,並沒有半分的動容,他只是面無表情站在那裡看着我,眼裡全都是悲憫於同情,可同情之下藏着的卻是狠毒的寒光。

他等我哀求了他好久,他才緩緩蹲了下來。蹲在我面前後,他手便掐住了我臉,他臉上帶着陰森森令人作嘔的笑說:“你是我的女兒,我對於我的女兒非常的瞭解,她是個什麼人物我心裡也非常的有數,不管你去找黎國平的目的到底是什麼,小樊,爸爸還是不得不告訴你一句,現在我要掐死你輕而易舉,所以,你要是再敢有什麼動作。我絕對不會那麼便宜的放過你,我會讓你生不如死。”

聽到他的話,我害怕的後退了兩下,他掐住我下巴的手再次一提,他冷笑着說:“記住了,這是我給你的最後一次機會,別怪我沒有提醒你。”

他反手將我一推,我整個身體又再次翻倒在了地下,傷口正好撞在地上,這次我疼得完全說不出話來,於正和冷哼了一聲從我面前站了起來,他居高臨下看了我一眼,便轉身拉開門出了病房。

我在地下趴了良久,當我感覺於正和已經走遠後,我才從地下掙扎着起來,搖搖晃晃站穩後,我滿頭大汗看向於正和離去的方向連連冷笑,總有一天,我一定會從他身上雙倍拿回我現在所受的痛苦,總會有這一天的。

我花了好大力氣爬上牀後,當身體完完全全躺下那一刻,我有種自己上升天堂的錯覺感。小腹上方的傷口有溼潤之感傳了過來,我擡手看了一眼,手掌心中全部都是血,傷口又再一次裂開了。

於曼婷沒有立即趕回來,大約是被於正和給拖住了,她一直過了兩個小時纔再次回到病房,此時的我,已經完全沒有力氣說話,身下的牀單被傷口上的血染紅了一遍。

於曼婷看到這樣的情況,她嚇得直接就尖叫了出來,迅速衝過來後便大喊着:“小樊!你沒事吧!怎麼流了這麼多血?!”

她後面那一句話幾乎帶了顫音,我根本什麼力氣回答她,只是小幅度動了動滿是幹皮的嘴脣說:“傷……傷……傷口。”

我聲音太小了,於曼婷並沒有第一時間聽出來,不過她似乎已經猜到了什麼,立馬將蓋在我身上的被子用力一揭,當她看到小腹上全都是血時。

什麼都來不及說了,衝出去便尖叫着說:“醫生!醫生!”

在醫生過來後,看到我身下全是血,也嚇了好大一跳,之後自然是一堆的護士和醫生衝了進來,再一次進行緊急手術。

我血流太多了。也沒了多少力氣,意識也不是太清楚,只感覺於曼婷一直在我耳邊哭,哭得很傷心,她捏住我手的力道,讓人覺得連骨骼都疼了。

之後我被推入了手術室,於曼婷不得不鬆開我的手,她整個人直接坐在了地下,在那嚎啕大哭了出來。

手術門一關上,我再也聽不到她的哭聲,接着就是麻醉。我人又墜入黑沉沉的夢裡。

再次醒來,我以爲自己第一看到又會是於曼婷,可誰知道竟然是傅姿雅以及陳溯。

傅姿雅見我醒了,便當即握住了我手,滿臉高興說:“小樊,你終於醒了?!”

我以爲是自己在做夢,傅姿雅和陳溯怎麼會在這。

正當皺着眉頭疑惑看向他們時,陳溯也立馬彎下腰關切的問:“易小姐,您沒事吧?”

我覺得腰疼,剛想動一下,可誰知道才動一下。又是撕裂的一陣疼痛,陳溯立馬按住我的身體說:“您別動,還不能動。”

我用了好長時間從那疼痛中回過神來,瞬間覺得自己七魂六魄都因爲這鑽心的疼離開了自己身體。

我疼得眼淚都幾乎出來了,好半晌才從嗓子眼裡擠出一句:“你們……怎麼在這裡?”

陳溯低聲解釋說:“傅小姐聽說您出事了,一直說要來看您,所以我們也來了y市。”

傅姿雅見狀,也立馬說:“是啊,小樊,你怎麼又把自己搞到住院了,你嚇不嚇人啊!這可是第二次了。”

對於傅姿雅的話。我只能虛弱的朝她笑了笑說:“我這人比較倒黴。”

傅姿雅說:“你千萬別這樣說,這次我們請了最好的內科醫生還有外科醫生一同過來了,只要你好好恢復,你絕對不會有事的。”

我抓住了兩個關鍵詞,我說:“我們?”

傅姿雅立馬解釋說:“我先生請的,他聽說了你這邊的事情,專門從國外請了醫生過來替你治療。”

陳溯又立馬補了一句說:“傅小姐擔心您,所以我們老闆特地請的。”

我看了陳溯一眼,不知道爲什麼,我總覺得他這句話有些奇怪,似乎是怕我誤會什麼。可是這句話我能夠有什麼好誤會的,不,與其說這是一種怕我誤會的情緒,更準確來說,是下意識的自我心虛。

我又多看了他兩眼,他卻並沒有任何慌張,表現得很正常。

我以爲是自己多想了。

氣氛突然一下就安靜了下來,傅姿雅見我只是盯着陳溯看,便在我們兩個人之間來回看了一眼,好半晌,她忽然說了一句:“小樊,你這樣看着陳助理幹什麼?”她又滿臉不解的問:“他很帥嗎?”

傅姿雅這句話,讓我差點岔過氣了,我趕忙從他臉上收回了視線,氣氛更加的怪異了。

傅姿雅還要說什麼,我早已經先她一步說:“額……我有點口渴。”

陳溯說:“我給您倒。”

說着轉身便去了茶几那端給我倒着水,桌上有方糖,他順帶放了一塊方糖在杯內朝我走了過來。

當他快要到達我牀邊時,陳溯手機響了,他把水杯遞給了傅姿雅,看了一眼來電提醒時,他下意識看了我一眼,很快,他低聲說了一句抱歉,便緩緩從房間內退了出去,去接聽那通不知道誰打過來的電話。

我狐疑的看了一眼他離去的背影,陳溯對我,客氣得似乎有些過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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