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決戰

他沒在這裡,那他又會去哪裡?正當我這樣想着時,不斷圍着我腿打轉的那隻老鼠,吱吱吱得越發起勁了。

我想試圖驅逐它,可是才動了兩下,坐在那繼續照着鏡子的吳睨,忽然往我這方看了一眼,我窩在那裡越發不敢動了,不斷剋制着自己的噁心感,任由那隻老鼠在我腳上上躥下跳着。

好在吳睨沒有繼續注意這邊,她似乎一直認爲只是一隻老鼠,沒有什麼異樣。

我稍稍放下心來,之後就算那隻老鼠在我身邊如何的猖狂,我也不敢再動彈一下,而坐在那的吳睨,依舊在替自己那張臉摸着護膚品,裡三層外三層,直到皮膚油光泛亮,她才把手拿了下來,欣賞了一眼鏡子內的自己好一會兒,這才滿意的繼續帶上了面紗。

她並沒有在房間內久待,戴上面紗後,起身便走到櫃子前替自己拿了一件衣服,她拿着衣服在鏡子前比試了一下,似乎是覺得滿意,她臉上帶着笑,便轉身朝着浴室的方向走了去。

當她走到浴室內,關上門那一瞬間,我立馬從牀上爬了出來,一刻也不敢耽擱,便朝着門的方向衝了去,深怕後面的吳睨會突然之間把浴室門給打開,可不知道是自己太慌張了還是怎樣。當我離門的距離只有幾步之遠時,我腳不知道踢到了哪裡,地板上方發出一聲巨響,當我回頭去看時,才發現椅子被我帶倒在了地上,浴室內立馬傳來吳睨一句:“誰啊?!”

就在那一瞬間,我全身緊繃的站在那裡,浴室內一片寂靜,吳睨似乎是剛脫了衣服,還沒準備洗澡,我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

我又聽見了樓下那保姆拖着腳步的聲音。我來不及多想,便立馬衝了出去,在保姆趕上來之前,立馬出了門竄去了另外的房間。

好在我還算及時,這間別墅也非常的空曠人少,並沒有人發現我,我躲在和吳睨相近的房間仔細聽了一會兒那邊的動靜,保姆從樓下走了上來,徑直去了吳睨的房間,就在那短短一瞬間,我來不及思考。衝出房間後,便立馬朝着樓下衝了去,可才衝到樓梯最後的一層,大廳外面便走進來一個僕人,在那僕人擡頭那一秒,我迅速朝着廚房內竄了過去,好在我的動作輕巧,那僕人並沒有發現什麼,手上拿着一塊抹布便去了另外一邊的大廳。

我躲在廚房內的門口,要手死死壓住了自己的心,便重重鬆了一口氣。

可是我還沒輕鬆過幾秒。我放在牛仔褲內的手機便傳來了一陣震動,震動聲本來極其的細小,幾乎是微不可聞,可是在這樣安靜的空間下,就算是地下掉落一根細小的銀針,都足以帶着回聲。

我第一時間便摁掉了那通電話,可是摁掉後,那通電話又再次打了過來,我怕這邊會有人路過,知道這樣下去是不行的,便立馬把手機從牛仔褲口袋內掏了出來,我剛想摁關機鍵,可是手在鍵上還沒來得及用力,視線便落在了手機屏幕的那串陌生號碼上。

這通號碼我覺得熟悉,似乎像是哪裡見過一般,可具體卻想不起是在哪裡見過,我鬼使神差的在接聽鍵上摁了一下,我屏着呼吸摁了接聽鍵,電話那端靜悄悄的,連帶着我這邊都是。

那邊的人沒有說話,而我也沒有說話,差不多有三秒。

我主動問了一句:“誰。”

電話那端有呼吸聲,他說:“小樊,是我。”

我幾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整個身體僵住在那裡不敢動,我以爲是自己出現了幻聽,我這邊的無限沉?,讓電話那端的人再次問了一句:“小樊,你在聽嗎?”

這一句讓我徹底從自以爲的幻聽中回過了神來,我幾乎是顫抖着聲音問:“易晉……是你嗎?”

他說:“是我。”

我感覺自己彷彿要軟下去了一般,可我還是穩定住身體,把整個人貼在冰冷的牆壁上,以此來讓自己冷靜點。

我說:“你在哪兒。”

這句話幾乎是脫口而出,易晉卻反問:“你現在是不是在山頂別墅這邊。”

我緊捏着拳頭說了一句:“是。”

易晉好半晌都沒說話,他隔了一會兒才說:“山頂別墅這邊的路,你應該非常的清楚,所以不用我再多說什麼,這個時間段,整棟別墅內都不會有多少人,現在你還有二十分鐘可以離開,從現在開始,別掛電話,按照我的指示走。”

我說:“你怎麼知道我來了這裡,你人現在在哪裡?”

對於我的話,易晉略嚴肅說:“先別問這些,按照我的話走,動作快點。”

這個時候有個僕人從門口經過,嚇得我趕緊往廚房內躲了躲,好在那僕人只是路過,並沒有發現我什麼,而是去了後廳。

易晉明顯感覺到了我的緊張,過了一會兒,他問:“有人是嗎?”

我說:“對。”

他問:“現在怎麼樣?”

我說:“已經走了。”

易晉又問:“走遠了嗎?”

我看着那僕人在我的視線下越走越遠,我說:“對,差不多了。”

易晉說:“現在就走。”

我猶豫了兩下。因爲我不確定外面有沒有人,畢竟易晉和我現在隔了十萬八千里,他未必清楚我現在的情況,正當我猶豫的時候,易晉見我一點動靜也沒有,他再次問了一句:“走了嗎?”

我說:“我還沒有。”

易晉見我半天都沒動作,語氣有點生氣了,他問:“爲什麼還沒走?”

我還在猶豫,可是我沒有跟他說,畢竟在這個時候,我唯一能夠做的就是相信他。

我沉?了兩秒,看了一眼外面,發現一個人影也沒有,我說了一個好字,便立馬從廚房內走了出來,我左右環顧了一圈四周,沒有什麼人走動,我放下了心來。

我一路暢通無阻的走到了之前爬進來的圍牆處,和易晉說了兩句話,把手機塞進口袋後,正要往上爬的時候,可才爬到了圍牆上頭,我動作一頓。

我開的是擴音,所以易晉那邊能聽到我這邊的動靜,他見我不動了,在電話那端問:“怎麼了?”

我說:“有車來了。”

他說:“什麼車?”

我說:“警察。”

就在我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十幾輛警車直接把這棟山頂別墅給包圍了。

顯然易晉也是聽到了車的聲音了,他當即便沉着聲音問:“怎麼會有警察?”

我說:“我……不知道……”

我是真的不知道,爲什麼會有警察。

警車停下後,便一堆帶着槍的警察從車上衝了下來,我一眼就看到了爲首的曲警官,曲警官身邊站着一個人,那個人似乎是……?落?我以爲是自己眼花了。

我揉了兩下眼睛,可是兩下過後,站在曲警官身邊的那個人忽然往我這邊看了一眼,那個人確實是?落不錯,他也看到了我。

難道?落是跟着我來的這裡?

正當我這樣想着時,本來靜悄悄的別墅內,因爲這麼多人的到來,立馬就有人從大廳內衝了出來,我趴在裡面太惹眼了,現在跳回去好像不對,跳去外面好像也有哪些地方不對,正當我思索再三時,有些拿不住主意時,不知道何時我和易晉的電話竟然被掛斷了,我從口袋內拿起來看了一眼,看了一眼後,我又把手機給放了回去。

沒有多想,便立馬從圍牆上爬了出來,緊接着,?落便朝我走了過來,他一把抓住我說:“你跟我走。”

可是我走了兩步,便停了下來,然後把他的手一甩問:“你怎麼來了這裡?你不是在之前那間飯店嗎?爲什麼會和曲警官在一起?”

落緊皺着眉頭說:“現在不是說這些話的時候。”他拉着我就想走。

我又再次甩開他說:“你是不是跟蹤我來了這裡?”

落不說話。我冷冷的看着他,就在我們相互看着對方的時候,門外那些特警拿着槍便朝着別墅破門而入,?落說:“如果我不跟着你過來,我怎麼知道易晉會藏在哪裡?”

我皺眉問:“你帶着曲警官來抓易晉的?你們憑什麼抓易晉?”

落說:“你說爲什麼要抓他?於正和跟於曼婷都在他手上,他非法拘禁重要的犯人,你說我們爲什麼要抓易晉?”

我說:“誰和你們說的,於正和跟於曼婷在易晉手上?”

正當我們兩個人說着話時,所有特警便直接把整棟別墅給包圍了,曲警官朝我們這邊走了過來,他走到了我面前後,便對我說:“易小姐,這裡不安全,你還是先跟?落回去吧。”

我冷冷的看向曲警官問:“您不是休假期間嗎?”

曲警官說:“這是特殊任務,必須得執行。”

這個時候,我才發現曲警官手上拿着一隻柺杖,他的傷還沒好透。

他回頭看了一眼那棟別墅,他微眯着眼睛說:“現在是揭曉答案的時候到了,我倒要看看這棟山頂別墅裡,到底藏了什麼見不得人的秘密,嶸富背後的老闆到底是誰。”

他說完,便提着手上的柺杖朝着那邊走了去。

我想追過去,?落又再次拽住了我,他皺眉說:“小樊,你就別再這裡了,很危險,我送你回去。”

他拽着我就走,?落的力氣很大,我根本掙扎不過,我說了好幾句讓他放開我,他都沒有放開,直到把我塞入了車內,把車門給鎖上,他正要開着車離開的時候,我側臉看了他一眼說:“?落,你要是敢把車現在開走,我告訴你,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他說:“你留在這裡幹什麼?你知道現在這是戰場。”

我不說話,只是面無表情的盯着他。

他被我盯了許久,最後便說“好吧,我們在外面等,你別出去。”

曲警官帶着警察進去後,裡面仍舊一片靜悄悄的,連個人出來也沒有。起初大廳門口還有幾個僕人在慌張亂竄,可是竄了好幾下,便再也不見蹤跡。

我和?落坐在車內大約有半個小時,半個小時候,那些圍在別墅內的特警,依舊保持着半個小時前持槍的動作,而曲警官進去了卻一點反應也沒有,連?落看到這樣的情況都有些急了,不斷從窗口張望着問:“怎麼回事。”

我冷聲問了一句:“你現在是想問,易晉到底在沒在裡面這個問題吧。”

落手放在方向盤上,他冷冷看了我一眼說:“我沒你想的那麼狹隘,他非法拘禁罪犯,本就是犯罪。”

我冷笑了一聲,沒有說話。

落卻有些不肯罷休的再次說了一句:“小樊,你不能這麼不分是非,對,你以前是在易家長大的確實不錯,和他有着深厚的感情,我也承認,可是你必須不得不承認一點,無論如何,於正和都是你的父親,而於曼婷是你的姐姐,你就這麼冷血,對他們見死不救嗎?”

我不說話。

落見我如此,也不再說太多,繼續緊盯着窗外。

就在這個時候,有輛?色的車子朝別墅外面的馬路上開了過來,我們甚至還沒看清楚那輛車的牌子,那輛車上便下來了兩個人,爲首的是一個穿着?色西裝的男人,他正神色緊繃的朝着別墅大鐵門的方向走去,他後面跟着一個助理?樣的人。

我起初沒有看清楚。因爲隔的有些遠了,直到他們停了下來,站在鐵門口和那些爲圍住別墅的警察交流,我一下就看清楚了站在前面那?色西裝男人的背影,那好像是易晉!

不過,這根本不是好像,而是就是易晉!

我推開車門就想下去,?落並沒有認出來,那輛車上下來的兩人是易晉和陳溯,他立馬一把拽住了我問:“你要去哪裡?”

我慌忙的扒着他的手說:“你放開我!”

落還想說什麼,我完全沒有時間再等。因爲我眼看着易晉就要帶着陳溯進那扇鐵門了,我乾脆直接抓起?落的手狠狠咬了一口,他感覺到疼痛,當即便嘶了一聲,就在他鬆手那一瞬間,我反手便給了他一巴掌,這一巴掌把他打懵了後,我推開門便衝了下去,朝着易晉那邊跑了過去。

在他即將帶着陳溯進鐵門時,我大喊了一聲:“易晉!”

他聽到了我的聲音,腳步立馬一停。當即便回頭看向我。

這麼長時間沒見,那一刻,我都要以爲是自己的幻覺了,可現在看來,那個人清晰的站在我幾米遠的位置,這麼一段距離,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卻足夠讓人看清楚那個人的臉。

不知道爲什麼,這一刻,我竟然會有想哭的感覺。雖然心內的激動彷彿要從胸腔裡跳脫出來了一般,可還是穩住了自己,站在那裡沒有動。

易晉也看向,可是他並沒有動,似乎是趕時間,他對陳溯說了一句什麼,便朝着鐵門內走了去,等我想要衝上去時,留在了外面的陳溯一把攔住了我。

我眼睜睜看着他孤身一人,走進了那棟沒有一絲聲音別墅內。

我對陳溯說:“你放我進去!”

陳溯沒有動,而是繼續攔着我說:“易小姐,你還是在外面等着吧。”

我再次重申了一次:“我要進去!”

我試圖推開陳溯攔在我面前的那雙手,可是才推了兩下,他又把我推了回去,?落從後面一把抱住了我。

陳溯對我說了一句:“抱歉,您不能進去。”

不知道爲什麼,我好像嗅出了一絲決戰的味道,我知道現在硬闖是不可能了,所以我沒有再堅持下去。

落抱着我說:“走吧,咱們先走。”

他拉着我就走。

我也沒有在掙扎,我們回到車內後?落便鎖好了車門對我說:“裡面現在肯定情況不像你想象中的簡單,我們還是在這裡坐一會兒吧。”

我沒有說話。

落又說:“小樊。就算你進去也是於事無補,只要曲警官在易晉這棟別墅裡,找到了於正和跟於曼婷,那麼他就死定了。”

落似乎依舊把問題想的很天真,很明顯曲警官今天根本不是爲了易晉而來的,他來這裡,不過是想把之前那扇門給推開,看看後面的秘密到底是什麼。

只是我想不通的一點事,易晉既然沒有在這棟別墅裡面,那他爲什麼還要回來,而且還很匆忙的樣子,畢竟曲巍然要抓拿的並不是易晉,而是吳睨。

正當我想到這裡的時候,我心裡忽然冒出了一個想法,難道易晉還沒有拿到最後一支藥?

正當我這樣想着的時候,我越來約有些坐立不安了,在車內動了兩下後,我想了想便突然對,?落說:“我想去上個洗手間,?落,你陪我吧。”

落微微睜眼看向我,他有些不相信的看着我。

我別過了頭。看向他問:“怎麼了?我連上個洗手間你都不肯了?現在讓你跟着我,你也不相信?”

落說:“我不是這個意思,而是這附近找不到洗手間。”

我說:“草叢裡也可以,現在我很急。”

下一秒,我便捂住了小腹,大汗淋漓的看向他。

落分辨不出真假,我看了我良久,他最終還是選擇了相信我,他打開了車門,我便立馬推開車門下了車,?落緊跟在我身後。我確實沒有朝別墅的方向走去,而是朝不遠處馬路邊茂盛的草叢走了去,?落亦步亦趨的跟着我。

等我們到達一個相對隱秘的地方後,我剛把手放在了褲子上,?落便立馬回頭背對着我,他表情略有些尷尬,就在他那個動作過去後,我隨手從地下撿了一塊磚頭,緩慢的走到了?落的身後,他並沒有發現我靠近了,依舊保持之前那個等待我的姿勢。

我站在他身後喚了一句:“?落。”

他在聽到我這句呼喚聲後。剛想回頭來看我,可就在他回頭看我那一瞬間,我拿着手上那塊磚朝着?落的後頸,狠狠的砸了下去。

他保持扭頭來看我的姿勢大約有幾秒的時間,他整個人便直直的摔了下去。

這邊離鐵門那邊的距離有點遠,又加之樹和草也比較的多,倒下一個人後,那些警察們並沒有發現什麼。

落倒下後,便不省人事的在草地上安靜的躺着。

我立馬朝着別墅那邊的方向走了去,好在我對這邊住過一段時間,對這裡的一切都比較熟悉。被吳睨困在這裡的幾天,我都秘密的琢磨過這別墅裡的一切,雖然算不上是瞭如指掌,但也可以說是輕車熟路了。

我直接去了這別墅的後院,別墅的後院雖然防守也比較嚴,可後院門口的十幾米遠的位置,有一口井,井的下方是一條夠一個人走進去的隧道,我不知道爲什麼這裡會有個洞,剛纔在電話裡易晉也和我提過,不過我覺得後院並不是很安全。所以並沒有選擇那條路線離開。

我將井蓋悄悄打開後,便快速的鑽進了洞裡,那洞裡有一架和井口齊平的樓梯,我下去的很順暢,可快要到底的時候,我還是從窗口探出了半個腦袋,往外面看了一眼,在確定沒有人發現我後,我直接把井蓋從上方給緩緩移到了井口。

差不多幾秒過後,我便從樓梯上退到了隧道口的底,裡面?漆漆的,不過好在我帶了手機,我把手機拿了出來後,便迅速把燈光給打開,幽暗的燈光照着這條漆?的隧道。

我一步一步朝前走了去,這條漆?的隧道都可以聽到自己腳步聲的迴音,我知道這條隧道並不長,可當我快要走到底的時候,我感覺腳下踢到了一個東西。

那東西特別的沉,甚至還有點軟,我下意識拿着手機緩緩往下照,腳下踢到的,是一具橫躺在那的屍體。

看到這一幕後,我整個身體一下就跳了好遠,我甚至要尖叫了出來,不過理智讓我死死的捂住了嘴脣,我錯愕的瞪大眼睛看向地下,那具備五花大綁橫躺着的屍體。

我清晰的感覺到,那冰冷的汗水從我額角流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