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堂審案,人證、物證俱在。在沒有比這更好判的案子了。
我威嚴的坐在高高的桌案後,俯視着堂下。那人早已癱成了一堆軟泥,被如狼似虎的衙役拖了出去,執行死刑。四周的百姓激動地互相拉扯着,跟在後面去看熱鬧。
轉頭去找楚凝,見他的目光追隨着百姓歡呼雀躍的背影,臉上滿是情不自禁喜悅的笑。唉,就爲了這個笑,我欺騙了父皇,開罪了雲華公主。
“楚凝,”我柔聲叫道。
楚凝仰頭回望,燦爛的笑容彷彿讓太陽都失去了光彩,我的心被他的笑容重重的撞了一下,幾乎是倒吸了一口氣。那一霎那,我條理清晰的腦袋竟然是一片空白……
裴光遠先回大理寺了。我告訴他下午我還有別的事情,所以就不過去了。這個時候我的心裡,哪裡還有那個案子,滿心都是想着和楚凝去哪裡玩最好。就在我想破腦袋也想不出一個地方的時候,楚凝在旁邊問:“爺,咱們去哪?”
忽然想起了回宮的時候,自己被馬顛得半死的情形,微微一笑,我有了主意。
騎着從應天府借來的馬,我們出了西門,往東走二十里,眼前出現了一片廣袤的草原,遠遠的一座高山下,密密的樹林若隱若現,遙遙望着這一切,我的心境頓時開闊起來。
楚凝在旁邊得意的笑道:“怎麼樣? 爺,這裡不錯吧。”
我驚奇的看着天上飛過的雄鷹,“你是怎麼發現這裡的啊。”
“我小的時候,我的父親經常帶我來這裡呢。”說着,楚凝舉起手遙遙的指着一個方向,“從那裡走,翻過一個山坡,就到我們村子了。”
“是麼?有多遠啊?”
“有大概七十里地吧。”
“七十里?”我不可思議的問道,“那麼遠,你怎麼回家啊。”
“沒有時間,實際上,自從我出來後,我還沒有回過家呢。”
“你家還有誰呢?”
“母親和妹妹。”
“你父親呢?”
“他已經過世了。”楚凝神色黯然的看着家鄉的方向。
我知道自己問到了雷區,一陣默然。看了看胯下的馬,我忽然想起了我們來這裡的目的,“楚凝,你教我怎麼馳馬吧,你今天要是教會了我,我就讓你回家。”
“真的?”楚凝的眼睛一閃。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我信誓旦旦的說到。
夕陽西下前,我終於敢放開膽子,讓馬跑兩步了。不得不感嘆愛情的偉大,看着他站在旁邊,鼓勵的看着我,我的勇氣以幾何倍數“噌噌”的往上翻。爲了能讓他回家,我連命都不要了。(作者雲:哪有那麼嚴重,不就騎個馬麼?十三:踢飛——要你多嘴!作者哭:我這都養的什麼孩子啊?十三輕蔑的看了作者一眼,走開。作者:在背後咬牙切齒。小樣!看親媽怎麼虐你。作者下。)
夕陽漸漸的成了巨大的鹹鴨蛋黃,慢慢的往山後落去。我立馬西風,看着那火紅的夕陽,想起了馬致遠的名句:夕陽西下,斷腸人在天涯!如今我人雖在此,卻不知道身在何方,“是非成敗轉頭空,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喃喃的念着這幾句詞,思及前世今生,不由得心潮起伏、感慨萬千……
楚凝撥馬過來,立在我旁邊。
“爺,你真厲害。”楚凝的眼睛因爲夕陽而顯得異常溫馨。
“噢?我怎麼厲害了?”我笑問道。
“你不但除暴安良,還會寫詩。”
“那有什麼,我會的可多了,”我看着眼前瑰麗的景色,驕傲的說道。這也不是誑語,前世的我多才多藝,吹拉彈唱,幾乎無所不能,不過,那都要拜我兒時的音樂老師所賜:強師出高徒阿!呵呵……
“我唱歌纔好呢。”我說道。
“西邊的太陽就要落山了,微山湖上靜悄悄,彈起我心愛的土琵琶,唱起那動人的歌謠——”
不得不慶幸,我有一幅好嗓子,這首動聽的歌曲被我演繹的悠揚而婉轉,靜悄悄的草原上,只有這歌聲在悠悠的迴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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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凝芳園,天已經黑透了,懶洋洋的泡在水裡,我閉目想着今天和楚凝在一起的情形,滿心的歡喜遮也遮不住,暗暗的笑個不停。
一陣風颳過,永驄坐在牀上笑話我,“不是吧,這就能把你喜成這樣?”
討厭的傢伙,在心裡翻了個白眼,睜開眼,心情好的根本生不起氣來,衝他做個鬼臉,我繼續洗。可是我哪裡是個肯吃虧的人呢,眼珠子轉了轉,一臉嚴肅的跟他招招手。等他走到跟前,我握緊拳頭,“嗵”的砸在水裡,水花狂濺出來,永驄頓時淋了個透溼。
看着他目瞪口呆的樣子,我放聲大笑。
永驄氣急敗壞的撲過來,我急忙反擊,水桶翻了、凳子倒了——我們倆打了個昏天黑地。最後我敵不過他,被他拖出來,按在牀上,我還是忍不住的笑啊笑,永驄惱羞成怒,一把把我翻過來,狠狠地打我的屁股。我尖叫着反抗,他卻絲毫不憐香惜玉。
盛怒之下的永驄根本沒意識到自己在幹什麼,等他回過神來,眼前這個人,白皙的皮膚上滿是紅痕,有的地方已經腫了起來。
我**着,捂着屁股,艱難的轉過身來,“你個混蛋,你還真往死裡打阿?”
永驄愣愣的看着我受傷的地方,臉在瞬間紅到了耳根,我詫異的順着他的目光一看,臉“唰”的紅了。急忙躲進被子裡,像鴕鳥一樣,把燒得滾燙的臉也埋了進去.
這個混蛋!我在心裡恨恨得罵着,卻怎麼也不敢再把頭伸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