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的話明顯是激怒了木清靖,又打出一掌。
這次黑衣人被打出了馬車外吐了好幾口血,而洛韻惜再也忍不住痛苦的叫出了聲:“啊,啊……”
心口的位置好痛啊,好像有無數的螞蟻在啃咬着,好像有一把刀正在一片一片割着她的心,這樣的痛苦讓洛韻惜渾身抽搐,痛苦嘶吼。
而正朝這邊趕來的雲軒寒疼得差點從馬上摔下來,那張冰冷的臉上雖然沒有任何變化,但那雙冰冷孤傲的眼裡卻盡是隱忍的痛苦,毒發作了。
這樣的疼痛就算是他一個內力深厚之人都無法忍受更何況一點內力都沒有的弱女子,他真是該死。
雲軒寒眼裡盡是壓抑的痛苦,更多的卻是自責,他沒有保護好自己的惜兒,他該死。雲軒寒放棄了用內力減輕毒發作,他要跟他的惜兒一樣嘗受痛苦。惜兒吃什麼樣的苦他就得吃,而且這苦是他沒有保護好他的媳婦兒,是他害的她。
陌遷跟元卿自然知道這是毒發作了,而他們現在還沒有找到洛韻惜,不知道洛韻惜能不能熬得住啊。他們也發現了雲軒寒沒有用內力,陌遷想開口的但被元卿阻止了。他們知道這是同甘共苦之意,他們該儘快找到洛韻惜才最重要。
雲軒寒忍着痛又趕路了,陌遷跟元卿跟上,以最快的速度。
洛韻惜那邊木清靖已經抱不住洛韻惜,洛韻惜疼得已經摔下馬車。
洛韻惜疼得已經顧不上摔出馬車的痛,皮外之痛哪比得上鑽心之痛,她的心就像是被凌遲般。不,就連是凌遲也沒有這麼痛苦,難受,心疼,好疼……
這就是毒發作的痛苦,心痛得難以承受、痛徹心扉。而這蠱毒就是如此,只要沒有解開便會痛苦,心會慢慢的痛死慢慢的折磨致死。真的好痛啊,痛得洛韻惜根本無力想別的,只想死。
馬車上的木清靖反應過來趕緊跳下馬車來到洛韻惜身旁,看着洛韻惜痛苦的樣子木清靖眉頭緊蹙。他相信一定不是自己的人對洛韻惜下的毒,他的人不會違揹他的命令。而且他想起了洛韻惜說的話,她說等會她就會感激他殺了她。
這是什麼意思?木清靖不知道但卻猜出洛韻惜一定是已經猜到她知道會此般痛苦。究竟怎麼回事,他懂毒看得出洛韻惜的症狀像是中毒了。
只是誰會對洛韻惜下的毒?爲什麼要對她下毒?而洛韻惜中的毒又是什麼?會不會要了她的命?
木清靖沒有多想,上前就點住了洛韻惜的穴道把一身狼狽的洛韻惜摟進了懷裡,帶着擔憂的聲音道:“現在感覺好點了嗎,怎麼回事,你怎麼會中毒?”只是洛韻惜沒有說話,那雙眼裡什麼都沒有了,有的只是痛苦有的只是想死之心,清澈明媚的眼神變得暗淡無光。
“洛韻惜,說話啊,哪裡不舒服,我可以幫你!”看到這樣的洛韻惜木清靖更緊張了,連‘本太子’都不用直接用最簡單的‘我’。
說話的同時木清靖把手搭在了洛韻惜的脈搏上,原本就已經不好看的臉色瞬間就變得更加難看了。
看到木清靖變了的臉色,洛韻惜就知道他已經知道她怎麼回事了,而她現在根本就沒有多餘的心思想別的。就算被點了穴又如何,被點了穴洛韻惜只會覺得更痛苦,比剛纔還要痛,她的心好像快要爆炸了,就像是滿了要爆發了。
“啊,啊……”洛韻惜痛苦的嘶吼更響了,眼裡充滿了血絲,嘴巴張大像是快要窒息的樣子。
木清靖也發現了洛韻惜的不對勁,知道點了洛韻惜的穴只會讓她更痛苦,當下就解了洛韻惜的穴,同時給洛韻惜輸進內力試圖讓她好過一些。
得到了木清靖的內力洛韻惜是好了些,但心還是痛的讓她苦熬要窒息了,不過腦袋清醒了些。
這該死的蠱毒該死的雲軒寒該死的元卿,他們怎麼還不來啊?雲軒寒,雲軒寒他有事沒事
啊,啊……
洛韻惜很難受,她快要承受不住了,她沒辦法承受了,不知道這是在殺人是在殘忍的殺人嗎?不,是她想要去殺人,是她想要把所有人都殺了,好像這樣她就會好受一些,不,不,不,若是能活着她一定不會放過那個該死的下毒人。
“怎麼樣,好些了嗎?”收回內力,木清靖看向洛韻惜眼裡盡是擔憂之色道,他竟然如此擔心一時的玩物。
“木,木清靖,你,你還記得我,我說過的話嗎,我,我會,會感激你殺,殺了我!”洛韻惜斷斷續續強忍着痛苦壓抑的聲音響起,那種絕美的臉上盡是蒼白之色,渾身都溼透了就像是從水底出來一般,嘴上、身上都出了血痕。
脣上是洛韻惜痛得自個咬出來的,身上的傷還有臉上的傷是摔下馬車傷到的。只是這些痛對洛韻惜來說已經沒有任何感覺了,只有心痛讓她就想這樣死了算了,免得被如此折磨致死痛不欲生。洛韻惜想了解自己的命,但她怕,怕雲軒寒,她想等雲軒寒來,不過這疼起來讓她真心等不了了,她不知道下一刻自己會怎麼做,她怕。
“說什麼傻話,我不會讓你有事!”木清靖冷冷的聲音響起,很不滿洛韻惜的話,看了眼洛韻惜身上的傷,心中自是不悅。
洛韻惜是那麼強大的一個人,居然能打敗他,這麼強的人就算是用心機又如何,她就是贏了,這麼要強的一個女人怎麼可能這麼弱,不,不,等下去,熬下去。
“哼,你,你若是不想我,我有事你就該,該放了我!”對於木清靖的話,洛韻惜斷斷續續冷哼了一聲,她不信木清靖不知道她中的是什麼不知道該如何解,這該死的人就是自私,男人每一個好東西。
木清靖沒有說話了,洛韻惜說的對,若是不想她有事他就必須得放了她讓她回到雲軒寒的身邊。可這好不容易把人給擄來了,讓他放回去他如何肯。只是不放洛韻惜這嬌弱的身子沒經幾次毒發就死了,一個死人只會給他惹禍。
想來想去木清靖都沒有說一句話,而洛韻惜又痛苦的嘶吼了起來:“啊,啊,你,你殺了我吧,你,你動手,我不會怪,怪你,啊……”
洛韻惜痛苦的嘶吼拉回了木清靖的思緒,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心裡究竟想什麼想怎麼去做了。
只是這些話怕是洛韻惜自個都是沒意識說出來的,她不想死,真的不想死,因爲雲軒寒,因爲她怕自己死了雲軒寒沒法活了,所以她不想死,但是現在,這些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怎麼說出來的,這些話不是她想說的,而是沒辦法就說出來的,跟她沒有任何關係,對,就是沒有任何關係。
只不過這真的是從洛韻惜的嘴裡說出來的,儘管洛韻惜自個兒不承認也是事實。
木清靖同樣沒有說話,嘴脣剛要動的時候,洛韻惜已經痛得掙脫開木清靖的懷抱又在地上打滾了。洛韻惜已經疼得喊不出聲來了,一下一下的用自己的身子去撞向那些石頭,想要以此來減輕心痛,想要讓自己可以好過些別再痛。
“砰砰砰……”洛韻惜就這樣用自己的身子狠狠撞擊着石頭,就像是對待仇人一般,沒有絲毫手軟,每撞一下都會撞青一塊肉,撞破一塊肉。
木清靖就在一旁看着他不阻止,他沒辦法阻止沒辦法讓洛韻惜不痛苦,或許洛韻惜這樣才能減輕些痛苦。
而那些木清靖的手下都在遠處看着沒有上前,他們的臉上有了不忍。殺人不殘忍,但看着一個柔弱的女子在自己面前自殘,他們覺得有愧男子漢的稱呼。
洛韻惜身上白色的紗裙已經看不出來本來的面目了,破的破髒的髒,還有血漬。那是洛韻惜的血,在白色的紗裙上泛着朵朵雪花,那麼妖豔那麼刺眼。只是這一切對現在的木清靖來說只會讓他眉頭緊蹙,卻沒有任何的舉動。
洛韻惜很痛苦這是不爭的事實,洛韻惜也知道自己現在渾身上下都是淤青了但她不痛,痛的是她那顆心。
“啊,啊……雲軒寒,雲軒寒……”洛韻惜痛苦的嘶吼再次響起,什麼都不想叫,除了那個人。
趕在路上的雲軒寒心口更疼了,似乎感受到了洛韻惜的痛苦,一個沒留神就從馬上摔了下去。
身後的元卿跟陌遷趕緊下馬去查看雲軒寒,臉上盡是擔憂不安之色。
“皇上!”元卿跟陌遷飛奔下馬焦急道,臉上盡是不安。
“趕路!”雲軒寒冷冷道,起身強忍着痛苦就要上馬。只是心口那鑽心的痛那致命的痛讓他連上馬的力氣都沒有了,眼裡有的只是憤怒、痛苦還有懊悔,現在的他脆弱的打不過任何的人。
雲軒寒上不了馬元卿跟陌遷都發現了,對視了一眼卻什麼都沒說,陌遷知道自己的主子一定不希望他們發現他的無力。更何況他們還沒有找到皇后娘娘,看樣子皇后娘娘現在一定生不如死,連主子都如此難以承受,那麼皇后娘娘豈不是……
“啊……”這時從雲軒寒嘴裡吼出瞭如野獸瀕臨滅絕般的嘶吼,馬都嚇得驚叫了起來,元卿跟陌遷眉頭蹙得更緊了。
正當兩人要說話時,雲軒寒冷冷帶着憤怒的聲音響起:“把她帶回來!”雲軒寒的話語裡有着對無能爲力的憤怒還有壓抑,無關面子,他不能耽擱他們,他的惜兒不能再受傷害了。
“屬下一定把皇后娘娘帶回來!”元卿跟陌遷相視一眼,陌遷就知道自己主子的意思,暗中都有自己的人在主子不會有事。
當下元卿跟陌遷上馬看了眼站在原地的雲軒寒,揮馬便離開了。時間不能再拖了,他們要找到皇后娘娘把皇后娘娘帶回來。
等元卿跟陌遷一走雲軒寒便跌坐在了地上,那鑽心的痛那猶如無數的螞蟻在啃咬着他的心讓他快承受不了。原來這就是心痛,這就是那蠱毒發作的痛苦,惜兒,你感受到了嗎?惜兒,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會再讓你嘗試這樣的痛苦了,惜兒,惜兒,對不起,對不起,惜兒,你還好嗎?惜兒……
雲軒寒此刻多麼想告訴洛韻惜,他願意陪着她一起痛苦一起死去,但他更想跟她幸福的生活在一起。那些想看着他死的人他絕不會讓他們如意,他不會死他的惜兒同樣不會死。
想到洛韻惜正在煎熬着痛苦,雲軒寒的心就更痛了,他似乎能感受到洛韻惜的心痛得不比他少,這就是所謂的同甘共苦。今日的痛他定如加倍討回,他的惜兒也絕不會善罷甘休。
想到洛韻惜,雲軒寒痛苦的臉上有了笑意,有了對心愛之人深深的眷戀。
雲軒寒在痛,洛韻惜也在痛,兩人的心此刻連在了一起,能彼此感受對方的痛苦卻也讓自己更痛。雲軒寒是男人,就算不用內力護體也不會像洛韻惜現在這般狼狽弄得滿身是傷,此刻的洛韻惜身上已經沒有一處完好,嗓子也喊啞了。
洛韻惜的無力洛韻惜的痛苦別人看不透卻知道洛韻惜現在比死還痛苦,那還不如殺了她讓她解脫來的更好些。
“皇后娘娘,很痛苦嗎?需要本太子幫你解脫嗎?”已經有一個時辰了吧,洛韻惜整整疼了一個時辰,木清靖也看了一個時辰。他的聲音裡有的只是平靜,沒有人知道他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心裡是什麼樣的想法,是真的幫洛韻惜還是開玩笑。
聽到木清靖的話,洛韻惜看了過去,那張絕美的臉沒有血色還有很多血痕,但依舊不影響洛韻惜的美。那血漬那嘴角的血液讓洛韻惜看起來更加的妖孽了,現在的洛韻惜就像是一隻受了傷的千年狐妖,正在等待能救她的人幫她療傷呢。
“皇后娘娘,你說過你會感激本太子殺了你,那麼這句話還算數嗎?”木清靖蹲在洛韻惜緊縮着身子的面前,嘴角染上了溫文爾雅的笑意,眼底看不出任何情緒。
木清靖這話不像是開玩笑而是說真的,只是說出來的話未免神情也太平常了,那些黑衣人都愣了。
怕是就連木清靖都不知道自己爲何這樣做吧,殺了洛韻惜,殺了異能者,毀了洛韻惜,他得不到別人也休想得到,是這樣嗎?
木清靖這樣問自己,可木清靖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他,他……
“我,我會,會感激你!”洛韻惜嘴角揚起了笑意,那是想要解脫的笑意吧。那鑽心的痛,那像是心被一片一片割下來的疼痛場景她都能看得到一般。她真的沒有勇氣再忍受下一場的煎熬,一個時辰痛苦過去會在一炷香後繼續。
而且這話洛韻惜自個也不知道怎麼就說出口了,卻是她此刻唯一能說的。
蠱毒發作就是這般,痛苦一個時辰後會有一炷香的時間讓人緩解痛苦,只是一炷香後痛苦又來而且比前一次更痛。反覆的一次又一次,那樣的痛苦也是一次比一次強烈,第一次就已經痛得想死了,那第二次第三次……
“皇后娘娘,本太子相信你也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雖然你不知道是誰對你下的毒,但這已經不重要了。一炷香後你會更痛苦,我看你已經無法忍受了,這滿身的傷害,不如就讓本太子送你一程,如何?”木清靖依舊溫文爾雅的看着洛韻惜,嘴角盡是笑意,話語平靜。
殺一個人卻如此輕鬆,說真的,這就是笑面虎吧,表面無害,卻能置人於死地。
看着木清靖那假意的臉,洛韻惜喘着氣一字一句,話語平靜就像個沒事人一般:“木,木清靖,你很自私,不知道這句話有,有沒有人對你,對你說過?”洛韻惜是說過不怪木清靖但是她說的也是事實,但木清靖本可以把她送回雲軒寒身邊,可他卻寧願殺了她。這樣一個自私的人,說實在的,這張臉,這一身的氣質全毀了。
“呵呵,皇后娘娘,你真的很特別,在這個時候還能說得出這種話,怕是連一個男子都做不到。皇后娘娘,你可知道本太子現在在想什麼嗎?你可知道本太子從未想殺了你?你可知道本太子更不想看到你痛苦?”木清靖依舊帶着溫文爾雅之色,話語平靜卻帶着自嘲。
洛韻惜看着木清靖不語,她現在是動一下就渾身疼得厲害也沒有力氣動。
木清靖沒想讓洛韻惜對他有什麼迴應,因爲他已經知道怎麼做了。一炷香的時間很快就會過去,不想看到她痛苦不想送她走就只能殺了她,誰也別想得到。
木清靖從屬下手裡接過劍,把劍對準洛韻惜就狠狠刺了下去,嘴角依舊帶着溫文爾雅的笑意,卻別開了眼:“別恨我!”
洛韻惜沒有說話,因爲自己不知道該說什麼,或許現在自己會恨他,但等蠱毒再次發作就會感激他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