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太醫忙道:“孫太醫,你別喊了,別讓胡太醫聽到。”
孫太醫這才住了聲,不再喊了,但還是氣鼓鼓的,坐在那裡生悶氣。
鳳兮晴便問道:“情況怎樣?”
錢太醫說道:“和神醫分析的一樣,第一種毒藥偶爾和解藥碰撞纔有的反應,會噁心,但是不會吐。所以第一種毒藥還是沒有解。”
“唉!”那邊李太醫嘆息了一聲。
鳳兮晴看了看李太醫,欲言又止,如果自己都沒有解毒的方子估計李太醫也不會有。
這一次鳳兮晴也陷入了憂愁,坐在一張椅子上無精打采。
忽然,趙太醫開口道:“神醫,你真的不知道第七種毒藥是什麼嗎?現在關鍵是第七種解藥,不然就這樣耗下去,院長即使不會毒發身亡,也永遠不會好啊,院長的身體一樣會被拖垮,如油燈熬盡一般故去。”
鳳兮晴看了看趙太醫,看出他眼中的急切發自內心,只好道:“也不是一點方向沒有,只是那解藥,我也沒有辦法配製。”
“是什麼毒?”四個人聽了異口同聲的問道。
“冰菇。”鳳兮晴只是簡單的吐出兩個字,四個人的面色立即變了。
“那不是跟本沒有解藥的毒藥?”孫太醫發出驚呼。
趙太醫氣惱的捶着桌子,錢太醫乾脆傻眼了,四人中醫術最精湛的李太醫忙去翻醫書。
但是,他翻了幾本就停住了,然後表情呆滯道:“冰菇的解法每種都不一樣,除非拿到原毒,否則跟本無法解!”
鳳兮晴也是一聲嘆息道:“沒錯,對於最後這種毒藥,我也沒有辦法。”
“那,唉!”李太醫最終也是一聲嘆息,本來還興致勃勃的五人都陷入了痛苦之中。
這一天,五個人的心情都十分糟糕,因爲最後冰菇的解藥跟本無法確定,所以前幾種的解藥也就沒給胡太醫吃,鳳兮晴在惆悵中在御醫遠待到了下午,就和四個人告別回了景王府。
四個人倒是沒有放棄,在集體翻找醫書,希望能夠找出一個解冰菇毒藥的通用方子。
鳳兮晴沒有回景王府而是回了神醫府,兩天過去了,景王的毒也該配製解藥了,雖然不好配製,但是不等於不能配製,需要時間長,也要一點一點的去努力。
鳳兮晴本着努力一點是一點的精神,開始配製景王中的毒的解藥。
因爲所有藥材都是十分珍貴的,所以鳳兮晴把這些天從御醫院藥材庫裡順手搜刮來的珍貴藥材都拿了出來,一一擺在面前,研究怎麼配製上官景的解藥。
上官景的毒藥其實很單一,隱藏性也很強,中毒的時候除了心悸頭暈沒什麼別的反應,而且就是真的毒發是也是這兩種症狀的加強版,所以即便是被毒死了,一般的人也只會以爲是疲勞過度,很少人能想到是中毒導致的。
那天要不是鳳兮晴及時看到了上官景額頭的那道青線,也不見得一下就能識破這種毒。
鳳兮晴發自內心的嘆息了一聲,上官景那麼好的一個人,竟然也會有人想要他去死,真是世事險惡啊。
鳳兮晴嘆息着,感慨着,手下並沒有停歇,很快的便處理好了幾種必須的藥材,然後把它們拿去晾曬,說是上官景的解藥不好配製就在這裡,並非材料多麼難尋,而是需要工序多,有的需要晾曬,有的需要研磨,有的需要蒸煮,最後把材料都配齊了還要製成丸劑,添加藥引子。
總之,各個步驟都及其繁瑣,若不是鳳兮晴對於毒藥的瞭解過於透徹,一般人就是拿着藥方也制不出能發揮藥效的解藥。
鳳兮晴站在曬着藥材的架子旁無意識的翻檢着,忽然想起了丁卯,那個傢伙,竟然也學着別人見異思遷,但真是可恨,自己要不要找麗妃娘娘告狀?
麗妃的身體最近不知道怎麼樣了,有沒有什麼異常,自己這一忙,又把去看平安脈的日子拖後了幾天。
鳳兮晴正胡思亂想間,忽然一個細節從鳳兮晴的腦海中跳出來,常太醫!
那個喪心病狂的傢伙最後自盡的時候,吃了自己研製的毒藥,那時候太過匆忙,鳳兮晴只是簡單的摸了一下他的脈搏,雖然已經沒有脈了,依舊感覺到一片冰涼。
鳳兮晴一怔,常太醫自制的毒藥裡不會有冰菇這種毒吧?
可是常太醫已死,跟本死無對症啊。
鳳兮晴把手邊的藥材整理了一下,就又出了神醫府,這一次她不是回景王府而是又去了御醫院。
匆匆進了胡太醫的院子,一擡頭看到了坐在外面正在冥思苦想的李太醫,鳳兮晴便走過去問道:“李太醫,我們御醫院的藥庫裡領取珍貴藥材是不是有記錄?”
李太醫應道:“自然是有的,主簿太醫就是管這個的。”
“誰是主簿太醫,我想查看一下以前的領取記錄,他會同意我看嗎?”
李太醫開懷一笑道:“這個簡單,主簿太醫就是錢太醫,你同他去看就是了,他怎麼會不讓神醫看賬本。”
這個消息真是讓鳳兮晴歡喜,馬上走進去找到了錢太醫。
錢太醫這個時候也是愁眉苦臉的對着一堆醫書,一副無從下手的樣子。
鳳兮晴便低聲道:“錢太醫,我需要你幫個忙,先出來一下。”
錢太醫現在對鳳兮晴已經佩服的五體投地,這個時候自然不會裝大,馬上放下了手邊的醫書和鳳兮晴走了出來。
鳳兮晴便低聲道:“我想看一下以前常太醫在藥庫領取藥材的記錄,可以嗎?”
錢太醫忙道:“這個自然是可以的,只是神醫看那個做什麼?”
鳳兮晴便道:“這我也不確定,我們去找找看,看看有沒有什麼收穫。”
“好吧,去庫房吧,我的賬簿都在那裡。”
兩個人說着,就腳步匆匆的去了御醫院的藥材庫。
御醫院的藥材庫很大,佔地很廣,兩個人直奔有兵卒看着的那個高大寬敞的庫房。
錢太醫有腰牌,到了庫房門口亮了亮,兩個人就順利進去了。
進到裡面後,鳳兮晴也感慨真是皇家風範,這裡也未免太壯觀了。
一排排的櫃子擺放的十分整齊,大概是因爲是放名貴藥材的地方,所以每個格子都很大,上面還貼了封條。
鳳兮晴和錢太醫來到了一個非常大書櫃前面,錢太醫打開了櫃子,拿出了露出了一排排賬簿道:“因爲這裡的藥材太過名貴,所以每一種無論是誰拿走,都要詳細的記錄在案的,無論是數量還是日期,一定都不能錯。”
說着,他指了一本厚厚的賬簿道:“這本就是記着宮裡來人拿藥材的日期時間和誰來拿的。”
說完,又拿出另外一本道:“這本就是記着我們御醫院的人拿這裡藥材的日期時間和誰來拿的。”
鳳兮晴看了一眼,明顯宮裡那本比御醫院這本厚多了,看來還是宮裡的人喜歡進補和送禮,動不動就來這裡領東西。
鳳兮晴便指着御醫院那本道:“能找到常太醫領取東西的記錄嗎?從最近的開始往前查找。”
錢太醫沒說什麼,而是直接翻開了帳簿道:“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這兩本賬簿我都是認真記載的,但是有些時候取藥材的人不喜歡別人知道是他拿的,我又必須記賬的時候,就用寫個相近的名字,然後讓那人按個手印。你看,這個常秋就代表了常太醫,他的本名不是這個,這只是一個御醫院的小跟班的名字,但是後面的手印是常太醫的。”
錢太醫指着一個名字說道。
鳳兮晴了然的點點頭,然後便和錢太醫一起翻找常太醫領取藥材的記錄。
好在在這裡領取藥材的御醫等級必須很高,又是給重要的人看病才能領,所以記錄並不是很多。
鳳兮晴和錢太醫翻看了兩頁就找到了常太醫領藥的記錄,看看時間,正是趙太醫死了的那天。
鳳兮晴低頭仔細的看下去,頓時頭大了,這個常太醫真是被刺激瘋了吧,怎麼把所有種類的毒藥都領遍了。
但是,依次看下去,並沒有看到冰菇的字樣。
鳳兮晴便低聲問道:“據太醫所知,這個藥庫有冰菇這種毒藥嗎?”
錢太醫皺眉思索了片刻道:“我記得是有的,但是不是整株,只是殘片,因爲那個東西沒什麼用,又有劇毒,就鎖起來了,平常沒有人動的。”
鳳兮晴看看周圍沒人道:“我們去看看還在不在。”
錢太醫聽了面色一變,忙急匆匆的帶着鳳兮晴朝裡面走去。
毒藥因爲是藥材裡面有個特殊的種類,有的時候在起到相剋的作用的時候也是有用的,所以它被放在藥材庫也特殊的角落裡。
一個特製的十分堅固的鐵櫃子,錢太醫手裡並沒有鑰匙,他喊來了一個掌管鑰匙的御醫,打開了櫃子,櫃子分兩層,打開了外面的大門就能看到裡面一個一個的小格子,錢太醫找到了上面寫着散片的一個很大的格子讓那個人打開。
那人拿出鑰匙打了開來,兩個人都是一愣,因爲裡面是空的,什麼都沒有。
錢太醫忙驚訝的看向那個管鑰匙的人問道:“這裡面的東西呢?”
那個人探頭看了看道:“這個我也不太清楚,前陣日子常太醫急匆匆的來領藥材,我見是錢太醫大人允許了的,就給打開了這個櫃子,那個時候好像還有什麼人在領藥材,我就去給那個人開櫃子,再回來的時候,這邊已經鎖上了,常太醫也走了。”
錢太醫腳步踉蹌了一下,無力道:“我知道了,以後有人若是問起,你只管照實說就行了。”
那人驚慌道:“那些藥材該不會是惹禍了吧?這裡面裝的都是不成形的碎藥材,我以爲沒人會用那個幹什麼,纔沒那麼上心,要用也是用上好的啊。”
錢太醫讓那人鎖了櫃子,便想帶着風兮晴離開。
風兮晴忽然問那個拿鑰匙的人道:“那個時候,叫你開櫃子的人是誰?你還記得嗎?”
那個人皺眉想了半天才說道:“好像是杜太醫,他也是很高等級的太醫,我自然是認得的。”
鳳兮晴應了一聲,就和錢太醫離開了。
兩個人剛要走出門口,鳳兮晴忽然道:“錢太醫,這庫裡的藥材是不是都有記載?那個冰菇碎片的名字也有記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