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百鬼夜行(二)

好像在夢裡見過他。

那是一個擁有着冰雪般容顏的漂亮少年, 潑墨般的長髮用一截芳香的月桂枝輕柔的束着,微風拂過,有淡淡冷冽的清香浮散在空中。

他擡眸望向芙蓉, 一雙狹長的鳳眸裡彷彿斂盡了這世間所有美好的事物, 那般光華流轉, 剔透若冰雪琉璃, 然而沉在眸底至深處的那一抹浮動的光, 卻透着淡淡的憂傷和悲哀。

怎麼笑都遮掩不去的那種。

“你怎麼不說話了?”他擡起眸來,靜靜地佇視着芙蓉。

芙蓉晃了晃腦袋,回過了神來, 喃喃道:“我好像在哪裡見過你。”

只是似乎又有些不一樣,同樣驚爲天人的那種漂亮美好, 然而……芙蓉定定瞧着他, 瞧着他的額心處那裡。

夢裡的雪衣人那裡有一輪小巧精緻的彎月, 眼前這個人他卻沒有,他就像雪一般冰透純潔, 乾淨的一塵不染。

然而在這層純淨的表面之下,卻深不可測。

就如那極淵的水,望不到盡頭。

“是夢裡吧?”他忽然又散漫地道,視線卻從芙蓉身上偏移到了閣樓之外去。

外頭已是夜涼如水了,更有風聲鶴唳, 濃霧幽深。

芙蓉呀了一聲, “你怎麼知道?”

他悠遠的目光重新落到她身上, 用一種反問式的語氣, 開口:“不然呢?你還能在哪裡見過我?”

芙蓉點點頭, “也是,我沒去過很多地方。”忽而, 她掰起手指頭來數了數,“也就空谷,鳳江,還有剛走過的長安城,如今便是這裡了。”

“長安城?”雪衣少年聞言,輕輕地重複了這幾個字,氣定神閒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波動,“那裡的夢破了?”他忽然這麼問。

芙蓉一驚,“你怎麼知道哪裡有夢?”

他笑着回答:“我從那裡經過,但是城外的山膏卻阻止外人入城,說城裡被夢所吞沒。難道不是嗎?”

芙蓉道:“原來如此,是啊,那裡的夢破了,還有我的功勞呢。”她沾沾自喜了起來。

而雪衣人卻嘆了口氣,纖長如羽的眼睫垂下,在他那漂亮精緻的臉蛋上投下一抹剪影,遮去了他眸底的幽暗,只聽他低聲呢喃着:“可惜了。”

“你說什麼?”他聲音很低,芙蓉並沒有聽見,一邊問一邊朝他又挪近了一分,想聽得更清楚些。

可他卻說沒什麼。復又擡起眸來看她,正對上芙蓉的目光,芙蓉念着他之前把自己說的那麼厲害,說這世上是沒有什麼東西能夠困住他的,於是就想着要討好他,讓他帶她出去,便笑吟吟地問:“喂,你叫什麼呀?”

雪衣人調轉視線去望着閣樓外不甚清明的月光,漫不經心地回道:“月空濛。”

“你呢?”說完,他又回眸問她。

芙蓉盯着他那一雙眼睛看,只覺那眸裡好似有飛雪而落,雪花片片晶瑩。

“芙蓉。”她怔怔地道。

“是個好名字,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

芙蓉趕緊也誇了一句,“你的名字也很好聽啊!”

月空濛俯身湊近了她一分,壓低了聲音似乎還很認真地問:“哪裡好聽了?”

芙蓉抓耳撓腮,“啊,呃~”最後手一拍,“反正就是好聽!”

少年嗤的一聲笑了出來,近在咫尺的距離,似乎讓他感受到了什麼。

是她平穩有律的心跳聲。

還有她身上淡淡的蓮香。

他再靠近了一分,幾乎就要貼上她的身體。

芙蓉下意識推開他,變得警惕起來,“你幹嘛?”

卻被他一把攥住了手,容不得她反抗,他再欺身迫近,低眸凝視着她心臟的位置,“你的真身是朵水蓮?”

神魂出竅太久,她此前搗他胳膊與他初次開口說話時方纔歸位回來,過了這些許功夫,才完全的人神合二爲一,一切恢復如初,導致他的洞察力和感知力,反應要比平時慢了些。

以前的他斷然是不會如此的,即便神魂分離多久,只要一夕拉回,便能瞬間合二爲一,恢復如初,可他這幾千年來耗費了太多的靈力在那個人身上,修爲已是大不如前。

芙蓉嗯了聲,猝不及防,他的一隻手掌又覆去她心臟的那裡。

輕柔的觸摸着,感受着。

然後他欣喜地笑了出來,眸底的憂傷也隨之瀰漫四散,笑着似是比哭着還要難過,還要悲哀。

上一次露出這樣的笑容還是一百年前,又一個百年過去了,他依然還再癡癡的等待,撫着她的心臟,像是這世間最珍貴無價的寶。

“好一顆至純只淨的蓮子心。”他兀自發出了感嘆,與此前氣定神閒,閒適悠然冰雪般的模樣大有不同。

就像是在冷冽的冰面上劃出了一條裂縫,潔淨的白雪也染上了刺目的鮮血。

然而也只是失態了那麼一瞬,須臾;他又恢復如初,冰雕雪鑿般的精緻容顏,無懈可擊。

芙蓉在他手下掙扎着,氣呼呼地罵了他一句,“你流氓,你一上來就摸人家胸!等我出去了,我要告訴清水,我要清水揍你!”

月空濛卻並未放開她,手還貼在她的心臟那裡,只是不以爲然地淡淡道:“既是朵水蓮,又何來有胸之說?我摸的只是你的蓮子心而已。”

芙蓉更加的氣了,小臉一垮,嗚嗚嗚地似要哭了,“你不要臉!你放開我,你不是什麼好人,我不應該和你說話的,更不應該還想着你能帶我出去……”她自責着懺悔着……

月空濛眼看着她晶瑩的淚花“譁”的一下就簌簌地掉落了下來,他擡手爲她拭去,終於不再爲難她了,鬆開她,退離她一分,開口安撫道:“好了,不要再哭了。”

芙蓉委屈巴巴的憋住了眼淚,揉揉通紅的眼走到金絲籠鐵鎖那裡,開始自己動手施法想要解開它,可是徒勞,這鎖被鬼王加了法印,憑她的修爲是打不開的。

她癱坐在了原地,開始一聲一聲喚着清水,企圖清水能夠來救她,可是清水被鬼王施的迷霧困住了,還沒出來。

她垂下了小腦袋瓜,就那樣坐着,再也不去和身後的月空濛說話了。

清水說的果然沒錯,不能和陌生人亂說話!

但是月空濛卻又主動去和她說話了。

他說:“我可以打開這籠子,還能夠帶你出去。”

芙蓉回頭瞥了他一眼,又飛速的轉過了頭來。

咬着嘴脣不言語。

陌生人的話不能信!她心心念念着,依然可憐巴巴地垂着個小腦袋,呆呆地盯着那鐵鎖看。

沉默了半晌,芙蓉到底還是沒忍住又回頭瞥了他一眼,然後又轉了頭來,沒說話,只是用期盼的小眼神看着他。

月空濛覺得好笑,他朝她走過去,芙蓉突然仰起臉來閉着眼睛就道:“說吧,你想要什麼?才能幫我打開這籠子?”

“只要你打開這籠子,放我出去,待我找到了清水,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讓清水變給你!”她晾出了她自以爲很誘人的條件來誘惑他打開這籠子。

月空濛一手將她提溜起來,一把環住她纖弱的腰身擁她在懷,冷冽如雪的氣息吐在她的耳畔,他的身上還縈繞着迷迭香和月桂枝雙重幽幽迷魂攝魄的香。

“我想要你。”他貼在她的耳畔聲音低柔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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