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微也愣了一下，顯然沒有預料到方曉居然會這麼問，只好支支吾吾地搪塞：“是這樣沒錯，但是……”
“不用但是了。”方曉粗暴地打斷，似乎是意識到自己太過於暴躁，她安撫性地朝小微笑了笑：“你別在意，孕婦的脾氣一般都是比較暴躁的。爲了未來的小少爺，你就多多地忍耐一下。”
“放心吧，我不會在意的。再說了，方小姐您是我的主人，我怎麼可能會對你感到不滿呢。何況你這麼體貼人。”小微甜甜笑道。
方曉聽了，也不再言語，轉換話題問：“你們少爺最近都沒有過來，是不是在準備訂婚的事情？”她剛剛聽那三個女人說，蘇尹過幾天就要訂婚了。怪不得他這段時間沒有過來，是在忙碌訂婚的事情吧？
她的心中既不怨恨，也不心痛。一切的一切都已在那個下着大雨的天麻木了，她的情，她的恨，她的愛，都在那個下午，被冰冷的大雨給凍住了。
“方小姐，你不要聽那三個女傭亂嚼舌根。我，我會幫您把那三個女人給處理掉……”說到這裡，小微的面部表情微微有點兒不自然，“你安心養胎便是了。不要想的太多。小微會幫您把一切的事情都處理妥當的。”
“有些事情你可以幫我處理妥當，但是情之一事你可以幫我處理妥當嗎？”方曉搖了搖頭。“反正現在我也死心了。我只拜託你一件事情，在訂婚當天，帶我去看看好不好？”
面對方曉的請求，小微明顯猶豫了：“可是方小姐，少爺吩咐了讓你好好待在蘇家。哪也不許去。唉，你這……”她難爲地低下了頭，“對不起，方小姐，恕我做不到。我不能讓您的情緒波動過大，不然會對胎兒有很大的影響的。”
“沒關係的，只要你帶我去。我一輩子都對你感恩戴德。”方曉依然很執着地，“難道你忍心看我一個人待在蘇家嗎？這樣我會更傷心的。好歹讓我看看他那盛大的結婚典禮，我才能知道他究竟能不能得到幸福，若是他可以。我也便放心了。”
“可是……唉，”小微有些煩躁地抓了抓頭髮，“我就帶您去吧。可是我們沒有請帖，只能站在外面看上兩眼了。多看的話會被少爺的保安懷疑的。”
方曉一聽，立即眉花眼笑的：“好啊，謝謝小微。真是感激不盡呢。”她自然而然地握住了小微那粗糙的雙手，“小微，你真的是個好女孩。過幾天我們就去看看你家少爺的訂婚典禮。”看了之後便能徹底死心了吧，那顆沉淪在過去纏綿不已的心，也早已該醒了。
不然又該如何呢，死纏爛打着不放手嗎？那不是她的作風啊。
“方小姐，雖然你對我笑，但是我知道你不開心。”小微認真地回握住她的雙手，“你是真的愛少爺啊。”
“爲什麼這麼說？愛他的人很多吧，怎麼可能只有我一個呢。”方曉失笑，這一笑差點兒把眼淚都笑了出來。不管風與月，她的確是深愛着蘇尹。深愛又怎樣？能挽回一顆濫情的花心嗎？恕她方曉只是一個小小的平凡人，沒有辦法管住一顆那麼大的心。
小微好不遲
疑地回答：“以前那些女人啊，動不動就尋死覓活的，索要少爺的錢財。有些人還故意假裝懷孕想要當上蘇家的少奶奶，只有你，沒那麼多壞心眼兒，一心一意地對待少爺。就算少爺他有很過分的地方，也是毫無怨言地承受。要換了是我啊，早就受不了了呢。”
“呵呵，小微。你真單純。”好單純的小孩，竟然說她毫無怨言？怨言是有的，不過深埋在心底罷了。她也是個平凡人，平凡人也有平凡人的煩惱。
“我不小啦，有些事情我還是可以分辨清楚的，就比如你和雲遙小姐是好人，易雲嫣小姐是壞人。”小微俏皮地眨了眨眼，“如果我連這一點都分不清楚，那還進蘇家做什麼呢？”
聽到來自別人的誇獎，方曉的心情卻逐漸低落：“我不是好人。易雲遙小姐纔是好人。她那麼好，才能獲得蘇尹對她全部的愛。而我再怎麼努力也是比不上她的。”
就像是明珠和地上的一顆小石子。小石子再怎麼努力，再怎麼頑強，都比不上明珠的一縷光芒。明珠永遠都是在他人心尖閃耀着的，小石子則可以隨意丟來丟去。
“別這麼說，方小姐你也是很優秀的。”小微體貼地安慰道，“方小姐，你不要自暴自棄。說不定有一天少爺就會愛上你了呢。我看啊，他現在就愛上你了呢，只是他自己不知道罷了。你不要那麼灰心喪氣啊。”
方曉苦笑：“小微，你不懂。我和你家少爺是不可能的，最大的不可能。現在他留着我，不過是爲了這個孩子而已。如果孩子一旦沒有了，他也會一腳把我給踢開的。”她什麼都看得開，什麼都想得明白。
看開一點，放寬一點。真的很好，寬恕了別人，也原諒了自己。兩個人活着都沒有那麼累。放手讓他去幸福吧。
“不能這樣說啊。”小微驚恐地否認道，“以前也有很多懷了少爺的孩子的人，都被少爺派人強制地拉去墮胎了。唯有您沒有。您知道嗎，少爺對您的心思，真真可謂超過了以前的任何一位。我感覺他對您，就像是對易雲遙小姐那樣。溫柔體貼又紳士，百分百完美戀人呢！”
方曉捧腹大笑起來：“哈哈哈。你自己也說了，他對我就像是對易雲遙一樣，其實我就是易雲遙的替身啊。你沒有看出來嗎？我是不是很像易雲遙，像她一樣的傻，一樣的天真。連相貌都有七八分像。我真的很好笑，你看——”
她指着滿牆易雲遙和蘇尹的親密合照：“我天天摸索着，端詳着。看着一個和自己長得那麼像的人和蘇尹的親密，那樣剜心一般的痛苦，你能理解嗎？你知道我多難受嗎？你知道這種難受壓抑在心底那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嗎？”
她幾乎慟哭：“我知道，我知道。生活在金絲籠裡的小麻雀過着金絲雀的生活，但是它始終知道，自己不是金絲雀，自己只是一隻灰不溜丟的小麻雀。麻雀怎麼可能取代金絲雀……那是癡心妄想罷了。”
“方小姐……”小微手足無措的，好半天才拿出手帕爲她拭淚，“對，對不起，我不該說那種話的。是小微的錯，你要懲罰就懲罰小微吧，是小微不會
說話。您不要傷心啊。對不起，對不起……”
看得出來小微是真的慌了，方曉也停止了流淚，她揮開了小微伸過來的手，淡淡道：“你出去吧，我想要一個人靜一靜。就靜一靜……我已經太多天沒有這種心痛的感覺，自從搬進蘇家。我的整顆心都是麻木的，麻木不仁的心，現在也會痛了嗎？”
她撫着自己的心口，一邊流淚，一邊笑着：“這反倒是一件好事，你說是不是，小微？”她擡眼看向一邊呆愣的小微。那笑顏如同向日葵般燦爛，讓人看得呆了。
“方小姐，小微一定會把你給伺候的好好的，你不要太傷心，那對小少爺不好……”小微信誓旦旦的，清秀的小臉上閃爍着堅毅的光芒，“而且如果少爺敢對你不好，小微，小微也會盡我自己全部的力量來保護你的。”
方曉看得微微一愣：“謝謝你，小微。”她淺淺地擁抱了一下小微，怕自己的大肚子頂到她，“你是整個蘇家裡對我最好的人。我不知道怎麼感謝你，但是你對我的好。我會記得一輩子的。”
“小微不要方小姐的感謝，只要方小姐和肚子裡的孩子健健康康就可以了。”小微也不自覺的哭泣起來，“小微真的覺得方小姐你很痛苦，是發自內心地覺得，雖然你從來不說自己的不高興不開心，但是小微是天天伺候你的人，你的苦我都看在眼裡，疼在心裡！”
“小微……”方曉抱着她，兩個人一起抱頭痛哭。小微是疼惜方曉心中那不能言說的痛苦，而方曉則是因爲自己所受的痛苦太多。哭着哭着，方曉就睡着了。
過了幾天。
小微偷偷地利用自己的人脈關係把方曉給明目張膽地帶出了蘇家。兩個人坐了出租車去蘇尹那裡。方曉和小微的心情都很沉重。蘇尹就要訂婚了，而她還要來看，這不是自虐是什麼？她純粹就是沒事找事，犯賤。
“你們家少爺肯定很帥。”方曉淡淡地笑着，“我曾經有一天還幻想過，我和你家少爺結婚的樣子。知道嗎？那時候的我特別傻。”那時候南希跟她說起“結婚”的事，她幾乎是立刻就想到了蘇尹。雖然那時候也模模糊糊地知道自己和蘇尹不會繼續下去，但總比現在好。
小微笑了：“肯定很帥啊。少爺在我眼裡真的是天下第一美男子呢。我從來沒有看過會比少爺更好看的男人，除了林翊軒林少爺啦。以前他和少爺玩得特別好，那時候我還小，看見他們兩個美男子站在一起，都會經常性的犯花癡呢。”
“他們兩個以前是好朋友？”
“是的，林少和我們家少爺以前玩得可好了，還有易雲遙小姐。他們三個人簡直就是兩隻竹馬，一顆青梅。最後啊，這兩個人因爲雲遙小姐而訂下了一個不要命的賭約，說誰贏了就誰可以獲得雲遙小姐。雲遙小姐知道以後可傷心了，索性出國，誰也不理了。”小微道。
“那易雲遙可真是善良啊。竟然可以拋下自己喜歡的人而出國，原因就是想挽救他們兩個人嗎？好偉大。”方曉淡笑，“要是換了我，我可不會這樣做。逃避有什麼用呢？只會害了其他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