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純端着湯藥,側目凝神,大大的眼睛,精緻的輪廓,裡面閃爍着不斷的光影,看她這幅架勢,燈兒和樓莎都把心提到嗓子眼上了。
司馬純微笑着將湯藥遞迴給了燈兒,笑的清澈,眼睛卻凌厲的盯着燈兒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道:“燈兒,去吧湯藥在熱熱。”
燈兒緊張的看着司馬純,接過湯藥的手有些抖了,司馬純倒是一臉坦然,遞過湯藥後不再看她,轉身拉過樓莎的手,只見樓莎正在給伏胤遞眼風。
“純兒,你別鬧了,樓莎很累了,讓她吃了藥趕緊休息吧,我們先回去。”伏胤顯然是看到了樓莎求助的目光,做出一副和氣的樣子對着司馬純,司馬純難以置信的看着伏胤,剛準備說什麼。
已經往後退了幾步的燈兒聽到又要這碗藥,再次準備遞上來,一隻帶着金扳指的胖手緊緊捏着燈兒細小白嫩的手腕,趙王一臉和氣的看着燈兒說:“丫頭,你還是再去熱熱吧。”
燈兒覺得腦子都慢了半拍,這個看上去富態可親的老頭,他身上的殺氣,比最資深的劊子手還深重。
“公主難得來看你,你就多陪她說說話。”趙王冷着臉吩咐樓莎道,對司馬純的口氣依舊如沐春風,春暖花開:“公主賞臉,小王中午設宴,還請笑納。”
司馬純微笑道:“不必麻煩了,我和伏胤坐坐就走,對了,燈兒在我府裡向來沒規矩慣得,若衝撞了趙王,我替她給趙王賠禮了,今日我就把她帶回去了,過幾日再派得力的人來伺候樓莎夫人直到小世子出生。”司馬純知道以趙王的聰明應該已經看出燈兒使了手段,司馬純唯恐他趁自己不在的時候,加害燈兒,燈兒闖江湖是有幾分小聰明,可這點聰明怎麼能和王爺比,在偌大的王府裡顯然也是水土不服的。
趙王憨態可掬的連連道謝。
樓莎一聽燈兒要走,長長的指甲緊緊的捏住司馬純的手,那眼神,充滿了驚恐和求生的慾望,她微不可見的對司馬純搖搖頭。
司馬純微微蹙起眉,不明白樓莎的意思,難道樓莎不知道燈兒要害她?還以爲是個保護呢,不行,燈兒是用不得了,要換新人來,司馬純輕輕的將手反覆在她冰涼的手上,輕輕拍了兩下,意思是讓她放心,可司馬純的動作,把樓莎眼中那點生命的光芒徹底拍沒了,這讓司馬純趕到非常不安。
她求助的看看伏胤,伏胤看着幾乎快要暈厥的樓莎面色嚴峻,冷冷的掃了司馬純一眼,那目光讓司馬純經不住打了個寒戰。
“我有些倦了,先回府,伏胤你留下來替我陪陪樓莎吧。”司馬純輕輕鬆開樓莎的手讓她舒服的躺下,便自己先走了,趙王陪着司馬純出來,司馬純帶着燈兒上了轎子往公主府走去了。
燈兒心有餘悸的坐進了轎子,看都不敢看司馬純一眼。
兩人長久的沉默着,每一秒對燈兒都是折磨,燈兒終於忍不住了,說道:“公主,你,你生氣了。”
司馬純嘆口氣:“燈
兒,你怎麼這麼糊塗,樓莎何辜肚裡的孩子何辜?你怎麼忍心啊,在孕婦的飲食裡參雜夾竹桃粉,死去的孩子身上都是青紫的,產婦也是慘痛異常,你與他們有什麼相干,何苦害人呢?虧得是我發現的,要是趙王發現,我都保不住你啊。”
“我是爲了你啊.”燈兒求助的握緊司馬純的手說道:“伏胤和別的女人的孩子死了,他的心就會一直在你的身上了。”
司馬純不可思議的看着她問道:“燈兒,你怎麼這樣想啊,愛一個人,並不是用去傷害別人來凸顯的。”
燈兒看着她有些生氣,覺得司馬純不識好歹,但是又不好說什麼,只是請求道讓她不要告訴夏淳傲,司馬純應允了。
回到臥室,司馬純難熬的等着伏胤回來,看着他們昨夜歡好的地方,這個地方已經有伏胤的痕跡了,若他不在了,要她怎麼活。
她連衣服都沒換,趴在桌子上等他回來。
到了日落時分,天空已經擦變黑了,伏胤披着最後一點黃昏回來了。
臉色陰沉,動靜也很大,司馬純被驚醒了,揉着眼睛笑着問他:“你回來了。”
有小丫鬟上來幫伏胤脫外套,被伏胤招招手趕出去了,彷彿趕蒼蠅一樣,公主府的一切都讓他看不慣。
司馬純見他氣生的不小,以爲是燈兒的事情敗露了,讓他生了大氣,自己乖巧的走上前去,幫他脫外套,細膩的小手輕輕的擦過他的面頰,散着淡淡的芳香,司馬純溫言軟語的說:“伏胤,你別生氣,我派燈兒去真的不是爲了害樓莎。”
伏胤推開她的手,怒氣衝衝的說:“燈兒沒有害樓莎,是你在害樓莎。”
司馬純大大的眼睛因爲震驚睜的更大了,因爲伏胤的橫加指責眼睛裡蒙上了一層水霧,像個委屈的不知所措的孩子。
“我,我是好心的。”司馬純腦子裡一片空白,盛怒的伏胤讓她害怕,腦子裡什麼理由也想不出來,顫着聲音蒼白的爲自己辯解道。
“你的自以爲是遲早會害死所有人。”伏胤惡狠狠的回敬道:“你很善良很深明大義,樓莎的孩子你都要伸手管,那你幹嘛還用權利把我從她身邊搶回來。”
司馬純的委屈瞬間化成了驚恐,伏胤的話多毒啊,毒的司馬純一瞬間有了萬箭穿心的感覺,她搖搖欲墜的扶着椅子的把手,勉強的說道:“我確實不是多麼好的人,可是我也不想看到有無辜的人枉死,何況還是一個還未出身的孩子,伏胤”
司馬純輕輕喚了聲,煙水晶似得眸子裡蓄滿了眼淚,隨着她的感情波動,一點一點的益處:“那是你的骨血啊,你怎麼捨得,樓莎怎麼捨得,你們捨得,我捨不得啊,說不定那孩子和你有着一樣的眉眼,一樣的桀驁,一樣的勇敢。”
伏胤怔怔的看着她,她哭了,哭的好傷心,她那麼小,那麼弱,他怎麼能惹她哭呢,她捨不得自己的骨血,哪怕是他和別人的孩子,他怎麼能橫加指責呢,雖然她讓事情更復
雜了,可是誰又告訴過她真相,她什麼都不知道,做錯了事情,他卻大發雷霆,他不應該是那個在她真的做錯了事情,被人們厭棄拋棄時最後一個站在她身邊的人嘛。
伏胤痛惜的看着她,司馬純的視線已經被淚水模糊了,可他還是不能說什麼,趙王下了血誓,他若泄露秘密,樓莎當即就會死。他懊惱的握着拳頭,朝一邊打去。
司馬純以爲他還在生氣,慢慢往外走,絕望的留下了一句:“你若想回去,便走吧。”
走出自己的寢殿,司馬純抹乾臉上的眼淚,深吸一口氣,走到花下客的房間,花下客正在看春宮,手正在安撫自己褲子裡的焦渴,他以不沾花惹草換取在公主府的居住權。見司馬純來了手腳並用的把東西藏起來,系褲袋走了過來,司馬純知道花下客沒個正形,也就在外殿等着,沒進去。
“有事啊?這大晚上的,怎麼還有時間來找我?”花下客看司馬純紅紅的眼睛知道她剛哭過,但是她什麼德行他不知道啊,就是打落了牙齒往肚裡吞,也就假裝視而不見,只是心裡對伏胤有些憤憤,司馬純爲他做這麼多事,那混小子在幹嗎?就算司馬純什麼都不做,這樣的玻璃美人,也該好好供着,哎,不解風情,不懂憐香惜玉的男人真可怕。
“花下客,你幫我個忙吧”司馬純擡眼誠懇的看着他,花下客知道不是開玩笑的時候,說道:“說。”
“你能幫我把樓莎偷出來嗎?”司馬純嘟着嘴委屈的看着花下客。
花下客皺着眉湊過來說:“恩,你終於要發作了,是把這女的扔河裡還是……”花下客做了一個割脖子的動作。
司馬純無奈的搖搖頭說道:“你想象力咋咋麼豐富,我覺得樓莎有危險,但是我又實在想不出爲什麼,你把人偷出來,我覺得應該算是比較安全的。”
“你確定不跟伏胤商量下嗎?”
“他現在不要跟我講話。”
“……”
“我們叫上夏淳傲和長沙王一起吧,你去把人帶出來,我們接應你,沒問題吧。”
花下客蒙上面巾,特臭屁的將兩隻倒立着的大拇指從自己的鬢角處往後劃。
司馬純和花下客剛出門,沒走幾步,燈兒伶俐的短劍刀光一閃,擦過司馬純的睫毛,險險的被花下客拉回來。
花下客和燈兒兩人便在折欄處大打出手,燈兒似乎被激怒了,怒氣沖天,劍劍擊中要害,花下客的武功就是個三流的水平,要不是司馬純還在這,他早就腳底抹油了。
燈兒眼中都快噴出火星來了,司馬純也莫名其妙,怒不可遏的吼道:“燈兒,你是瘋了嗎?”
“我就是瘋了纔會把你這種佛面蛇心的女人當朋友。”燈兒的劍法伶俐,花下客躲得辛苦。
“好姐姐,你先慢慢把話說清楚行不行啊?就看在我這張迷倒萬千少女的臉上,給點面子哈。”
“她和你這種下三濫混在一起,能有什麼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