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的事兒,你別誣陷人,誰把木桶砸在你身上了?”菲兒叫到。
我早知道她會說這個,便一副委屈地說到:“如果你不是把木桶砸到了地上,怎麼會弄出這麼大的聲音來?好些人都聽見了吧?我都以爲木桶要裂了呢,你自己看看,連桶裡的衣物都亂了,如果不是使勁砸的,哪裡會這樣?”
“你……你怎麼能這樣亂說?明明是我拿不動了,放得重了一點兒,哪裡是砸了?”菲兒說,從她驚訝的表情中,我覺得她一定是沒想到我有這麼無賴。
“現在你倒是會說!我怎麼知道你是真拿不動,還是假拿不動啊?這浣衣局裡人人都要拿這木桶,爲什麼別人都可以做的,你偏不行?”我說。
“不管怎麼說,我也沒有砸到你身上!”菲兒沒了潑辣勁兒。
“衆位姐姐,你們可都看見了,菲兒姐姐如此欺負素顏,連砸了木桶尚且不承認,怎麼會承認砸到素顏了呢?我就想不明白了,各位姐姐待素顏這麼好,爲什麼同樣是浣衣局的人,差別就這麼大呢?”我說着,眼圈便紅了,又轉頭對菲兒說:“菲兒姐姐,是不是因爲素顏替換了你原來的活計,你心裡一直很不舒服?其實你不要這樣想,這浣衣局裡衆位姐妹都是一家人,不要分了輕重和彼此……”
菲兒原來在浣衣局裡的人緣並不好,此番再經過我一鬧騰,大多數人都是站在我這一邊兒了,都說是菲兒是因爲心裡有恨,便找了藉口欺負於我。
見我這樣撒潑,菲兒倒是沒有準備,象這樣黑白不分的情形,以前只有她給別人製造,而絕對沒有自己感受過,一時之間還真是叫天不應,叫地不靈,此後知道了我很刺蝟,不敢再得罪於我。
那一日正值我休息,我便給自己整整齊齊地梳好了頭,換上了乾淨的衣裳,全身上下都打整得乾乾淨淨的,準備跟豔姑姑告了假去看看錦娘。----先前輕蘿來探我時,我已經和她約好了,都覺得好久沒有和錦娘說說話了,錦娘一定會很悶的,我們就決定去看看錦娘。
在我換上乾淨衣裳的時候,因爲想起了淨機先前的那一番話,寧可信其有嘛,我便戴上了那可以避邪的山字玉的珠子。
當我輕笑着走過菲兒身邊的時候,她正在擰衣物呢,好像準備拿去晾曬。菲兒擡起頭來瞅了我一眼,真是個囂張的女人,還想跟我挑釁?而且菲兒瞅了我之後,眼睛並沒有移開,只瞪着我不動。
又要搞什麼古怪嗎?我可不是錦娘或者輕蘿,我還沒有讓你嘗夠耍賴的滋味嗎?我提高了警惕。
“你的玉是哪裡來的?”菲兒問。
我笑道:“素顏的這塊玉啊,不是偷的,也不是搶的,更不是騙來的。”
“不,一定不是你的,我以前在哪兒見過的。”她肯定地說。
“呵呵,你記得見過嗎?我也記得我見過的東西多啦,你見過不一定說明別人不會買走它啊,你又怎麼知道它是誰的。”我嘲笑地說。
“素顏,那告訴我你在哪裡買的。”
我很乾脆地說:“我不記得了。”
“你好好回想一下嘛。” 菲兒居然正正經經地跟我說,我都覺得有點不適應了,我已經習慣了我們之間的□□味。難不成這個麻辣美女真的還有真心求我的時候?
“我真的不記得了。”我說,總不能告訴她這是一件法物吧?
“素顏,若你想起來告訴了我,以後如果要洗衣服的時候,我幫你洗了一半。”菲兒說。
哦,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在浣衣局,任何人要想不接觸洗衣和冷水是不可能的,只是洗的多少而已,我雖然專管晾曬衣物,只是主要從事晾曬衣物而已,有的時候,頭兒還是會分配給你一些洗衣的活兒去幹。
我本就是極怕冷的,眼看着這冬天快到了,浸泡在那冷冷的冰水裡,讓人覺得全身的骨頭都在疼,還真是難以忍受,所以菲兒這麼一說,還是怪叫人動心的。不過我心裡也很清楚,俗話都說,吃人嘴短,拿人手軟,和這種專門害人的女人打交道,是沒有好處的!
所以我還算清醒,並沒有承菲兒的情,我也沒什麼可告訴她的,我也不指望她給我什麼。這種可怕的女人,我們還是早些兩清的好,不要有什麼扯不清的瓜葛。我現在最希望的是,康熙能早些查清楚那個流言的真相,知道錦娘一直對他是忠誠的,於是能放過錦娘,也放了我出去,回去長春宮也好,去別的宮也行,離開這個女人越遠越好。
不過我沒想到的是,菲兒此後雖然沒有幫我洗一半的衣服,倒還真的是一副老老實實的樣子,也不再對我用那些挑釁的語氣和眼神,不再那麼“麻辣”了。----也許是吃過了我的苦頭吧,知道我不象輕蘿她們這麼好欺負。看來她也是欺軟不欺硬的主,但願不是僞裝給我看的。
直到那一天,事情有了很奇特地發展。
那是一個冬日的傍晚,幹了一天的活兒,浣衣女們都還聚在臺階上說話聊天兒,我有些怕日落之後的寒意,所以匆匆吃了飯便一個人回到屋裡,早早蜷在了被子裡。
菲兒悄悄來到我的屋裡,見我一個人,便說:“素顏,借我看看那塊玉好嗎?”
“你怎麼總是想着我那塊玉?它招你惹你了嗎?我不是已經告訴你了,我又沒偷又沒搶的!你知道自己現在的身份嗎?你現在只是一個最普通最卑微的宮女,犯不上整天想着那些穿金戴銀的事兒!”我不耐煩地說。
“不過,我總是覺得自己好像很熟悉。”菲兒說。
“熟不熟悉都是以前的事兒,知道嗎?”說完這話的時候,我自己一愣:好像很熟悉?這是菲兒說的話?她總是纏着這玉,或許和穿金戴銀的愛好沒有關係,也許……那玉的主人莫不是……菲兒?不!怎麼會?那玉的主人至少也該是善良的,千想萬想也輪不到菲兒啊!
我一下子從被子裡跳了出來。
“那玉是我的,我憑什麼給了你?”我說。
“我……”這麻辣美女居然沒了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