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名聲粗獷的聲音,是邱芸峰此刻唯一的救命稻草,那名本想刺死他的蒼天弟子,隨之也將手中的劍定格在了空中。
就在衆人疑惑之時,一名手持巨型重劍,身穿金黃鎧甲的中年彪形大漢,緩緩的從空中落了下來。
他和這裡的弟子們看起來不一樣,他的頭上沒有一根頭髮,一塊圓形的黑布將失明的左眼遮的嚴嚴實實,那僅剩的一顆眼珠子,此時瞪大牛大,給人一種光看面相,就知此人定是個窮兇極惡之輩。
獨眼之人剛從空中落下,緊隨其後的就是瓊華宮主,及其一大波的蒼天仙嗡,他們也緩緩的從空中落了下來,本來剛纔還顯得有些擁擠的紫雲宮前殿廣場,此刻也因爲他們的到來,竟也騰出了一塊空地。
“沐陽,他死了?這,這是怎麼回事?”一名留有八字的胡的男子,落地後看着地上的屍體,大聲的質問了起來。
“師傅,此人和那地上的女子,皆是魔教中人,沐陽師弟等人就是被他二人殺害的。”
剛纔那名想要刺死邱芸峰的弟子,依舊手握佩劍,若邱芸峰此刻有多餘的一絲動作,他定會要了他的性命!因爲這名弟子,連回答其師傅的問話之時,也沒有回頭,而是通過聲音辨別了來人是誰。
“熬遊宮主,我光陽宮此次爲解紫雲危機而來,眼下我黑風口的弟子,死在了你這瓊華前殿之上,你可要負責呀!”那留着八字鬍的中年男子,手握佩劍,一副桀驁不馴的樣子,向着身後的紫雲宮主熬遊開口道。
“李豐師侄不必緊張,光陽宮弟子死在了我這紫雲宮中,我自會給你一個交代,還請師侄稍安勿躁。”
熬遊掃視一眼躺於地面的屍體,又看了一眼邱芸峰和朱依依,大聲迴應了李豐一句。
李豐此刻也是冷冷的盯了一眼棕毛少年,其實他想要邱芸峰的性命易如反掌,李豐不過是想把其門下弟子的死,推在紫雲宮的身上罷了。
“你叫什麼名字?又是如何混入我紫雲宮的?魔教派你來做什麼?”紫雲宮主熬遊,將碩大的繡袍緊貼在胸口上,質問棕毛少年道。
“我,我不是魔教的人,我是……”
此刻邱芸峰已經犯下了誅殺蒼天同門的大錯,話語間他有些害怕的將頭扭向了他的師傅何淼。可是何淼此時雙眼之中早已充滿了殺戮之心,他此刻恨不得將邱芸峰碎屍萬段,因爲他的出現,再次讓他在蒼天同門面前丟盡了顏面。
“是什麼?”熬遊再次上前一步,緊緊的逼問道。
“熬遊,他是我瓊華宮天源山甲子三十八年入門的弟子,此子本性純良,我想他絕非是一個濫殺無辜之人。”
讓邱芸峰沒想到的是,樊聖見熬遊步步緊逼的追問着他,他老人家竟率先開口替他解起了圍。
“瓊華天源山?何淼,這是你的弟子?”人羣之中一位早已按耐不住的蒼天弟子緩緩的走入了人羣,不過從他白衣宮袍上的“光陽”二字,衆人就知道,他的身份乃是光陽宮的宮主蔡蕭凡,此時他正單手指着何淼,大聲質問着他。
“稟蕭凡宮主,此子名爲邱芸峰,確實是我天源山的弟子,但我發現此子於數日之前和魔教中人暗中勾結,還擄走了我的愛女,我也是受害者,念在我蒼天以仁義普度天下衆生的情分上,我只是挑斷了他的手腳筋,望其能改過自新,沒想到他居然再次勾結魔教中人,殺我蒼天弟子,其心可誅!”
何淼他顯然在撒謊,他明明是因邱芸峰搶了劉軒宇的魁首而廢了他的四肢在先,其後才發現邱芸峰和黃天聖女在一起的,此刻他不但不護邱芸峰的安危,反而顛倒黑白,連給他一個解釋的機會都不願意,就當着衆人的面,說要誅他的心!
但善良的邱芸峰並沒有戳穿何淼的謊言。他認爲,畢竟何淼挑斷了他的四肢,也不好給樊聖一個交代,若邱芸峰與魔教有了瓜葛,他身爲掌門,挑斷邱芸峰的四肢也自然就在情理之中了。
光陽宮主蔡蕭凡聽了何淼的解釋後,也就並未再爲難他,而是扭頭看向了樊聖。
“邱芸峰,你看着我的眼睛回答我,剛纔你師傅何淼說的話是不是真的?如果這當中有什麼誤會,本宮主和仙尊右使宋逸楊,定當爲你做主!”
樊聖那圓乎乎的臉上寫滿了慈愛,他話語間扭頭看向了手持巨型重劍之人。沒錯,衆人眼前這位穿着黃金鎧甲之人,就是蒼天前任仙尊吳悠的右使,宋逸楊!
“你個死胖子,他是你瓊華宮的人,你做主就是,讓老子做什麼主?想讓我幫你說情?門兒都沒有!”仙尊右使宋逸楊說完,將手中的巨型重劍砸向了地面,巨劍插入地面的瞬間,發出了嗡的一聲悶響,他說話時滑稽的表情和語氣,倒也和他那兇惡的外表,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樊聖和邱芸峰短暫的對話中,皆是關愛,從沒有對他有一絲的嫌棄。深受感動的邱芸峰,此刻很想告訴他老人家,何淼的話不是真的,他根本就不是黃天的奸細,可膽小懦弱的邱芸峰,偷瞄一眼何淼那冷漠的眼神後,他徹底的放棄了這個解釋的機會,他眼角含淚的回答樊聖道:“師傅說的是真的!”
樊聖聽了邱芸峰的話後,臉上瞬間寫滿了失望,他緩緩的挺起腰桿,雙目緊閉的開口道:“難道是我看走眼了?”
看着宮主失望的表情,邱芸峰心想:“他在樊聖的心中,再也不是那個第一了吧,他就是一個背叛蒼天陣營的人,一個有着和魔教說不清關係的魔教妖人!更何況他今日在衆目睽睽之下,承認了其師傅口中的話,就算樊聖想護他周全,也只能是有心無力罷了。”
“刑珂,將此子打入紫雲宮大牢嚴加看管,待解了紫雲宮危機後,我在親自審問。”樊聖再次低頭看了邱芸峰一眼,心疼的對身後的聖人命令道。
向來痛恨黃天邪魔的聖人刑珂,一把將棕毛少年從地上抓了起來,朝着紫雲宮的大牢就走了去。
“聖人請留步,以我對芸鋒的瞭解,他絕非是魔教中人,這當中一定有什麼誤會。”
好友鄭頂天也想着爲邱芸峰開脫,可他太天真了,連宮主樊聖都護他不得,更何況他一名小小的蒼天弟子呢?
“鄭頂天,你知道你在說些什麼嗎?難道你不想見你的二師兄了?”劉軒宇見鄭頂天替邱芸峰求情,他快速從人羣中站了出來,擋在了鄭頂天的身前,並以見高單的話語威脅着他。
“好啦,刑珂,此子根本就不是什麼魔教中人,數日前他和黃天聖女張穎瑩確實在一起,也出現在了禹都城中,我見他之時四肢皆以被廢,若不是天殘鬼醫洛定山親自爲他救治,我想他此刻根本就站不起來!知道洛定山的人應該都明白他的規矩,凡救一人就必須殺一人,那日他寧死也不願意讓黃天魔教的人,去殺飛雪宮的韓若鳳掌門,今日,我以紫雲宮聖人的身份替他擔保,邱芸峰絕非十惡不赦的魔教之徒!”
頭戴獠牙面具的紫雲宮聖人周承俊,此刻也步入人羣,大聲替邱芸峰解起了圍。
“你是不是在黃天當內應當傻了?你不都說他和張角的女兒出現在了禹都城嗎?這還不能證明他是混入我蒼天陣營的黃天內應?還是你也叛變了?來,讓我看看你這位紫雲宮周聖人的臉,到底長什麼樣?是不是也和那禿毛少年一樣醜陋!”
這位蒼天的仙尊右使宋逸楊,雖有一副魁梧的身材且獨眼無發,看着就讓人感覺他有三分惡相,但他一開口,卻又透露着三分滑稽的樣子!他剛說完話,就準備去摘掉周承俊的獠牙面具。
仙尊右使的舉動,嚇的周承俊趕忙後退,他彎腰道:“請右使自重,承俊身負蒼天誅魔重任,待我蒼天大業未完之時,弟子還不能以真面目示人。”
“無趣,搞的個神神秘秘的,你在黃天陣營擔任的是什麼職位?我們有沒有見過?你看這樣好不好,待會兒我們去一個沒人的地方,你摘掉面具給我看看你是誰,我保證不告訴別人。”
宋逸楊懷揣着好奇心,一副嬉皮笑臉的樣子追問着周承俊,他絲毫不關心地上死去的弟子,也絲毫不關心黃天邪魔即將攻打紫雲宮之事,不過經他一鬧,倒是讓在場弟子緊張的心,有了一絲放鬆的感覺。
“宋右使,這都什麼時候啦,你就別鬧了!”
熬遊當然不想讓這位打入黃天的內應,被仙尊右使摘了面具,繼而暴露在了身份,總之他此時也顯得有些着急了。
宋逸楊聽了熬遊的抱怨聲之後,也就未在說話,有些小孩子氣的收起了他手中的巨劍,轉身向紫雲宮大殿揚長而去。
“稟樊聖宮主,我是光陽宮黑風口李豐坐下的大弟子,我叫甘越,你這瓊華弟子和魔教是否有瓜葛還需您進一步定奪,我們也不能僅憑聖人周承俊的片面之詞,就相信他和魔教沒有關係,但今日他在這裡,殺我同門之事,我等都親眼所見,此仇又當如何算?”
原來那名用劍指着邱芸峰的蒼天弟子名叫甘越,他是光陽宮黑風口的大弟子,怪不得他的劍法要明顯的強於旁人太多,此時他雖是有禮有節的在和樊聖交談,實則是讓瓊華宮必須給他一個合理的解釋。
“還有這女子也好似魔教中人!樊聖宮主,我光陽宮的弟子不能就這麼白死了。”人羣中另一名弟子大吼道。
“是呀,今日慘死在他二人手下的還有我星象宮的人。”
“我紫雲宮今年剛入門的弟子,錢用兵,又何嘗不是死在了那小子的手上!”
人羣中幾位不知名的弟子,突然有些發怒的大吼了起來。
“樊聖宮主,你貴爲我蒼天正道的一宮之主,邱芸峰殺我同門之仇,不可不報!況且你剛纔也聽見了,他爲了讓洛定山醫好自己的四肢,竟然勾結魔教,殺害了飛雪宮的韓掌門,請您爲我們做主。”甘越說完雙手握着劍柄,跪在了樊聖的面前,他這樣做的目的不過是逼迫樊聖殺死邱芸峰罷了。
與此同時,圍觀的衆多弟子,全都齊聲吶喊:“請樊聖宮主做主,請樊聖宮主做主……”
樊聖此時也是有些衆怒難犯的感覺,但他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出手殺害棕毛少年的,如若不然,他剛纔也不會只是讓刑珂把邱芸峰關入紫雲宮大牢。至於樊聖爲何不殺他邱芸峰,或許隨着時間的推移,真相自會浮出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