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依正穿着衣服,翻出鑰匙的林青看了眼窗外道“在下好”帶上傘去路口接吧。”
陳依拿了傘匆匆忙下樓時正看見個渾身打溼了的女人跑進來,被值班的保安攔下問話。
定睛一看,竟然是錢金星。
她衣都溼透了,大概是冷的,臉色慘白。正跟保安說話時看見陳依,衝他擠出勉強的微笑。
保安認得陳依是住戶,就放了錢金星進來。
“錢姐走的這麼匆忙嗎?”
錢金星冷抖的說“可不是嘛。還是老黑看到情況不妙就讓人先到裡面通知我,匆匆忙抓了件衣服套上就只顧跑。”
匕樓後林青找了衣服,等錢金星洗了個熱水澡換上後又陪着去了對面房子裡。
兩個保鏢遵了林青囑咐搬了用品到別的屋子裡先住。
“錢姐,你就先住着。等回頭有警察來問過話沒事了再到對面跟我們一起住着,委屈你了。”
“麻煩你們了。這裡就挺好,只是那兩個”
“不用擔心他們。隔壁也有地方住的。”
林青又忙着做了點吃的端來,自個先回屋留陳依陪錢金星說話。
“沒想到呢,林青手藝真好。我還以爲她不會做呢。”
錢金星要收拾時陳依攔了,把碗碟收了回去。
再過來時看見錢金星站在窗戶旁看着夜空呆。
“錢姐你別想太多了。”
錢金星迴頭笑了笑,看陳依神情有異,比然大悟狀失笑說“你以爲我想不開要自殺呢?”
陳依笑着點頭。
錢金星又笑一陣,伸臂壓在窗沿,看着外頭的夜怔怔失神。
陳依多少能猜點她的心思,卻又無法直言安慰。
“來之前我託人問了,本來說想請人幫忙的。沒想到事情那麼嚴重。我有沒有事情全看老黑了,教區的事務你也知道。旁人知道的少。老黑是都知道的,很多事我也沒直接露面插手。老黑背了,我的問題不會太大。要不然我是沒活路的說真的,還真有點一死了之的衝動。”
陳依只能笨拙的勸慰說別這備想。
“憑錢姐的本事只要青山在何愁沒柴燒?這麼消極的念頭實在讓人替你不值。”
錢金星半響沒說話。
陳依眼看着她的肩頭開始聳動。
沒多久已經哭出了聲。
陳依忙拿了紙給她擦眼淚,知道她的情緒是需要宣泄的。
“你不知道的,你不知道我的心情”錢金星抓着揉成一團團的溼紙,很是哭了一陣。 “我知道,你眼裡看來我不是個值得讓人敬重的女人。每個人都會這麼想。爲了錢,爲了教區的權。跟了一個又一個男人,然後出賣了一斤小又一個男人,爬啊??,爬啊”爬到了主教的個置。繼續用僅有的一點美色討好官員,魅惑有錢人和銀行的人投資和貸款。多骯髒的交易是不是?”
錢金星說到這裡又紅了眼的直哭。
陳依忙勸慰說沒這麼想過,事實上他因爲知道錢金星底細也不可能這麼想。
“生存就這樣,每個人情況和遭遇都不同,信奉的生存法則也不同。說什麼誰看不起誰?錢姐的手段成功了就是本事的體現。美人計也不是誰都能用,更不是誰都能用成功。”
錢金星哭着又笑。
“你罵人還是安慰人呢?”
陳依不由也笑。“真心話。看錢姐怎麼想了。”
錢金星就笑了一陣。
陳依真怕她會想不開,勸着離開了窗戶在沙坐了,拿了酒給她穩神。
幾杯烈酒下肚,錢金星的情緒明顯好轉。
看着陳依笑,有些慘然。“我是想過自己很多下場的,就沒想過這種。身無分文,無家可歸,落荒而逃,四面楚歌。呵 ”
“就在這裡呆着,情況一天不明朗就呆一天,一年不明朗就呆一年。十年不明朗就呆十年。”
錢金星聽了半響沒做聲,最後又笑。“別說大話。時間短還罷了,日子久了換誰都受不了。
林青怎麼想呀?藏個通輯犯白吃白住你還沒怨言的一直養着,還不誤會我們有什麼不乾淨的關係?”
“她不會。我做得主。”
錢金星沒說好,也沒說不好。自顧怔怔了會呆,忽然又流淚了。
“事到如今我也不怕說的。我心裡真的很、很憋屈!沒個人聽我說可能真就忍不住跳窗外一了百了了,怎麼可以這樣!我難過,我憋屈。我不甘心,我不服氣!一半是爲我自己,另一半是爲老黑。”
陳依猜到錢金星會說什麼,於是默不作聲的聽。
錢金星還是遲疑了片刻,最後實在是難過,還是說了
“我跟老黑都是一個很特殊的組織成員。多的我不能跟你說,怕害了你。你只需要知道這個組織不是什麼違法犯罪的就行。國家知道這個組織的存在。對它的存在也採取默許態度。爲什麼呢?因爲這斤,組織做的事情於國於民都有利。我跟老黑就是這個組織的成員。”
話開了頭。錢金星也不再遲疑了,又喝乾了杯酒,臉色就泛起了紅暈。又覺的熱順手脫了外套丟旁邊,也不管裡頭的衣服單薄,也不注意陳依的目光如何。
“我家裡以前環境很不錯,父親後來出了事,日子就開始很難過。很多人打我母親主意,但她寧可被艱難日子磨光了女人驕傲的美麗也不願忘了我爸。我在學校讀書成績很優異,父親出事後一度無心讀書了,母親勸的。她說我是她往後的指望,也是我父親能否死得瞑目的指望。我強迫自己收了心更用心讀。”
“就那段苦日子都沒過下去,還走出了事。那天放學回家就看見家裡亂七八糟。我媽赤身**的死牀上,到處是血,她死不瞑目的睜着眼睛。我成了孤兒,孤兒親人都不願意領養。誰願意帶斤,拖油瓶?倒是有個我父親過去的朋友想帶我回家,但我不敢去?那人是頭狼,我知道,我父親去世後他來過家裡幾次,每次都裝親和佔我便宜,以爲我小孩不懂。他哪裡是要把我帶回去當孩子養,是想當性奴養。”
陳依插不上話。沉默着遞了根般,錢金星點燃抽了。
“後來師父領養了我。父親出事後本來沒那多餘的錢繼續去武館,但師父很器重。免了錢也一定讓我繼續練。母親出事後他知道沒有親人願意照顧我就來了。師父是組織的人,武館也是組織開的。本來我還在讀姦殺我媽的人就是害死我爸那人的手下後真的讀不下去了,我不知道讀要前途幹嘛了。每天都想殺人,好幾次都帶了刀去,又被師父抓了回去。”
“師父看勸不住,最後就答應幫我報仇,但我必須聽他的安排,也不能急於求成。那時候還不知道師父是組織的人。武館裡面跟師兄弟們做的事情也不明顯,雖然都是幫人,也有戰鬥,只算是小打小鬧。直到師父讓我潛伏進教
錢金星的眸子變的很冷。
“師父說。要報仇,就得徹底。不但要徹底,還不能因爲懲惡賠了自己刁就這樣我混進教區,有目的的接觸和收集仇人的信息。”
陳依接話道“是王冰的父親?”
錢金星有些詫異,最終卻默然點頭承認。
只,,我母親的事情不能算在他頭上,只是他手下垂涎我母親美色,過去佔便宜被狠很罵過,所以帶幾個手下報復。他也早死了。從把他送進去吃子彈開始,我纔對師父的情況瞭解些。後來的事情都是
黑暗的勢力從桑就不可能杜絕,這現實你肯定是明白的。從古至今都如此。抱着消滅一切罪惡,讓罪惡不存在這種想法就是在追求烏托邦。”
“這種傻瓜不多。警務系統的人也不傻。爲什麼有黑勢力?警察不想抓嗎?想!但是沒證據怎麼辦?警力不夠怎麼辦?在黑暗裡生的看不到又影響安定的那些事情怎麼辦?總不能在和平時期像亂世那樣用軍隊投入戰鬥般殘酷壓制黑勢力吧?警察軍人爲此死了人們就不罵?他們也有親人,他們也要遵循法律。”
“所以有了我這個主教,看起來是黑白生意一起做,但實際上我就是個臥底。這些年被我遞交證據端掉的王八蛋絕對不下五百個!被我從中穿針引線施計火拼死在黑暗裡的王八蛋不下一百個!這些人、這些人都是正常途徑無法調查取證的惡棍,通過法律懲治沒用,根本拿不到證據,根本沒有證人。”
“這些人都是我們辦的,材料交給組織,組織交給警務系統。這麼多年了,我沒了自己,把自己弄成個骯髒的女人。現在好了,他們明知我和老黑的背景情況,但是組織內部變故,他們要安插自己的人。可以,是。沒錯!我們畢竟不是被合法途徑支持委派的人員,把我們換了沒怨言,認了!”
“可是這麼多年,多少功勞不說,苦勞總有吧,組織的性質他們明明知道,我們是不是該死的惡棍他們知道!換了我們後給一條生路就不行嗎?那些功勞苦勞還換不來一條生路了?不用我們了還不許我們活?當初那麼多的功勞材料是他們的,現在全忘了,當不知道我們背景了,給我們扣上吃槍子的死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