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架”

“打 架”

“池塘邊的榕樹上,知了在聲聲叫着夏天,——等待着下課等待着放學,等待遊戲的童年—— ”一首歡快、溫馨、貼切的臺灣歌曲《童年》讓人“心馳神往”那個純真的美好年代。我記憶最“美好”的卻是“打架”。

“打架”,並不是真的“頭破血流”,而是附近幾個村的孩子互相“投土坷垃”的方式解決“爭端”。小學和初中都是附近幾個村合辦的,幾個村的孩子都在一起唸書、遊戲,免不了鬧個“矛盾”什麼的,比如課桌所佔面積的大小、“打麪包”等遊戲的輸贏、喝水的先後次序等都能起“衝突”,有時幾句話說不到一起就“怒目而視”。老師、大人一般都“視而不見”,任由我們“自生自滅”,因爲他們知道,小孩子無長性,管的多了效果並不好。並且,附近幾個村大都“沾親帶故”,姑娘們大都在附近出嫁,小夥子也大都在附近娶親。我們孩子有時還“論輩”,“驕傲”自己輩大。但有時“矛盾”過於“激烈”,一時化解不了,就招呼本村的同伴,用“打架”來解決。我村是附近最大的村,小孩最多,“打架”往往沾光,幾乎從來沒輸過。但“打羣架”畢竟是不友好的行動,大人和老師經常會“阻止”。我記得一次“攻”進一個村子,村裡的幾個大人拿着鐵鍬出來了,我們便一鬨而散。儘管如此,我們小孩卻樂此不疲,因爲那時也沒有遊樂場什麼的。村挨村、地挨地,人親人,雖然多次“交戰”,但孩子們過不了幾天就玩鬧在一起。

“兄弟鬩於牆外禦其侮”。我們幾個村在縣的最東邊,和鄰縣搭界,一旦和外縣的村子起“衝突”,幾個村的小孩就自發的集中起來,“一致對外”,但也不真的傷和氣。多年後,讀大學在南方,豫北的幾個縣都算老鄉,每學期都開老鄉會,有一位老鄉就和我們“打過架”,回憶起來其樂融融。行文至此,大家應該明白了,所謂“打架”,其實就是一種集體遊戲,就是抓起地上的土坷垃互擲,從不真的“舞刀弄棒”,基本不傷人。“打敗”了,兩手一抱頭,或者舉手“投降”,爬在地上就萬事大吉。“勝利者”喊幾聲電影裡學來的“繳槍不殺”,便興高采烈地“搬師”了。

我們村經常是“勝利者”,一是村大孩子多,二是有一位優秀的“統帥”。他叫勇健,姓郭,比我大兩歲,每次都是他領着我們“作戰”。因爲他“點”(豫北方言,就是謀略)多。一次和鄰村“打架”,對方鑽進一座廢舊的磚窯裡“頑抗”,勇健叫我領10多個孩子從一條溝裡迂迴過去,“出其不意”地“奪佔”了磚窯,“大獲全勝”。幾年後,“投降”的孩子頭娶了我本家的一位小姑姑,成了我村的女婿,一見面,我剛要叫“姑父”,他哈哈一笑:“別叫了,我是你的俘虜。”周圍的幾十人都笑了。一次和鄰縣的村子“打架”,100多個小孩,對方人也多。勇健分配一部分人“埋伏”在一大片玉米地裡,用一部分人“邊打邊退”,“引誘”“敵人”一直往前衝,“埋伏”在玉米地的小孩突然“殺”出,“前後夾擊”,幾分鐘就解決了“戰鬥”。長大後,勇健就當兵去了,轉業到了新疆。後來我常想,如果是戰爭年代,勇健說不定就是“拿破崙”或“庫圖佐夫”。

這些趣聞都是上世紀70年代末到80年代中期在豫北農村小學和初中的舊聞,到縣城讀高中了,也逐漸大了,就再沒有“打架”的經歷了。今天,在各種電子遊戲和遊樂場中穿梭的孩童們,也不屑於這些“不上檔次”的遊戲。再說,就是農村,許多孩子隨父母天南地北“打工”去了,也剩不了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