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人意料的，是琴輝心的回覆。
“雖然基於隱私安全保護法，我不能向你透露這個玩家的個人信息和目前狀態，但是我可以告訴你，這件事情不會有什麼問題和影響的，邊緣長夜沒事。”
“還有就是，你來找我是對的。”琴輝心的臉在屏幕上微笑着，“因爲現在琴十郎不在公司。”
琴十郎不在公司？
遊戲裡出了那麼大的事，他作爲總設計師居然不在公司裡嗎。
李葉時皺了皺眉。
“啊，你要問的就這些嗎？”琴輝心在屏幕中把玩着自己的頭髮，“如果沒有其他要問的，我就該去處理服務器的事項了，玩家們還等着開服呢。”
“爲啥是你來親自處理？這種事情平常不都是交給技術部的嗎？”李葉時有些好奇。
“啊……一般來說是這樣，可是這次不太一樣，姑且算是個大版本更新吧，嗯……即便你是gm，我也不能告訴你接下來的內容哦。”琴輝心似乎意識到了什麼，然後眨了眨眼，顯得十分少女。
嘛，她本來看上去也就是個少女。
“好吧，那你去忙吧，有你這一個定心丸我也就放心了。”李葉時鬆了口氣。
畢竟現在對於他來說，邊緣長夜沒事比什麼都好。
但事實卻並非如此。
李葉時直到後來，才意識到邊緣長夜這一問題的嚴重性。
……
《未定義》的開服，是在第二天的上午九點。
在開服的前半個小時，遊戲官方向所有玩家的手機和社交賬號發送了通知，並給出了這一個全新版本的預告。
預告很簡單，只有短短的幾行字。
【當第一個副本的結束之時，則是慶典的到來之時】
【這代表着作爲玩家的你們，已經擁有了在這個遊戲之中可以獨當一面的角色。】
【那麼，就開始吧，不是面向這個世界，而是單純面向玩家與玩家間的慶典。】
【第一次錦瑟祭即將開幕，敬請期待】
然後，針對這一次預告的相關討論便刷爆了全網。
而最終，被認爲可信度最高的分析和討論的結果，則是pvp活動。
“官方要做pvp活動了？”
“所以是類似競技場那種？”
“我還很菜，等級也很低，總覺得跟我沒關係啊……”
“嘛……當觀衆也不錯就是了。”
玩家們的聲音此起彼伏，他們討論着，興奮着，不安着，期待着。
然後，九點到了。
……
“所以這就是你想出來的方案？”琴輝心看着落地窗邊的琴十郎，攤了攤手。
“嗯……畢竟你也知道，他們的成長和進化需要什麼。”琴十郎俯瞰着窗外下方的車水馬龍，平靜地說道，“內測的時候已經證明了這一點了。”
“所以你覺得，如果說他們能在這場戰鬥中勝利並奪魁的話，就能再度提升他們的智能嗎？”琴輝心問道。
“目前看來是這樣，你不也沒有反對嗎？”琴十郎伸了個懶腰，“而且我記得當時你好像還挺支持的來着，在這個活動的策劃上你也參與了挺多吧。”
“不，但是你當時可沒說你做這件事情的目的，是爲了完善第二代家用ai啊。”琴輝心嘆了口氣，“我還以爲你只是單純的研究呢。”
聽到這裡，琴十郎突然沉默了片刻，然後慢慢轉過頭，注視起了畫面中的他的妹妹。
琴輝心是他製造出來的第一個ai，也是他所製造出來的第一個具有自我學習能力的ai。
可以說，之後的所有ai，都是基於琴輝心的基礎誕生的，也就是當時的輝心project。
從被製造出來到現在爲止，琴輝心到底成長了多少呢？有時候琴十郎也會這麼想。
但不管琴輝心到底成長了多少，琴十郎都已經不再是那個琴十郎了。
就像現在的琴輝心並不是他真正意義上的那個妹妹一樣。
所以，琴十郎深吸了一口氣，緩緩開口道。
“輝心，我們早已經不能只是單純的做研究了，對於我們，或者說對於錦瑟而言……從邁出了那起始的第一步之後，就只剩下繼續走下去這一條路了。“
“現在我告訴你吧。“琴十郎又緩緩走上前一步，”第一批民用ai的反饋已經陸續分析完成了，所以，是時候開啓下一步了……而這也是爲什麼我們要開放這個活動的原因。“
“軍用ai。“琴十郎說道，”對於人類的日常生活和行爲，我們已經有了足夠多的樣本了，所以現在，我們需要的是戰術的樣本，流血的樣本，和虐殺的樣本。“
“早這樣說不就好了？“
這時，琴輝心突然開口打斷了琴十郎的話語。
“我就是看你一直像有什麼在瞞着我一樣才發問的。“然後，她立刻接着說道，”事實上我差不多也猜到了。“
“是嗎？“琴十郎苦笑道，”不愧是最尖端的ai啊，真瞞不住你。“
“錯了哦。“琴輝心聽了琴十郎的這句話，頓時眯起雙眼露出了一個可愛的微笑。
“什麼？“
“你之所以瞞不住我，不是因爲我是ai什麼的，而是因爲我是你的妹妹呀。“
琴輝心笑靨如花，伸出食指放在了嘴脣上。
……
於是邊緣長夜就這樣消失了。
開服之後上線的玩家越是增多，伊莉斯就越是認清楚了這一事實。
那些曾經死於灰潮的玩家們在上線之後看見了恢復原狀的家園，紛紛高興地大喊起來，或是讚美官方，或是讚美運營，似乎完全忘記了之前在這片土地上發生過的事情。
伊莉斯孤獨地坐在白鷺城天守閣的大門前，眺望着遠方的那座和她一樣孤獨的高塔。
她不知道夏無力和織部理緒怎麼樣了，也不知道他們被彈出去後到了什麼地方。
但如果是gm的話，也肯定遲早會在什麼地方再見的吧，她這樣想。
雖然也許沒這個必要。
順帶一提，伊莉斯並沒有收到那個來自官方的預告。
畢竟她不是玩家，也沒有社交賬號。
不過說到底那也只是個預告而已。
假如真正的祭典開幕的話，想來她也是不可能缺席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