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焰想起林映月的柔情種種,沒有絲毫後悔。
他篤定道:“爹,凡事講個道理好嗎?在你眼裡,映月只是一個破落戶出身的姑娘,只是給候府開枝散葉的工具。可對我來說,她是我的妻子,是我這一生摯愛的女子,容不得任何人輕慢!”
鎮南侯怔了怔,“你……,你還不就是被林氏給迷惑了。”
霍焰輕笑,“看來爹是不能體會這種情感的。在你眼裡,女人都是用來泄慾和生孩子的工具,是聯姻世家大族的棋子。所以,姑母出身高貴就是人,映月就不是,映月的娘李氏更加不是了。”
鎮南侯一時間竟不能回答。
霍焰便道:“爹,我們不必在此對牛彈琴了。我的心,你不會懂。你的冷血,我也不想學。映月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我愛她、敬她、重她,這是夫妻恩愛和諧的佳話。毒誓我已經發了,心跡也跟爹表明了,往後就不多說了。”
“哼!”鎮南侯說不出話來。
霍焰目光灼灼,認真道:“在我這兒,映月就是我的心尖尖!誰要是摘了我的心尖尖,那就是要了我的命!”言畢,轉身便走了。
留下鎮南侯一個人,情緒起伏不定,一時半會兒竟不能迴轉。
不過他也明白了一個道理。
林映月,千萬動不得!否則,兒子就要和自己翻臉了。
鎮南侯嘆了一口氣,“罷了,世子這是入了魔障,從身到心都只有林氏了。”
其實,他的心裡也很清楚。
李氏被自家妹妹毒害,林映月心裡肯定怨恨之極,殺母之仇、不共戴天!倘若林映月是一個老實的,懦弱的,好比蘇心琬那樣,多半也就忍氣吞聲了。
偏偏她不是。
不僅不是,而且還有世子完全支持她,自然更加硬氣了。
鎮南侯心裡埋怨林映月,並不是覺得她娘死得活該,而是覺得林映月直接和妹妹江夫人撕破臉,脾氣太大了。她一個做晚輩的,孃家又卑微,怎麼就有這般囂張的氣焰?還不是仗着世子寵她,以及一口氣生了四個哥兒,纔有這份底氣。
想到四個白白胖胖的大孫子,再想到差點翻臉的兒子,鎮南侯搖搖頭,最終只能無可奈何的妥協了。
畢竟,妹妹還是沒有霍家子孫重要啊。
可是鎮南侯妥協了,江夫人卻斷斷不肯妥協啊。她磕掉了一顆門牙,根本無法遮掩,一說話就露出一個黑黑的洞,簡直可笑之極。
“我要殺了那個賤人!”江夫人氣得摔碎了鏡子。
江雲曦坐在旁邊不言語,心裡一片冰涼,好似跌入了冰窖般寒涼不已。
林映月囂張,偏偏表哥被她迷住了心竅,簡直神魂與授。方纔舅舅鎮南侯說好去找林映月,要教訓她的,結果卻被表哥給攔住了。聽說舅舅和表哥爭吵了一番,表哥放下狠話,揚言舅舅找林映月的麻煩,就要翻臉。
最後,舅舅也是無可奈何的走了。
也就是說,整個鎮南侯府都已經是林映月的天下!偏偏粉蝶的那個陰謀,對林映月根本不起作用,還是讓她活蹦亂跳的回雍州了。
不僅如此,還因爲李氏之死,讓林映月對江家的人更加怨恨不已。
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想到此,江雲曦不由擡頭看向粉蝶,冷聲道:“你看你出的餿主意!一點用處都沒有,反而弄得舅舅和表哥都跟我們生分了。”
粉蝶不由怔住。
江夫人叫道:“還害得我磕掉了一顆牙!”
粉蝶怎麼敢承擔這個罪名?趕忙辯解,“夫人,都是林氏害得你磕掉牙的,和我沒有關係啊。夫人要是生氣,就應該去找林映月,而不是我……”
“你這個賤婢!”江夫人上前就是一耳光,狠狠扇去,“你算是個什麼東西?老孃辛辛苦苦把你救回來,結果呢,你就出了那麼一個破主意!當時說得好,口口聲聲一定能讓林映月死無葬身之地,到現在人家還不是好好兒?屁用沒有!”
粉蝶捂着臉,不敢跟盛怒的江夫人爭辯。
江夫人卻不能平息怒火,破口大罵,“你還好意思說,我磕掉了牙跟你沒關係?要不是你的破主意,林映月能那麼恨我嗎?能故意嚇唬我摔倒嗎?這事兒都怪你!”
粉蝶見她好似一頭被激怒的獅子,惹不起,趕緊跪下了。
並且連連磕頭,“夫人息怒,夫人息怒。”
江夫人還要繼續大罵,江雲曦卻上前拉扯住了,擺擺手,“娘,此時罵她也沒用。眼下這種情況,舅舅和表哥都向着林映月,她又是候府的女主人眼線多多,再想陰謀詭計已經不管用了。不如……”心裡想出一個惡毒的主意,“咱們乾脆直接點兒!”
“怎麼直接?”江夫人急急問道。
“芙蕖。”江雲曦低頭看向粉蝶,冷冷道:“你的計謀已經失敗了一次,害得我和娘失去先機,十分被動。現如今,只有直接弄死林映月一條路可以走了。”
“啊?!”粉蝶震驚的合不攏嘴,“怎麼直接?難道推她下河?直接捅刀子?她身邊那麼多丫頭婆子,行不通啊。”
“呵呵。”江雲曦勾起嘴角,“赤身肉搏當然是不行的。所以呢,乾脆就用害死李氏的法子,再把林映月也給解決了。”
粉蝶頓時懵了,“不行吧?李氏當時病了躺在牀上,混亂裡,夫人才能勉強把毒藥塞在枕頭下面。林映月活得好好的,沒機會探病,咱們怎麼去她的臥房放毒藥啊。就算放了,她也不可能傻到不拿走啊。”
江雲曦眼中寒光微閃,惡毒道:“找個機會,咱們去林映月的屋子說話。然後我和娘擋住她的丫頭,混亂中抓住她,你趁機直接給她灌一瓶毒藥,不就死了。”
“這……”粉蝶嚇得磕巴了一下,繼而搖頭,“不不不!這肯定不行!林映月身邊的丫頭婆子又不是死的,夫人和小姐你們兩個弱女子,怎麼擋得住?就是林映月,也不可能傻乎乎的張嘴喝毒藥啊。”
江雲曦怨毒看着她,咬牙切齒,“不成功,便成仁!橫豎林映月便是死了,舅舅也不會讓我和娘償命的!”
粉蝶心中一陣發苦。
鎮南侯可能不會讓江夫人和江雲曦償命,但是卻不會饒了她啊。只是這話說了,江氏母女肯定不會聽,趕緊改口勸道:“不行啊。侯爺或許護着你們,可是世子爺氣怒之下肯定心疼林映月,他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的。”
“那你說怎麼辦?”江雲曦好似困獸之鬥一般,焦躁道:“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難道就這麼眼睜睜的等着,讓林映月找出機會算計我和孃親嗎?現如今,我們和林映月已經是不死不休了。”
“沒錯!”江夫人接了話,威脅粉蝶,“這事兒由不得你,不去,也得去!”說着,就是狠狠一腳踹了過去,“你要是再推三阻四的,我就把你易容的人皮面具揭了,直接送到林映月哪兒去!呵呵,到時候看你能有什麼好下場!”
“對呀。”江雲曦曼聲一笑,“所以呢,還是放手一搏吧。”
粉蝶一頭冷汗津津。
她沒想到,江氏母女會瘋狂到這種地步?簡直就是瘋子啊。
可是她的命捏在江氏母女手裡,沒有辦法拒絕!但……,不能拒絕,也不想送死啊。因此腦海裡思緒飛轉,嘴上敷衍道:“不不!別急!一定還有辦法的。”
“有個屁!”江夫人對着她的臉踹了一腳,踹翻了人,罵道:“你這種蠢奴才害了主子,本來就該死!現在給你一個立功贖罪的機會,還不趕緊好好把握?若是林映月死了,興許我和雲曦高興,會給你幾百兩銀子作爲賞賜,放你過好日子去。”
粉蝶捂着發疼的臉,喃喃道:“不,我再想想別的法子。”
江夫人斷然道:“不用想了!就這麼決定了。”她咬牙,眼裡露出兇狠的光芒,“只要林映月死了,世子就算傷心也是有限的,果斷日子就忘了。到時候,雲曦年輕貌美,給他做世子夫人正好。”
“世子夫人……”粉蝶忽然想到了更合適的人選,眼睛一亮,“對啊!這件事,還可以找世子夫人去做。”
“什麼?”江夫人罵道:“你還想偷懶?!”
“不,夫人你聽我解釋。”粉蝶急急道:“剛纔小姐說的那個法子,實在是成功的機率太低了。可是世子夫人不一樣,她和林映月素來交情不錯,很容易接近林映月。只要她願意毒害林映月,那……,事情肯定是事倍功半的。”
江雲曦沉吟了下,“這個嘛,倒是有點道理。”
粉蝶眼裡閃過一抹喜色,趕緊遊說,“小姐你是個明白人兒。你想,咱們只要找個理由讓世子夫人相信,林映月容不下她,自然就會贊同咱們的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