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瓷猛的坐起來，幾乎是直接是撲過去把手機接了起來，同時自嘲一笑，居然……如此不淡定。
她明明深處漩渦，卻似乎沒有什麼風暴一樣。
讓她靜坐等待，她真的寧願去拼搏，哪怕會狼狽的跌了一跤。
她有些小心翼翼地接起電話:“喂，沐澤。”
楚沐澤的聲音有些沙啞:“青瓷，對不起，忘了跟你說，上官找到了。”
沈青瓷看了一下旁邊的萌萌鬧鐘，已經是凌晨了。
這不像楚沐澤的風格啊。
至少，他不會在三更半夜打擾她，就算想通知她，也是一條短信而已。
沈青瓷開口，可能是因爲剛睡醒，帶着一點小小的低啞:“唔……你喝酒了？”
楚沐澤躺在自己的大牀上，揉着額頭，有些難過地蹭着枕頭:“嗯，喝了幾瓶伏特加製作的深水炸彈。”
……
尼瑪！這酒精濃度！是要作死嗎！
沈青瓷不知爲何，既然覺得酒精的味道撲面而來，她有些蹙眉，這麼喝酒很傷身:“沐澤，你還好吧？”
“不好。頭疼。”可能因爲醉了，他的聲音……有一種在撒嬌的味道。
就像曾經沒有一絲算計，只想着要玩的盡興的雲南七日，他總是喜歡賴牀。但是拗於生物鐘的沈青瓷則是起的早，哪怕被楚沐澤折騰得再晚，也一樣會醒。
她要起來。楚沐澤就會強行把她壓回牀上，像一隻樹袋熊一樣抱着她，然後蹭着她，哄着她:陪我再睡一會。
不能不聽話，不能吵着他。
不然，醒了就不好辦了。
沈青瓷吃過幾次虧之後，就……習慣了。
沈青瓷敲了敲腦袋，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想到了這些奇怪的東西。她聽出了他聲音裡直落落的疼痛和祈求安慰，她放柔了聲音:“沐澤，你在家？”
“……青瓷，你真笨。我用牀頭的座機打給你的。”楚沐澤輕笑，眉目舒展，在酒精的麻痹下，他已經有些不清醒了。
沈青瓷:“……”怪我咯。一心都撲在他身上，連思維能力都沒有了，還笑！她卻說不出任何狠話，醉酒的人胡攪蠻纏而且會把發生的一切當真:“沐澤，有人在你身邊照顧你嗎？”
楚沐澤有些氣悶地敲了敲身下的大牀墊:“沒有。我想你。”
沈青瓷的心跳猛的停了一下，她瞪大眼睛，差點想拿電話來看一下，號碼是不是出了差錯。倒也不是楚沐澤沒有對她說過肉麻的話，只是自從兩個人莫名其妙地拉開距離之後，就很少說過那麼曖昧的話了。
也許……只是想她去照顧他吧，一個人醉酒，確實有些難受。
真是一個賤人啊，爲了別的女人醉了，還能跑來找她？也不知道他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
沈青瓷敢打包票，楚沐澤鐵定是爲了上官綰醉的，不是因爲找到上官綰太開心，就是她最初的猜測是對的：上官綰跟江風瑾聯合着設了一個圈套給楚沐澤鑽。
沈青瓷不動聲色地平復自己的心態，也真覺得自己的脾氣還不錯，居然沒有直接掛了那酒鬼的電話。她的聲音更加溫柔，甚至到壓抑，反正不能發火：“沐澤，時年不在照顧你嗎？”
楚沐澤家裡肯定沒有一個上官綰，不然他哪裡還有閒情逸致給自己打電話呢？
柳安安似乎自願留在醫院照顧帝一了。
那麼，就只剩下楚時年可以使喚了。
楚沐澤覺得牀頭的燈着實是耀眼，迷迷糊糊地伸手擋住光線：“纔不，一回來就看到他一副吃核彈的樣子，好委屈。”
楚時年如果知道了這份委屈，內心os肯定是這樣的：尼瑪，老子好心好意等你到凌晨，就是爲了等你一個解釋。你反而醉的跟什麼似得，想要伺候你反而給你關在門外，嫌棄老子不夠溫柔！溫柔！老子沒有動手打你那是爲了世界的大愛。尼瑪的那些烏龍情報，連累得老子半年的獎金都沒有了，你倒是解釋一下。你坑我沒有關係，你怎麼能把我兄弟都坑了呢……（此處省略一萬字）
沈青瓷：“……”楚律師畫風不對啊，不知道怎麼應付啊！沈青瓷都忍不住想拿手帕來擦汗了。
楚沐澤沒有聽到沈青瓷的聲音，繼續絮絮叨叨：“嗯……青瓷，我有些難過。他們都不理我，我是不是做錯了？”
沈青瓷滿臉黑線，對，人設錯了。沈青瓷知道這個無厘頭的電話一時半會是沒有辦法掛斷的了，她舒舒服服地鑽進被窩裡，輕咳一聲：“沐澤，我在你身邊呢，只要你不拒絕，我就會一直陪着你的。”
管他楚沐澤會不會記得什麼鬼的，說了又不用負責。就算真的尷尬了，她也可以理直氣壯地說，那是哄你的，幼稚鬼。
“嗯，你最好了。”楚沐澤似乎隨手關了那邊的燈，聲音低沉，似乎要襯托夜色一般。
沈青瓷聽到了啪嗒的聲音，她笑了笑，楚律師就算醉了也是能自理的。
只是，如果她最好了。
那麼，楚沐澤，你爲什麼最開始不信我。
你爲什麼要見到上官綰，看到了所有不堪的真相纔信我！
沈青瓷低下頭，臥室的燈光是低沉柔和的橙色，將她的睫毛拉長，在她有些蒼白的臉上投射陰影：“沐澤，那我跟上官，你覺得誰更好？”
楚沐澤沉默了一下，又不是完全的沉默，發出類似思考的“唔——”，最終乾脆地回答：“我覺得青瓷更好些。”
但是，你愛上的依舊不是沈青瓷啊。沈青瓷無奈地扯了扯嘴角，蓋住眼睛，睡得不好，似乎有些刺痛感。
沈青瓷壓抑下心中甜到哀傷的心情，微微地仰起頭：“沐澤，下次不能喝那麼多酒。”
“嗯？嗯。心情不好，不喝酒就胡思亂想。”楚沐澤的思維似乎有些遲鈍，說話都有些不清晰。
這是喝了多少酒啊！
“嗯。沐澤這段時間辛苦了。沐澤最棒了。”沈青瓷覺得……這哄小孩子的語氣是什麼鬼！楚律師這麼記仇，醒來之後，會不會記恨上她啊。
“可是，如果我最棒了，爲什麼沒有幫得了你呢？”楚沐澤躺在棕色的牀上，關了燈，有月光照拂進來，周圍靜悄悄的。他疲倦地躺在牀上，也說不上是什麼心情，似乎想到了不愉快的事情，感覺有些賭氣。
反正，醉了什麼心情也沒有。
那，這一份懊惱從哪裡來呢？
沈青瓷的心突然就覺得清新起來，如同枯木逢春般，抽芽，長綠，伸枝，最終變成了鋪天蓋地的綠，引來了傾城鮮妍的陽光。
他……到底是爲誰喝酒？
沈青瓷最終什麼也沒有問，給自己留下一個懸念也挺好。她並不會承認，她沒有勇氣問。
……畢竟，戀愛的人都有臆想症，那麼暗戀的人就是有上帝七日創世的能力了。
也許，只是自己的胡思亂想。
沈青瓷想象着楚沐澤的樣子，醉酒的樣子她倒真是沒有見過，印象之中，那個男人總是剋制而矜持，能夠掌控自己，飲酒不貪杯，抽菸爲思考。
嗯……也沒有抽事後煙的習慣。
平日那臉上，要麼正氣浩然，要麼就是霸道寵溺，要麼壓迫感爆棚，甚至會讓你感覺到殺氣滿滿、世界沒愛。
都沒有此時此刻這種……撒嬌賣萌的感覺。
沈青瓷突然就笑了，她……居然把那個男人想成了貓，黑貓，溫順又乖巧的樣子。
“青瓷，難過就不要笑。”他似乎捕捉到她輕微的笑意，有些不滿。
畢竟！明明在討論難過的事情！
沈青瓷其實明白楚沐澤此時的不好受，他是一個那麼張狂的人，怎麼允許自己犯那麼低級的錯誤，傷害了他當事人的利益呢？
她只要一站在楚沐澤的角度，就知道這個人心中應該發酵着自己的情緒。楚沐澤因爲一些不專業的判斷，他在法庭上做出了一件殘酷的事情，背叛了他的當事人，背叛了沈青瓷，放開了那隻求助的手。
明明都快將她拉出深淵了，卻……
驀然放手。
楚沐澤那麼聰明，怎麼會不知道自己多殘忍。
而且，算計他的，是他信任而深愛的人。上官綰，你怎麼捨得？
“沐澤，我不怪你。”沈青瓷溫柔地安慰着，也不知道自己哪裡來的那麼好脾氣。教養，教養，一定是自己教養太好。
楚沐澤發出了悶悶的笑聲，扯過旁邊的空調被胡亂地蓋上去，也不管自己有沒有脫下鞋：“青瓷，你太善良會被人欺負的。我就沒見過哪個律師坑了當事人之後，當事人還能大度地三更半夜打電話給律師聊人生的。”
沈青瓷：“……”她的善良和溫柔分人給的！還有，電話明明是楚沐澤打來的好嗎！她微微地眯起眼睛，又拼命張開，真擔心自己睡着了：“你想我怎麼辦？走過十幾條街唱衰你，把你告到律協，然後直接鬧個假跳樓，弄得人盡皆知，讓你這輩子都留下污點，毀了你的事業你的人？”
楚沐澤那邊默了一下，好半響才反應過來：“求放過。”尼瑪，真要狠起來，還是很有勁的，就像……一匹狼。
沈青瓷覺得，一定是楚沐澤喝醉了，人也比較好欺負，不然那他分分鐘就反駁回來。她想他睡個安穩覺，便放緩了聲音，如同水一般舒緩：“沐澤，當初是我選了你這個律師，沒有人逼我。”
“青瓷，你選人的眼光真不好。”楚沐澤伸手扯着領帶，這些束縛讓他不舒服。
尤其是選老公的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