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對了,伴娘一直到我離開的時候都沒有出現,我過來的時候嫂嫂還讓我問問你,伴娘沒有了怎麼辦,是不是要臨時安排其他人?”
池涼的眉頭始終緊蹙起,聲音也緊繃了起來,“蘇茜還沒去?”
“哥,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沒什麼,你先過來吧。”
“行,我大概還有十分鐘就到。”
掛了電話後,池涼又給亞男打了電話過去。
“橙歡呢?”
“橙小姐沒在家裡,我剛想給您打電話過來……”
“我不讓你一直看着她?”男人的聲音極冷的質問道。
“池先生抱歉……之前橙小姐讓我去蘇小姐的公寓裡找人……我就直接過去了,但蘇小姐沒在家,我調取監控查了發現她已經兩天沒回家……後來橙小姐讓我報警,又改了主意不讓報警,等我回麗雅龍城的視乎按密碼進去,發現橙小姐已經不在了……”
“不在了?”
亞男的聲音隨之低了下來,“化妝師說之前橙小姐已經換好了婚紗準備化妝,但現在……婚紗被脫下來放在牀上的……”
在她剛說完的時候,電話已經被掛斷。
池涼節骨分明,修長的手指緊緊攥着手機,因爲太過用力而導致關節泛白。
婚禮還有兩個小時就開始,可他的新娘不見了。
閉上眼睛冷靜了大概一分鐘,隨即,他直接出門走向蔣蔚的車子敲開車窗,“橙歡不見了,蘇茜也不見了,你查一下其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不見了?”蔣蔚從車上下來,臉色有些不好,很快就拿出手機給自己的手下打電話。
原本保護橙歡的那些保鏢,在恩瑞受傷逃走後池涼就撤了一半,只留了幾個人。
池涼很快就撥了保鏢的電話詢問橙歡的行蹤,但得到的消息是他們一直都守在小區裡,並沒有見過橙歡出門。
男人聲音已經冷到極致,“人都不見了,你跟我說她沒出門?”
……
橙歡的確是不見了。
後來查了監控錄像後才知道,她就換了一身平常的衣服直接從地下停車場離開的,在她離開去地下停車場的那幾分鐘,幾名陌生人跟她一同出現在車庫裡。
至於保鏢,他們當時也的確是守在橙歡樓下必經的地方,但橙歡爲了躲避他們的視線,戴了一個超大的墨鏡,還有太陽帽,將臉遮得密不透風。
又因爲她前腳走,後腳就有人跟着轉移了保鏢們的注意力……這些保鏢不像亞男一樣近身跟在橙歡身邊,如果有人刻意的想要在視覺上混淆他們,他們是很難分辨的,只能保證在有危險的時候能第一時間趕到。
橙歡消失在監控中後,人就徹底不見了。
電話被打爆,也始終沒人接聽。
新娘令人猝不及防的消失,婚禮自然也無法進行下去,池涼只能把所有人全部派出去找,甚至還驚動了警方一併去出找人。
從早上九點,一直到晚上九點,整整十三個小時。
池涼從最初的冷靜,到天已經黑盡就開始已經完全無法剋制的徹底喪失了冷靜,整個人雖然看上去是面無表情的,但英俊的臉緊繃到極致,陰沉得像是結了一層薄薄的冰霜。
他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神經緊繃過,情緒也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焦灼過。
好幾次池薇都想上前勸他,但都被蔣蔚擋住了,“你這個時候說什麼都沒有,還有可能讓他情緒爆發,等他自己待着吧。”
除了蔣蔚,沒人敢跟他說一句話,甚至待在他身邊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相比池涼的陰沉,蔣蔚也好不到哪裡去,因爲他的手下跟他彙報蘇茜已經消失了兩天,從上了一輛車後就再也沒出現,手機打不通,人也找不到。
和橙歡一樣,她徹底消失到讓他整整十幾個小時的時間,都沒有查到一丁點行蹤。
但他這個人比較內斂,情緒都不善於外露,只是煙一支接着一支的抽,很快,擱在面前的菸灰缸已經裝滿了菸頭。
眼下想要知道蘇茜的行蹤,只能找到橙歡。
因爲她還沒消失之前曾吩咐亞男去找過蘇茜,並且化妝師說她在臥室接了很久的電話,但跟誰通話,又說了什麼,只有她自己知道。
蔣蔚擡眸看着坐在對面的男人,保姆剛泡好的茶小心翼翼的遞給他時……他面無表情的接過來,手逐漸收緊將手裡的茶杯捏碎,鮮紅的血液和滾燙的茶水混合在一起,一滴滴落到腳邊的地毯上,他也沒吭一聲。
一直這樣維持了三個小時,直到他手掌的血跡乾枯,午夜零點後……
亞男突然從外面衝進了客廳,握着手機氣喘吁吁走到池涼麪前,“池先生,橙小姐她……我聯繫上她了。”
男人如寒冰般的神色終於變了變,他直接擡手把亞男的手機奪了過來,速來低沉的嗓音此刻卻緊繃到極致,在出聲時,音調裡卻纏繞着積分讓人不易察覺的顫抖,“歡歡?”
手機那邊很安靜,靜到只能聽到呼呼的風聲。
“歡歡,你在哪裡,我馬上過去找你嗯?”
手機裡仍然是一片寂靜,沒有聽到她的回答,男人的聲音越發的沉了下來,“說話,你到底在哪裡?”
“……”
“歡歡?”
所有人的視線都停留在他身上,但客廳裡除了他再沒有人說話,而電話裡的女人也遲遲沒有出聲,池涼緊繃了十幾個小時的情緒猛地爆發,連帶着聲音都是勃然的怒火,“橙歡,你說話!”
“我在聽。”
輕輕的兩個字傳進耳朵裡,短暫得像是幻覺。
男人的聲音又低了下來,刻意而剋制的放緩了語速,此時明明焦慮不安,但他卻放低聲音像是在哄她,“歡歡,你先告訴我你在哪裡,嗯?”
橙歡靜了幾秒,輕聲報了個地址。
池涼愣了愣。
她在海邊?
“我別亂走,我馬上過來。”
掛了電話,他把手機扔給了亞男,起身擡腳走到玄關處拿着車鑰匙就往外走。
蔣蔚看着他,隨即也站起身來,“要不要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你繼續查蘇茜的下落吧。”
說完,他已經摔門離開。
……
此時的海邊已經空無一人,空蕩到只有風聲和浪潮拍打在礁石上的聲音,好在海岸邊還有一排排光線昏暗的路燈。
池涼是在海邊的一塊岩石上找到她的。
她身體蜷縮起,雙手抱着膝蓋,長長的頭髮被風吹亂,將她的臉遮掩住,看不清她臉上的半分神色。
她穿着一條白色的長裙,背對着他,隨着風吹來是裙襬微微晃動着,海岸邊的燈光將她的剪影拉長。
池涼快步走了過去。
再靠近時,橙歡只覺得一道陰影壓了下來,眼前的視線也昏暗不清,隨即腰肢就被一股極大的力道鉗制住,整個人在下一秒就被提起來撞進男人的懷抱中。
下一秒,熟悉的溫度,熟悉的味道就將她包裹起來。
在這裡吹了太久的冷風,她的身體已經麻木了,現在突然撞入溫暖的懷抱裡,以至於讓她有些不太適應這突如其來的溫暖。
她頭埋在男人的懷裡,耳際除了呼呼的風聲,還有他心臟跳動的聲音,在這一瞬,她莫名覺得動聽。
剛被抱進懷裡,男人低沉沙啞的嗓音在她耳邊咬牙切齒道:“橙歡,你現在最好是給我一個我能接受的解釋,否則我就把你丟進這海里餵魚。”
從她消失到聯繫上她的這段時間裡,他腦子裡閃過無數的可能,以爲她出事了,以爲自己沒有保護好她。
除了他自己,沒人知道這十三個小時有多煎熬,沒人知道是怎麼撐到現在。
除了認爲她出事,他甚至沒有想過她消失的其他原因。
比如,馬上就要婚禮了,她突然又不想嫁給他了。
就算是有人跟他說這個可能,他也會直接爆發的動手打人。
橙歡在他懷裡許久都沒有說話,好像他找到她,抱着她都只是一個幻覺。
就這麼僵持了不知道多長時間,池涼從起初恨不得把她揉進骨子裡的力道一點點的鬆了下來,最後慢慢的放開她。
他手指捏着她的下巴逼迫着她看着自己,一雙深沉的眼眸情緒極深的盯着她,再度開口時,嗓音沙啞透了,“怎麼不說話,是不打算跟我解釋什麼?”
橙歡被迫對上他的視線,瞳孔下意識的緊縮起,因爲她看到他手掌上一道深深的傷口,還帶着淡淡的血腥味,還有乾涸沒被處理過得血跡。
她像是被尖細的針狠狠的插在了心口上。
疼。
疼到讓她產生一種無法適從的窒息感。
就差一點。
一點點啊……她就能嫁給池涼了。
如果她沒有接到瓊斯的電話,如果她沒有被威脅,如果……她沒有逃走,大概現在這個時候已經是她跟池涼甜蜜的二人時光了吧。
大概,彼此的心都被幸福佔滿了吧。
她微微張着脣,好半響才找到自己的聲音,“對不起……”
在她說出這個三個字的時候,男人的臉色已經陰沉到了極致,下顎硬朗的線條緊繃着,連着聲音都是難以剋制的怒意,“對不起?”
他找了她十三個小時,換來的解釋就只是對不起三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