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辦公室裡都只能聽見黑冥夜略顯粗重的呼吸聲,平息了好一會兒後,胸中的惱悶漸漸淡去了,但眼角那散了一桌的厚重書籍卻變成了無聲的諷刺,格外扎眼。
他在做什麼?就爲了那包莫名其妙的藥放下所有的工作去找答案?就算那個女人真出了什麼事,那也是她背叛他的報應,和他有什麼關係”爲什麼他要在這裡做這些蠢事?
突然的怒氣就那麼瘋涌而上,他用力一掃,桌上的文件全落在了地上,俊美的臉虞上層陰霾,驚鷲的雙目一變再變,狂怒的模樣就像走火入魔。
難道,三年後他還要爲了那個女人重蹈覆撤?
這樣想着,胸腔燃燒的烈焰也越來越兇猛,彷佛要將他的身體燒穿一樣,他幾個大步走到桌前,一把抄起書,就要將那刺眼的書籍撕個粉碎,但雙手卻怎麼也無法往反方向使力,指關節已經緊的泛白了,經脈在那雙漂亮的手背凸浮着,最終,所有的力氣都收了起來。
深吸一口氣,他僵着身體坐回沙發裡,緊繃着下頊瞪視着手中的書,椽了椽鼻樑,最終還是軟下手上的力道,將書放在膝蓋上,從刖才被打斷的地方繼續看下去,心中焰火不滅,惡狠狠的對自己說道。
向馨,你最好是真有什麼事,不然,我會讓你付出慘重的代價。
終於將那沉重的束搏拆除,向馨覺得腿一下子輕鬆了許多,只是身體上輕鬆了,心卻不輕鬆了。
原本打着石膏的小腿顯得有些不正常的瘦,也呈現着不自然的白,和另一條腿擺在一起時格外明顯,就像不同的兩條腿,十分不協調,尤其腳還腫了,部分都散佈着淤青,讓原本漂亮的臣足看起來十分醜陋,偏偏常出來的還是拖鞋,讓醜陋的一面完全暴露出來了。
這讓向馨十分後悔穿裙子出門了,因爲她怎麼沒有想到,拆掉石膏後,這條腿會變成這副模樣。
心緊着,她僵着身子,連頭也不敢擡了,因爲黑擎天就在旁邊看着,她能肯定,他已經看到了那各腿悽慘的模樣。
醫生沒有注意到向馨的開樣,笑呵呵的說道,“黑夫人,恭喜你,腿傷基本沒什麼大礙了,只是每天都要給腿做熱教,堅持做復建,不需要太累,只要慢慢的活動開,兩個月後就可以正常跑動了。”
站在一邊的護士也面帝微笑,做個稱職的白衣天使。
向馨點了點頭,沒有說話,因爲現在她唯一想做的,就是將這雙腿遮掩起來。
黑擎天注意到她的異樣,卻以爲是腿疼,蹲下身,溫和的問道,怎麼了,是不是有什麼哪裡不舒服的?”
聞言,醫生也看着她。
向馨只是盯着腳,搖了搖頭,臉色有些白。
那我太太的傷口沒有裂開嗎?因爲前兩天她下牀跑動了幾次,我擔心會不會已經造成什麼隱患。”黑擎天以爲她是在擔心,側頭看向醫生,同道
關於這點黑先生大可以放心,我們已經給黑夫人照過片的,骨頭很好,沒有同題。”醫生笑了,十分的肯定回道。
黑擎天摸摸向馨的發,你聽見了,沒關係的。”
恩。”向馨無法告訴他自己真正想的其實是腿醜陋的樣子,只能勉強一笑,始終低垂着眼,就怕在他眼中看到什麼自己不願看見的東西。
那我捫走吧,還要去賀教授那裡。看出她的沉默,黑擎天扶她起身,力道拿捏得十分好,多一分就重了,少一分便不足。
向馨乖順的點頭,雙眼死死的看着難看的腳面,依偎在黑擎天的懷裡,只希望這樣可以避開別人的視線。
只是明和畢竟是大醫院,雖然很多普通人住不起明和醫院,卻還是在明和看病、買藥,所以即便才十點,卻熙熙攘攘的擠滿了病人與家屬,這讓向馨十分不自在,身體也僵硬了計多。
這裡人比較多,去了後面的院樓會好些的。”黑擎天看了眼懷裡的小女人,表情有些深,然後,在她耳邊輕聲道。
向馨將臉埋在他懷裡,點了下頭。
媽媽,你看,那個阿姨的腳是怎麼回事啊,兩隻腳不一樣大耶,好醜哦。”忽然,一道清脆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一個小女孩拉着自已的母親,一臉好哥的問道。
然後,同邊的人都好哥的望了過來。
向馨一震,抓着黑擎天衣袖的手驟然收緊,輕顫着,感覺周邊都是視線,如毒蛇猛獸一樣脅迫着自己。
其實,在醫院什麼樣的傷患沒有,向馨的樣子並不引以爲奇,加上黑擎天和向馨的周圍還跟了五六個黑衣保鏢,一看就不是尋常人,所以那些人只是好奇的看了一眼,便又各自去忙着自己的事了,就怕惹禍上身。孩子的母親也趕緊捂住女兒的嘴巴,斥責道,‘不要亂說話。”然後歉意的看着黑擎天和那些黑衣保錁,眼裡閃着畏懼,‘對不起,小孩子不懂事,亂說話的。”
黑擎天皺了下眉,還是說了句,只是聲音有些冷,“沒事。”
那母親鬆了口氣,趕緊拉着小汝孩走遠了。
慄擎天沒去理會,低頭看着懷裡如稚兔般輕顫的向馨,算是明白她拆除石膏後表現的異常了,嘆了口氣,直接攔腰將她打橫抱起。
向馨低呼一聲,緊抓着黑擎天胸前的衣服,連自半也忘了,愕然的對上他無奈的眼瞳。
傻瓜。”他只低低的說了這麼一句。
向馨怔了一會兒,心哥異的暖了,似乎有些明白了他的話,脣淺淺的彎起,靠着他堅硬的胸膛,沉穩的心跳平復了她先前的不安,卻也牽痛了她愧疚的心。
擎天,你對我越好,我就覺得難受,你知道嗎?
兩人剛轉入側道,走出這棟院樓,黑冥夜便腳步急切的從大門口走了進來,俊美的容貌與高貴的氣質立即吸弓了所有人的注意,尤其那垂落在側的長髮十分獨特,讓人想不關注都難。
這個叔叔和刖剛的那個叔叔長得好像哦。而剛被母親放開了嘴巴的小女孩這一次學乖了,情聲對母親說道。
別人長得一模一樣也不關你的事,不許再亂說話,聽見沒有,不然回去站牆角去。”孩子的母親板着臉說道。
哦。”小女孩撅起嘴應了一聲。
黑冥夜沒有注意這對母女的談話,畢竟醫院裡人山人海,誰會去特意注意一對平凡陌生的母女,何況還是倨傲的黑冥夜。加上,心有旁騖,他直接穿過大廳,朝通往後面的迴廊走去。
心從沒有像現在這樣急切過,他迫切的想要知道心中的答案是不是真的
黑擎天抱着向馨來到心理科病樓,搭乘電梯直接到了五樓,讓保鏢守在了電梯外,才朝盡頭的辦公室走去,裡面坐着一名十分年輕的男人,看起來不超過三十歲,見到黑擎天和向馨進來,立即起身相迎。
黑先生,黑夫人。”
事實上男子是精神科的專家,雖然年齡不過二十八歲,但在精神科方面的成就卻與他的年齡成反比,這也是爲什麼黑擎天會選擇他作爲向馨的主要治療醫生的原因。
賀教授。”黑擎天點了下頭,將向馨輕輕的放在舒服的真皮沙發上。現在的媒體無孔不入,即便黑氏在臺灣權勢滔天,也總怕有漏洞的時候,爲了保護向馨的隱私,不讓媒體知道向馨真正的病情,這幾年來醫院檢查,都是提前預約,然後以心理科做爲掩飾的。因此媒休也只以爲是三年前黑冥夜的死造成了向馨的心理障礙,沒有去大肆報道。畢竟,這年頭看心理醫生已經隱隱成爲了一種潮流,沒有哪家報刊會傻到爲了這種沒有特殊意義的報道去冒險得罪黑氏。
黑夫人,很久不見了,最近你感覺怎麼樣?”賀教授親切的問道,給人的感覺就像鄰家大哥哥一樣。
現在感覺比較輕鬆,只是……向馨淡淡一笑,看了眼黑擎天,沒有繼續下去。
小馨一週前又犯病了,今天早上才恢復,所以我帶她過來看看。”黑擎天領會的接過話,說明。
是哪種程度的犯病?”賀教授表情似乎有些訝異,謹慎的問道。
意識很模糊,雖然認得身邊的人,但記不住我們的家庭醫生,而且會出現幻覺、幻聽的情況,性格也變成了孩子一樣,黑擎天細緻的將她的病症說出來。
爲什麼之前不帶黑夫人過來呢?”賀教授皺了下眉,如果在病中傷害了任何人,都是無法彌補的。
發病的時候小馨不喜歡看到醫生和醫院。黑擎天淡淡的說道,算不上解捧,就好像只是簡單的解除他的疑惑。
那麼引起黑夫人發病的原因是什麼?”賀教授明白他不願多說,也知道向馨的情況,沒有再繼續那個話題。
小馨的爺爺在她不知道的情況下,將她轉送的股份賣給了別的公司,導致向氏被併吞。黑擎天握住向馨的手,一語帶過,似乎是怕向馨再次受到影響。
向馨雖然面上無異,但眼中的黯然清楚的顯示着她的心仍沒有從這件事裡走出來。
那麼,黑夫人是今天早上就突然恢復了嗎?”賀教授了悟的托住下巴,若有所思的盯着向馨。
恩,今天早上我醒來的時候,她已經恢復了意識。”黑擎天撫摸着向馨的頭,憐惜十足的護着她。
瞭解了基本的情況後,賀教授直接面對向馨黑夫人,那你知道自己爲什麼會突然醒過來嗎?”
我也不是很清楚,起牀的時候就什麼都想起來了。”向馨迴避着他犀利的雙眼,含糊不清的回道。
賀教授別有深意的看了眼向馨,才繼續問道,“醒來後有覺得哪裡不舒服嗎?譬如頭痛”或者,還有幻聽、幻覺的現象嗎”,
都沒有。”向馨想了下,誠實的搖頭。
那有沒有煩躁想要發怒x砸東西的慾望呢?”賀教授又問。
向馨還是搖頭。
賀教授沉思了一會兒,然後十分客氣的詢問着黑擎天,‘黑先生,我可以與黑夫人單獨談談嗎?”
黑擎天對這樣的要求只是皺了皺眉心,但並不顯得意外,溫柔的問着向馨的意思,小馨,你一個人可以嗎?”
向馨遲疑了一下,才“恩了一聲,慢慢的放開了抓住他袖。的手。
好,那我在外面等着你。”手上一鬆,黑擎天似乎感覺到自己的心也落空了一下,眼中滑過絲幾不可見的失望,俯下身,習慣性的吻了吻她的眉心口
向馨擡起臉,看着黑擎天的背影消失在合上的門後,臉上浮現淡淡的彷徨。
剛纔擎天是生氣了嗎?她覺得他吻她的時候,身上好像有種冰冷的氣息
黑夫人,請喝水。”賀教授爲向馨倒了杯水,纔在她對面坐下,也打斷了她的沉思。
謝謝。”向馨先驚了一下,纔回過神來,低聲道了聲謝,下意識的抿了。杯中的茶水。
黑夫人你不需要緊張。賀教授看着她的舉動,笑笑,“我只是見你似乎有不願意透漏給黑先生知道的心事,才請黑先生出去的。”
向馨苦笑一下,沒有傻到同他爲什麼能看穿自己的心思。
黑夫人,其實你知道爲什麼自己會突然間又恢復了意識的,是嗎?”賀教授溫和的問道,讓人不覺得排斥。
向馨淡淡一笑,有些澀味,“賀教授你都猜到了,不是嗎?”
否則,他也不會提出和她單獨談談的要求。
其實精神病就是一種心理障礙,控制着病情的主要還是你的心。所以黑先生說你一週前發病,然後沒有接受治療,今天自己就忽然清醒了,雖然意外,但我並不覺得奇怪。”賀教授如談心一般,自然的說道,我想,應該是你想通了某些事情,讓你心中的某個結解開了吧?”
向馨下意識的舔了舔有些千澀的脣,看着杯中的清水,沉默。
黑夫人,你之所以能解開心結,是與黑先生的兒子有關嗎?”賀教授試探的同道。
身爲向馨的主要治療醫生,這三年他也對黑氏、向氐這兩個集團比較關注,自然,這次鬧得整個臺灣都知道的黑冥夜死而復生的消息,他也有一定的瞭解。
向馨手一拌,差點將杯子揮在了地上。
黑冥夜乘坐着電梯,直接來到院長辦公室,也不理會守在外面的護士的呼喊,就那麼毫無忌諱的衝了進去。
砰”地一聲,厚重的門板朝兩邊撞去,發出巨大的聲音,外面的辦公室竟沒有人,心中快速的閃過道開樣的情緒,但黑冥夜沒有深思,直接朝裡面的辦公司走去。
先生,你不能隨便進去。”護士追在後面跟着小跑進來阻攔,但黑冥夜已經進了裡面的院長辦公室,只是偌大的辦公室也是空無一人。
肖亞章人呢?”回頭,他臉色難看的逼問着剛跑進來的護士,竟像辦公室的主人一樣理直氣壯。
護士被他陰鬱的表情嚇住了,加上也認出了黑冥夜的身份,臉上的憤然立即變成了懼意,也忘了維護主權,戰戰兢兢的說道,“黑”,黑先生?我們院長不在醫院”,
你敢騙我?果冥夜神色凌厲起來。
不是的,院長真的不在,他去了德國。”護士臉色一白,慌張的解釋,臉上無不顯露出對黑冥夜的害怕。
畢竟,一個男人如果連愛過的女人的企業都能殘酷的收購,怎麼能不可怕?
你說什麼?黑冥夜眯起陰鷙的黑瞳,緊硼的聲音透着狂怒。
我們院長一個多月前已經去德國繼續進修了,現在醫院的事都交給副院長在處理。”護士快要哭出來了,臉色慘白的喊道。
該死的肖玉章,他是什麼時候離開的!黑擎天咬牙切齒的在心中怒吼,緊握的拳上青筋盡現。
看着她強烈的反應,賀教授已經得到了答案,起身,在辦公桌上抽出兩張紙巾走回來,遞給她。
謝謝。”向馨低低的道了聲謝,接過至今,將杯子放在一邊,擦掉灑在手上的水珠。
收購向氏集團的是黑冥夜,時嗎?你發病的原因,不僅僅是你的爺爺將股份賣掉了,最主要的是收購了那些股份的人是黑冥夜,對嗎?”賀教授注視着她的眉眼,不放過她臉上絲毫的變化。
眉心輕輕的跳動了一下,向馨沉默片刻,才緩緩開口,“這幾年我們的關係一直是報紙的頭版新聞,我知道賀教授多少也瞭解了我和冥夜之間的事。就像大家所知道的,我們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玩伴,但我們之間的感情絕不是青梅竹馬四個字可以闌述的。”
十八歲以前,我一直依賴着冥夜,即使在我的身邊有了擎天以後,仍是從心裡不願放開冥夜,因爲他已經在我的生命裡佔據了那麼重要的席位,我將他的感情和付出當做了任性的籌碼,爲了滿足我心中的空洞和脆弱,自私的利用他的愛束搏着他。我一直以爲,離不開的人是他,因爲他太愛我了,愛到連自己的生命都可以放棄,即便再累,他也還是會站在可以看見我的地方,但是我錯了。”她苦笑着,仰起臉,用盡一切的努力想要將眼裡的淚水眨去,卻仍是徒勞,只能任那些淚水滾滾落下,然後無心去控制。
其實真正離不開的人不是冥夜,而是她,因爲她真正愛的人是冥夜。只是當真正明白自己心意的那一刻,已經太遲了,當他死亡的驗屍報告送到家裡時,那一刻要。,她以爲自己已經死了。三年了,她都因爲無法承受那份雒心的痛,而選擇了遣忘那一份愛的感覺。
可是現在他回來了,一切卻都回不去了。
這一生,她註定要爲自己的任性和曾經犯下的錯負責,而一輩子在敬若父親的男人身邊,看着真正所愛的人一寸寸離自己遠去,就是她一生的懲罰與結局。
深深的吸了口氣,向馨揚起清雅的笑,眼眶裡仍閃動着晶瑩的淚花,如璀璨的鑽石,讓人移不開視線,“賀教授,我知道你是好意,希望我能解開心中的鬱悶,可是,人的一生,總有一些事情是永遠都只能埋在心的最裡面的。”
賀教授看着她,卻反同,“或許,你的決定反而是一錯再錯呢?”
他不認爲向馨愛的人是黑擎天,同樣的,他也不認爲那個黑冥夜是容易妥協的男人,只怕,這個決定不僅無益於現狀,反而會讓痛苦加深。
向馨似乎沒有想過這樣的可能性,臉上的血色立即退得一乾二淨。
不會的,一切都已經在三年前成了定局,難道,她還能再次爲了一己私慾而去改變什麼嗎?
賀教授,你不會明白的。”向馨慌亂的反駁着,擦去臉上的淚,急急的起身,賀教授,這三年謝謝你的照顧,我想,以後我不會再來了。”
希望你能真正找到自己的幸福。”賀教授知道多說無益,跟着起身,真心的祝福。
謝謝。”向馨淺淺道謝,挺直着揹走了出去。
好了嗎?”走道上,黑擎天正靠着牆站着,見她出來,露出她熟悉的笑容。
恩,我們回家吧。”向馨抱住他的手臂,輕輕的說道,有些像是撤嬌,其實是因爲她已經全身無力。
看着貓兒一樣的動作,黑擎天也俊朗的笑了,橫抱起她,促狹道,“好,我的公主。”
向馨以爲她和賀教授說的那些話不會再有第三個人知道,但她卻不知道,僅僅隔着一張門,是阻絕不了黑擎天極佳的耳力的,所以,她和賀教授的對話,一字一句都被黑擎天聽入了耳裡,請清楚楚,只是他太懂得怎麼收藏情緒。
向馨更沒有想到的是,在她剛下定決心卻還沒有做好面對黑冥夜的心理準備時,三哥人就那麼突兀的撞上了。
小夜,你怎麼會來醫院?就在準備扶着向馨上車離開時,黑擎天卻看見黑冥夜一臉鐵青的從醫院大門走出。
黑冥夜也看到了兩人,本是怒極的臉上似乎掠過h什麼別樣的情緒,視線落在了向馨的身上。
向馨先是錯愕,當發現他看向自己時,下意識的將身子藏在票擎天的身後,不想讓他看見自已醜陋的左腿,心慌意亂。
爲什麼冥夜會出現在醫院?是他出什麼事了嗎。
雖然知道自己無法像自己所想的那樣平靜的面對他,但也沒有想到,會這麼驚慌失措。
但那樣的動作卻讓黑冥夜誤會了,尖銳的指甲陷入了肉裡,血打溼了他的指尖,在掌心若隱若現,本就充滿狂烈戾氣的心像是被毒蠍被狠根的蟄了一下。
我來做什麼?我也想知道,我是來做什麼的。”狂肆的笑容將黑冥夜的臉刻畫得如鬼魅般讓人心驚,眼中的瘋狂像是被欺騙了一樣。
不安在心底滋生,向馨覺得這樣的黑冥夜好可怕,甚至比七年前的那夜還要讓她心痛。
忽然一點猩紅炫了她的眼,她看到了他掌心的血跡,驚喘着捂住了嘴,看著他眼中的光彩,隱隱明白了他狂怒的由來,想解捧,但手上的束搏卻讓她清醒過來,雙眸痛苦的黯淡下去,聲音都卡在了喉嚨裡,永遠也說不出口
現在的她,已經沒有資格了。
看來父親與母親這麼恩愛,還真是讓人高興啊。”黑冥夜一步步靠近,冷傲的與那燜目似的臉龐對峙着,幽暗的黑眸裡閃動的怒火足以燎原,尤其“恩愛”兩字咬得特別的重。
冥夜,你受傷了嗎?”心糾痛着,向馨勉強開口,聲音極不平穩,像是在壓抑着什麼。
慄冥夜不答,死死的看着與平時沒有異樣的向馨,幾乎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才動了動脣,冰寒的聲音裡似乎浮動了什麼,你來醫院做什麼的?
我”“向馨半闔着眼不能接。”就怕他會因此去注意她變醜的腿。
我帶小馨來拆石膏的,小馨前幾天不小心揮側了,讓肖醫生看過,好在沒傷到骨頭,一直讓小馨在房間裡休息,今天帶她來複查的醫生說已經沒事了,就拆了石膏。”黑擎天似乎看透了什麼,狀似細緻的解困,卻是將黑冥夜心中唯一的那絲光亮撲滅了。
向馨沒有看穿黑擎天的動機,但她總覺得這樣的解釋不妥,雖然自己也不明白爲什麼有這種感覺。
血紅的薄脣慢慢拉開,黑冥夜笑了起來,臉上那自嘲而躁狂的焰火讓人觸目驚心。
冥夜……焦灼的恐懼在向馨的心裡面燃燒着,身體卻像被千年寒冰凍住了一樣,處於冰火夾擊中。
黑冥夜只是用厭惡的眼神看了她一眼,就那一眼,便足以粉碎她所有的堅強和心房,眼睜睜的看着他就那樣決絕的走離,就像七年前的那一夜,只是那天,是他被遺棄,而今天,被遺棄的人,是她。
這就是報應嗎?這就是因果循環,她招來的報應嗎?
她滑跪在地,大聲的哭泣着,甚至忘記了身邊的黑擎天。
跑車如黑色閃電般瘋狂的闖過一個個紅燈,後面,交警的鳴笛被狂烈的風反吞了回去,傳不進他的耳裡。
燃燒的怒焰已經吞噬了薰冥夜的理智,狂狷的陰鷲在森魅的眼底氾濫,臉上卻是截然相反的笑,放縱的笑如瘋子般駭人,那是他時自已天真的恥笑
當他在書上發現其中一味藥竟是剋制精神分裂的時候,他就像個傻子一樣,丟下所有的一切,迫不及待的趕到醫院來找肖玉章,想要找到答案。
可是他看到了什麼,她像正常人一樣
是他太蠢,如果向馨真的有什麼病,他的人怎麼可能不向他稟報?呵,很好,真的很好,他再一次裁在了同一個女人身上!
哈哈“向馨,很好,你又要了我一次!
前面的車快停下,你已經嚴重超速,前面的車快停下,你已經嚴重超速,警豐副手座上的警員拿出廣播器,探出半個身子,對着黑冥夜喊道
黑冥夜眼神冰涼的瞥了眼後視鏡,脣角忽然彎出抹鬼魅到極致的邪笑,故意放慢速度,讓警車追上他的跑車。
請立即停下車,靠到馬路邊上。”兩輛警車將黑冥夜的跑車夾在了中間,對着他喊道。
黑冥夜側過臉,對着警車上的警察露出抹魅惑的詭笑,瘋狂舞動的長髮在空中肆意着,讓他本就絕美的臉龐更形妖魅,竟有種風華絕代的驚豔感,不知炫目了誰的眼。
然後,黑冥夜驟然加速,警察們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怒罵着加速追上去,黑色跑車卻在甩開警察五十米的時候,來了個九十度大轉彎,就那樣停在了路中央。
警察們被這一舉動殺了個措手不及,驚恐的睜大了眼,忙不迭的踩到車,直拐着方向盤,就怕撞了上去,只是突然的急轉,讓他們也差點衝出了高速公路。副手座上的警官被撞得氣暈八素,悽慘無比,車一停穩就雙腿發軟的衝下車,一陣狂吐。
而黑冥夜與他的跑車,早已不見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