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跟着葉清歌出了天澤樓,一路往莊後走去。曲華裳記得這條路是去往劍爐的方向,她想到藏劍山莊的劍爐一般不讓外人蔘觀,加上最近藏劍山莊劍爐出事,原定要在品劍大會上待品的寶劍毀在爐中,歷經此番變故,劍爐的守衛想必更加森嚴,自己這幫人現在去是不是不太好?不過葉清歌既然沒有說不妥,那麼曲華裳想了想也就一直跟着算了。
快到劍爐的時候葉清歌拐了個彎兒,往另一邊走去了,曲華裳這纔回過神來葉清歌不是帶人去劍爐。不去劍爐,那神兵放在哪裡?剛纔葉清歌好像提起了劍閣?
一座外表華麗、碧瓦飛甍的漂亮二層小樓佇立在河邊,當中掛着一塊牌匾,上面行雲流水寫着兩個大字:劍閣。葉清歌率先走上臺階,來到門前,伸手握住了門上懸掛的那把大銅鎖。
銅鎖的造型簡單樸素,看起來並非是時下流行的樣式,倒像是很久之前的模樣,鎖邊還有淡綠色的銅鏽。葉清歌的指間抹過銅鏽,頓了頓,從袖中抖出一枚鑰匙,慢慢□□去,打開了鎖子。
推開大門,飛揚的塵土撲面而來,葉清歌后退數步,陽光順着門縫灑落進去,可以看到一樓空蕩蕩的,連桌椅板凳都沒有,只有東南角有一座盤旋而上的樓梯。到處都是飛舞着的塵埃,在門口略等了等,葉清歌才帶着大家踏進了劍閣之中。
“很久沒人來過了。”葉清歌被塵埃惹得連連咳嗽,艱難的解釋道,“聽師父說,這裡面放着的都是些藏劍山莊送不出去的武器。”
“送不出去?”丁兆蘭奇怪道,“藏劍山莊還有送不出去的武器?”
“有啊。”葉清歌點點頭,“比如曲樓主要的那一件。都是前任莊主們因爲某些約定,爲友人鑄造的武器。可能後來友人出事兒了,或者關係淡了斷了……所以鑄造好之後,一生都沒有人來把它們取走。前輩們也沒有把武器扔掉,就這麼放在這裡了。”
“除了我的,還有別的嗎?”曲華裳忽然開口問道。
“我也是聽師父說的,這座劍閣裡面一共放了三個無主的武器。”葉清歌引着大家踏上樓梯來到二樓,“其中一個是曲樓主要取的,還有兩個,分別是一刀一槍。”
“有故事講嗎?”丁月華問道。
“咳,就當做故事給丁姑娘講講也無妨。”見不止是丁月華,其他人也都明顯露出了感興趣的樣子,而且就連白玉堂,在聽到“刀”字的時候,眼中也有精光一閃而過,葉清歌便慢慢說道。
“那就先說說那刀。封在樓裡的那刀,是很久很久之前藏劍山莊的一位莊主鑄造的,久到……大約跟曲樓主那武器的時間差不多久遠吧。據說那把刀是那位莊主此生唯一的作品,因爲那位莊主是個很特別的人,他平素最喜練功,卻對於鑄劍之術很是厭煩。然後有一天,不知道是何緣故,他忽然提出要學習鑄劍之術,於是在劍爐之中潛心修習了三年。即使那樓主從未學習過鑄劍之術,但骨子裡面畢竟是葉家的血脈,所以經過這三年的努力,他鑄造出了一把不輸於歷任莊主得意之作的刀。但是刀成之後,那位莊主便宣佈此生再也不入劍爐,那把刀成了他唯一的作品。
“只可惜就連這唯一的作品,那位莊主也沒能把它送出去。最後那位莊主把那把刀封存起來束之高閣,那刀便再也無人能見。”
“啊,好可惜啊……”丁月華聽後,不由得感嘆道。她也知道白玉堂一直想要一把屬於自己的刀,而那位莊主爲人打造了一把刀,卻不見有人來取,真是憾事一件。不過世間的事情本就是這般,有人圓滿,有人遺憾,有人求不得,有人卻不想要。只能說個人有個人的緣法吧。
曲華裳聽完了葉清歌講的故事,表情變得有些古怪,丁月華感慨完之後,一轉頭就看到了曲華裳的表情,那是……想笑又不敢笑?還是想說什麼?總之就是那種很想反駁別人的話,但是又說不出來的樣子。
“小裳你那是什麼表情啊!”丁月華不滿的說道。
“沒什麼!”看丁月華望着自己,曲華裳想了想,十分真誠的說道:“這是一個、很讓人感動的、故事。”
白玉堂瞟了曲華裳一樣,曲華裳揪住他的衣袖,對他比了一個“回去告訴你”的姿勢。白玉堂心知曲華裳多半知道葉清歌所說的故事的事情,聽起來倒是蠻有意思的,回去聽她說說也無妨。
“還有一杆槍呢?”一直是以沉默爲己任的唐君溪竟然開口問道。
“槍?”葉清歌想了想,說道,“嚴格來說,那杆槍並非是某位莊主所鑄造,那槍送來藏劍山莊的時候就已經是成品了。那槍原本的主人把它送給了自己的一個好兄弟,但是槍跟他兄弟的性格不合,後來兄弟又得了一把槍,原本的槍便被棄之不用了。這個時候原主人又把槍拿了回來,送到了藏劍山莊交給當時的莊主,莊主握着槍參詳了三天三夜之後,帶着槍進入了劍爐之中,重新把槍鍛打鑄造了一遍。出爐之後那槍更顯鋒利堅固。不過不知道爲什麼,它的原主人始終沒有來取它。”
“這也是一個惆悵的故事啊!”這回不等丁月華說什麼,曲華裳率先開口說道。
於是除了白玉堂之外,所有人看曲華裳的目光都變得十分的古怪。展昭哭笑不得的搖搖頭,丁氏兄妹則四處張望裝作不認識她的樣子。百花樓一行人倒是忠心耿耿的跟着曲華裳,但是他們都低着頭忍住自己的笑。
葉清歌也覺得滿無奈的——不知道這位曲樓主從何處看出了惆悵。
“吞吳,溯流,寶刀蒙塵土,名槍送錯人……”面對大家的目光,曲華裳微微一笑,對着錯愕的葉清歌說道,“葉莊主,到了吧?請開門。”
葉清歌此時有滿腹的疑慮,但是他張張嘴卻一句話都沒說出口,只是慢慢推開了一閃緊閉的門。屋中空蕩蕩的,只有正中央擺着一座案几,案几上放着一個落滿灰塵的錦盒。葉清歌停住了腳步,曲華裳慢悠悠踏進這座落滿塵土的房間,一步一個灰撲撲的腳印,向着案几的方向走過去。
曲華裳從袖中摸出一方錦帕蓋在錦盒上,然後擡手把錦帕從盒蓋上抹過去,抹掉了一層厚厚的灰塵。擦完盒蓋之後,錦帕被曲華裳團成一團塞回袖中,十指落在乾淨的盒蓋上,她慢慢掀開了蓋子。
很長很長的一段時間,大家都只能看到曲華裳的背影。就在丁月華覺得周圍太過安靜、氣氛越來越沉重的時候,曲華裳忽然輕輕的嘆了一聲,打破了滿室凝聚的沉默。
“葉莊主,多謝。”曲華裳轉過身,對着葉清歌點點頭,認認真真的說道。她手中握着一把乍一看好像是簫的東西,有兩尺多長,泛着銀白色的漂亮光澤,很是耀眼。
“小裳,這個是什麼?簫嗎?”丁月華好奇的問。
“不完全是……”曲華裳兩隻手分別握住“簫”的一端,用力往兩邊一抽,一把泛着凜冽寒光的劍被她從“簫”之中抽了出來。仔細一看,曲華裳左手之中的那個充當劍鞘的東西其實是一把內部鏤空的笛子,而右手之中的則是一把奇特的劍。這劍沒有劍格,劍身也並非是普通的扁平形狀,而是菱形的劍刃,一共有四邊,鋒銳無比。
“造型如此奇特,在下平生未見。”葉清歌望向曲華裳手中的武器,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之情,“不知在下可否一觀?”
曲華裳把劍插回鞘中,遞給了葉清歌。葉清歌捧着那劍看了半天,最後在劍鞘的隱秘角落發現了一個標誌,這是鑄劍師留下的自己的印記。
“這是?!”儘管知道鑄造這把劍的人一定是個大家,但葉清歌沒想到竟然會是那個人。那印記在藏劍山莊的歷史之中無數次的出現,甚至代表了藏劍山莊整整一個輝煌的時代。
“葉……英……”
儘管之前聽了葉清歌的話,曲華裳就有了這種猜測,但是直到此時葉清歌說出了口,曲華裳才真正敢相信,這武器真的是出於葉英之手。
“此武器名叫娉婷。”葉清歌輕輕抽出了劍,把抽出來的笛子和劍握於兩手之中,翻來覆去的看了看,“長笛爲娉,短劍爲婷,小巧精緻,很適合女子使用。真沒想到……葉英莊主還鑄造過這種漂亮的武器。”
拿了武器之後,一行人離開了劍閣。一路上曲華裳整個人都變得很開心,她攥着娉婷愛不釋手,翻來覆去的把玩着,最後看的丁月華很羨慕,噘着嘴掐她腰:“小裳,你從哪裡得來的那個令牌?竟然能換來這麼好得武器!”
“嘿嘿,這是我師門傳下來的啦。”曲華裳撒了一個小謊,應付完丁月華之後,曲華裳蹭到了白玉堂的身邊跟他說悄悄話:“玉堂……”
“說。”看曲華裳滿臉的開心,白玉堂也蠻高興的,不過在外人面前白五爺一向喜怒不形於色,所以只是簡簡單單的回了一個字。一個字也沒法打消曲華裳的熱情,她揪着白玉堂的袖子湊過去跟他咬耳朵
“其實我開始想拿這塊隕鐵令牌給你換把刀的,但是我沒想到……葉英大莊主已經給我打造好了。”曲華裳一邊說一邊就覺得有點愧疚。
“無妨。”白玉堂摸了摸曲華裳的頭髮,輕輕揉搓,“你喜歡就好。”
曲華裳知道白玉堂未說完的意思,你喜歡就好,而我想要的,我會自己爭取到。
“話是這樣說沒錯……可是這麼長時間我都沒有送過你什麼啊。”曲華裳咬了咬自己的下嘴脣,小聲說道,“你給了我那麼多……”
你給了我那麼多,不只是物質上的,還有精神上的,要怎麼做才能給予你同樣的呢?
“你在就行了。”白玉堂低下頭,對曲華裳露出了一個很淺的笑容,隨即岔開了話題,“你之前對我說,劍閣之中封存刀和槍,有什麼故事?”
“哦,這個啊!”曲華裳的目光落在了前面那些人的身上,然後她把白玉堂往後扯了扯,兩個人和大部隊落開了一定的距離,等到確認那些人聽不到自己說的話了之後,曲華裳才慢慢的說道:“那把刀叫吞吳,是我離開之前,當時藏劍山莊三莊主,江湖人稱寂劍的葉煒所鑄造的。葉三莊主平生最討厭的事情就是鑄劍,他最愛的就是練習劍法,不過在他年輕的時候出了事兒,導致他筋脈盡斷再也不能練劍了,當時心灰意冷的葉三莊主差點投湖自殺,卻被藏劍山莊的老對頭、霸刀山莊的小姐柳夕給救了。
“後來兩個人遠走他鄉,相愛,在一起了。葉三莊主領悟了一種叫做寂劍的劍法,不需要內力即可發動。在他們的女兒出生之後,葉三莊主帶着妻子回家,得知兒媳婦是霸刀山莊的,老莊主把他們趕出了門。無奈之下,飢寒困頓的夫妻倆只能去投奔葉夫人的夫家。到了霸刀山莊之後,葉夫人的哥哥柳浮雲得知妹妹被人趕了出來,大怒之下跟葉三莊主打了起來。兩個人拼盡全力打的毫無理智,原本就傷心欲絕的葉夫人被丈夫和哥哥逼得無可奈何,最後只能揮刀自盡,阻止了兩人的殘殺。
“葉夫人死後,柳浮雲和葉三莊主在樂山相約一戰,兩人打了很久很久,最後的結果是怎麼樣不得而知,只知道柳浮雲再也沒有出現在江湖上,而葉三莊主於一年之後返回藏劍山莊,從此閉門不出,苦心研習鑄劍之術,三年之後,鑄成一把寶刀,刀名吞吳。”
“霸刀山莊……”白玉堂眯起眼睛,“既然藏劍山莊用劍,那霸刀山莊,那位葉夫人的哥哥用的武器可是刀?”
“是呀,玉堂真聰明!”曲華裳笑眯眯的誇獎道,在白玉堂無奈的目光之中,曲華裳繼續說道,“你是不是覺得,這個故事雖然聽起來很無奈很傷感,但是卻還是不理解我在劍閣之中爲何那樣說?”
“是。”白玉堂點點頭。
“唔……我只告訴你一句話。”曲華裳笑的狡黠,“葉夫人的哥哥,霸刀山莊的二少爺柳浮雲,他曾經的佩刀,名叫吞吳。”
白玉堂沉默良久,慢慢開口:“那那把槍呢?”
“槍?”沒有在意白玉堂轉移話題,曲華裳摸摸鼻子,忽然臉上的表情變得有點好笑,“至於那把槍……你可曾聽說過天策府?”
“聽過。”白玉堂點點頭,“唐太宗李世民登基之後,他麾下的玄甲軍所建立的編制,只聽從皇上一人調遣,平時被安放在江湖之中平衡武林勢力。”
“對。”曲華裳點點頭,看來天策府雖然湮滅,但是歷史卻並未掩蓋他們存在過的痕跡,“那把溯流的主人原本是天策府的府主李承恩,李承恩後來把他送給了自己的好兄弟楊寧。只是那把槍與楊寧性格不合,楊寧用着一直不順手,後來他有了天槍雪月之後,就把溯流還給了李承恩。不知道出於什麼目的,李府主把溯流送到了藏劍山莊,交由葉英大莊主幫忙重新鍛造。可是鍛造完成之後,李府主卻再沒有來取過那把槍,葉英大莊主也就一直把槍留在了這裡。
“至於爲什麼……我也不太清楚。這些都是葉英大莊主告訴我的,昔年我曾經受師姐的所託,來藏劍山莊爲他診治眼疾。但是葉英的眼疾是因爲他修習的心劍所致,想要治好雙眼,就要放棄心劍,這對於把藏劍山莊看得比自己的性命都要重要的葉英來說,是絕對辦不到的。所以我從一開始就知道他的眼睛是治不好的,但是爲了讓葉英的家人安心,他還是留我在藏劍山莊住了一個月。每天我就裝作給他看病的樣子,然後陪他說說話之類的。有的時候,葉英也會告訴我一些他的事情,剛纔跟你說的故事就是他講給我聽的。”
“以心爲劍,是爲藏劍……”白玉堂低聲說道,“聽了你的解釋,我才明白這句話的含義是什麼。”
“葉英大莊主真的是一個很好的人吶……有空我在給你講講我別的認識的人,還有好多的朋友好多的故事……”曲華裳挽着白玉堂的手,兩個人順着西湖邊的小路,慢慢往天澤樓的方向走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我記得玄甲軍是兩支,一支是後來的天策府,一支玄甲鐵騎是後來的蒼雲。這裡我們就不涉及蒼雲的門派了_(:зゝ∠)_
葉清歌和曲華裳說的那兩個故事是我編的...就當滿足一下我等李葉黨和柳葉黨吧...據說太原之戰的劇情出來了,小七拼命救的那個蒼雲熊孩子李無衣是李承恩的兒子,然後李無衣他娘名叫阿英...
→_→狗血的編劇,忽然想起一句話:我就是要進你家戶口本!
然後葉煒和柳浮雲我都不想說了...藏劍山莊和霸道就是一筆爛賬,真是覺得藏劍除了葉英都是作,人家女兒都給你兒子生了閨女了還不讓進門...葉煒你也是的,連自己的妻子都保護不好,還有葉蒙...怎麼算柳夕的死也都跟藏劍山莊有關吧?你們家的閨女是寶貝人家的閨女就不是寶貝嗎?柳浮雲跟葉煒打一架很正常吧?你葉蒙去湊個什麼熱鬧啊,最後還讓人砍得渾身是血送了個血麒麟的稱號...我真的好想笑_(:зゝ∠)_
感覺葉孟秋整體的素質比不上柳五爺...【頂鍋蓋跑,小黃雞們別打我,我還是愛藏劍山莊的
就當這章扒了好多奇聞異事之類的2333
設定白玉堂他們還是知道葉英的名號的,畢竟時間相隔不是太久,葉英又是藏劍山莊很出名的莊主,不過葉英那些弟弟們的故事就流傳的不是那麼廣泛了。
PS:至於爲什麼李局最後沒有從莊花哪裡拿走那把槍...我只想說,溯流是天策90大橙武,不過是鐵牢心法才能用的。而李局...他是個傲雪To(*≧▽≦)ツ
就是因爲李局是傲雪T纔沒法跟七姐在一起的...誰見過傲雪T加冰心上過2200?如果新賽季有人打上去了,說不定他倆還有戲...但是我覺得跟兒子一比李局弱爆了→_→人家蒼雲粑粑隨便帶什麼都能打高分,即使七姐死活不奶也沒什麼問題╮(╯_╰)╭
親戚來了疼的好難受,去睡了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