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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尊？
姜遠心神一顫，連煉器都顧不上，立刻站起來向門口走去。
這時候，童小樓已經恭敬地讓到了門邊，一個熟悉無比的纖麗人影正跨過門檻，緩步向煉器室內走來。
“師尊。”姜遠走到她身邊，恭敬地垂手而立，“您有事派人通知我便是，怎能累得您親自跑這一趟。”
顧玉樓看着他的側臉，略微沉默了片刻，這才說道：“想着上次給你的煉器入門書籍你也該看得差不多了，便過來考校一番。臨時起意，也不差這幾步路~”
說着，她四下掃了一眼，看着那一地的材料，以及鼎下燃燒着的熊熊爐火，墨色的瞳仁中神色不知不覺溫和了許多。
“看來你的確挺用心的。不過，這些都大多是煉製法器的材料，你現在還用不上。煉器之道，切忌好高騖遠，須得一步步將基礎打紮實纔好。”
“師尊教訓的是。”
姜遠垂着頭乖乖聽訓。
這些話跟師尊上輩子跟他說的如出一轍，也正是因着這一番話以及對師尊的信任，他才能安下心來，幾十年如一日地打磨基礎。
上輩子，成爲煉器大宗師之後，他曾不止一次的感慨，師尊雖只是個高級煉器師，教給他的，卻是一個煉器師最最基本，也最重要的品質。而那些教導他的話，也句句都是金玉良言。
如果不是有幸拜在師尊門下，他即便天資再好，也絕無可能成爲後來的“擎天道尊”。
如今，再次聽到這些話，雖沒了當初那種振聾發聵的感覺，聽起來卻格外親切。
幾步走到旁邊的立櫃邊，姜遠擡手從裡面取出矮几和蒲團放置在地，隨即側身一讓：“您坐~”
很快，兩人便在矮几兩邊盤膝坐了下來。
姜遠反手取出茶具，信手從旁邊的爐火中引來一絲火星，便開始沏茶。
童小樓早已識趣地退出了煉器室，並順手帶上了門。此刻，煉器室內便只剩下了他們師徒兩人。
茶香嫋嫋間，氣氛不知不覺就變得溫馨了起來。
顧玉樓原本還有幾分不自在，閒談幾句之後，慢慢也放鬆下來，正式開始考校姜遠的煉器基礎。
“書上所載三百一十五種符文，你可全背下來了？”
姜遠一邊沏茶，一邊回答：“回稟師尊，弟子已經全部背熟了，可要全部默下來？”
“這倒不必。”顧玉樓說到專業知識，眼神不知不覺變得認真起來，“你且說說，朔風符和疾風符有何區別，分別用在什麼符器上？”
“朔風符所生之風風勢浩大，多用於輔助增加火行符文威力。疾風符所生之風風力猛，其勢迅捷，多用於輔助加速……”
姜遠幾乎不假思索地就說出了答案。
顧玉樓滿意地點了點頭，隨即很快再次提問。
她提出的每個問題都是煉器基礎，卻具有很強的針對性，細緻而入微。
這樣的問題，如果只是大略看看書的話，只怕多半都答不上來，唯有細細鑽研過書籍中的內容，並有一定的思考，纔有可能答得上來。
姜遠眉眼低垂，眼底神色難辨，口中卻侃侃而談，無論顧玉樓提出的問題有多刁鑽，皆對答如流，沒有絲毫錯漏。
不知不覺，顧玉樓看着姜遠的目光就變得越來越柔和，眼神也越來越滿意。
過了足足半個時辰，她才停止了提問，總結道：“你的基礎非常紮實。能做到這種程度，只要把各種煉器手法練熟了，你很快就能上手煉器了。到時我再跟你講煉器過程中需要注意的細節。”
“半個月後，主峰有一場煉器交流會，到時各峰擅長煉器的弟子都會參加，也算是煉器弟子們難得的盛會。你既然已經打好了基礎，正好跟着去見見世面。我一會就派人把帖子給你送過來。”
“多謝師尊。”
姜遠低頭謝過，心裡卻清楚，師尊一開始，只怕根本沒打算帶自己去參加這場煉器交流會。
他可是知道的，這種交流會都是提前一個月就開始準備的，要是師尊原本就打算帶自己參加的話，半個月前就該通知自己了~
不過，如今也不算晚。
師尊既然肯把帖子給自己，說明是真心把自己當弟子了。對他來說，這已經是向前邁出了一大步。
難得有這樣跟師尊面對面坐下來聊天的機會，姜遠自然不會輕易放過。
在他有意無意的引導下，不知不覺，談論的話題就開始圍繞着煉器打轉。
姜遠藉口自己的古籍中看到過，時不時拋出一個模棱兩可的問題向師尊請教，然後再旁敲側擊地提出疑問，引導師尊的思考方向……
對於聽不懂的人而言，兩人的交談未免太過沉悶嚴肅，但對於同樣癡迷煉器的兩人而言，這樣的談話氛圍，卻不啻於一種暢快淋漓的享受。
不知不覺，兩人的交談就變得越來越深入，原本的隔閡和陌生感也幾乎消失不見。
驀地。
一陣敲門聲忽然響起了起來。
煉器室內的交談聲乍然一頓，姜遠看了看門口，又看了看師尊，有些遲疑。
“沒關係，你去吧~”顧玉樓善解人意地笑了笑，絲毫不覺得失禮。
姜遠心知院中的僕役弟子輕易不會打攪自己，既然來敲門，肯定是有他們處理不了的事情，便也沒有堅持，跟師尊告罪一聲，便起身離開了煉器室。
“出了什麼事？”
剛一走出煉器室，姜遠便問門口的僕役弟子。
“是劉師兄和錢師兄來找您了。我們不敢擅自做主，劉師兄和您的關係也比較親近，所以……”僕役弟子拘謹地回答。
“知道了~”姜遠擺了擺手，阻止了他下面的話。
師尊還在煉器室裡等他，他無心多說，擡腿就往前面待客用的正院走去，準備用最快的速度打發掉劉子明，再回去繼續和師尊聊天。
“老大！您來啦~”
剛一見面，劉子明就一臉笑意地走了過來：“老大，我們給您帶了禮物。您看了肯定喜歡~”
說着，他便扭頭朝身後的錢亮使了個眼色。
錢亮會意地上前一步，很快解開了面前朱漆大箱上的禁制，隨即打開了箱蓋。
只見硃紅色的木箱中，一個容貌嫵媚的女修正側身躺在裡面，雙目緊閉，滿臉紅暈，紅豔的雙脣中不斷吐出聲聲細碎的呻~吟~
姜遠扭頭一看，當即愣了一下。
雖然只見過一次，他還是馬上認了出來。這不是丁昊的那個未婚妻嗎？看這樣子，很明顯是中了媚藥，只怕連意識都不清醒了。
“老大，這禮物可是我費了好大勁才弄來的！怎麼樣，喜歡嗎？”劉子明邀功似的湊到姜遠面前，臉上神色盪漾。
姜遠臉色微變，忍不住扭頭瞪了他一眼。
且不說劉子明到底爲什麼這麼做，師尊還在他這裡呢，劉子明搞這一出，是想害死他嗎？
磨了磨牙，姜遠強壓情緒，快速說道：“趕緊把人弄走。”
“別啊~老大，這可是我好不容易纔……”劉子明還待再勸，姜遠卻已經冷着臉揮手趕人了。
然而，還沒等劉子明把人帶走，側門外忽然傳來一陣細微的腳步聲。
緊接着，一個溫柔如春風的女聲便響了起來：“小遠，我忽然想起來還有些事要辦，就先走了~”
師，師尊？！
完了！這下麻煩大了~
姜遠臉色一變，心底驀然有些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