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見榮少琛一臉鄭重,林小碗凝耳細問。
“讓綣綣明天回去吧。”
“爲什麼?”
榮少琛找了個藉口:“我擔心我們不經意間流露的親密會刺激她。”
“那我們這兩天儘量保持點距離。”其實林小碗也注意到了這個問題。
“但有些行爲動作,都是習慣性的,避免不了。”見她要開口,他壓下她的話,“你讓綣綣住咱家,既是爲了不讓她在自家觸景生情,也是爲了有更多時間安慰她,不過我提醒你,可別好心辦壞事兒,反而讓她難受。”
“要麼,你這兩天別回家住?”
榮少琛故意板臉道:“你不怕我在外面也遇到像那景什麼一樣的女人?”
林小碗美眸一翻:“你要敢招惹那種人,我絕不放過你!”
“你搞錯了問題,不是我招惹別人,是別人招惹我。”
“澤言要是一次也不理會那小護士的搭訕,會有後面的事情發生嗎?所以以後要有陌生女人和你搭訕,你離她們遠點兒,聽到沒?”
榮少琛聳聳肩:“我們是在討論要不要讓綣綣回家的問題。”
林小碗才發現走題了,馬上言歸正傳:“既然是我喊綣綣來的,也就不好叫人家走吧?反正我的手這一兩天就會好,我手好了她自然會走。對了,澤言有沒有去找心理醫生?”
“找了。”
“怎麼說?”
“人家要他帶綣綣過去做心理測試,以便了解她的情況。”
“綣綣她肯去嗎?”
“估計不肯,至少不會肯和澤言去。澤言想找她父母談談,我還沒問他有沒有去。”
“要麼明天我和她談談?”
“也行。不早了,休息吧。”
“好,我去給你放水。”
“不用放,隨便衝個。”
“那等我洗漱完,幫你放熱水。”林小碗順手幫他拿過睡衣,先進去了。
榮少琛走至衛生間門口,目光復雜地看着她的身影。
他沒心情去深究今天怪怪的蘇綣綣,他憂心的是燕玲雲。
他當然知道燕玲云爲什麼要在女兒面前抹黑貶低榮盛和他,只有單純的林小碗會認爲母親說的是真理由。
兩個月以後,他應該如何面對燕玲雲?
他不能讓林小碗瞞母親一輩子。
或許在燕玲雲康復前,他應該做點什麼。
“水熱了,快去洗吧。”林小碗拍着爽膚水出來,見他還站在門口出神,調侃道,“你不會還在想外面的豔遇吧?”
“別胡說。”榮少琛收回思緒,進了衛生間。
林小碗靠在門外側,嘻笑着玻璃門上映出的模糊影子,估摸着五六分鐘後,她手抓把手,猛地開門喊道:“少琛!”
“幹什麼?!”
正光着身子洗澡的榮少琛一驚,下意識地雙腿崩緊,並迅速側身,當意識到是林小碗時,這才毫不忌諱地轉過來,慢條斯理地擦着身體。
“嚇着了吧?”探進了半個身子的林小碗,隔着氤氳的霧氣,嘻笑着“欣賞”美男。
“進來,一起洗。”
“不要,我洗過了。”
“那幫我洗。”
“我不能弄溼手哦。”她纔不上當呢,進去肯定沒好果子吃。
“你手不用溼,別處溼就行。”
“不要臉。”林小碗紅着臉啐道。
“我只是說手不用溼,會溼腳,這也不要臉?”
聽出他的戲謔,林小碗跺着腳關上了門,聽着裡面的笑聲,她哼道:“討厭,不佔人家便宜,你全身難受是吧?”
“全身不難受,就一個地方難受。”
“榮少琛!鄙視你!”
話音剛落,她忿忿地回了被窩。
“小碗?”
感覺榮少琛在輕搖自己的肩,林小碗裝着已經睡着的樣子,一動不動。
本以爲榮少琛看到她睡着了會消停,哪知道他竟然自顧自地在她身上玩得起勁,她被撩撥得全身發癢,終於受不了,突然轉身,猛地將他按下,怒視道:“我在睡覺,你沒看到?”
“你睡你的。”
“你動來動去,我能睡得着?”
“那就別睡了,一起玩兒。”
“誰愛跟你玩兒?”
“我們是夫妻,必須一起玩兒。”榮少琛抱住她,迅速翻身做主。
“我累了,想睡覺。”林小碗全身緊繃,雙手抵住他,一副故意不讓他得逞的神色。
“累了就睡吧,閉上眼睛,放鬆點,我幫你全身按摩。”
榮少琛說歸說,做歸做,脣還往她臉上湊。
“真拿你沒辦法。”林小碗嬌嗔着配合他。
許久之後。
林小碗軟軟地靠在他懷中,一手環抱住他,滿臉愜意地閉着眼睛。
“小碗。”
“嗯?”
“當我一輩子的廚娘行不行?”
林小碗驀地睜開眼睛:“我就是這樣想的啊,難道你以前不是這樣想的?”
“不是。我,怕你哪天不願燒飯給我吃。”榮少琛趕忙掩飾。
“我巴不得天天燒給你吃呢,把你的胃管得牢牢的,讓你吃不下別人燒的飯,這樣就算我人老色衰了,你也不敢離開我哦。”
“陰險,不過我喜歡。”
“對了,我給你中午單獨整了一份營養套餐,從明天起,我每天中午提前燒好,給你送去公司,監督你按時吃。”
“捨不得讓你這麼辛苦。”
林小碗以爲他後面要說“別燒了”,正想說句“誰叫你每次在外面吃飯都不規律”,沒想到他後一句話是“讓小飛送”,她忍不住笑了起來。
“leo最近體重……”
“我給他計算過,他的體重在正常範圍內,但照這麼吃下去,不過多久就會超重,我也給他制定了一份計劃,不用擔心。”
“小碗。”
“嗯?還有什麼好擔心的?”
“沒有。”榮少琛摟緊她,“睡覺吧。”
“嗯。”林小碗也困了,閉上眼睛,很快踏踏實實地安睡了。
感受着懷中人均勻的呼吸聲,榮少琛的心裡也是暖暖的,摸了摸她的秀髮,慢慢合上眼晴。
太陽初升,暖陽四射。
林小碗被信息提示音驚醒,點開一看,卻是蘇綣綣:“小碗,我回家了,我很好,不用擔心。”
她大吃一驚,推醒榮少琛:“綣綣走了,她昨晚不會聽到了我們的對話吧?”
“不可能。”榮少琛看過信息後搖頭,“她可能不習慣在別處住。”
他當然不會告訴林小碗,蘇綣綣可能是怕呆在這裡引出一些不必要的尷尬。
林小碗穿衣起牀:“我去她家看看,順便找機會勸勸她去看心理醫生,然後再去醫院看我媽,中午估計沒時間給你做飯,晚上再給你做哦。”
榮少琛半臥着看着她,倒沒多言。
林小碗也沒在意,洗漱完換了衣服下樓。
leo聽到她的腳步聲,馬上囔道:“媽咪,快來吃呀,法式甜酸西紅柿丁配黃油雞蛋粒,公主姐姐做的呢。”
“法式什麼西紅柿?”林小碗好奇地湊過來,不禁笑了,“不就是番茄炒蛋嗎?說得那麼複雜。”
“公主姐姐學你的哦。”leo吃得津津有味。
金桂子將玉米粥放至林小碗麪前,笑着插話道:“名字還真長,小少爺唸了一早上,就是爲了念給您聽呢。”
林小碗馬上問道:“對了,綣綣走的時候,心情怎麼樣?”
“眼睛還是又紅又腫呢。”
“哦,我一會兒去她家,然後直接去醫院看我媽,要是晚了,午飯就不回來吃,leo就交給你了。”
“您放心去吧。”
“leo,你乖乖聽金姐的話,中午老實吃飯,下午我給你做點心。”
“做什麼點心啊?”leo滿懷期待。
“泰國香糯米蜜、肉壽司。”
“好像很好吃的樣子,媽咪,什麼味道啊?用什麼材料做啊?”leo嚥着口水問道。
“保密。”
金桂子笑道:“夫人,你們這兩天走火入魔了,明明是很平常的吃食,盡取些又長又怪的名字。”
林小碗已吃完早餐,笑着起身道:“給他留點遐想。”
又叮囑了幾句leo,她來到蘇綣綣家。
此時,蘇綣綣正坐在院子裡的鞦韆架上,垂着眸,緊抿着脣,而臉上掛着憂心之色的姚靈雅則站在一邊,似乎在說着什麼。
蘇綣綣看到林小碗,馬上跳下鞦韆,上前迎她:“小碗,你怎麼來了?”
“沒事兒,過來看看你,對了,leo很喜歡你那個法式什麼西紅柿哦。”林小碗說話的時候偷偷瞅了眼姚靈雅,發現她眼角竟然掛着眼淚。
蘇綣綣摟過她,讓她背對着母親這邊,笑道:“還不是向你學的嗎?你哄小孩子果然有一套呢。”
“我去給你們倒茶。”姚靈雅說罷快速進了屋。
林小碗不好多問,指指鞦韆轉言道:“這鞦韆不錯啊,能兩個人一起蕩嗎?”
“能啊。”蘇綣綣拉林小碗一起坐下,慢慢蕩着。
“真有趣,以前學校也有個鞦韆,不過孩子頑皮,老是會把坐的板子抽掉,就剩鐵鏈,坐在上面常常咯得屁股疼呢。後來偷偷拿過幾次家裡的搓衣板來坐,被我媽狠罵過幾次呢。”
覺察到林小碗的目光微閃,蘇綣綣直言問道:“你是不是也有話想對我說?”
“呃,有。”聽到一個“也”字,林小碗不確定姚雅靈剛剛在講什麼,略微整理了下思路,才小心翼翼地說道,“我昨晚在網上查了有關情感潔癖的相關資料,據說這也是一種心理疾病,找心理醫生可……”
“是他讓你來說的吧?”蘇綣綣臉色驟冷,“我媽咪剛剛也來勸過我。除非我也像姐姐一樣躺在牀上一無所知,否則我不可能忘記這件事兒,也不可能原諒他。”
“別,綣綣,我只是隨便說說,你要是不樂意,我以後都不提這事兒。”林小碗生怕她情緒變激動,慌忙改口。
“有的人不抱了才溫暖,離開了纔不恨。小碗,我想你懂我的意思。”蘇綣綣說罷頭也不回地進去了。
姚靈雅端着茶出來,見林小碗發愣,歉聲道:“林小姐,別怪綣綣,她以前不是這樣的,只怪澤言的事兒給她打擊太大。”
林小碗搖搖頭,強展了個笑臉:“綣綣是我好朋友。”
“謝謝你對綣綣的關心。唉……”姚靈雅深深地嘆了口氣,忍不住別過臉擦眼淚,哽聲道,“我和亦誠從來沒做過虧心事兒,老天爺爲什麼要這麼對我們呢?先是繾繾從樓上摔下來成了植物人,現在綣綣和澤言又鬧成這樣,叫我們倆怎麼安得下心?”
林小碗安慰:“伯母,您別難過,也許綣綣過一陣子就好了,畢竟澤言是真心愛她,一定會想方設法求得她諒解的,到時候我們在一邊也鼓鼓氣啊。”
“我和亦誠一直很喜歡澤言,雖然發生了這樣不光彩的事兒,只要澤言肯誠心改過,我們還是願意接受他這個女婿啊。只是綣綣這樣子……”姚靈雅說不下去。
“伯母,你別傷心,慢慢來。”林小碗只能這麼勸着,安慰了幾句後,她帶着沉重的心情離開蘇家。
才走到小區門口,她手機響了,見是母親主治醫生的電話,心下一揪,慌忙接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