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林小碗瞅了眼密密的文字,轉問榮少琛。
“楊遠的調查反饋。”
“你不是讓楊大哥回來了?”
怕她不高興,榮少琛連忙解釋:“事情很複雜,所以沒中斷他的調查。”
“你直接告訴我結果。”林小碗不看電腦。
“這段時間雨水多,加上運送過程中操作不當,周洲進來的那批土豆有一部分發芽了,爲了不給自己造成太大損失,他讓工人把發芽的部分削掉,摻在好土豆中,騙榮騰驗收員說削掉皮的土豆只是爛了一點點,不影響口感。驗收員見問題不嚴重,就通過了驗收。”
林小碗打斷道:“別說發芽的土豆,就是爛土豆最好也不要吃,我哥是不是給了驗收員好處啊?要不然這麼容易過關?”
榮少琛搖頭:“處理你姑父錯籤合同時,我給過聞煥東暗示——儘量照顧你姑父的生意。從那以後,榮騰凡是與養種殖場有直接接觸的人,都不敢輕易爲難他們。所以不存在收好處一說。”
他說到這,話峰一轉,“頭幾天周洲摻得少,見沒問題,他膽子就大起來了。今天摻的量最大——他必須在這幾天裡把這批發芽的土豆處理掉,因爲種植園的土豆過兩天要收穫。”
難怪前幾天工人們沒有中毒跡象,原來是量不夠。
“少琛,我哥是個貪心不足的混蛋。”林小碗眼圈紅紅地看着榮少琛。
她知道榮少琛所做的一切都是因爲她,除了對他的感動,剩下的全是對周洲恨鐵不成鋼的憤惱。
榮少琛握握她的手,面色十分冷峻:“如果摻發芽的土豆,只是不想給自己造成損失,或許勉強說得過去,但是——”
林小碗心一慌,急急追問:“還發現了他用別的不合格的食材?”
“爲了讓種植園的蔬菜提前上市,爭取更大利潤,他給蔬菜使用了大量‘催熟劑’。”
“什麼?!他怎麼可以這樣?!”林小碗無比震驚。
榮少琛指指電腦屏幕上的一串數字:“另外還在他的隱密倉庫中發現了大量的地塞米松和瘦肉精。地塞米松是腎上腺皮質激素類藥物,能引起動物體重增加、肥胖等症狀,曾經很多違法養雞場爲了縮短養殖週期,給雞大量餵食地塞米松。瘦肉精能讓豬的瘦肉率提高,帶來更多經濟價值,但它對人體有很危險的副作用。這兩個都是獸藥管理條例中嚴禁使用的藥品。”
林小碗驚得全身發冷,氣得渾身發抖:“這個不知好歹的黑心大混蛋!無恥的害人精!我去找他!”
“你找他做什麼?”榮少琛強拉住他。
“我要掐死他!我要把他的心掏出來看看是不是黑透了!這樣坑人害人的事他也做得出來!”
之前在周家莊,她故意說榮騰要與他們解約,其實只是嚇嚇他們,希望他們能從中得到教訓,從此腳踏實地。她心裡早想好回來找榮少琛求情,再給他們一次機會,她不想看到那一家人後半輩子窮困潦倒,畢竟這樁生意也是因她而起,她得負責到底。
但是她怎麼也想不到周洲竟然會心貪心黑無恥惡毒到這種地步!看來這就是他說的上好的生財之道——建立在損害一大羣人身心健康基礎上的生財之道!
“小碗!你冷靜點!”見林小碗情緒失控,榮少琛強行按她坐下,一邊急勸,“你把他弄死有用嗎?好了,冷靜點,聽我說,你別管這件事兒,讓相關部門去查。”
“相關部門查出了你說的這些,養種殖場是不是得關門?”關門就代表破產,姑父所有的心血都成了水漂。
見榮少琛點了頭,林小碗馬上捂臉大哭,“是我害了姑姑姑父,我當初就不應該找姑父做營養餐的生意,我對不起他們。”
“這不能怪你……”
“我更對不起你,我辜負了你這片心。”林小碗哭得更響。
榮少琛嘆聲勸道:“如果真要追究責任,難辭其咎的是我,監管不利呢。”
“不!怎麼能怪你?監管不利的是我和我姑父啊,是我們太信任我哥,是我哥心太黑太貪!”見榮少琛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攬,林小碗更是內疚不已。
“你願意看到周洲坐牢嗎?”
本來哭得稀里嘩啦的林小碗被這突轉的話語滯住,一雙淚眼怔怔地望着榮少琛,半晌,咬牙道:“他害了這麼多人,坐牢還用說?槍斃都死有餘辜!”
不過說到“槍斃都死有餘辜”時,她的音量明顯降了八度。
畢竟是自己表哥,姑姑姑父唯一的兒子,即使犯了這麼大的錯,她也只是恨他不爭氣,並不是希望他真的去死。
榮少琛認真地問道:“你希望怎麼處理這件事兒?”
“問我?”見榮少琛點頭,林小碗沉默了。
在不知道周洲用催熟劑和獸藥違禁品前,她想乞求榮少琛給周洲一次改過機會,但此刻她無力發表看法。
“狠狠地教訓他一番,讓他意識到自己犯的大錯,從此改過自新,腳踏實地,不再做傷天害理的事兒。如果不坐牢就能達到這種效果最好。”榮少琛說罷,衝她微微一笑,“你是這樣想的吧?”
他怎麼能不瞭解她呢?
“但這是不可能的,不是嗎?”心思被看穿的林小碗,弱弱地問道。
“那倒不是。第一批打催熟素的蔬菜,還沒到正式收穫期,也就是說還沒開始禍害人。另外養殖場的大權仍在你姑父手上,所以周洲還沒機會把獸藥違禁藥投入使用。至於中毒事件,我也可以另找藉口向外界及中毒工廠解釋。所以說,周洲的罪,可有可無。”
林小碗眉眼一喜,不過隨即又沉重無比:“我哥這人膽大心黑又貪財,這麼放過他,我怕他會死性不改。我不想你和你的公司再受到一點點損失與傷害。”
你想要他有罪,他就有罪,你想讓他無罪,他就無罪,一切看你。榮少琛用眼神轉達的意思她怎麼會看不懂呢?
榮少琛爲她做的實在太多,而周洲實在太不爭氣。
見她口裡雖然說得決絕,目光卻一直在閃爍,榮少琛拉着她的手,輕笑道:“那就先不說放過他,嚇他幾天,讓他嚐點苦頭。”
“你有什麼主意?”
榮少琛慢聲說出了自己臨時在心裡起草的計劃。
林小碗聽得無比動容,說完“少琛,謝謝你”之後,再次失聲大哭。
“怎麼又哭了?你不知道我這麼做,就是不想看到你難過和糾結?”榮少琛一邊幫她擦眼淚,一邊出聲埋怨。
“我知道,我沒想哭,就是管不住眼淚。”滿腹愧疚的林小碗抽噎着斷續出聲,“我虧欠你太多了……”
“不許說這樣的話!”榮少琛惱聲輕斥,“你難道沒把我當你老公看待?”
“不是啊!但一直都是你在爲我付出,而我沒爲你做什麼,我覺得內疚。”
“你每天想方設法給我和leo做美食,盡心盡力照顧我們爺倆的衣食起居,這不算事兒嗎?”
“那不過是爲人妻母應該做的事兒。”
榮少琛這才笑起來:“這叫女主內,男主外。我們分工明細,各盡其職,共建幸福家庭,這不是很好嗎?”
“但是……”
“還覺得內疚?”榮少琛拋了個媚眼,笑着打斷她的話,“那就在我們親密時,你再主動點兒,你紅着臉主動的樣子最可愛了。”
“討厭。”林小碗輕輕在他胸口捶了捶。
她眼角還掛着淚珠,臉上卻泛着欲嗔還羞的紅暈,銀牙輕咬下脣,水汪汪的雙眸卻斜斜地睨着他,無比嬌憨之態瞬間把榮少琛整個人都溶化了,情不自禁地將她抱至自己身上,緊抱住她,貪婪地將臉深深埋進她如抱枕般舒坦的前面。
暫時放下了心事的林小碗先是一愣,隨即挺直身子,雙手插進他濃密的髮絲中,緩緩迴應。
榮少琛一手覆至她腦後,一手託在她後頸處,暗暗使力,雙脣則慢慢往上移,等捕捉到了她不染自紅的雙脣,開始美*美品嚐。
感覺到他的動情,林小碗略一遲疑,隨即主動爲他寬衣,解至第三枚釦子時,發現他如墨的雙眸正含笑盯着自己時,她臉更紅了,撅嘴輕啐:“看什麼看?沒看過主動的女人吶?”
榮少琛捏着她的臉戲謔:“才發現你主動在上面的樣子很可愛。”
林小碗撇開他的手佯嗔:“看來你喜歡被動在下面?還大公司的大總裁呢,你這愛好要是傳出去,看你怎麼有臉面對別人!”
“正好可以給榮盛省一筆廣告費,”榮少琛見她思緒已集中至他身上,挑眉嘻笑,“不知老婆準備在互聯網上宣揚還是各類報刊上?”
林小碗像揉麪團似地揉他的臉,一邊嗔笑:“臉皮太厚了,給你揉薄點兒。”
“老婆,揉該揉的地方吧。”
林小碗驕傲地揚起臉,瞟視他:“你個混下面的小子,憑什麼指揮在上的大爺我?”
“小妖精,在上面坐了幾分鐘就稱大爺?”
榮少琛邊說雙手抱緊她,飛快起身,迅速除去她身上的束縛,隨手將筆記本往裡一掃,然後將不斷驚呼的她擱至電腦桌上,邪哼道,“讓你見識什麼叫真正的大爺。”
已被榮少琛成功誘出情趣的林小碗,故意四肢亂晃,撒嬌道:“放人家下來,人家要在上面嘛。”
“爺的兄弟不高興了,讓爺給你點教訓。”
榮少琛身形一直,正要興奮地進行下一步動作,不想有人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