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中，微笑以對的於靈賀心中卻是絕不平靜。
因爲與白龍馬廝混許久的關係，所以於靈賀比任何人都清楚，氣運所代表的力量是多麼的可畏可怖。正是在這種力量的幫助下，白龍馬才能夠輕易地越過所有修煉上的關隘，輕易踏足融玄。
而且，在白龍馬和其他強者交手之時，往往能夠在不經意間抓住對方露出的破綻，乃至於獲得最終的勝利。
這一切，並非偶然，而是氣運加持的關係。
當然，上然昭元之行，讓於靈賀接觸到了氣運之樹，對於氣運的力量有着更加深刻的理解和體悟，這也是他對氣運力量心存敬畏的最大緣故。
在他想來，能夠運用氣運力量的，也唯有寥寥數人而已。但真正具有氣運傳承的，卻也唯有白龍馬罷了。
可是，從這炎煌的口中，他卻聽到了一個令人驚駭的名詞。
氣運果實。
雖然他並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但是顧名思義，只要不是傻瓜，就應該能夠明白這東西究竟有什麼用途了。
深吸了一口氣，於靈賀的臉上毫不掩飾地流露出了好奇之色，道：“炎煌，這氣運果實又啥用處，竟然要讓師妹和軒轅光去爭奪呢？”他頓了頓，又道：“據我所知，師妹應該是受到鯤鵬大人的重視吧，而這軒轅光，在鯤鵬大人眼中的地位似乎也不低啊？”
炎煌在與沈晟戰鬥之時，雖然也是彪悍無雙，威風凜凜。可是，一旦它放下了戰意，身上那灼熱恐怖的氣息頓時消散無蹤。此時它輕輕地揮舞着身上羽翼，道：“鯤鵬大人當然是極爲看重他們，所以纔會讓他們競爭這成爲氣運之子的唯一機會啊……”
於靈賀的眼眉驟然一跳，此時他心中的驚駭已經是無以倫比，再也難以用筆墨來形容了。
氣運之子？
他終於明白，那鯤鵬大人的最終目標想要做什麼了。
原來，他竟然是想要人爲地製造出一個氣運之子來啊。
能夠有這個想法，就已經是了不起的事情了，而能夠付諸於行動……於靈賀實在是不知道應該如何去評價了。
氣運果實，製造氣運之子。
至此，他對於天拂仙也是愈發地佩服。
這位老人家讓他將白龍馬留在上古蜀門，而並不是隨着自己進入獸地，果然是有着先見之明啊。
只是，在他的心中還有着濃濃的疑問。
鯤鵬大人哪裡來的氣運果實，而這果實又具有何等玄妙之能，竟然可以培育出氣運之子？
那可是氣運之子，這又不是什麼大路貨的東西。過去佛燭天棲曾經說過，天下間僅有兩位氣運之子，分陰陽兩面。而他遇到的玄龜在贈送信物之時，也讓他做出承諾，這一生要輔助陽面氣運之子。
由此可見，真正天生天養的氣運之子，就僅有白龍馬和那位不知道隱匿何處的陰面氣運之子罷了。
而這所謂的氣運果實卻有機會培育出第三位氣運之子。
一時間，於靈賀的腦海中各種想法走馬觀花般的涌現，竟然讓他有着瞬間的呆滯。
“哎，其實在玥寧到來之前，鯤鵬大人一直屬意你們人族軒轅光的。哼，這水晶宮世界明明是我們飛禽種族的天下，就是不知道那軒轅光施展了什麼手段，迷惑了大人，所以纔得到這份恩寵。”炎煌並沒有感應到於靈賀的震撼，而是自顧自地說道。
只是，它剛剛說到這兒，尚且意猶未盡之時，虛空中卻是突兀的有着一股難以形容的宏偉力量碾壓而下。
飛禽王者的聲音在這處大廳內猶如雷鳴般的轟然響起。
“孽畜！大人的事情，又豈是你能夠評價的？”
伴隨着這道聲音的，則是一股難以抵禦的力量突兀的從虛空中誕生。
那股力量是如此的迅猛和不可思議，剛剛誕生之時，就如同驚濤駭浪般的朝着炎煌席捲而去。
這炎煌雖然也是融玄境界的強者，可是面對這突如其來的攻擊，他猶豫了一下，竟然是不閃不避，也不抵抗。
“轟……”
它的身體如斷了線的風箏般飛了起來，並且狠狠地砸到了一面的牆壁上，發出了震耳欲聾的巨響。只要聽聽這個響聲，就知道這一下撞擊的力量是何等的恐怖了。
一縷鮮紅的液體從炎煌的口中滴了下來。
哪怕是在與沈晟的交戰中，這炎煌的身體已經被無窮的雷電力量“凌遲”了，但它也未曾吐過一口血。畢竟，那看似恐怖的傷口並非致命，而能夠傷及內臟的力量纔是真正讓人感到恐懼的。
於靈賀臉上的肌肉微微地抽搐了一下，他和沈晟交換了一個眼神。
這位飛禽王者出手對付自己的後裔之時，竟然也是毫不留情。當然，這也是因爲炎煌並未反抗的結果，否則也無法造成這等強勢的效果。
“大人之事，不許你再議論！”飛禽王者的聲音再度猶如雷鳴般的響起。
炎煌雖然生性高傲，可是對於自己的祖先還是不敢違逆，恭敬地應了一聲，不免有些垂頭喪氣。
“你們還有什麼問題，就直接問我吧。”那雕像依舊是一動不動，就彷彿是一具真正的泥塑木雕的死物。但是，飛禽王者的聲音卻在他們的耳中清晰地響了起來。
於靈賀行了一禮，他猶豫片刻，還是問道：“請問前輩，這氣運果實從何而來？”
“不知道。”飛禽王者毫不猶豫地說道。
“不知道？”於靈賀瞠目結舌地看着，心中暗自腹誹，這算是什麼答案啊。
“氣運果實是鯤鵬大人親自凝鍊而成，至於如何製作，又豈是我等能夠覬覦的？”
於靈賀愣了半晌，苦笑着道：“好吧，那麼請問前輩，這氣運果實真的可以培育出氣運之子麼？”
“不知道。”
於靈賀嘴脣使勁地抿住，飛禽王者讓他詢問，但是他所有的問題，都僅有一個不知道的答案。
這不是在戲弄人麼？
如果不是確定自己並非飛禽王者的對手，他甚至於連主動出手的念頭都有了。
“哎，氣運果實是大人凝鍊，雖說在理論上有着一絲希望，可以培育出氣運之子。但畢竟未曾嘗試過，所以沒有人知道結果。”彷彿是感應到了於靈賀深深的不滿，飛禽王者開口解釋道。
於靈賀雙眉一挑，頓時恍然。
原來這一切都未曾嘗試過，僅僅是一種可能而已。
不過，就算如此，那鯤鵬也是一種極端可怕的物種了。
要知道，巧奪天工，人爲培育氣運之子的事情，就連燭天棲這等人物都不曾想過。也由此可見，這鯤鵬的強勢，怕是絕對不在人族中那幾位最強者之下了。
沉聲片刻，於靈賀小心翼翼地問道：“前輩，鯤鵬大人想要培育出新的氣運之子，不知目的何在？”
這一次，飛禽王者並沒有馬上回答，而是沉默片刻，緩聲道：“鯤鵬大人是爲了獸地永存，想要擺脫神靈的桎梏，所以才如此行事的。”
於靈賀的眼睛頓時瞪圓了。
神靈，是這個世界文化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在他弱小之時，甚至於親眼目睹過神靈蒞臨的場景。那神靈的強大，留給了他無比深刻的印象。
雖說隨着修爲的日益深厚，昔日那神靈的表現在如今他的眼中看來，已經是不值一哂了。
但是，他十分清楚，那時候神靈蒞臨之時，也僅僅是釋放了些微的力量罷了。
最起碼，如今的自己，依舊是無法與神靈抗衡的。
當然，如果換做過去佛燭天棲，天拂仙和鯤鵬這等強者，那情況或許就會有所不同。
不過，從飛禽王者的話中，他似乎隱隱的聽出了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
臉色微微發白，於靈賀緩聲道：“前輩，您是說，鯤鵬大人想要與神靈……對抗麼？”
“不是對抗。”飛禽王者沉聲道：“我只能說到這兒，至於更多的，若是有機緣的話，你自然會知曉的。”
於靈賀磕巴了一下嘴脣，有心想要繼續詢問下去。但是，在他的心中卻有着一絲驚慄感，若是繼續死纏爛打下去，天知道會引起什麼後果。
這裡，畢竟不是人族五域，而是獸地中最爲神秘的地方水晶城。
以他目前的實力，遠無法在此肆無忌憚的行事。既然如此，他也無話可說。
炎煌眨了幾下眼睛，突地跳了起來。雖然它剛剛被打的吐血，可飛禽王者明顯的手下留情，並沒有真正地傷害它。所以，片刻之後，它再度變得活蹦亂跳了。
“兩位，家祖已經休息了，你們請隨我來吧。”它拍動着翅膀，身上唰唰唰地落下了一地血團。
這是它被雷電力量所傷之後留下的污血，不過，如今這些傷口已經結痂脫落，這恢復速度，甚至於不比血之神眼遜色多少了。
“哼！”沈晟輕哼一聲，也是抖動着身體。下一刻，翼龍身上那焦黑之處也是隨之脫落，露出了下面嬌嫩的皮膚。
在傷勢恢復速度上，沈晟竟然也是不慢分毫。
炎煌瞪了他一眼，但最終並未動手，而是轉身就走。
於靈賀猶豫一下，朝沈晟使了個眼色，隨後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