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長寧市已是晚上八點,倆人並沒打算吃頓安穩飯,而是買了幾塊麪包和礦泉水就直奔市委,他倆要研究今日現場收集的疑點,並安排好下一步的計劃,確定突破口,
正當兩人來到市委門口,藉着燈光,發現五個衣衫襤褸的中年婦女圍坐在臺階上,見倆人到來,其中的一位婦女,突然叫嚷起來,說道:“那個高高白白的就是市委書記,”
衆婦女眼裡閃出一抹的亮光,忙圍了過來,江楓與李小江大吃一驚,不知道來人所謂何事,
李小江大喝一聲:“你們想幹什麼,”
李小江聲若洪鐘,的確嚇到了幾位婦女,她們往後縮了縮,其中一位怯聲聲的說道:“我們找江書記反映情況,”
李小江似乎還想說什麼,江楓忙用手製止,走上前去,只覺得一陣酸臭味襲來,但江楓沒有退縮,仍然走近衆人,問道:“我是江楓,幾位大姐找我要反映什麼呢,”
衆婦女聽了這麼話,你一言,我一語的說開去了,但是五人同時開腔,根本聽不清她們想反映的是什麼事情,
見這陣式,李小江火急火撩的說道:“你們幾個亂哄哄的,到底想講什麼,能不能一個個來,”
衆婦女聽此一說,又面面相覷,呆在那裡,不知道由誰先開口,
爲了打破僵局,也爲了能更節省時間,江楓指着其中的一位說道:“這位大姐你先說,”
見江楓和藹,被點名的婦女,身材高大,面龐寬闊,她壯了壯膽,清了清嗓,說道:“俺叫賴秋天,長寧市郊北區人,我想反映的問題是,前些年郊北區搞開發,搞房地產,我家老宅被拆遷一事,對於強拆我家老宅,我們全家老小不同意,可是拆遷辦的卻加制執行,引起衝突後,拆遷辦的還打傷了我老公,現在我老公大小失禁,幹不了重體力活,我要求政府給予賠償,”
賴秋天說的這個事情江楓也早有耳聞,他還聽說長寧市有“五朵金花”,因歷史問題得不到解決,常年累月上訪,因都是歷史遺留問題,解決起來也比較棘手,更何況這都是廖春生手上的問題,歷史久遠,要解決這些事情,尚需一個過程,不過江楓下定了決心,一定要想盡辦法解決,還這些訪民一個公道,
賴秋天說得有條理很清楚,江楓點了點頭,示意邊上的另一個婦女接着說,這位婦女名叫趙白雲,趙白雲從外觀上看,應是最爲年長的,一張充滿皺紋的臉上,訴說着歲月滄桑,因她小兒子死於一場醫療事故,得到了補償款底於國家標準,病患糾紛至此加劇,
第三位婦女名字連橙子,蓬頭垢面,一雙眼睛卻得很大很白眼很多,身上發着陣陣的酸臭味,一家三口,兩人是智障,苦於生計,希望政府給予低保,但因部門的官僚主義,遲遲未給予辦理,
第四位婦女劉花,長相姣好,人也頗爲含蓄,輪到她發言時,她顯得有些扭捏,說道:“我那個,那個要反映的問題是我老公被城南派出所所長王偉踢傷生殖器的問題,王偉至今逍遙法外,得不到應有的處理,我老公的醫療費至今無法報銷,”
柳桐是五人當中文化最高一位婦女,原是市財政局的財務人員,據她所說因不合羣,不接受領導做假賬要求,被穿了小鞋子,被莫須有的開除公職,原財政局局長原本說停職一年,可是現在已經四五年了,她仍然回不到崗位上,
聽了五人的訴說,江楓客氣的說道:“幾位大姐,你們的事情我都聽明白了,這麼冷的天都吃過了飯了嗎,”
衆人衆口一詞答道:“沒有,”
江楓聽得鼻樑有些酸,他想到了自己的父母,如果也這麼大冷天的在外頭,爲了等一個領導解決問題,而飽受悽風苦雨,他不敢往下想,再看看眼前的衆人,年長的歲數在自己父母之上,年少的也與自己不相上下,他客氣的說道:“這麼冷的天,讓大家在這裡冷飢捱餓,我們政府是有責任的,這樣吧,我現在就安排劉秘書長安排你們先吃飯,至於你們的問題,我一定召開會議專題研究,”說着就拔打了市委秘書長劉向前的電話,可電話還未拔出,
爲首的賴秋天突然扯着嗓門罵道:“你們這些當官,都是互相推諉,我們這幾年上訪,有的是經驗,你們只要把問題甩出去,就不管了,我可是老上訪戶,你們的這套把戲,我見得多了,”
“是啊,是啊,都是這一套,這把戲我們見慣了,我們不能讓他走,他一走我就把他大腿給抱住,如果還不行,我將我家那“二呆”叫來,一同躺到市委門口睡它幾天幾夜,”連橙子瞪着大眼,耍賴的說道,
柳桐暗自傷神的唉嘆道:“官官相擁,不知道上訪至何年馬月了,”
劉花有些惱羞成怒的說道:“蛋被踢爆了就這樣不了之了,我的性福找誰說去,”
趙白雲聽衆人沮喪的話,低着腦袋,灘坐在地上,
被冤枉的江楓感覺到臉上的*辣,今天他是遇上了長寧最難纏的上訪戶了,一時間內心有些着急,
見此狀,李小江怒不可遏的罵道:“你們還有沒有王法,你以爲這是賓館,想來就來,想走就走,還賴在市委門口,你這麼搞還要不要臉了,”
“我就不要臉了,怎麼了,”連橙子毫無懼怕之意,
李小江這一罵激起了衆婦女的憤怒,一下子向李小江圍了過來,將李小江圍在了中間,你一言我一語的破口大罵,並用手指往李小江身上戳,連橙子還用她髒手往李小江身上亂摸,搞得李小江身上盡是酸臭味兒,沒想到是這個結果,李小江紅着臉,忙張開雙臂往外擋,因都是婦女,李小江當心弄傷對方,不敢太用力,但是不用力卻無法推開衆人,李小江被衆婦女困在了中央,動盪不得,
江楓見眼前的態勢有些失控,忙出面阻止,並大聲說道:“幾位大姐,請住手,聽我江楓一句勸,好嗎,還有柳桐,你原是國家幹部,你這麼搞還想不想回到崗位上,我江楓現在就當面給你答覆,只要你是被冤枉的,我一定還你清白,立即讓你恢復原職,不過你再聚衆鬧事,我就是讓你恢得原職,也要先處理你,”
江楓這一反映,衆人見江楓敢拍板,除柳桐愣在那外,其餘四人又圍了過來,態度突然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爲首的賴秋天低着頭,像是比剛纔矮了三分,低聲的說道:“江書記,那我的事情呢,”
見賴秋天的變化,江楓並沒有感覺到高興,只是內心如刀割一般的痛,這就是老百姓,只要你真的能解決問題,他們是願意聽你講話,可是又是誰激起她們的無法無天,是制度還是人爲,江楓被這麼一折騰,沉下心來說道:“你們放心,不管是你們誰的問題,我江楓當着我這位省紀委李小江主任的面,給你們承諾,你們的事情,如果在十五天內得不到解決和圓滿的答覆,我江楓一定辭職,離開長寧市,”
見江楓一臉正氣,而且給出具體的答案,衆人氣焰被控制了下去,
年長的趙白雲不無感慨的說道:“這纔是人話,姐妹們我們回家去吧,我相信江書記會給我們想辦法的,他來長寧乾的都是實事,是給我們老百姓謀出路的,不像原來的廖春生野種,盡幹坑我們百姓的事情,”
柳桐得到江楓明確的表態,臉上流着熱淚,說道:“江書記,對不起,我這也是沒辦法,我沒上班後,家裡只有我老公一人拿工資,他在企業上班,這兩年效益也不好,我一家五口人,全靠他這點微薄工資,生活過得緊巴巴的,這苦日子不知道什麼時候纔是個頭呀,”
江楓並沒有真生柳桐的氣,充滿感情的說道:“柳桐,你放心,你的事情,我明天就開會給你覈實情況,除非你違法亂紀,其它的不管有什麼樣的理由,我都會先讓你上班,”
這幾年上訪終於得到江楓這句久違的答覆,雖還未去正式上班,柳桐卻已泣不成聲的答道:“江書記,有您這句話,我柳桐現在就是死了,也值,”
柳桐一想到這些年,自已跟其它的四姐妹輾轉於省、市機關上訪,期間被人抓,被人關的經歷,內心一陣酸楚,如今江楓卻給出了明確的答覆,她喜極而泣,
江楓安慰道:“柳桐,你放寬心,回家好好休息幾天,打起精神,重新上崗,不瞞你說,我也有過這樣的際遇,你看我現在也不是好好的嗎,”
“啊,江書記也有這樣的際遇,難怪江書記這麼的善良,這樣的體恤我們這些老訪民了,”柳桐說道,忙召集衆姐妹過來感謝江楓,衆婦女此時戾氣盡消,一臉的和氣,
連橙子腆着臉對着李小江說道:“原來你是省紀檢委的大官,都說紀檢委專抓壞人,這回我真該死,好人壞人都分不清了,”
“好了,誤會消除了,你們有這樣的書記,還愁出路嗎,”李小江調侃道,
衆婦女笑着齊聲答道:“不愁了,不愁了,,,”連蹦帶跳的走出了市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