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那人躺了兩天了,也沒有醒的跡象,顧安知都覺得是不是把人給治死了,看了看傷口,也沒有發炎流膿,也已經慢慢開始癒合了。早晨出門摸了摸額頭,也沒有發燒啊,這怎麼就不醒呢。

顧安知已經兩天沒睡牀了,現在坐在風口腰痠背痛的,暗暗咬牙,再不醒,就把他拖到地上,自己睡牀!!!

今日沒什麼生意,也擔心家裡的人,就早早的收了攤,買了點菜回家了。

屋裡還有炭火熱着,一進門,顧安知才覺得自己活過來了,身上有襖子,羽絨服,還有毛衣,倒是不冷,但是手和腳確實冰涼的,都僵了。

“你是誰?”

喑啞的嗓音嚇了顧安知一跳。這一看,哎喲,裸男醒了,只用被子蓋了重要部位,坐在牀榻上,想來醒了有一會兒了。

“喲,美人兒,醒啦。傷口還疼嗎?”

“你是誰?”

“我是你的救命恩人啊。”

顧安知放下了手裡的東西,想要上前查看他的傷口,又意識到自己手冰冰涼的,怕是要冰到他,又收回了手。

“這裡是何處?我的衣服呢?”

“這兒是十里村,你大年夜那日倒在我的竈臺前,見你還有一口氣,就拖回來了。”

顧安知倒了一杯冷水,實在喝不來熱茶,還是涼涼的水解渴。見他盯着杯子,喉結動了動,終究還是鬆了胳膊,給他遞了一杯。

“本。。。。我的衣物呢?”

“扔了。”

“。。。。。。”

“那身衣服破的不行,而且還浸了血水,洗不掉了。便扔了。”

“多謝姑娘,可否勞煩姑娘再替我尋一身衣物來。”

顧安知現在纔好好的看他的模樣,是真的好看。之前一直躺着,知道他好看,但是醒來了,更好看。

養眼的東西她一向喜歡。

“。。。。。。”

“你剛說什麼?”顧安知這才反應過來。

“可否勞煩姑娘替我尋一身衣裳。”

“哦。。。好的。等我回來。”

顧安知原以爲他還沒醒,便也沒準備。現在天色還早,便起了身。

忽想到了什麼,轉頭問“你叫什麼名字?”

“。。。。。。謝九”

顧安知得了名字,也不追究真假,開了門就走。

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就回來了,手裡有兩身短襖,褲子,還有一件棉衣。

“村裡人都不富裕,你若是出門,都穿上,倒也不冷。”

顧安知遞了過去,便轉身出了門,好讓他換衣服,順便把飯做了。

今天買了一些小魚,可以給肉糰子做些魚乾,前幾天做的臘肉也快吃完了。

隨便炒了一點青菜,又切了點臘肉,燉點湯。

謝九也穿戴好了出門,衣服有些大。但好歹還合身,不用光着了。

顧安知見他穿農夫的衣服,別有一番風味。摸了摸下巴。果然是衣架子。

“可有我幫忙的?”

謝九並沒有要離開的跡象,顧安知倒覺得有點驚訝了,他的傷口是刀傷,背上胸口還有一些成年舊傷,想來是在刀口上過活的,按理說醒了就該走了的。怎的還一副要住下的樣子。

“幫我剝點蒜吧。”

顧安知指了指門旁邊的白色蒜頭。

謝九點了點頭。

想着兩個人吃飯,顧安知又炒了一碟筍,冬筍是徐家大哥送來的,說是上山的時候有很多,送一些過來。

顧安知別的都能將就。就這吃上面,將就不得?外面除了燉煮就是煎炸。要麼湯湯水水的,要麼油油膩膩的,實在吃不慣。

謝九看的新鮮,倒不是沒見過做飯,只是這樣做菜的倒是頭一回。

外頭太冷了,做好了菜趕緊端回屋裡。火堆上的飯也快煮好了,顧安知舀了兩碗湯,一碗給了謝九,一碗自己捧着吸溜着喝。

謝九聞了聞,眉毛一挑,喝了一口,滿口鮮鹹,臘肉的鹹香被冬瓜沖淡了不少,再加上冬瓜的清香,軟嫩。更是可口。

顧安知才喝了一半兒呢,謝九已經開始自己盛第二碗湯了。

顧安知笑了笑,陶罐裡已經不濮水了,顧安知掀開一看,飯也差不多好了。頭也沒回的就往後伸手,隨即就有一隻碗遞了上來。

顧安知忙了一天,餓了,謝九兩天沒吃,再加上新鮮,一大罐飯愣是吃完了。這可是顧安知今天加明天的飯呢。

二人一頓飯沒說話,顧安知吃飽了,又灌了一大杯水,徹底舒服了。

懶洋洋的靠在椅背上,這個時候最舒服了。若是以前也和現在一樣,不用思考別的,吃飽穿暖就夠了,也不用做些小偷小摸了。

“姑娘家中只你一人?”

顧安知眯着眼睛休息呢,謝九先開了口。

“別姑娘姑娘的叫了,我叫顧安知,左右鄰居都叫我小隻。”

“確實挺小隻。”

顧安知眉眼一挑,自己雖說不高,但好歹也有一米六,以前爲了鍛鍊身手,體重最胖也就一百二,現在來了這兒,體重是直線下降,不過該大的地方還是曲線很好的。

“你也不大。”

謝九沒想她會這樣回,倒一時碰了個釘子,倒不是真的不大,只是由女孩子說出來,終究是沒料到。

“能用就好。”

“那不一定。病了許久,許是壞了?”

“安知試過?”

顧安知愣了一愣,倒沒人這麼喊過她,家裡人也只喊安安。

“閱人無數,一眼便知。”

“眼見不一定爲實。”

“。。。。。。”

顧安知白了他一眼,這話題他怎麼能聊這麼久,自己可是個姑娘。

顧安知沒問他從哪兒來,要不要走,是什麼人。他想留下就留下,二人結束了話題就安安靜靜的坐着,只有顧安知翻書的聲音。

“你在看什麼?”

“九州志”

“看得懂?”

“大部分能看懂,有些字認不得。”

謝九倒是欣賞她的坦誠。也不再問了,回牀上躺着了。

顧安知瞟了一眼。

悠悠的開了口“那是我的牀。”

“我是傷患。”

“傷患不需要睡牀。”

“傷患需要好好休息,睡牀能休息好。”

“地上一樣能休息好。”

“。。。。。。”

謝九不再說話。

顧安知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看着人精神不錯,也不去管他,自顧自的看書。沒一會兒便昏昏沉沉的睡趴在了書桌上。

今日又冷了些,火堆燒的很旺,背後還是有涼颼颼的風漏進來。

顧安知的屋子一天到晚都很亮,她不喜歡關燈睡。

屋子另外一頭的顧安知已經睡着了,她確實累了,三個月了,每天基本上都有六七裡的路,這真不是她一出門就打車,開車的人能熬的。

謝九起身,悄聲出了門,離得稍遠了些。摸出一個藏在顧安知柴火堆裡的煙花筒。

“咻。。。。。。蹦。”煙花在黑夜中不明顯,但是影影約約的,能看出一朵花的模樣。

約莫一刻鐘,村口的樹林有輕微的人影晃動,不一會兒,就有一小隊人馬出現,領頭的見到謝九,便跪地請罪。

“王爺。屬下來遲了。”

謝九眼睛都沒擡。

“自去訓安堂領罰。”

“是。”

“近日宮中情形如何。”

“陛下派了金殿衛出來尋,皇后和太子也在派人尋主子,宮中已經有人在傳說。。。”

“說我死了。”謝九這不是問句。

“是。”

“家裡情況呢。”

“將軍平安到達渝縣了,夫人那裡還瞞着,陛下只說有差事,過幾日便會,謝明朔這兩日進出太子府愈發的頻繁了。”

“繼續盯着,找到我的事情先別聲張,陛下那裡讓楚立去捎個信,今日煙火只說是有人找到了線索。把後頭的狗引到楚縣。”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