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牧看了眼臺上慷慨激昂說着的主講人,低頭回復消息:“現在還交流會還沒有結束。”
“那我直接來會場找你。”
感覺林詩雨的語氣非常着急,趙牧覺得奇怪:“可是這個會還在繼續,可能要還有兩個小時才結束,你確定要過來?”
“嗯,從我這到會場可能也差不多一個半小時到兩個小時。結束之後你別走先等等,我有些話我一定要當面跟你說。”
“好。”
趙牧收起手機。
林詩雨好像有非常重要的事情找他,急切的樣子搞得像告白一樣。
趙牧自嘲一下:說不定呢,我這麼溫柔體貼,萬一她就心動了呢?
心裡說了一句後,自己也跟着笑了。
或許是因爲帶着要見到林詩雨的期待,突然感覺對面林建斌的眼神也變得和諧起來了。
趙牧心情愉快繼續聽着會議主講人的稿子。
會議剛結束,身邊的人三五成羣聚在一起,或討論着剛纔的議題,或商量着待會兒吃什麼,相互之間發出邀請。
趙牧看見林詩雨急匆匆跑了進來,旁若無人的走到他面前。
“這麼着急幹什麼?”
林詩雨對他笑了下,緩了口氣說:“怕你走了唄,當然得快點過來。”
趙牧也跟着笑:“你這身體素質不行吶,跑兩步就累得喘不過氣,還得多鍛鍊鍛鍊,要不然以後連着幾臺手術都堅持不下來。”
“哎呀,師父,你現在是越來越嘮叨了,以前剛認識的時候你不是這樣的呀。真是越來越有老師的那一套作風。”
說完兩人相視一下。
趙牧隨口問:“你這次請假要請多久,大概什麼時候回醫院上班?你不在,我總覺得給我打下手的那幾個助手不合拍。”
“這件事還不確定。”
趙牧聽出她語氣中的猶豫,追問:“什麼不確定?連請幾天假都不確定嗎?”
“嗯。也有可能不回去了。”
“什麼?”
林詩雨默認了,她知道趙牧聽見了剛纔的話,只是太過驚訝纔會做出這樣的反應。
趙牧繼續說:“這跟之前說好的不一樣。你說你想到基層學東西,可是你剛到醫院上班才兩三個月就要走。這樣來回折騰,真的能靜下來學得好東西嗎?”
看林詩雨表情一下暗淡下去,趙牧不忍心直接責怪,就把語氣放軟了一點:“我不是要責怪你的意思,我只是覺得你剛剛適應香城城那邊的環境,能夠多待一段時間,其實對你有好處。”
“師父,謝謝你的好意,但是我不能聽你的。對不起。”
正說着,林詩雨紅了眼眶,眼淚馬上就要掉出來。
唉。
趙牧深深嘆了口氣,給她遞上一張紙巾:“怎麼一跟我說話就哭啊,弄得好像我欺負了你一樣。這麼多人看着呢,矜持點。”
林詩雨破涕爲笑,擦了擦眼淚:“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最近沒休息好吧,情緒起伏有點大,我還有點捨不得你。我這次來見你是想告訴你。可能我要轉職到京城了。以後我們見面的機會應該會越來越少。”
“誰說的?”
林詩雨猛地擡起頭來,對上趙牧認真的視線,心裡忽然有一些激動,有些期待。
她等待着趙牧給她一個意想不到的答案,不自覺的捏緊手心。
趙牧在猶豫說不說出口,系統在此時給出提示:
【師徒長期分隔兩地,並未進行教學任務,親密度、默契度會被凍結,且師徒關係很難進一步,甚至會導致關係破裂,請宿主做出正確判斷和決定。】
好,就衝系統這個提示。
趙牧把心一橫,說:“跟我走,或者我留下來。”
一瞬間,林詩雨彷彿被喜悅衝昏了頭腦,看着趙牧,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心跳一下飆升到臨界。
而趙牧說完這句話,同時也屏住了呼吸。他
不知道自己在緊張什麼,但他知道自己在期待林詩雨的一個回答。兩人就這樣在人羣中對視着。
“你想得到挺美。她不會跟你回去,你也不用想留下來!”
一道嚴肅的聲音打斷了二人的對視。
趙牧和林詩雨同時回過頭去。
林建斌站在二人身後,一臉嚴肅,不等林詩雨做什麼反應,就被他一把抓過去。
與此同時,林建斌對趙牧說:“我不管你們兩個之前在相城的時候什麼關係,師徒也好,情侶也好。從現在開始,我的女兒跟你沒有半分錢的關係,以後你最好離她遠一點。”
“爸,你別這樣跟我師傅說話。我和他之間的關係不是你想的那樣,而且我是自願要留在香城的,跟他沒有關係。”
“你少給我說話,還記得你回來之後答應過我什麼嗎?不要怪我沒有提醒你。卓家的人今天也有在場,如果把事情鬧大了,咱們兩家都難看。而最大的壞處你應該比我更清楚。”
長者的威嚴在這一刻得到極大的發揮,林詩雨不敢再說話,眼裡含着淚點點頭。
從趙牧身邊撤開一步,就這一個小小的動作,讓趙牧心裡突然有一種失落感。
他想也沒想,一把抓住林詩雨的另一隻手腕,把她固定在自己身邊,並且認真的回覆林建斌:“您是長輩,我叫您一聲叔叔不爲過。正是因爲您是長輩,所以我尊重你。但也請你尊重一下你的女兒,我和她正在說話。作爲一個基本的禮貌規則,您不應該在這個時候來打斷。”
“你小子居然敢跟我頂嘴!”林建斌一下就炸毛了。
“別以爲仗着我女兒偏向你就可以這樣跟我說話,你算哪根蔥?這是我的女兒,我還不能管教了。這是我們的家事!”
說完,林建斌拉着林詩雨往旁邊走去:“現在就跟我回家。”
趙牧沒有放手:“等等。”
林詩雨捏着拳頭,秀氣的臉上滿是痛苦。
終於,她鼓起勇氣給趙牧一個安撫的眼神示意他鬆開手。
這個時候,趙牧是猶豫。
可是他看向林詩雨的眼神,還是選擇了尊重她的意見。
就在趙牧以爲林詩雨會立即跟着父親離開的時候,林詩雨用空出來的手,把林建斌的手扒拉開,
並且非常嚴肅的對林建斌說:“爸,我記得我答應過你的事。否則我今天逃出來就不是來這裡,而是直接離家出走了。但是也麻煩你尊重一下我好嗎,我只是想過來跟我的師父打一個招呼。
不管是作爲曾經的同事也好,還是作爲他的徒弟,我在香城的時候麻煩了他不少,他也照顧了我很多。於情於理我都應該來跟他正式道一個別,而不是像上一次一樣被你臨時抓走,一句交代也沒有。
作爲成年人,我覺得這是我該有的擔當,更何況作爲您家的人,我更應該有這一份責任。我不希望我成爲之前我們最討厭的那一類人,只知道一味逃避。”
……
林詩雨這一番話的語氣是溫柔的,但其中蘊藏着非常堅定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