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出這個動作之後,張凌峰便是完全癱軟了下去,連擡眼都困難,但還是艱難地小聲說道:“殺……殺了我吧,她從頭到尾都只是跟在我的身後。”
見慣了生死之際反目成仇的人,那女子還是第一次見到張凌峰和韓瑩這樣能夠爲對方不懼犧牲的人,霎那間心底的一絲柔軟被觸及。
“好,她只是個普通人,並非古武者,我可以饒她不死,但是在此之前,你得告訴我一件事情。”
張凌峰無比艱難的眨了下眼睛,表示洗耳恭聽。
女人當即會意:“我看你的根基不淺,就算受到這種創傷,只要及時治療也不至死,爲什麼肯爲她放棄生路?”
“沒有爲什麼,她……是無辜的。”
“那你再告訴我,你愛她嗎!”
愛她嗎?如果不是這女人問起,張凌峰這輩子都不會去思考這個問題,因爲他和韓瑩之間從來不曾有過什麼情愫,更多的像是認識多年的老朋友,一見面就鬥嘴。
張凌峰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卻也說不出不愛,因爲這種感覺真的很特殊,繼而小聲道:“你應該不懂得什麼是愛情,問得太多顯得你很空虛。”
“你就這麼迫不及待地想死?”女人暴怒,一些往事瞬間涌上心頭,當場就撲了上去,想要將張凌峰就地格殺。
就在她的手掌即將落下之際,卻是整個人都愣住了,眼裡滿是不可思議!
“你……怎麼會是你!”女人嬌軀劇震,甚至連牙齒都有些顫抖了起來。
她萬萬想不到,有生之年還能夠再見到這張熟悉的面孔!
然而張凌峰腦子一片空白,卻是什麼都不知道了,連思考能力都已經喪失,支撐到現在已屬不易,還是昏了過去。
“七妹,你這是做什麼!”巨胖子往前走了一步,對她的行爲十分不理解。
“你自己過來看看!”
巨胖子等人齊齊俯下身子,仔細凝視了張凌峰的面龐,無一例外臉上出現了波瀾,更多的還是濃濃的不可思議,這怎麼可能!
之前光線太暗,以至於這些人沒有注意到張凌峰,眼下卻是發現他像極了一個人,不,根本就是同一個人。
“回去再說,趕緊撤退。”
女人面色複雜地將張凌峰抱起,而後一行人很快的便消失在夜色裡,唯獨韓瑩被留了下來,並且毫髮無損。
月隱日升,嶄新的一天到來。
韓瑩只是被張凌峰弄暈了過去,並沒有什麼大礙,此刻甦醒在區局中,她睜開眼的一刻,便是焦急喊道:“大混蛋!”
然而她環顧四周,卻是發現自己已然身處局子裡,周圍都是一些同事以及領導,還沒等她說話,便是急忙問她昨晚的情況。
昨晚一役,除了韓瑩安然無恙的歸來,可以說是全軍覆沒,她忍着沉痛的心情,訴說了前後的事情,無疑,這一次的行動算是以慘敗告終。
爲此,上頭降下大怒,發動了極大的力量主動去搜尋那夥人的蹤跡,然則對方似乎人間蒸發了一樣,好幾天過去都絲毫不見蹤跡。
張凌峰也隨之消失了,生不見人死不見屍,在幾天後初步被認定死亡。
這幾天的時間裡,與張凌峰交好的所有人都是沉痛不已,他們無論如何也不敢相信,手段通天的他會就這樣消散於人世間,但無奈時間一天天過去,他們的心也逐漸沉入海底。
“小月,對不起,我沒能把他帶回來。”韓瑩哭着對沈月道着歉,她的性
命可以說是張凌峰換來的,如今自己一個人得以倖免,內心有着說不出的煎熬。
沈月已經連續哭了好幾天了,每天食不下咽、夜不能寐,整個人已經消瘦了一圈,她十分後悔,自己爲什麼不早點原諒他,現在想要去原諒,恐怕都沒有機會了……
而張凌峰的其他紅顏,甚至於邱兵等屬下,都是同樣的心情,但他們心中有着一個執念,相信遲早能夠把張凌峰等回來的,不論是多久,總會有希望的!
親者痛仇者快,張凌峰身邊的人沉浸在悲傷之中,但他的仇家卻是狂喜不已,其中朱嘯天最爲亢奮。
他看着自己耷拉着的雙臂,臉上閃過一絲陰狠:“可算死了,這就是報應,哈哈哈哈!”
……
一個陌生的環境當中,一名模樣消瘦的年輕人正坐在溪邊的石子岸上,一顆又一顆地投遞着手中的石頭,泛起一層層浪花,這裡四面都是高山,環境險惡,根本沒有什麼美景一說。
這個人當然正是張凌峰!
距離那晚的行動,已然過去了半個月之久,張凌峰身上的傷勢也已經初步好轉,只不過現在暫時使不上力氣,普通的行動倒是沒有問題。
張凌峰內心很是煩亂,他很想要回去,可他不能,因爲——他這算是被俘虜了!並且一切都顯得有些怪異。
張凌峰看着自己身上大大小小的傷痕,不斷地投遞着石子,以此來宣泄心中的不滿,可終究只能是化作一聲嘆息,他……無力反抗。
這階段以來張凌峰沒少遭到胖揍,舊傷未愈的情況下又添新傷,不過只是些皮外傷,倒是無傷大雅,關鍵是他不知道爲什麼!
“你究竟還想跑幾次?這半個月來已經是第十八次逃跑了吧!”清冷的聲音傳來,張凌峰沒有回頭看,便已經知道了來人是誰。
正是當晚的那個女人,經過半個月的相處,張凌峰得知了她的名字,戴嬌。但周邊所有人都稱呼她爲七妹,而當晚那幾個人以及戴嬌都是結拜的兄弟姐妹,她正好三十歲,排在最末。
戴嬌這名字聽起來是柔柔弱弱嬌滴滴的,但實際上她可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心狠手辣之人,就連其他兄弟都有些害怕,不過這身段以及容顏,卻實屬上乘。
“你到底想怎麼樣?”張凌峰站起身來,雙目直視戴嬌。
“啪!”
戴嬌直接甩了個耳刮子出去,而張凌峰也無從閃躲,前者是巔峰級眀勁武者,就算他全盛時期也不可能躲過。
“你還欠我個解釋,五年了,整整五年了,在大婚當天丟下我是什麼意思?真的就那麼想走嗎?”這幾天戴嬌已經不是第一次提及此事了。
張凌峰一頭霧水,五年前他還在深山當中經受兩位死鬼師傅的“摧殘”,難不成有分身術,跑到這鳥不拉屎的地方來跟這個女人結婚?
這裡也是個大山,但張凌峰並不知曉具體的地理位置,他醒來的時候就置身於此了,在他的觀察下,這兒更像是一個原始部落,有着一羣人在這裡生存者,大約百來人,只不過條件趨於現代化。
“我已經說過很多次了,我叫張凌峰,不是你所謂的二哥,在這之前我更是沒有見過你們,聽都沒聽說過,信不信由你。”張凌峰無力的解釋着:“另外,我必須要回去,中海有我至愛的人,你留不住我的心。”
事情已經很明顯了,當晚出現的人連同矮瘦子在內共有六個,唯獨少了一個老二,而那老二也正是戴嬌口中所說的逃婚失蹤之人,也難怪
張凌峰能夠倖免於難了。
戴嬌對老二在十年前就已經暗生情愫,只是後來大婚當天,對方卻不顧一切地拋下了她,自此不知所蹤,她已經整整恨了五年,再見到那種熟悉的面孔,百感交集,但更多的還是憎恨。
天知道張凌峰爲什麼會和一個素未謀面的人長得如此相像,以至於這裡的人都強行認定他就是老二。
“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告訴我,還走不走了!”
戴嬌如同發了瘋一樣,瘋狂地掐住張凌峰的脖子,並且用足了力道,使得他臉色鐵青。
張凌峰的性命雖然被拿捏在手上,但眼裡滿是桀驁不屈,艱難道:“我……一定要回去,除非你殺了我!”
“嘭——”
戴嬌放開張凌峰的脖子,狠狠地將其一掌拍飛,臉上滿是失落地後退了好幾步:“你爲什麼當真要如此絕情,真的以爲我不敢殺了你嗎?”
張凌峰徹底無力了,到底要說多少遍,她才肯相信自己不是那所謂的老二?
“最後一遍告訴你,我不是你要找的人,世界之大長相相近的不知凡幾,單憑這一點就認定了我?”張凌峰毫不客氣道。
看着張凌峰那堅決的眼神,戴嬌似乎也有些相信這是個巧合了,沉默良久才深吸了口氣道:“好,我放你走!”
“真的?”幸福來得有些太突然,張凌峰簡直不敢相信。
“事已至此,你這樣堅決,不管你是不是他,我也不強求了,滾吧!”
張凌峰緩緩爬起身來,步履蹣跚地走着,走了幾步卻又停了下來,擠出一絲笑容:“謝謝你……”
“不需要,馬上滾!”
張凌峰當然不是存心想要道什麼謝,他是突然想到了那被奪走的文物,於是厚着臉皮道:“我……你能不能把那文物還給我。”
什麼!
戴嬌以爲自己聽錯了,自己已經是太過於心軟想要放他走了,對方卻還不滿足,說出這麼無禮的要求?
“我看你是活膩歪了,文物還給你,瘦猴子的傷誰來負責?”戴嬌已然有了一些殺氣:“再多說半句廢話,就一輩子留在這裡吧!”
張凌峰已經充分領教過這女人的可怕之處了,但這件事事關重大,如果不回去還好,這一但回去了還兩手空空的,得面對多大的壓力?
說不定還會被冠以串通外敵的罪名,因此想要回去的話,務必要把文物拿回來。
“看在我跟你二哥長得很像的份上……我求你一次。”張凌峰顧不得要什麼臉面了,他只有這麼一個算不得籌碼的籌碼,以此來碰碰運氣。
果然,戴嬌聽到這句話之後臉上便是出現了些許怪異,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張凌峰,真是越看越像,倘若他直接承認的話,戴嬌不會有半點懷疑。
也不知道戴嬌心裡到底有着怎樣的心理活動,最終她還是冷冷說道:“在這裡等我。”
張凌峰內心狂喜,看來自己搬出那傳說中的老二來,果真是奏效了,於是連聲道謝。
由此也是能夠看出戴嬌對故人的思念有多麼的深了,否則以她的性格,早就一掌拍死了張凌峰,更別提任何妥協了。
大概過了半個多小時,戴嬌去而復返,手中拿着一柄沉重的寶劍,隨手丟給了張凌峰,而後說道:“下一次見面,我必殺你。”
“爲什麼?”
“你用他的面子來讓我妥協,下一次你就需要承擔他所犯下的錯,我的仇恨,你來接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