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也有幾個人點過單，不過他們點的東西倉庫裡都有，所以也不算什麼難事……”
寒山邊說着，眉頭皺的更緊了：“不過就在剛剛，有一個乘客親自來櫃檯點的單。”
說道這裡的時候他停了下來。
顧眠好奇的等着他的下文。
又過了幾秒，寒山才接着開口：“一個男人，他要兩斤生肉。”
顧眠也被寒山感染，跟着皺了皺眉。
若是換成平時，列車上有乘客提出這種無理的要求的話，乘務員大有可能不搭理，甚至報警。
但現在不行。
“你答應了？”
“當然。”
顧眠甚至可以想象出寒山皺着眉頭、露出一副爲難的表情答應下那位乘客無理要求的畫面。
這位少尉進入遊戲的時候應該是在參加一個飯局，穿的比較正式，但沒有穿他那亮瞎人眼的軍裝。
顧眠只看見寒山皺着眉，從自己的西裝口袋中摸出一個小本本，然後是一隻鋼筆，似乎是在做記錄。
寒山握着鋼筆，在小本子上寫着什麼：“其實如果只是兩斤生肉的話……”
“只是？”顧眠摸摸自己的電鋸：“你有兩斤生肉？當然如果你想犧牲自己滿足乘客的要求的話，我可以把我的鋸子借給你割肉。”
這個醫生的電鋸寒山早就見識過，他並不想讓這麼猙獰的東西對着自己來上一下。
見寒山不說話，顧眠接着開口：“如果你這次真的割了肉，那下次、下下次呢？你怎麼保證那些乘客不會提出更無禮的要求，比如說要個吉爾之類的……”
寒山眉頭一皺，似乎覺得哪裡有些痛。
他擡頭看了顧眠一眼，企圖從這張臉上找到一些別的情緒，但他失敗了。
緊接着寒山微微咳了一下，然後開口：“其實我就是在擔心這個，擔心你說的這種情況”
他邊說着，手裡的筆就又動了起來：“我剛纔推算了一下，這輛車一共要經歷九個站點，但現在還不到第三個站點，就有乘客提出要兩斤生肉這種要求了……”
“現在這裡仍然是風平浪靜，但我不懷疑現在這種平靜很快就會被打破；我猜……”寒山的筆不斷的動着：“越是接近終點站，這些乘客提出的要求就會越來越過分，現在纔剛剛開始”
“我推算即將到達終點站時，會有最恐怖的要求出現”說道這裡的時候寒山微微抿了一下嘴：“但前提是我們能活到那時候。”
寒山的眉頭皺的更深了：“而且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現在各個車廂裡應該都會出現這種要求了，這是針對我們的第一輪的洗刷。”
顧眠看了他一眼。
寒山也看向顧眠：“冒昧的問一句，如果有乘客向你提出這種要求，就是類似於要一個吉爾這種要求，你會怎麼辦？”
寒山說話的時候還停住了手裡的筆，似乎對這個問題格外認真，半點開玩笑的樣子都沒有。
顧眠不是什麼正經人，也基本沒有嚴肅的回答過嚴肅的問題。
握着筆的少尉隔着一條三八線看着面前的醫生，只見這醫生似乎深思了一會，然後認真的回答：“羊毛出在羊身上。”
寒山：“……”
“當然”顧眠接着開口：“像這種幾個活人在一輛有鬼的列車上當乘務員，而鬼又想要一條手臂抱着啃之類的情況，最優解當然是砍了其他活人，然後實現鬼的訂單；畢竟玩家不太可能敢去砍可能是鬼的乘客。”
“不過這有一個硬性規定，兩個玩家不能處於同一個車廂，所以就算想砍也不能砍”說道這裡的時候顧眠停了下來，然後看向旁邊的窗外：“但是……”
一般談話談到“但是”這兩個字的時候，有經驗的人都知道要涼。
此時寒山的心也狠狠跳了一下，跟着顧眠看向了窗外。
外面是有些漆黑的天空，還有破舊的房子，不久之前從這裡向外看去還能看到一個站臺，站臺上還有賣東西的小販。
想到這裡寒山突然明白過來什麼一樣，神色嚴厲起來：“玩家不能同時處於同一節車廂，但可以在列車停靠的時候上同一個站臺！”
就在這時，車廂中的播報聲突然響了起來——
“各位乘客請注意，前方即將進入隧道區，列車供電將暫時切斷，請大家做好準備”
寒山略帶奇怪的開口：“切斷電源？”
就在他的這聲疑問落下沒多久，顧眠就突然感覺到周遭的光線暗了下來，他自己也像失明瞭一樣。
周圍頓時陷入詭異的寂靜之中，只有列車轟鳴的聲音。
但就在這時，顧眠突然聽到了另一個隱隱約約的聲音，好像是來自其他列車的轟鳴聲。
那聲音從後面傳來，然後迅速經過他們，緊接着又向前方飛奔而去。
而此時顧眠覺得自己身處的這輛列車好像減慢了速度。
一直到從黑暗的隧道中出來，車廂中的燈纔再度亮起，列車也開始緩緩加快了速度。
面前的寒山正緊緊皺着眉頭：“你剛纔……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顧眠微微點頭：“好像有一輛車從咱們旁邊經過了，而且還很快的超過了我們？”
而此時，二人的對講機裡同時傳來聲音，是鬼谷的：“話說少尉，剛纔你那邊有沒有接到什麼奇怪的訂單啊？”
這人簡直把公用的對講機當成了他和寒山的專線，每次都能旁若無人的專門和少尉說話。
殺戮天使也接着開口：“剛纔有一個年輕女人來櫃檯這邊問過我……要兩斤生肉，但倉庫里根本沒有那種東西……”
這話好像引起了鬼谷的共鳴：“我這邊也是，專門跑到櫃檯這邊來向我要的，不過是個禿頂的男人。”
此時其他人的聲音也陸陸續續的傳來，大體可以總結成三個字——“我也是”
因爲顧眠沒有出聲，鬼谷疑惑的聲音傳來：“那個醫生，你沒有接到這個奇怪的訂單嗎？”
顧眠看看面前的寒山，又回頭看了眼離自己有些遠的櫃檯的方向：“你們的單子，都是乘客親自去櫃檯告訴你們的嗎？”
其他人微微一愣，發現好像的確是這樣。
而此時顧眠摸摸下巴，收回目光：“我好一會沒回櫃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