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 酷刑

地記者,往貴霜尋找新聞。

《時代》甚爲出名,總編輯蔡做過尚書,離任後,當了帝國大學的山長,做總編輯是他的副業,他的女兒現爲帝國的第一皇后。因此剛相到得貴霜,是一路綠燈,大家不敢開罪於他,配合他的工作,結果他收穫極大,稿件源源不斷髮回國內本土。

當時陸遜遇刺,帝國軍大開殺戒,他也在場,殺得血花飄飛,空前混亂。剛相則象猴子也似,喜得他搔頭撓耳,當場就在殺場摸出本子來記,一記一大堆。

接着,他跟上大隊,去賈拉拉巴德城裡記敘帝國軍屠城之事。

新聞滿天飛,就怕你忙不過來!

隨後他聽聞勇敢的夫人的故事,遂去採訪,做了個專題報道,他問烏瑞米拉夫人道:“尊敬的夫人,你這麼能說會道,是你的老爺教你的嗎?”

烏瑞米拉靦腆地道:“有一部分是,但主要是我在入籍時,按規定,進行了一些學習,我知曉了應該怎麼做,比如說‘有事情,找警察’,現在軍管,我就知道要找警備司令部……”

剛相猛醒,帝國極爲陽光,十分四海。皇帝話哉讓子民們知道一切他們能夠知道的事,子民很清楚他們的權利、義務。知道應該怎麼樣去維護自己地權利,保護自己的利益。

採訪過烏瑞米拉,有人來通知他道:“刺殺總督大人的刺客被捉住了!”

不錯,確實被捉住了。

刺客是帕坦人(普什圖族)酋長之子伊坦默爾,就叫做上得山多終遇虎,他的身手異常好,跨下馬匹是絕世好馬,要是一般人去追他。絕對是望塵莫及。

然而,這次張遼親自去捉他。

張遼的馬,說起來,也和伊坦默爾的馬不分上下,可是人家張遼進行遠征,這樣的馬有上三匹之多!

伊坦默爾大意了。他想的是不可能有這麼多地好馬,沒想到帝國皇帝是做什麼的?專做種馬生意,如此的馬實在不少。結果,全力追出一百里,張遼換了三次馬,就追上了伊坦默爾。

一番格鬥,伊坦默爾被俘,關到了警備司令部。

這可是大新聞,剛相興沖沖地跑去參觀採訪。

人被鎖在柱子上,臉上有擦痕。那是掉下馬時弄的。

由於有記者來,因此沒有上刑。伊坦默爾顯得羈傲不馴,頭翹得老高。

剛相試圖和他溝通。才發現傻了眼,大家語言不通,雞同鴨講眼碌碌。

好不容易來了一個翻譯,還沒說上幾句,背後就有人道:“總督大人,請這邊來。”竟是陸遜親自處理這樁案件。

於是剛相得退居二線了,然而他並無不悅,他可以取得第一手資料。

陸遜雖然被伊坦默爾行刺。卻肚量極大,根本不計較。着翻譯道:“只要你能歸順帝國,我就既往不究!”

迎接他的是伊坦默爾輕蔑的目光,陸遜當然不會想着一句空話能說服他,一招手,有人擡上了一塊圖板,是帝國地大地圖,陸遜示意道:“你看,加入帝國,並不辱沒你!”

他滔滔不絕地道:“帝國地大物博,皇帝聖明,民間富裕,政治清明,在這樣的環境中,你能做很多事……”

費了相當口水,換來的是白眼。

和伊坦默爾談理想沒有得到理想的回報,陸遜就用高官厚祿引誘他道:“只要你能加入帝國,你可以是自治的普什圖族領地的統治者,帝國還封你爲伯爵。”

沉默,還是可怕的沉默。

……

最後,陸遜威脅道:“你若是死了,你的族人,族裡的那些婦孺孩童統統不能倖免,你爲一已的快意,也不想想後果?”

說到這裡,已是威態涌現了!

終於,伊坦默爾說話了,他嘟囓了一句話,翻譯全神貫注地聽着,簡明扼要地把他地話說出來:“不自由,毋寧死!”

於是輪到陸遜沉默了。

良久,陸遜嘆了一口氣,揹負着手,悻悻離開。

剛相全程跟進,找來了普什圖族的資料:這個民族可算是波斯人地一個分支,歷史古老,處在南亞和中亞交界處,爲各種文化交織地區,歷史上一直動盪不止,卻始終能夠存亡繼接,主要在於它的團結、英勇善戰,遠在希臘時期地亞歷山大大帝入侵時開始就爲人所知,它敢於抵抗任何侵略者,在貴霜帝國是出了名的。

所以陸遜試圖讓伊坦默爾歸順,寫出悔罪書,若是得逞,只怕普什圖族也不好意思反對帝國了。

再接下來,陸遜派出使者,去見伊坦默爾的父親,也就是普什圖族的大酋長塔塔尼(譯音),說只要普什圖族歸順,就什麼都好說。

很快就有了迴音,塔塔尼說他以有這麼一個兒子爲驕傲!

不爲我用,那就只有死!

陸遜並沒有直接下令,而是召開軍事法庭進行宣判。

由於是現行,不到五分鐘,法庭判決伊坦默爾死刑,而且,是慘無人道的酷刑——剮刑。

他敢於反抗帝國,就給他一個最“象樣”的死法!

帝國刑法相當嚴謹,不是你想判就判的,一般死囚,可沒有這麼大的面子能夠受剮刑,如果這麼判地法官,只怕也要丟官。

然而,伊坦默爾夠得上“資格”,須知陸遜的身份是帝國駐貴霜特命全權總督,領欽差大臣關防,賜尚方寶劍,賞穿黃馬褂,他可是代表天子駐防貴霜之地地!

《大元律》規定:行刺皇帝、親王、欽差大臣,罪至抄家滅族,個人則可受剮刑。

不過,判決書上寫着“即行”,卻幾天不見動靜。

起初,想看熱鬧的剛相還以爲帝國想再說服普什圖族人,但他一打聽,才知道大謬不然,原因令人啼笑皆非,不能動刑,

沒有劊子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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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國做事一板一眼,劊子手屬於國家“公務人員”,持證上“崗”,如果法院判決將伊坦默爾砍頭,隨便找個士兵來執刀充數就行,但是剮刑,須得找個“業務”純熟的劊子手,以收到良好“效果”。(你讓他受千刀萬剮,他一下子被弄死了,那觀衆不滿意,會投訴你的!)

本次帝國向西行,不是面面俱到的,劊子手缺乏,就不能動刑,

從帝國本土緊急調來劊子手已經來不及了,找來找去,總算在外地找到了一個屠戶,第三軍團的一個軍法官翻了半天,從部隊藏書中翻出一本用刑手則,就開始“培訓”。

……

刑地放在了離賈拉拉巴德城三十里外的另一座城卡曼堡處。

此地地方開闊,極合適騎兵,帝國出其不意地控制卡曼堡,不許任何人進出,卻大肆向四方聲張,定於卡曼堡,一星期後剮了伊坦默爾。

到了動刑的那一天,剛相親眼目睹了伊坦默爾的最後時刻,判決書送達,須得他確認,二個大漢,按着他的手,在判決書上打上了手印。

劊子手全身黑衣,黑頭套,只露出一雙眼睛,站在警備司令的面前,接受命令。

司令一聲招呼,有人送上了一個錢袋,銀幣在裡面嘩嘩作響。司令招呼一聲道:“按慣例,正式動死刑時,你可以在錢袋裡任抓一把,抓到多少,算是你地獎金!”

翻譯把話對他說了。

於是劊子手就抓了一把錢,收好,也不看多少,說道:“我將把這些錢捐到廟裡!”(翻譯)

司令聳聳肩道:“隨便你!”

刑場位於一個小山坡下。小山坡上卻是“觀衆”席,視野開闊,全城約五千名男子被趕到山坡上觀刑。

刑場戒備森嚴,在“觀衆”席與刑臺之間畫出了一條白線,一隊軍佬扛着大刀片來回巡邏。軍隊說得很清楚,百姓擅過白線者——死!

有三個“觀衆”不信邪。試了一下,即時被立斬當場,成了獻祭品,這下震懾當場,觀衆老實了,靜靜看“戲”。

伊坦默爾被送到了刑臺,牢牢地捆在柱子上,他說不得話,早在動刑前的一星期,他已經被割掉舌頭。

軍法官大聲宣讀判決。翻譯用上了幾種土語,複述一通。聲明敢於反抗帝國者,全部肉體消滅!帝國本着寬大爲懷。想給他一條出路,讓他將功贖罪,無奈伊坦默爾冥頑不靈,如今,唯死耳!

連放三聲追魂炮,午時三刻到,劊子手和他的兩名助手(軍佬客串),端着滿盤的刀子上臺。

沒有法刀。用了軍中的手術刀來充當。

第一刀!劊子手先在犯人前大肌上割一塊肉拋上天,這叫“祭天肉”;

第二刀!叫“遮眼罩”。劊子手把犯人頭上的肉皮割開,耷拉下來遮住眼睛,避免犯人與劊子手四目相對,防止犯人在極其痛苦時放射出異常陰冷、恐懼的目光而使劊子手心慌意亂,影響行刑。

接着在胸膛起開刀,如大指甲片,一刀一刀地零碎割着伊坦默爾,血肉皆拋於筐上,不一會,滿筐血跡……

再堅強的英雄好漢,在這樣地酷刑下是痛過昏死,痛得醒起,再痛得昏死,再醒起……

只聽得伊坦默爾先是含糊不清地痛罵帝國,很快他就是聲聲慘號,淒厲無比,聽到的人,個個冒着冷汗,刑場鴉雀無聲……

這事情還沒完,判決書要剮他三天,如果達不到,會扣子手的工資。

工資還是小事,子手怕完不成工作,場面自然顯得尷尬,更怕圍觀的人羣會嘲笑劊子手的,帝國也怕丟臉,因此初上陣的劊子手特意申請了一筆經費,用蔘湯和魚肚湯吊着伊坦默爾地命,保他三天,軍隊就批了這筆經費。

剛相近距離看着,看到他嘴角哆嗦,兩腳打戰!

如果伊坦默爾的父親,也就是普什圖族的大酋長塔塔尼看到自己兒子受到這樣殘酷的對待,只怕他先前的豪言壯語是一字一詞都說不出來吧!

遠處傳來了陣陣殺聲,那是普什圖族盡起大軍,前來搭救伊坦默爾。

然而,他們近不得卡曼堡,帝國軍精心選擇了這座城,就是充分發揮帝國軍的騎兵優勢,擊破普什圖族!

剛相併沒有直接觀戰,但在他晚間去採訪戰地醫院時,傷員們都說普什圖族人馬匹不如帝國軍、兵器不如帝國軍,刀法、箭技、指揮、戰陣統統不如帝國軍,但有一點不在帝國軍之下,那就是“勇氣!”

有了勇氣,他們給帝國軍相當大的殺傷,傷員相當多!

當然嘍,在優勢兵力帝國軍的圍攻下,他們唯有飲恨而歸。

大家都是一刀砍過去,不格不避,穿着一身白袍的普什圖族人多爲陣亡。帝國軍仗着護甲好,戰場又掌握在我手中,搶救得力,因此死者並不多。

可是,戰亂中他們捉走了兩名我們的人,第二天一早,他們被放了回來。

一匹劣馬跑過來,鼻子呼呼地出着氣,口裡流着白沫,在帝國軍前而停住。

那個畜生地後腿打了一個彎臥下來,兩具血肉模糊的屍體,好象一袋米般,從馬上掉下來,悶騰騰地撲通一聲落在地上。

“是我們地人!”

一檢查,他們全身的皮膚都被刀割掉了,眼睛被剜掉、耳朵和鼻子被切掉!

馬身上盡染紅,一股異常濃烈地血腥氣,軍醫上前,仔細檢查,再一看來路,軍醫難過地道:“他們是一邊被放血,一邊過來的!”

帝國軍簡直要氣瘋了,戰友的遭遇讓他們痛心疾首,更是出於這樣敵人的恐懼,軍官鐵青着臉,一迭聲叫道:“把那些普什圖族的俘虜捉二十個出來!”

俘虜被捉出來了,軍醫的手術刀被大兵們拿在手中,一個服待一個,也將普什圖族!

現場,慘號一片,實令人目不忍睹!

帝國軍聲明,以牙還牙,以血還血,殺我一人,屠你十個!

看上去帝國軍的警告沒被普什圖族放在心中,下午大家又打了一場,不可避免的,我們又有人被俘了。

普什圖族派出一個使者,邀帝國軍派人到一個方便的地方看“節目”。

這節目就是先前陸遜看過的“搶羊”。

不過普什圖族搶的不是羊,而是被俘的帝國軍士!

他被生撕了……

看過的人回報給軍中,氣得幾乎要爆血管的夏侯淵,提出十個普什圖族的俘虜,也要如法炮製。

接令的軍官一動不動,爲難地道:“人這麼多,現在這樣的軍情,我們哪有時間來玩遊戲?而且……”

在夏侯淵嚴厲目光注視下,軍官囁嚅地道:“弟兄們沒有這麼那麼熟練的身手,玩起來只怕會丟臉……”

夏侯淵氣不打一住來道:“你們平時要多練練打馬球,這樣你們就會熟練一些,滾!”

軍官行了一個禮,邁步想走。

“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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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官回來,夏侯淵臉上露出一絲獰笑道:“你說得不錯,我們玩那個遊戲會出醜的,那麼就來我國特色遊戲。將那些俘虜,五馬分屍!”

……

血腥地報復和反報復一次接一次,帝國軍與普什圖族就象頑皮的小孩子鬥氣,互不相讓,展開了極度的“遊戲”,雙方無所不用其極,以最殘忍的死法,處決對方的俘虜。

帝國軍“以一還十”。有時俘虜不夠數,甚至連女普什圖族人都拉上來充數。

陸遜宣佈普什圖族的領地爲戰區,帝國軍對那塊土地反覆掃蕩,他們的戰術極爲簡單,就是殺光男的,女地變賣爲奴。帝國不以佔領地方爲目的,只以殺人爲至高要求,見一個就殺一個,製造無人區。

同時,清剿普什圖族的生活資料,帝國軍殺掉普什圖族人的牲畜,割掉莊稼,在肥地中撒鹽,砍伐果樹,燒掉不多的樹林。

在這樣的高壓下。普什圖族起初還與帝國有攻有守,但很快。他們只能呆在高山區中,平原和較低地丘陵地區被帝國軍佔領了。

除了普什圖族地區。貴霜地域廣闊,對於敢直接反抗帝國軍的地區,處置等同於普什圖族人;

如果突發事件,例如攻擊帝國高級官員或者一隊帝國軍在地區喪命,帝國軍即時出動,將整個地區的男人全部殺光!

一些地區,麻煩不錯,屬於大錯沒有。小錯不斷的地區,夠不上屠城的“標準”。陸遜就會判決,將那個地區的所有人氏,盡數流放。如敢留下來,則是殺掉。

流放到波斯——貴霜邊境的百里範圍的緩衝區,他們愛怎麼樣就怎麼樣!

且住!這個緩衝區,有帝國軍的軍隊來打“草谷”,往往被流放的人剛剛進入這一地區,帝國軍地騎兵就出現了……

場景異常血腥,大家可以想象一下:月光下,大隊棕色皮膚的人和他們骨瘦如柴地馬匹,疲憊不堪地走在陰森、乾涸河谷裡的碎石路上,突然傳來了弓箭地呼嘯聲,剎那間,武裝到牙齒的帝國軍旋風般地出現在他們面前,驚恐萬狀的貴霜人試圖逃開,但帝國軍的馬匹追上了他們,雪亮的馬刀銀光閃過,到處是傷者的喊叫聲和臨死者的慘叫聲……

這樣的事情做得太多了,帝國軍都覺得有點不好“意思”,他們聲明說抵達這一地區後,可以讓貴霜人先走三小時後帝國軍才動手……

……

對外征服地歷程,決不會是鮮花鋪路,而會是血花滿道!

野蠻時期,每一個被征服的民族,都帶着深沉如海地悲哀和無邊的慘痛!

反抗帝國的普什圖族在一年後,向帝國投降,普什圖族的大酋長塔塔尼自殺身亡。

它喪失了全族百分之七十的人口,如不投降,只怕會被滅族。

帝國軍也是損失慘重,正如先前在克什米爾之鷹裡的夏侯惇認爲,就算在山區,帝國軍一樣能夠取勝——只需要足夠多的兵力,對付游擊戰,濃度定理就是解決問題的鑰匙。

於是躲在山中的普什圖族遭到了超過二十五萬帝國軍的圍攻,頂不住了。

帝國不想打山區戰,但真的需要時,帝國也敢打山區戰!

只是這場戰爭,帝國軍死傷五萬人,而隨戰的貴霜僕從軍,更是死傷十萬人以上!

打過這一仗,貴霜各部族聞風喪膽,再不敢反抗,報告上來的事情數逐月下落,貴霜基本平定了。

……

剛相仔細看過眼前的第一手資料,作爲戰地記者,他親眼所聞,耳中所聽,都是最翔實的第一手資料。

他小心地把他的筆記、稿件收好,準備封存,這些資料,可能會永不見天日了。

取過筆來,寫過稿件,另一種腔調的稿件。

記者肩負着肩負着尋找真實的職責,但有些東西是不能寫出來的。

“我首先是個帝國人,然後纔是個記者!”

不能寫出來,剛相十分鬱悶,即使是坐船,回到國內,也是鬱鬱寡歡。

走在路上,淋浴在金色陽光下,一個球滾到了剛相的腳邊,剛相把它輕輕踢回去。

“謝謝你,叔叔!”一個活潑的小男孩有禮貌地道。

街的一頭處,帝國的孩子們在無憂無慮地玩着遊戲、騎着旋轉木馬,父母親慈愛地推着鞦韆,孩子們發出咯咯笑聲……

剛相心中堵得歡,他想高聲吶喊:“在遠方的另一邊,那是屍山血海,小孩子被活生生地丟進火堆中!”

沒有喊出來,他聽到了一把清脆的報童喊聲:“賣報,賣報,新華日報!新疆建州,西域和平加入帝國!賣報,賣報!”

“和平,和平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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