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原紅直視着許祥的眼睛,說:“許主任,你還看出別的什麼沒有?”
許祥愣了一下,又重新看了一遍協議,搖頭。
“這個縣政府的公章是你蓋的吧?”
高原紅儘量讓自己的聲音不含有任何的感**彩。
“是的。”許祥說,“我是看到您的簽名才蓋的。”
高原紅在一張白紙上寫下自己的名字,說:“你再看一下。”
許祥的臉忽然變得蒼白,手也有些顫抖,戰戰兢兢地說:“高縣長,這簽字不一樣,這……這怎麼回事?”
“我也想問問你,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高原紅淡淡說道。
“不,不是我。”許祥爭辯道,“你就是給我天大的膽子,我也不敢僞造呀。”
“我沒有說是你,現在我給你一項任務,一定要保密,明白不?”
高原紅坐直了身體,黑着臉說。
“高縣長請放心,我一定必秘密。”
許祥就差把胸口拍得轟轟響了。
“我來金山的簽字屈指可數,你想辦法把能接觸到我簽字的所有人寫的字都收集過來,去做筆跡鑑定。”
許祥點頭:“我一定辦好。”
高原紅跟沈東宇取得了聯繫,向他彙報了有人僞造他簽名簽訂補充協議的事。高原紅這一招做的很漂亮,他在試探一下他的態度。果然,沈東宇拍着桌子咆哮,“誰這麼大膽子?這事一定要查,不但要查,還要一查到底。他今天敢籤你的字,以後就敢籤我的字,那還不亂套了。高縣長,我支持你。我給你一個底,不管這人是誰,都要嚴肅處理,我會責令江局長限期破案。”
沈東宇的態度在高原紅的意料之中,他的表現也很符合縣委書記的身份,看不出半點端倪,高原紅道:“可是這筆資金的事現在怎麼辦?難道就這麼流失?”
“這是國有資產,一定要追回來。”沈東宇態度堅決地說,“不過現在並不合適,我的建議是先查案,查出幕後主腦,然後纔能有確鑿的證據去追回資產。”
等那個時候再追債,黃花菜都涼了!
高原紅心裡暗罵一句,說:“沈書記,這件事有進展再說吧。”
“好,你去吧。”
於是,第二天上午,組織全縣各鄉鎮、各部委辦局集中收看了一部反腐倡廉影片,的專題節目,並要求縣四套班子所有成員和其他各鄉鎮、部門的一把手必須手寫一份不低於一千字的心得體會,必須親手寫。
這是許祥想出來的一招,只有這樣,才能不留痕跡地收集到各人的筆跡,屬於無奈之舉,由於沒有針對性,只好遍地灑網。在對筆跡一一比對之後,許祥選出了部分比較疑似的筆跡交到高原紅的手上。
許祥賣力的表現,讓高原紅懷疑,自己對他的判斷是不是錯了,不過現在下定論早了。
高原紅將這些筆跡委託人送省裡鑑定。
也是在這個時候,全縣人民代表大會的選舉拉開了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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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原紅是代縣長,是需要選舉通過後才能正式任縣長。在會議正式召開之前,喬玉民
單獨將沈東宇叫到市裡進行了面對面的交待,必須確保實現組織意圖,如果在選舉過程中出現什麼意外,他這個縣委書記的能力將會受到質疑,那換人也就指日可待了。
這就是說,沈東宇的命運與高原紅緊密聯繫在一起,選舉出了差子,沈東宇跟着完蛋。
回到金山,沈東宇氣得罵娘,他本來是想借這個機會把高原紅選下來的,讓自己的心腹幹這個縣長的,那金山才真正是他一人的天下。高原紅雖然沒有向他直接發難,但高原紅是什麼人,他可是打聽到一些的,危險人物啊。趁着他現在立足未穩,趕他下臺,是個很好的方法。可是喬玉民這麼一出,讓他的那些陰謀全部破產。
建築公司的老總姓柳,是個三十歲左右的女人,很性感。
沈東宇回來一憋屈,就讓柳總到他的辦公室來,然後把她脫光狠狠折磨了一通,把自己搞得精疲力盡,這才舒服了些。
沒有了沈東宇的小動作,高原紅毫無爭議地當選爲縣長。
正式上任之後,可是要再燒一幾把火的。
這錢的事出了問題,高原紅就要拿財政局長出氣了。
金胡來的麻煩就來了。
他的麻煩緣於一次盜竊。
報案的是他老婆,說是家裡失竊了,價值二十幾萬的金銀首飾和五十幾萬現金不翼而飛,同時還丟了十幾萬的美元和港幣,另外菸酒無數。警察在現場還發現存摺七八張和各種銀行卡十餘張,現場的民警面面相覷,想不到一個財政局長的家裡這麼有錢。
金胡來接到他老婆的通知之後,聽說她報警了,上去就是一個大嘴巴子,摑得她半天眼冒金星,當場就跟金胡來廝打起來,最終還驚動了鄰居,都勸他們說,破財消災,財去人安樂就行了。
他們哪知道,破了財的同時,金胡來的災就來了。
金局長兩個人的工資再高,也賺不了這麼多錢,於是這事兒有人捅給了一個著名媒體記者,而且還報了出來,引起廣泛關注。
紀委立刻對金胡來進行調查,而且是請的中原市紀委派的調查組,結果非常驚人,金胡來的各個銀行帳戶里居然有一千多萬,這些錢是從哪裡來的?
金胡來根本說不上來。
金胡被“雙規”了。
原以爲金胡來會很快交待,沒想到他是死活不開口,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
縣紀委書記將此事向沈東宇進行了彙報,沈東宇沉吟着說:“這樣吧,我去跟市紀委的同志見個面。”
沈東宇很快見到了市紀委的負責人,檢討道:“這事兒我有責任呀,重視發展而忽略了對幹部思想上的教育,才導致了這類事件的發生呀。”
可市紀委的同志沒那麼好胡弄,“這是個人問題,沈書記不用過於自責。”
沈東宇說:“金山的幹部出了問題,按理我應該避諱,但是我聽說金胡來不肯交待。我是他的老領導,或許他能聽我的勸,不如讓我去試試,讓他把事情交待了,你們早結案,他也少受罪。”
於是,沈東宇對金胡來進行了規勸。不過,沈東宇的規勸並沒有起到效果,金
胡來仍然是閉口不說。
“金胡來,你真是頑固,你知道與政府對抗、與法律對抗的下場麼?我勸你把事情早交待,還能算你自首,爭取寬大處理。再這麼下去,誰也幫不了你,明白嗎?”
說到激動處,沈東宇還狠扇了金胡來一記耳光,金胡來被打懵了,捂着臉呆呆的。
“沈書記,你不能這樣。”
爲了避免沈東宇再有過激行爲,市紀委的同志把沈東宇帶了出來。
沈東宇痛心疾首,“真是想不到呀,他居然這麼頑固。”
誰也想不到,規勸的第二天,金胡來趁紀委的同志不注意,跳窗墜樓自殺了。
金胡來的死,自然引起軒然大波,幸好市紀委在規勸的過程中都有錄像,不然還真說不清楚。他這麼一死,案子陷入僵局,最終只好以金胡來畏罪自殺結了案。
財政局長死了,這個位置便空了下來。由於金胡來沒有交待,誰也不知道其他的副局長有沒有牽扯進去,但是抱着“不舉報,不查處”的原則,並沒有對他們進行調查,但很明顯,在局內選拔新的財政局長是不可行的。
所以,高原紅向沈東宇建議了,外調一個吧。
沈東宇知道高原紅的分析有理,便說:“你看着辦吧。”
高原紅很好辦,找了一個人上任不就得了。
新人很快到位,但政府辦同時有新人到崗。
前一陣子,政府辦的一名工作人員工作調動,雖然只少了一個人,但由於工作崗的特殊性,便有人手不足的感覺,高原紅讓政府辦公室再招一名人員來補充,本來是想從鄉鎮中抽調的,但是對各鄉鎮報上來的人員經過多方考察之後,高原紅來了個全盤否定,“創新度不夠啊,怎麼不搞個社會招考?”
“編制…上可能有點問題。”
“事業就行了嘛,啥編制不編制的,這什麼年頭了。”
結果自然是按他的意思搞就是了。
“人呢?叫她來我的辦公室。”
得知見新來的是個女同志,高原紅來了興趣,他倒想看看是個什麼樣的妞兒能在招考中脫穎而出,一定是像貌出衆吧。
人很快被許祥帶來,是個很有活力的女孩兒,扎着個馬尾辮,身材高挑,給人一種清新靚麗的感覺,進門之後並不怯生,睜着一雙圓溜溜的眼睛:“高縣長好。”
落落大方!
高原紅對她的第一印象很好,“請坐。”
“你叫什麼名字?以前在什麼單位的幹活?”
等那女孩兒坐下,高原紅問道。
“我叫吳佳麗,畢業於…。以前幹過教師….”
高原紅剛聽到這個名字,便覺得有些耳熟,不過一時之間,他沒能把她與自己曾悄悄溜到保姆家睡了一個陌生女人的事聯繫到一塊去,便說:“教師不錯的,輕鬆,待遇又高,咱們這個縣如此落後,爲什麼好好地放着正式教師這個職業不幹,偏偏選擇來這兒,還是個事業編制?”
“事業編制,也享受公務員的待遇嘛。”
吳佳麗幽默地回答,眼睛裡卻閃過一絲俏皮之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