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長歌進入藏寶閣內已有一段時間。
藏寶閣外，除了還在排隊的弟子，還有一些早已拿到劍器的弟子在這裡湊熱鬧。
宗門的高層長老也沒有一直待在這裡，包括大長老在內的好幾位長老早已離開，只有一兩個長老依舊看守在此處，負責登記被取走的法寶，同時維護着藏寶閣周圍的秩序。
那山羊鬍修真者之前得到了一把不錯的上品法器，此刻正跟周圍的同門炫耀閒聊着。
隨後衆人散去，他這才悄悄湊近黃長老的身旁，神神秘秘地壓低了聲音。
“師傅！”
聽着呼喚聲，黃長老也沒扭過頭來，凝視着藏寶閣，漫不經心地開口。
“打下符籙了吧？”
“嗯，那傢伙根本就沒有察覺到！”
得到這個回答，黃長老滿意地點了點頭，不再說話。
山羊鬍修真者沉默了一會兒，有些猶豫地繼續開口：“師傅……我覺得，咱們這麼做是不是太張狂了？”
“嗯？”
“以往我針對葉長歌都是暗地裡針對，而您這次卻是讓我直接陰他。葉長歌畢竟是大長老的弟子，我擔心若是讓大長老知道了此事，恐怕會……”
黃長老眉頭微挑，扭頭看向山羊鬍修真者：“有師傅在，你怕什麼？”
“呃……”
感受到自己師傅話語裡充足的底氣，山羊鬍修真者雖然有些疑惑，但還是眨眨眼，不敢再多言。
按理說，大長老可是門派裡地位最高的人。
可山羊鬍修真者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總感覺最近自己的師傅黃長老好像並不在意大長老！
門派高層的事情山羊鬍修真者也不敢過問，只好閉嘴不言。
“算算時間，也該出來了。”
黃長老算了算時辰，揹着手扭頭看向藏寶閣門口。
話音剛落，便見藏寶閣門口走出了葉長歌颯爽的身影。
葉長歌手持一把滿是鏽斑的長劍，腳步輕快，眼中洋溢着抑制不住的喜悅，鄭重地將長劍遞給負責登記的長老。
這位長老見葉長歌抑制着喜悅，不禁露出了微笑，對他開口打趣：“長歌，看來你這次獲得了一把好劍啊。”
雖然這劍佈滿了鏽，看起來破爛不堪，但長老看長歌的喜悅表情，並不覺得它會是一把破劍。
主要是，藏寶閣有陣法對進閣者的身份進行判定。內門弟子進入選擇法寶，最差也能獲得一件中品法器，根本不可能獲得一把破劍。
葉長歌也沒矯情否認：“長歌這次確實收穫頗豐！”
關於這把劍的品階，葉長歌其實並沒有查看。
他的修爲不低，此劍能與他匹配且契合，那起碼也是上品法器，所以他便沒有去查看品階。
身爲大長老的徒弟，葉長歌能獲取到的資源自然不會少。可他目前擁有的衆多劍器裡，雖然跟自身的契合度都還不錯，但遠遠談不上是完美契合。
一把跟自己完美契合的武器是可遇不可求的，這份完美契合意味着修士能將它當做自己的軀體一樣自由運用，輕鬆自如。
放眼整個修真界，能擁有與自身完美契合的武器的人也少之又少，可想而知，葉長歌這次着實是遇到了自己的大機遇！
“來，讓我看看。”
這位負責登記的長老提起了興趣，他接過葉長歌遞來的劍仔細觀察，同時拿出玉筒準備登記。
然而觀察了一會兒，這位長老的眉頭卻是不自覺皺起。
“咦？”
長老似乎有些納悶，還拿出了專業檢測法寶品階的石頭，認真進行了一番檢測。
良久，這位長老才擡起頭，眼神顯得有些古怪。
“怎麼了長老？”
葉長歌察覺到一絲不對勁，不免有些緊張。
下一刻，這位長老嘆了口氣，直接告訴了葉長歌實情。
“長歌啊，你怎麼會拿到一把下品法器？”
一聽此話，葉長歌忍不住瞪大了眼睛：“這是下品法器！？”
長老也很納悶：“是啊，內門弟子在藏寶閣內起碼都會選到中品法器，長歌你爲何會選到下品法器？”
“怎麼會這樣……”
葉長歌難以置信地喃喃自語。
他並沒有注意到，不遠處的山羊鬍修真者，正悄悄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
生活的大起大落不過如此。
原本是完美契合的法寶，獲得後必將如虎添翼。
哪知，這法寶居然是全修真界裡最低品階——下品法器。
如此一來，就算此劍實現了完美契合，撐死也就只是表現出中品法器的實力罷了。
“我不是內門弟子嗎，怎麼會選到下品法器……”
藏寶閣開放只能選擇一件法寶，葉長歌自然不能打破規矩重新進行選擇。
於是跟長老做好登記後，他便帶着這把破破爛爛的劍回到了自己的洞府裡，有些無奈。
“一旦被藏寶閣判定爲內門弟子，那麼最差也會選到中品法器……難道，我這次是被誤判爲外門弟子了？”
藏寶閣裡的下品法器是留給外門的凝氣期弟子的，根本就不可能被強大的內門弟子選到。
如此一想，葉長歌估計自己可能是被藏寶閣判定爲了外門弟子，因此才選到下品法器。
“如果真是被誤判了，那就難怪那些劍器都在抗拒我。原來，是因爲我的身份太低了啊！”
思考到這些事後，葉長歌也就大概明白，自己在選擇劍器的時候爲何被一部分劍器抗拒、又被另一部分接受……
——那些抗拒自己的應該都是高品階劍器，接受自己的則都是最弱的下品法器！
激動半天結果卻選了個下品法器，葉長歌着實是有些無奈。
但這畢竟是一把跟自己完美契合的劍器，葉長歌也沒有因爲它品階太差而感到嫌棄，反倒是輕柔地撫摸起了此劍的劍身，靜靜地感觸。
“不得不說，你跟我還是很有緣分的。”
這把劍上覆蓋有許多鏽斑，葉長歌撫摸着鏽斑，不禁啞然失笑。
“還真是有點搞笑，我還以爲你定是實力不凡，只是外貌質樸了一些……”
葉長歌練劍這麼多年，對於世間的劍器自然會有不一樣的情感。
眼下，他就情不自禁地對着這把破劍喃喃自語。
“放心吧，既然被我獲得了，那我自然也會好好對待你……我叫葉長歌，你能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嗎？”
說完這句話後，葉長歌便不再說話，靜靜地等待這把劍的迴應。
良久，洞府內依然寂靜無聲，葉長歌忍不住無奈搖頭：“都忘了你只是下品法器了……”
下品法器是最差的法寶，根本不可能孕育出自我意識。
這就意味着，長劍根本不可能聽到葉長歌這番發自內心的話，也不可能做出迴應。
葉長歌也不在意，伸出指尖逼出一滴精血，進行滴血認主。
長劍很快就吸收了這滴精血，而後洞府內依舊是寂靜無聲，並無動靜。
良久。
正當葉長歌想着自己之後該怎麼除一下長劍上的鏽斑時，他突然思緒一頓，整個人呆在原地。
“這…這是……？”
沒有任何徵兆，長劍上的無數鏽斑開始發出晶瑩的光芒，它們恍若天空之上的無盡星辰，璀璨得動人心魄！
隨後，這把長劍驀然發出貫徹雲霄的劍鳴聲！
聽着這劍鳴聲，感知着自己與長劍因爲滴血認主而建立起的意識聯繫，葉長歌只感覺自己體內的靈力開始瘋狂激盪，完全無法控制！
下一刻，葉長歌不自覺地瞪大了眼睛。
——他在自己與長劍的意識聯繫中，捕捉到了一些攝人心魂的畫面！
在畫面中，天空墨一般陰沉。
有無數強大的修士似乎感知到了什麼，面露驚恐之色，使出各種保命手段，絕望地四處奔逃。
看樣子，好像是在躲避着什麼恐怖的東西！
未等他們疾馳多遠，但見一把璀璨如同星辰的長劍迅猛射而來，毫不留情地奪走了他們的生命！
隨後，
一具具屍體落下堆成了山！
一滴滴血液灑下化爲了雨！
長劍呈現不出表情，但葉長歌卻能在其中讀出嗜血與兇殘！
在它狂暴地殺戮中，劍身逐漸孕育出越來越多血色，伴隨所屠殺的生靈越來越多，它簡直就猶如一把從地獄逃出的魔劍，將恐懼籠罩在大地之上，所到之處絕無活口……
一幕幕血腥殘忍的畫面閃過，最終消逝。
葉長歌終於從意識中回過神來，眼睛中的空洞也變得凝實。
直到恢復了意識後，
葉長歌這才發現，
不知何時，
自己的那把長劍已經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位身材曼妙的嬌豔女子！
也許是因爲葉長歌一直剛纔保持一動不動，所以這女子此刻正面露好奇之色，跟葉長歌臉貼着臉，長長的睫毛輕輕眨動，很是撩人。
二人身軀此刻貼得如此之近，女子溫熱的鼻息近在咫尺，葉長歌清晰感受到女子身上傳出的幽香，根本就搞不清楚現在的狀況！
女子似乎也不知道自己的舉措有多撩人心絃，
她打量着葉長歌，
饒有興趣地伸出蔥指，
輕輕擡起葉長歌的下巴。
回憶着葉長歌滴血前對自己說出的話語，她忍不住玩味一笑。
“小傢伙，你可以叫我逐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