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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謐的空間裡只留了他們兩個人, 除去了喧鬧的人羣,只剩了他們兩個人。

這種靜謐的只屬於兩個人的空間是非常可怕的,但也同時, 也讓兩個人終於能夠獨處宣泄自己心中的那份感情。

不知道誰先主動, 但彷彿誰都沒有主動, 只是當他們意識到的, 或者沒有意識到的時候, 就已經抱在了一起,彼此相互依偎,是最自然的姿勢, 即使在其他人看來是最奇怪的扭曲的姿態,那從內心深處不斷延伸出來的感情也緊緊地糾纏着, 那彷彿從母胎孕育之時便黏在一起的四肢。從今天開始, 無論是法律上, 還是在社會與社交上,他們都是合法的夫夫, 所有榮譽與共,所有磨難共享。

他們的命運緊緊糾纏在一起,生來不是如此,但以後必是如此。

兩個人窩在沙發上,這樣忙碌了一天之後, 兩個人都很疲憊, 對歷特來說, 就跟打了一整天的仗一樣, 當然並不是說歷特當真是進行了如同戰鬥一樣嚴密複雜的行爲動作, 而是一整天下來,那他要結婚了的強烈的認知讓他的精神高度緊繃到完全像是在進行非常激烈的戰鬥一樣。

但是身體的疲憊, 精神反倒更加好了,但此刻他們擁抱在一起,不像是陷入熱戀的年輕男女,反倒像是相伴了幾十年甚至一百多年的老夫老妻一樣,留給他們的是生活的平淡和溫馨,只是肢體靠在一起,那點溫暖的閒適平淡就已經驅散了他們內心的所有堅冰。

這樣的溫馨能持續一整晚的時間,但偏偏這份平靜被打破了。

李槐蘅的手環響了起來,氣氛一下子被打破,難免有些掃興,在今天這個日子裡,真就應該直接扔掉手環,不過見到是居然撥的通訊,李槐蘅還是乾脆地接了起來,“怎麼了?”

居然倒是先笑了一下,也明白這樣春/宵苦短的時間,自己來打擾人家,實在是太不厚道,於是先爲自己的行爲道了歉,“非常抱歉,在這個時候打擾到你們,實在是不應該。但是我覺得你們應該沒有看星網上的消息。現在整個帝國已經傳遍了,還是你們自己看吧。”

居然並沒有直接說明,更何況兩個人現在去看遠比聽他說理解得更快,居然話音剛落,就掛斷了通訊。

李槐蘅一臉懵逼,根本不知道現在這是什麼情況,望着歷特,困惑地說道,“他說星網上出了點事情。”

歷特並未解釋,只是打開星網,共享電子屏給李槐蘅,他心底裡雖然猜到了會發生什麼,但卻並不知道,詹姆會做到何種程度。

剛一打開星網,鋪天蓋地的消息就已經傳來。

“驚聞!馬可陛下宣佈退位,將傳位於第一順位繼承人達德大皇子。”

“馬可陛下承認兩年半歷特·萊茵斯曼上將一事都由他主謀,並且遞交了一系列證據證明歷特·萊茵斯曼的清白,他纔是帝國的恥辱。”

“歷特·萊茵斯曼上將冤屈洗清,我們全帝國欠他一個道歉。”

“詹姆·萊茵斯曼內閣長代表內閣就此事發表言論,將盡快維護和平穩定政權交接。”

“達德大皇子?帝國的下一位皇帝?”

“帝國政治巨大變動,聯邦伺機發動戰爭?百年之戰又將來到,帝國將何去何從?”

“達德大皇子,這位不學無術的皇子能帶領帝國走向強大和平?”

“帝國的下一任繼承人爲何不是歷特·萊茵斯曼?腐朽的帝國政治爲何不能有能者居之?”

一個又一個消息,一個方面又一個方面的評論轟炸而來,李槐蘅一下子看得眼花繚亂起來。

“這?”李槐蘅驚訝地望着歷特,一天之內,帝國就引起了如此巨大的變動,帝國的未來將會變成什麼樣?處於這巨大的政治巨浪之中的渺小的公民,誰都不知道會是怎麼樣。

“是我父親做的。”再多的細節和李槐蘅說了,他也並不一定想聽,所以歷特只說出了最爲重要的一點。

李槐蘅一下子不知道說什麼好,“嗯。”這個時候無論說什麼都尷尬啊,這個時候李槐蘅內心已經變成了,自己合法丈夫的父親好像一不小心就能引起整個帝國的變動,所以他該擔驚受怕還是崇拜佩服?

“這不是小說,我沒有隱忍兩年半爲自己報仇,去不去做是一回事,但我並不想因爲我一個人的冤屈而讓整個帝國迎接如此大的變動,變動的背後是聯邦對我們的虎視眈眈。”歷特雖不是什麼聖人,他當然可以不管不顧地以自己的清白爲主要,但兩年之後,當歷特的生活再次步入正軌的時候,他反倒並不在意這些了。

“即使是我們的內戰,即使是我們的內部矛盾,都該是解決了聯邦之後再來清掃屋內。帝國腐朽的政治已經存在了上萬年,這腐爛的根有上億的白蟻在啃噬。所有人都質疑皇帝存在的必要性,但是這種制度還是持續了上萬年。即使這種制度已經搖搖欲墜到不該再存在,也絕對不是現在這個時刻該廢除的。”一項制度的變遷不僅是矛盾激化到了一個程度,還有民智開化到了一個程度,新的制度的建立才能確保穩定。

而顯然現在即使帝國暴露了種種的弊端,但是卻意識到弊端和真正想要推翻它,以及知道如何去推翻之間還隔了一個非常漫長的距離要走,“帝國之所以稱之爲帝國,皇帝永遠是象徵。”

不過,歷特早就已經不在帝國的政治漩渦之中了,這些事,他也就沒有太大資格高談闊論,“我想,他們會想盡辦法維護帝國的穩定,現在最該擔心的是聯邦的迴應。”

李槐蘅細細思考了一下,但發現果然他的腦袋還是不太適合思考這種複雜的政治問題,於是之問了一個他最關心的問題,“帝國會陷入什麼麻煩之中嗎?”

戰爭的陰雲會再次在籠罩在帝國頭上嗎?帝國剛剛恢復了平靜才兩年半,又將有一片地方因此淪陷嗎?兩年半前的事情一出,帝國丟失了最大的星域,卻也得到了最大的喘息時間,但戰爭的因素沒有消失,和平也永遠沒有降臨。

“半年內,不會發生任何戰爭,至於半年後,會不會發生,就連聯邦都不會確定。但,戰爭永遠是無法避免的。”此刻矛盾沒有激化到要發生戰爭的必要,但這件事對聯邦來說,將會是一個信號,搖搖欲墜的帝國開始從內裡開始崩潰了,一旦從外力一擊,偌大的帝國將會轟然倒塌,他們從帝國身上嚐到的甜頭,遠遠不止如此。

半年內?茫然的情緒充斥着李槐蘅的心扉,“會嚴重到什麼程度?”

即使,兩年半前帝國和聯邦之間的戰爭才停止,這持續了數萬年的恩怨似乎陷入了一個死循環之中,沒有真正和平之時,也沒有真正戰爭之時。

帝國的首都星一片歌舞昇平,帝國的邊線一片血流成河。

“無數的帝國軍人爲此喪命,而首都星依舊歌舞昇平。”但歷特再也不會成爲其中的一員,而他也再也沒有了能夠戰死戰場的榮譽。

李槐蘅能感受到歷特的失落,有什麼比剝奪一位戰士戰鬥的能力更爲殘忍的嗎?他也知道若是讓歷特站在無數戰士的身後指揮,那纔是比起不能上戰場來說,更加難以忍受的。

而歷特的公共索米號頓時炸開了鍋,李槐蘅非常好奇大家都在評論什麼,點開了歷特的公共索米號。

“萊茵斯曼大大,我冤枉你了。我爲我過去的行爲道歉,希望我過去的行爲沒有傷害到你。”

“萊茵斯曼,我們愛你,希望你能接受我們的道歉,我們不是故意傷害你的。趕緊回來吧,帝國需要你。我馬上就去把你所有的遊戲視頻都給看了。”

“男神,你好帥,你好厲害,你受委屈了,趕緊回來吧。”

“樓上的都是智障不解釋,人家萊茵斯曼受委屈的時候,一個個醜陋的嘴臉,結果真相出來了,過來再表達愛意,你們倒是真有臉。”

“你啥時候給萊茵斯曼上將說過好話嗎?你倒是有臉噴其他人?當時每一個人敢支持男神吧,就算心底裡願意相信,但是有那麼多證據擺在面前,誰敢相信他?倒時候再被一羣瘋狗給咬了怎麼辦?”

“那起碼我沒落井下石。”

“我看你是沒看當時的一些資料吧,若是你看了,估計也會和我們一樣。”

“我看了,但我沒像你們一樣。更何況我知道,若是我之前罵過他,絕對不會像現在這樣厚着臉皮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地道歉和表達喜愛。我起碼會真誠地道歉。”

“難道我們道歉就不真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