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3，消毒失敗
243，消毒失敗
在這些人談笑風生的時刻，那五名感染者，終於一個接一個的出現在了攝像機的各個角落。他們其中的三個從大門口走了進來，他們那充滿了鮮血的身體讓其他人看的有些訝異，不過，所有人接下來的想法並不是立刻離開，而是十分關心地走了上去，問候對方的身體究竟怎麼樣。
然後，當另外兩名感染者從天花板的通氣孔中跳下之後，零真的很想知道，現在的真空臉上，究竟會是怎樣的一副表情。
“哦，開始了呢。希望不要太過激烈。”
零笑着，緩緩擡起手中的咖啡，閉着眼，十分悠閒地品味着其中的濃郁和香醇。
監視畫面中的場景實在是太過血腥，爲了不影響自己的胃口，所以零終究還是決定不去看，等喝完咖啡再說。
耳邊，不斷傳來各種各樣的慘叫聲。這些聲音聽起來就像是一個個沙啞的玩笑。
沒辦法，監視攝像頭本身帶着的麥克風並不是什麼高質量產品，現在也只能先將就將就了吧
在零喝咖啡的時候，一旁的初，卻是始終緊盯着畫面中的所有一切。
她看着那些原本一臉不在乎的人類被感染體撕碎，鮮血濺在了監視屏幕上。
她也看着整個餐廳都變成了地獄一般的血池，看着那原本應該在最後一刻毅然決然關閉的大門，始終保持着最後一點點的希望地打開。結果，讓那些被襲擊的研究人員和追殺的感染者逃了出去。
畫面切換……不再顯示出那個腥風血雨的餐廳。
直到耳畔的呼喊聲完全消失之後，零纔算是重新睜開雙眼，看着那佔據了一半主屏幕的三維大樓影像。
“咳……”
大樓中，越來越多的藍點消失。
取而代之的，就是越來越多的紅點產生。
一切都開始朝着不可控制的方向前進，就像是一輛失去了剎車的賽車，只能踩着油門在錯誤的道路上越跑越快。
零不知道現在真空到底是一副怎樣的表情。
不過，從屏幕上顯示出來的那種猶豫不決來看，自己的弟弟，應該已經快要崩潰了吧。
“…………咳。”
再一次的，零嘆了口氣。
現在，他已經沒有了繼續好好的喝咖啡的閒情逸致了。
那些機械臂撐了起來，帶着他的整個人緩緩離開了主控制室，前往電梯。
而在那大屏幕之上，一些本應該當機立斷，捨棄一些人的性命關閉隔離門，從而保護另外一些人的舉措，現在也在猶豫不決之中沒有進行。
最後，導致了整棟大樓內的全線崩潰。
————————————————————————————
零離開了伊甸園，在那些機械臂的幫助下，他來到了位於上方實驗室的主電腦室。
推開門，就可以看見裡面的真空正趴在桌子上，滿臉的淚水與恐慌。
而在他的正前方，就是自己剛纔所看到的主屏幕。此時此刻，屏幕上面的藍點只剩下位於大樓中央的十幾人，而在整棟大樓的其他區域，則已經完完全全的，是那些感染者的天下了。
“真空。”
趴在桌子上的真空緩緩擡起頭。
這個男孩現在滿臉的淚水，臉上充滿了那種無力感和無法訴說的痛苦。
他看到零之後，心中的悲痛與害怕終於再也控制不住了，在零降落到地面，來到他身旁之後，這個弟弟終於哇的一聲哭了出來，趴在零的胸口，不受節制地哭泣着……
難以想象……
真的很難想象。
這個孩子，現在不是什麼智商300的天才，也不是什麼劍橋大學擁有八項博士學位的博士。他更不是什麼受到英國女王垂青的男爵。
現在，這個孩子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小男孩。
他給自己的肩膀上壓了太多條人命，現在，他似乎有些承載不起這種生命的沉重，而只能用哭泣，來宣泄心中的痛苦了……
“傻弟弟，你做這些事情有什麼意義嗎？”
零輕輕撫摸着真空的頭髮，就像是很久很久以前，這個傻弟弟做了什麼錯事，自己就這樣抱着他的腦袋安慰他一樣。
“哥哥……哥哥！嗚嗚嗚……爲什麼……我……我拼命想要阻止……但是……但是……嗚嗚嗚…………”
真空哭的，實在是太傷心了。
零轉過頭，望着那已經完全淪陷的李氏集團的大樓。不僅僅是醫藥公司的區域，甚至連其他的區域，整棟大樓從上到下，甚至包括地下的停車場，全部都被紅點所包圍。
看得出來，那位於大樓中央的最後十幾個藍點已經成了真空現在的精神支柱。不過，恐怕這最後一點點的精神支柱也支撐不了多少東西了吧。
“別哭了。再哭也沒用。這是他們咎由自取，而且你已經多次警告他們了，他們自己不聽，你有什麼辦法？”
零柔聲安慰着……
但，真空卻是鬆開零的胸口，淚眼模糊地說道：“可是……可是哥……”
“其實吧，如果這種警報發生在一些歐美國家，那麼或許會有些作用。但是，你卻將這些警報用在中國，而且還是用在位於市中心的豪華辦公樓內。你自己想想，這可能有效果嗎？哦……我忘了，你是在英國長大的。對於國內的國情你可能不怎麼理解。”
零繼續安慰着，指着這整棟大樓的警報系統，一邊笑，一邊說道：“在中國，沒有人會聽什麼警報的。尤其是在繁華的都市地帶，因爲在中國，幾乎沒有什麼人會去組織防災演習。對於所謂的警報，偉大的中華民族向來都是本着泰然處之的態度來應對的。這是中國人的優良傳統，不急不躁。即使是生命陷入最糟糕的困境的時候，也絕對不會聽從警報指示。”
零擡起手指，搖了搖，笑道：“真空，有一句話你要絕對記住。中國人都是一些非常有思想，有自我認識的人。和英國人不同，中國人習慣於將任何你所告訴他的事情都自我理解成另外一種十分獨特的意思。而且，這還充分具有普遍性。就好像這一次，你的警報會被所有人都認爲是防災演習。而一旦報紙上出現什麼小道消息，人們都會通過自己的理解將其放大，並且還絕對聽不見任何的官方解釋和他人的辯駁。”
“這很好啊，不是嗎？所以，你完全不用因爲這一次的事件而覺得自己有任何的責任。這是中國人種的遺傳基因決定的。從古到今，中國人很少有能夠對危機產生足夠認識的情況。不僅是過去，現在，哪怕是將來。恐怕，都將是如此。”
零微笑着解釋。
對於一個晚上，幾百條人命就此消失的事情他表現的十分的輕鬆。
這種輕鬆自若讓真空看着他的表情開始變得怪異，而聽着他這樣輕鬆自在地解釋着這些人爲什麼該死的理論的時候，零的放鬆與休閒也是再一次的觸動了真空的神經。
“哥……”
“嗯？怎麼了？”
“現在……您怎麼還能笑得出來？”
源真空的雙手緊緊捏緊，用力地錘了一下桌面。
“這可是幾百條人命啊……那麼多的人就在你的面前死去，你怎麼還能夠……還能夠那麼冷靜地和我說什麼普遍性無危機意識這種荒謬的理論？！”
零攤開雙手，有些無奈地說道：“荒謬？不不不，這可不是什麼荒謬。其實你翻翻歷史……不，不用翻歷史。就翻這二十幾年來的各種自然災害吧。中國人的無危機意識可不是一天兩天了。任憑你怎麼說情況危急，比我現在更鎮定的人絕對是大有人在的。”
啪！
終於，源真空忍受不住了。他用力地拍了一下桌子，站起來。從剛纔開始一直累積在他胸中的壓力現在終於無法遏制，瘋狂地涌了出來！
這個二十歲的青年那還帶着淚水的臉上變得充滿了怒容，他極力地張開雙手，似乎想要表達心中無窮無盡的憤怒，也似乎是想要讓自己的哥哥，更好地理解自己現在的心情！
“哥！你到底是怎麼了？！你到底還正不正常？還有沒有一點點身爲人類的‘感情’？！我簡直不敢相信……我不敢相信現在站在我面前的竟然是我的哥哥！那個曾經照顧我，關心我的哥哥！”
源真空向後退了一步，他滿臉的淚水，簡直就是用一副扭曲的面容看着零，將他從上到下看了一遍。之後，這個年輕人緩緩地搖了搖頭，指着零，顫抖着說道——
“看看你……看看你現在究竟變成了什麼樣子？！哥……你現在看起來簡直比那些東西還要像是一個怪物！你怎麼能夠那麼輕鬆地面對死去的生命？你怎麼……你怎麼能夠表現的這麼輕鬆自在？你難道就沒有想過這些人也擁有自己的家人，他們也有自己在乎的一切！可是……可是！就在剛纔……一起，一切都化爲了烏有！我沒有阻止這場災難，所以是我……是我！嗚嗚嗚……是我……是我沒有阻止這場災難……是我的優柔寡斷……最後……讓這場災難發生的……一切……都是我的錯……我的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