贔屓,又名龜趺、霸下、填下,貌似龜而好負重,龜殼下龍頭魚身,口潤嗓粗而好吞,屬吞脊獸,力大可馱負三山五嶽,是上古兇獸中,最力大無窮的,體形也是最大的,可以大到無法想象。
它雙目明亮有神,龍頭額上通常長一角,最喜怒目圓睜,懂人言,知人性,但生性極懶。
這些饕餮熟知,雨默卻不甚清楚,也不想清楚。
“你說它是兇獸?”
“嗯!”饕餮點頭。
“這麼弱!?”弱得她徒手就能掐的它口吐白沫。
贔屓一聽,惱了,氣的大叫,“誰說老子弱了,老子一口氣就能把你吹飛。”
果然是喜歡怒目圓睜的兇獸,一瞪眼,眼珠子就特別的圓,還凸了出來,像兩顆乒乓球。
雨默壓根就不信,這兇獸不只長的怪,還那麼小一隻,一點都不可怕,居高臨下的瞅着它,感覺一腳就能踩死它。
“你竟敢瞧不起老子,老子和你拼了。”贔屓氣呼呼的又瞪出了眼珠。
“饕餮……”雨默沒空理它,捉住饕餮便不肯撒手了,“毛球在上頭,不知道有沒有事,你快帶我上去。”
贔屓怒道:“你敢無視我!”
雨默伸腳踢開它,它像個球一樣,滾去了一邊,滾得眼冒金星,暈頭轉向,由於龜殼很重,它翻倒了,殼下是魚身,沒爪子可撲騰,只能拍打魚鰭。
啪啪啪……
“等老子起來……”
啪啪啪……
烏龜翻不了身啊。
饕餮和雨默都沒同情它,一起翻了翻白眼。
“我帶你上去。”饕餮環住她的腰,用力一提,飛了上去。
雨默抱怨道:“你剛纔去哪了,害我一頓好找。”
“困在贔屓的結界裡了!”
“它能困得住你?”雨默顯得很驚訝。
“這是它的能力之一,只要在它的勢力範圍……”饕餮頓了頓,從皮毛裡掏出煉妖壺,遞給雨默,“帶上。”
“嗯!”
一路高飛,沒什麼阻礙,但到了盡頭,多了一面冰晶壁,看得到,卻摸不到,中間似隔着結界。
饕餮皺眉,突然想起一件事,“本君差點忘了,沒有它,我們離不開此處。”
“哎?”
饕餮帶着雨默又飛了下來,“贔屓,解開你的結界。”
“這會兒想到老子了,晚了。”贔屓已近翻過身了,正氣喘吁吁中,見兩人又回來了,神氣活現地拍打起魚尾,“哼哼,想離開這,求老子啊!”
雨默想不通了,結界有什麼好怕的,看它的樣子也不會很強,饕餮肯定能破除。
“爲什麼不強行突破?”
饕餮道:“沒用,這就和煉妖壺一樣,困住了就出不去了。”
她雖然不懂妖的那些結界,但饕餮都這麼說了,那肯定是出不去了,她看向贔屓。
“喂,你把結界打開。”
“老子爲什麼要聽你的?”贔屓的語氣很強硬,“不解!”
雨默又餓又累,實在不想和它多作糾纏,走過去,一腳踢翻它,踩上了它的龜背,“我和你往日無仇,今日無怨,你剛纔嚇得我那麼慘,現在不過是要你解開結界,你有什麼好矯情的,你相不相信我撬了你的龜背。”
饕餮剛纔也是這麼恐嚇的,她就依樣畫葫蘆的重複了一遍。
贔屓掙扎道,“你這是以大欺小。”
“誰讓你那麼弱的。”真的是弱,她都能輕而易舉的制服它。
贔屓目光一暗,似要放大招了。
雨默警惕地防備着它。
噗……
一股惡臭襲來。
臭得雨默眼都黑了。
贔屓趁機逃離,嗖的一聲就不見了。
雨默用手揮開臭氣,“就這樣,還能是兇獸?”
和饕餮燭龍一比,差太多了吧。
“臭東西,看我怎麼治你。”她邁開步子,準備追上去。
饕餮揪住了她的衣領,“別追!”
“不追的話,誰來解開結界?”
“本君有更好的方法!”它魔魅地一笑。
雨默眨了眨眼,這還是第一次看到它笑,感覺很震撼人心,拍了拍小胸脯,“什麼……什麼方法?”
“弄疼它!”
“啊?”
“丫頭,站遠點!”
雨默聽話地往邊上挪了幾步。
“你到底要做什麼?”
“你看了就知道了。”
饕餮釋放了妖力,讓身軀變大,像座山似的壓在了冰晶路面上。
雨默慌道:“下面是岩漿,你變那麼大,會壓垮路面的,掉下去就糟了。”
“放心,那不是岩漿!”
“不是?”那是什麼?
饕餮握拳,狠狠地砸向地面,整個地面像地震一般搖晃,雨默站不穩地後退了幾步。
巨響後,冰晶路面毫無反應,但過了一會兒,無數的裂縫蜿蜒而至,然後破裂。
“啊!”
雨默掉了下去。
饕餮伸手將她撈了回來,扔都背上,“抓緊!”
雨默驚魂未定,嚎道:“你到底要做什麼?”
她越來越不明白了,只能捉緊它,以免自己摔下去。
饕餮盤旋了數圈後,眼光精準地看向一個地方。
“本君剛纔忘了告訴你了,你看到的贔屓並不是本體,只是它的元神。”
雨默愣了愣,“元神?”
“嗯,這是它常玩的把戲,經常用這個方法戲弄人,至於它的本體……”它停了下來,懸浮在空中,“你看……”
雨默順着他指去的方向看去。
底下的岩漿無盡地翻滾拍打,卻神奇地不覺任何炙熱之感,要知道岩漿是極高溫的東西,離得那麼近,燙都能被燙熟,但地下的岩漿一點沒有熱氣,像血管裡流過的血,澎湃不止,經過無數條線路匯聚向一個方向,在那個方向有個巨大的肉球,上頭佈滿了類似青筋一樣的紋路,隨着岩漿的流入,肉球詭異地跳動着。
咚……咚……咚……
它跳動的極有規律,就像是……心臟。
心臟!?
雨默吃了一驚,“莫非……”
“嗯,你猜對了,這纔是贔屓的本體,確切一點說……”饕餮朝肉球飛了過去,然後飛起一腳狠狠踢向它,“這是贔屓的心臟,而你說的岩漿是它的血……”
肉球被重踢之後,收縮了一記,還沒等雨默反應過來,底下的岩漿澎湃地更加洶涌了,宛若海嘯前夕。
“哇,疼死我了!”
一聲巨吼,響徹在整個空間裡。
雨默的耳朵被震得起了耳鳴,慌忙捂住耳朵,擡頭四處張望,這聲音不是從一個方向來的,而是在空間的正中央。
“贔屓,你要再不出來,本君就要踢第二腳了。”饕餮已擡起了腳。
嗖的一聲,一團小黑影飛了過來,懸浮立定在它跟前。
贔屓捂着胸口,龍頭上滲出了一滴豆大的汗。
“要不要這麼狠!”
“誰叫你欺負本君主人的。”
贔屓瞄了一眼雨默,雨默也正看着它,再看看那肉球。
那麼大顆心臟,那麼本體得多大!?
贔屓妥協了,狠狠瞪了她一眼,吹出了一口氣,“好了,老子解開結界。”
哐啷一聲,冰晶的世界瓦解粉碎,如鑽石塵雨般飄落。
結界解除後,饕餮帶着雨默飛了上去,贔屓還在下面,撫着自己的心臟。
“老子的心,你可受苦了!”
雨默見後,覺得不可思議,“饕餮,它到底是……”
“龜!”
“龜我知道……具體呢?”
“島!”
“島?”雨默吸了一口氣,冥冥中似乎想到了一個可能性。
饕餮摸了摸她的腦袋,“丫頭,蓬萊島就是贔屓,它就是這整座島。”
雨默嚥了口口水,腦中空白了一分鐘,然後驚呼:“oh,mydog!”
“贔屓是一隻可以將三山五嶽都駝上身的巨龜,所以蓬萊島會漂移,不是島,是贔屓在海里遊。”
“你哦什麼,哦什麼意思?”贔屓處理好自己的心臟,也跟了過來。
雨默見到它就像見到鬼一樣。
蓬萊島就是它的本體,那它吹一口氣,真能吹飛她,它沒信口開河。
“哼哼,你這表情……”贔屓嘚瑟了,“看來是知道老子的厲害了,告訴你老子可是……”
但是雨默的驚懼很短暫,也就幾十秒,突然飛撲了過去,掐住了它的脖子。
“你就是蓬萊島,那你肯定知道白澤在哪,快告訴我,白澤在哪!”她心心念唸的就是此事,只要找到白澤,她什麼都幹得出來,“你快說,不說我掐死你!”
“你這瘋婆娘,這是求人辦事的態度嗎?”
雨默毫不示弱,“破龜!快告訴白澤在哪!?”
一人一獸又掐上了架。
贔屓元神很弱,完全打不過癲狂的雨默,被她掐着脖子,倒掛了起來。
“快說!”
“你先放老子下來!”
“沒門!”
“尊老愛幼懂不懂?”它當然不可能是幼。
“你先愛幼,我再尊老。”比起它這只不知道活了幾萬年的龜,她幼的堪比受精卵。
她死命搖晃它,當它是一條魚一樣。
“老子說了,老子說了,你別搖了!”虎落平陽被犬欺啊。
雨默端正了它的身體,“快說!”
贔屓被搖得都鬥雞眼了,晃了晃腦袋,努力調整焦距,“沒了!”
她脣齒一顫,“什麼叫沒了?”
很顯然,她不願相信這個事實。
“殺光了!”它平靜道,攤開魚鰭,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你騙我!”
“老子幹嘛要騙你,這島上發生的事,老子都知道,就是殺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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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默不信,拼命地搖頭,“不會的,一定還有,肯定藏在哪裡了。”
“沒有了,這島上,現在連只鳥都沒有,還有什麼白澤,前一陣子來了一夥人,不由分說地大屠殺,白澤就是被這羣人屠乾淨的。”
聽聞,雨默空白了大腦。
沒了!
滅絕了!
魅羅……沒救了!
贔屓還在那喋喋不休的說着那天的事。
雨默全沒聽進去,因爲她沒辦法接受這個事實,殺了白澤的人是白羽,她知道,她更知道贔屓是兇獸,就是這座島。
它是兇獸,上古兇獸……
“你爲什麼……不救……”她低下頭,握緊了拳頭,氣息絮亂地吐出一句,音調很輕,更像是喃喃自語。
贔屓沒聽清楚,問道:“你說什麼?”
“你爲什麼不救……”她擡起頭,紅着雙眼,音調比剛纔大了一些。
贔屓愣了愣,“哈?”
雨默怒吼,“你爲什麼不救,你不是兇獸嗎,你不是很厲害嗎,你不是吹口氣就能將我吹飛嗎,那你爲什麼不救它們……”她眼眶紅熱地流淌出眼淚,“爲什麼不救,你要是救了,哪怕一隻也好,魅羅……魅羅……就能……”她死死握着拳頭,指甲都嵌到了掌心的肉裡,然後捶打了上去,對着它咆哮,“你是孬種嗎?”
贔屓暗了雙眸,但又滿不在乎地變了臉色,一臉無所謂,“老子爲什麼救它們,老子沒讓它們從身上下來,就不錯了。”
“孬種,孬種!”
在雨默狠戾地捶打下,贔屓的腦門立刻起了腫包。
“瘋婆娘,你再打,老子可真生氣了。”
“丫頭,停手,這也不能怪它。”饕餮捉住了她逞兇的手。
雨默紅着眼道:“你還幫它!”
“本君不是幫它,是想澄清一件事實。”它看向贔屓,“它雖然是兇獸,但與本君和燭龍不同!”
贔屓急了,跳起來要捂住它的嘴,“饕餮,你別說,千萬別說!”
饕餮抓住它的腦袋,摁了回去,“它沒有攻擊力!”
沒、有、攻、擊、力!
這五個字讓贔屓蔫了,耷拉了腦袋,受到了萬噸的重創。
身爲兇獸,竟然不會打架,光是體型大,有個屁用!
雨默愕住了。
“所以,它就算想救白澤,也無能爲力……”
上古兇獸,並不是都具有毀天滅地之能的,而贔屓就是其中之一,就像古書描述的那般,它就是個喜歡駝東西的龜。
贔屓羞紅了臉,嚷道:“至少……至少我力氣大!”
這點無用質疑,只要給它機會,地球都能被它駝到身上。
“這麼說……白澤真的沒了?”
好不容易有的希望就這麼粉碎了,逼得雨默痛哭了起來,她救不了魅羅了,魅羅要死了。
她嗷嗷大哭,成了個淚人。
贔屓只覺得魔音穿耳,看向饕餮,“這丫頭要麼瘋,要麼哭,你看上她哪一點了?”
“你別管,這是本君的事!”
饕餮準備安撫雨默時,突然一陣天搖地動了,它瞪向贔屓。
贔屓連忙搖頭,“不是老子弄的!”
兩獸一同擡了頭,上頭的黑暗裡冒出一絲光亮,愈放愈大。
贔屓一驚,感覺到一股異動,“糟了,要緊和你們玩,忘了一件事了。”
它快速遊動了上去,饕餮帶着雨默也跟了上去。
上去後回到了雨默掉下來的地方,此時已無冰層路面可站,他們只能懸浮在空中,頂上那抹光芒愈發的刺眼,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光球。
“那是……”雨默被刺的雙目睜不開,隱約能看到球中有東西。
是……毛球!
“毛球!”她大叫。
毛球在光圈裡撲騰着蹄子,頭頂的腳已嵌入包裹那隻大鼎的冰層壁。
它嚎叫着,角就像個鑽,一寸寸的破冰而入。
贔屓飛了上去,“你是什麼東西,竟敢碰老子的鼎!”
毛球置若罔聞,仍舊全副心思的破冰。
饕餮遙望着那隻鼎,覺得好像在哪裡見過。
這時,掛在雨默脖子間的煉妖壺抖動了起來,發出一聲尖銳的鳴叫,那隻鼎是迴應一般,也鳴叫了。
叮!
聲音極爲刺耳,震得耳膜發癢。
煉妖壺閃出光芒與鼎的光芒呼應後,融爲一體。
毛球突破了最後一層冰壁,冰層瓦解,粉碎看來。
“嗷!”
它飛撲了進去,鑽進了鼎中。
贔屓怒道,“臭東西,給我出來!”
嘶……!
鼎開始冒煙,煙塵滾滾,就像從滿溢出鼎的水流。
煉妖壺的抖動愈發劇烈了,雨默像抓緊它,它一震,飛脫了出去。
贔屓也鑽進了鼎裡,看到鼎內情況時,驚愕住了,裡頭沒有了剛纔鑽進去的小東西,而是一隻金蛋,正源源不斷的吸收着鼎內的藥氣。
它越變越大,越變越大,超出鼎的範圍後,漂浮了出來。
“毛球!”
饕餮抱着雨默飛了上來,見到那隻大金蛋,分外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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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
贔屓回頭,抖着脣問道:“這是你的?”
她點頭。
“那你還問老子白澤有沒有?”
“啊!?”
“瘋婆娘,你的這隻就是白澤啊,最後一隻,還是……母的!”
雨默傻住了。
------題外話------
贔屓,音同‘畢戲’。
拼音:bixi
我給默默整了一套房產……一座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