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杜家呢在老爺子手中的時候家境就不算太差，只不過老爺子爲人還是比較檢點的......”
一邊吃着飯，杜嶽林也簡單的給方寒說了一下杜家老爺子的爲人，杜家算是滬上本地人，從杜家老爺子的上一代開始就定居滬上了，並非後來遷進來的。
在杜嶽林的爺爺輩，杜家就在滬上開始做生意，到了杜家老爺子手中，杜家的家境已經算是比較殷實了。
滬上作爲國際化的大都市，經濟幾乎一直都是國內的領頭羊，一則是滬上的位置，作爲國際化的港口，滬上的對外交流和溝通一直都是很方便的。
再者，滬上人的思想也一直都是比較超前的，哪怕是之前的一些事情對滬上的經濟影響都不算太大。
杜家老爺子今年七十來歲，是四十年代的人，也沒吃過太多的苦，喜好也比較多.......
當然，站在杜嶽林的角度，很多事情上對杜家老爺子的描述都是有些美化的，子不言父過，杜嶽林自然也不會說一些自己父親的不好，特別是杜文魁還在場的情況下。
不過站在外人的角度，再結合自己的診斷，方寒卻能大概猜出一些杜家老爺子的性格。
好酒好1色，年輕的時候就有些風1流不羈，而且爲人還比較吝嗇，杜嶽林說杜家老爺子檢點，這個檢點並不是生活作風檢點，是說比較節省，可是通過方寒簡單的詢問，這個節省的水分就比較大了，在方寒看來杜家老爺子應該不是檢點，而是吝嗇，說穿了比較摳門。
當年杜嶽林創業的時候杜家的家境也算不錯了，可杜家老爺子也只是拿出了二十萬給杜嶽林創業，而且還生怕杜嶽林賠了。
二三十年前的二十萬自然算是不少的資金了，可根據方寒從杜嶽林描述中的判斷，那個時候杜家的資產就已經上百萬了，大概有五百萬左右。
有着五百萬的資產，給自己的兒子也只是二十萬的支持，這個力度絕對算是很小了。
當然，通過這一件事也不能說明杜家老爺子吝嗇，還有其他的一些事情，結合在一起，方寒大概就能判斷的出這位杜家老爺子的性格。
幾個人一邊吃一邊聊，方寒時不時的問幾句，杜嶽林也都很詳細的回答。
一頓飯吃過，方寒對這位杜家老爺子的爲人和性格也就有了直觀的認識了。
好酒，好1色，爲人還比較吝嗇，這位杜家老爺子在六十歲的時候還找了一位二十來歲的妻子，也就是說給杜嶽林找了一位非常年輕的後媽。
而且在結婚之前，這位杜家老爺子還和自己的年輕妻子做了婚前財產公證，給了這位小媳婦一筆錢，但是這位小媳婦卻沒有繼承他遺產的資格，也沒有分割家產的資格。
如此種種，杜家老爺子的爲人也就很直觀了。
......
一羣人重新回到客廳，方寒又拿起之前的資料詳細的看了一遍，特別是針對關寶成、裴鴻坤等一些中醫名家的診斷和治療。
從患者的症狀可關寶成裴鴻坤幾人的治療來看，杜家老爺子的這個病症最大的一個難點就是病人虛極夾邪不能補，外感風寒卻又虛汗淋漓不能攻，可不發汗又沒辦法用藥，這就是一個兩難的境地了。
患者因爲酒1色過度身體虛弱，又加上年齡大了，正氣幾乎耗盡，這種情況就是虛不受補的情況，用藥非常難辦。
補不能補，攻不能攻，因爲患者外感風寒，本就虛汗淋漓，這出汗之藥更是不能用的。
很多人都知道，中醫內治八法，汗、吐、下、和、溫、清、消、補。
針對不同的病症，中醫採用不同的法子進行醫治，正所謂虛則補之、實則瀉之，積則消之......
杜家老爺子的病症是風寒表症而起，風寒表症是風邪和寒邪侵犯人體肌表、擾亂人體汗液的排泄過程的一種病症。
由於寒邪具有收引和凝固的特定，所以風寒邪氣侵犯人體肌表會對人體的內在平衡造成破壞，風寒邪氣的侵犯往往也會導致肌表汗孔閉塞和肌表氣血凝滯，汗孔鼻塞就會初選惡寒發熱、無汗等症狀。
因而針對風寒表症，採用的治法往往是汗法，通過汗法讓人體汗孔疏通，肌表氣血通暢。
這樣的病症原本算不上大的病症。
可問題是杜家老爺子的身體早就透支了，就像是一輛破車，表面上看還行，沒什麼大毛病，發動機能用，剎車能用，什麼都能用，所以一直沒什麼大病。
可這一輛破車的整體卻早已經不堪負荷了，整體系統和構架早就搖搖欲墜了，這一次的風寒侵犯就像是一擊重錘，讓這一輛破車的問題徹底暴露了出來。
所以，針對杜家老爺子的病症，尋常的法子就沒法用了。
按說患者身體虛，那就補氣，補元氣，補氣血，可患者的身體虛到了極致，又夾雜邪氣，虛不受補，那麼就採用汗法，先把風寒治癒，可患者身體虛弱，虛汗淋漓，這個時候採用汗法對患者的身體來說簡直就是雪上加霜，患者身體能不能承受的住？
之前無論是關寶成還是裴鴻坤兩個人之所以無能爲力，也正是這個原因，兩難境地，不好用藥，所以也只能開一些中規中矩的方子調理。
裴鴻坤還好一些，直言不諱，有什麼說什麼。
關寶成這個人怎麼說呢，比較好面子，還有那麼一丁點自負，所以在治療的時候可能並沒有把問題說透，覺得自己還是能試一試的，這或許也是關寶成治療無果之後杜文魁找關寶成麻煩的原因。
作爲醫生，有時候確實不能隱瞞病情，也不能把話說的太滿。
.......
看過杜老爺子詳細的資料，在結合自己的診斷，方寒大概已經把杜家老爺子的情況判斷了一個七七八八。
把資料放在邊上，方寒細細斟酌，一則是考慮該用什麼樣的法子，另一個也回憶自己看過的一些醫書，看看能不能找到類似的病案予以參考。
細細想了一會兒，還真讓方寒想到了一個可以參考的病例。
要說方寒拜師郭文淵之後最大的收穫和好處那就是看書，可以看到很多地方找不到的書，可以看到很多人不知道的書，同時也因爲及記憶力增強的緣故和古文解析的技能，很多醫書方寒都看得懂，看過之後也都能記下來。
博聞強記、博覽羣書對一位中醫人來說是相當重要的。
如果能夠閱讀大量的醫案，中醫人在治療的過程中就能很好的參考用方，特別是針對一些相似的病症，可以讓中醫在辯證和用方的過程中少走很多彎路。
郭文淵雖然沒有實質性的教過方寒太多的東西，可郭文淵收藏的醫學書籍和他身邊積攢的大量的醫案對方寒來說絕對是難以估量的財富。
作爲大國手，郭文淵身邊收藏的中醫典籍絕對是非常多的，不少書都是孤本，外面的書店和圖書館根本就找不到。
還有郭文淵一生行醫的醫案，這些都是金錢買不到的東西。
或許在不少人看來方寒能拜郭文淵爲師，郭文淵肯定能教方寒不少東西，可在方寒看來，郭文淵收藏的典籍和整理的醫案纔是最珍貴的。
方寒好半天沒吭聲，杜嶽林也沒有打擾，匡明卓三人也靜靜的坐在邊上，匡明卓三個人心中這會兒其實都有些替方寒擔心。
杜家老爺子的這個病不好治，剛纔方寒已經診出有亡陽之像，這就說明情況相當的危險，這個時候最好就是不要隨便插手，要是貿然插手，出了事這個責任八成要算在方寒頭上。
還好匡明卓三個人不知道關寶成被打的事情，要不然這會兒匡明卓絕對會勸方寒走人，杜家連關寶成都敢打，難道就不敢打方寒？
杜家老爺子真要出了事，被打一頓反而是輕的。
“杜先生，老爺子有什麼喜愛的東西沒有，比如說什麼物件？”沉默了好一會兒方寒這才詢問道。
“有的。”
杜嶽林急忙道：“老爺子喜歡字畫，早年間收藏了一副張大千的畫，非常喜愛，就掛在自己的書房，幾乎天天都要看一會兒。”
方寒點了點頭，沉吟了一會兒道：“老爺子的這個病我可以試一試，只不過需要一味藥引。”
“這個藥引很難找？”
聽話聽音，杜嶽林對於方寒願意治療並沒有太大的驚訝，反而是方寒說的這個藥引，一般來說這個附加條件纔算是最難的，倘若方寒沒把握亦或者不打算治，也不會留到現在了。
“也不算難找，就是比較珍貴。”
“方醫生說笑了。”
杜嶽林笑着道：“不是我杜某人自負，只要方醫生說得出名字，只要是這世上存在的，我就能給方醫生你找來。”
貴重？
這要是換了其他人或許還要問一問如何一個貴重法，可換了杜嶽林，這世上能在杜嶽林眼中算得上貴重的東西還真不多。
當然，他的話也說得死，必須是這世上有的，萬一方寒說一個什麼千山雪蓮之類的，你都不知道在哪兒，找個什麼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