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醫生放心，我只是看看而已。”萬寶急忙表態。
再如何堅持的人在死亡面前都會放下屬於自己的矜持，萬寶也是一樣的。
有句話叫做，不到黃河心不死，不見棺材不掉淚，可對萬寶來說，他此時等於已經見到了黃河，也見到了棺材。
就剩下最後一步，往進跳亦或者往進躺了。
萬寶萬醫生自然是不想跳，也不打算往進躺的，那麼他能做的也只有乖乖聽話。
其實萬寶也看得出，方寒應該是不怎麼待見他的，這一點從之前的談話就能看出來，如果方寒真的是無所謂的態度，那會兒反而不會讓他感覺到難受。
當然，這一點也是方寒走了之後萬寶纔想明白的。
方寒也不吭聲，繼續給患者診着脈。
患者是一位四十來歲的中年人，陪着患者一起來的還有一位三十來歲的青年。
方寒一邊診脈一邊問：“什麼症狀？”
“我們黃科........”患者還沒說話，邊上的青年就急忙插嘴，只不過話說了一半就被中年人的眼神嚇了回去。
不過從青年的稱呼也能大概猜出，中年人應該是個小領導。
“醫生，我全身發熱，口乾舌燥，頭也暈，剛纔在分診臺量了體溫，三十八度六.......”
黃軍芒一邊說着症狀，一邊還下意識的舔了舔舌頭。
黃軍芒是燕京部位的一位科級幹部，一位科長在燕京這樣的地方真的是不算什麼，燕京作爲首都，幹部那是全國最多的，別說科長，就是處長在燕京這樣的地方也絕對是一抓一大把。
不過黃軍芒這個科長可是實權部門的，在燕京不算什麼，可外地來了幹部，還真沒人敢小看黃軍芒，就是外地的一些副廳，見了黃軍芒那也是客客氣氣的。
不過在燕京醫院，黃軍芒可不敢抖威風，燕京醫院這個地方水可是很深的，哪怕是一位普通醫生，那也是有可能接觸到大領導的。
所以黃軍芒來看病，就不想被人說破身份，小科長在燕京醫院那真的算是小的不能再小了。
“病了幾天了？”
“病了有兩三天了，吃了退燒藥和感冒藥，效果不大，退燒藥吃了之後也只是暫時退燒，過一陣又開始發燒，而且頭暈出汗，就感覺身子和火爐子一樣。”
方寒鬆開黃軍芒的手腕，脈極沉數。
“這是陰火大熾而腸胃燥熱。”
“最近胃口怎麼樣？
“沒什麼胃口，吃飯也吃不下。”
“有什麼特別想吃的嗎？”
“冰激凌算嗎，我特別想吃冰的東西。”
方寒一邊問着，一邊提筆寫了一個方子........
方子寫好，方寒正打算交給黃軍芒，卻微微沉吟了一下，問：“有時間住院嗎？”
“要住院？”黃軍芒問。
“你這個病比較嚴重，一劑藥肯定不可能治好，明天還要來，最好是住院，服藥之後我看看效果，可以隨時調整方劑。”
“可以的，我可以住院的。”黃軍芒點頭。
他是公務員，而且是科長，住院是可以報銷的，所以並不心疼住院費，至於請假什麼的那就更沒什麼問題了。
“去辦一個住院手續，然後按方服藥。”方寒把方子遞給李俊賢，對李俊賢吩咐道。
李俊賢點了點頭，正打算走，方寒又道：“看看萬醫生邊上有牀位嗎，就安排患者住在萬醫生邊上吧，方便萬醫生觀察。”
“明白了，方醫生。”李俊賢點了點頭。
跟了方寒這麼幾天，李俊賢多少對方寒還是有所瞭解的。
方寒這個人對患者那是真的沒的說，能用便宜藥，就絕對不給患者用貴藥，能不住院，方寒就絕對不會安排患者住院。
剛纔李俊賢都看出來了，這位患者其實是可以不用住院的，開方之後回去服藥，最多就是明天再來就是了，在自家家裡住一晚和在醫院住一晚那可是孑然不同的，醫院的牀位那可不是免費的。
原本李俊賢還有些納悶，方寒這麼一說，李俊賢就明白了，方寒這麼安排是爲了萬寶。
而且患者的身份李俊賢也猜得到，剛纔跟着患者來的青年都說破了，什麼科長，這樣的患者也不在乎讓住個院。
萬寶說到做到，雖然他一肚子疑惑，可剛纔承諾了只看不插嘴，這會兒萬寶也就憋着。
而且萬寶也猜出來了，方寒讓這位患者住他邊上，目的不言而喻。
出了診室，方寒又診治了幾位患者，不過都是開了方讓患者回家，住院的在沒有了。
........
吃午飯的時候方寒來到龍雅馨的病房，進了門就看到張小權。
張小權站在邊上，很顯然被龍雅馨訓過了，原本的女碩士也不見人了，小護士這會兒也不在，想來是去吃飯了。
看到方寒，張小權就像是看到了救星，急忙道：“師父，您可來了，快吃飯。”
“今天怎麼捨得來了？”
方寒好笑的看了一眼張小權，張大少算是被龍雅馨制的服服帖帖的。
“再不來我怕我被龍姐姐吃了，好心幫她找個照顧她的人，還不領情。”
張小權告着狀：“師父，您可要好好管一管龍姐姐，這樣下去可不........”
話說了一半，張小權就看到方寒的眼神，急忙閉嘴。
這一對他都惹不起.......
飯菜擺放好，方寒和龍雅馨還有張小權一起坐下吃飯，張小權也是沒吃飯過來的，送來的飯菜也有他一份。
一邊吃着飯，方寒一邊問：“這幾天外面的雪化了沒有？”
“沒有，玉泉山昨晚還下了一場雪呢，雪挺大，最近燕京的氣候真是凍死個人。”
張小權吐槽着，問：“師父，您問這個幹什麼，是不是打算出去玩？”
“沒事，就是隨便問問。”
方寒繼續吃飯。
張小權那個鬱悶，這幾天他在燕京都無聊死了，外面冷，哪兒都去不了，燕京也沒幾個熟人，要不是不放心龍雅馨，他早回江中了。
這要是別的公子哥，那在燕京絕對閒不住，可張大少就喜歡打架，燕京有的人不敢打，有的人不能打，簡直太憋屈了，還是他的武林風給力，沒事打一架，全身都舒坦。
........
“你是那個誰？“
方寒去吃飯了，萬寶也回了病房，上了病牀，萬寶就把口罩摘了，邊上的黃軍芒頓時就認出了萬寶。
“萬寶萬主任........”
“你好。“萬寶向對方點了點頭。
原本住在普通的留觀室，萬寶還有些不習慣，準備找機會看看有沒有特需病房什麼的，現在方寒安排了這麼一位患者在他邊上，萬寶卻不好換病房了。
“萬主任也在燕京醫院住院啊。”黃軍芒的態度不錯，剛纔在診室他還沒認出來，這會兒倒是認出來了。
萬寶在燕京可算是名人了，遠不是黃軍芒這位小科長可比的。
黃軍芒這樣的也就是在一些外地人面前抖抖威風，燕京本地那還是慫一些的好，萬寶可是和不少處-級廳-級都有交情的。
同時萬寶也有着自己的律師團隊。
瞭解萬寶的人都知道，萬寶是最喜歡和人打官司的。
無論是噴人還是被人噴，那都離不開官司，有些脾氣爆的人可不會和萬寶口頭上較勁。
當然，萬寶也不怕和人打官司，每一次和人打官司對萬寶來說那都是熱門。
所以萬寶這樣的是不少人都懶得招惹，也不願意招惹的。
萬寶並不認識黃軍芒，只是點了點頭，然後就上了病牀上，靠坐在病牀上發呆，下午也沒有再去看方寒給人治病。
下午六點，白班的醫生們已經陸陸續續準備下班的時候，方寒來了。
進了病房，方寒直接來到黃軍芒的病牀邊上，問：“感覺怎麼樣了？”
“吃了藥心裡舒服了些，也沒有那麼心煩了，頭也沒那麼暈了，不過還是感覺到身體滾燙。”
方寒坐在病牀邊上給黃軍芒診了個脈，做個一個檢查，然後一伸手，海燕急忙把一個保溫瓶遞給方寒。
“把裡面的東西喝了。”
黃軍芒接過保溫瓶，擰開瓶蓋往裡面看了看，看上去裡面就是清水，也沒什麼顏色，就問：“醫生，這是什麼？”
“神水，喝了就好，試試看。”方寒道。
“我說你個小醫生，真會開玩笑。”
黃軍芒笑了笑，也沒猶豫，端着保溫瓶先試了一下，裡面的水並不燙，反而很涼，有一種沁人心脾的感覺。
只是試着喝了一小口，黃軍芒就有些止不住了，就好像遇到了什麼好喝的瓊漿玉液，端着保溫瓶“咕咚”、“咕咚”，一口氣就把保溫瓶裡面的水喝了一半，這才意猶未盡的舔了舔嘴脣。
“舒-服，簡直太舒-服了，果然是神水啊。”
說了一聲舒服，黃軍芒端起保溫瓶繼續喝，一直把裡面的水喝乾，這才把保溫瓶遞給方寒：“果然是神水啊，太爽了。”
邊上的萬寶看的眼睛都直了。
他一下午都和黃軍芒在一起，黃軍芒什麼狀況他看的是真真切切，現在一保溫瓶的不知道什麼東西喝下去，對方很顯然輕鬆了不少。
方寒剛纔說是神水，萬寶自然知道方寒是故意這麼說的，這世上哪兒有什麼神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