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儀軒!
本該是帝都中最熱鬧,最是客流擁擠的酒樓,卻在一瞬間裡,所有客人都跑了個乾淨。
而引起這場鳥獸盡散的場面的源頭,正是某位一臉滿意獰笑的大爺!
軒轅天心一行人盯着空蕩蕩的酒樓大堂有些瞠目結舌,而此時酒樓的胖掌櫃正一臉驚恐滿臉大汗地對着某位大爺又是點頭又是哈腰,就差沒有跪下了喊祖宗了。
“殿…殿……殿下!”胖掌櫃哆哆嗦嗦連爬帶滾地從櫃檯後跑了出來,看着某位爺連說話都結巴了起來,“殿下…能…能……能駕臨小店,小…小店…真是蓬…蓬…蓬蓽生輝啊!”
軒轅天心一臉黑線,她一點都沒能從這個胖掌櫃的臉上看出一丁點的驚喜,說是驚嚇還差不多。
然而明月大爺卻是笑得囂張又肆意,抖着腳斜睨着胖掌櫃,張口就道:“爺還以爲滾了一個球出來呢,原來是個人啊。我說…你這是懷了幾個月的身子了?還跑爺跟前來晃?”
幾……幾個月的身子?
胖掌櫃的一張都臉都綠了。
搓着手尷尬地笑了笑,胖掌櫃狗腿般地問道:“殿下是來用飯的?”
“難道爺還是來看戲的?”明月大爺揚眉,然後一把拉過一旁的軒轅天心,那爪子就熟練地摟在了人家的腰上,嘚瑟道:“滾去給爺帶路,爺要跟爺的小王妃吃飯!”
軒轅天心唰地一下臉就黑了,面無表情地瞧着某位跟炫耀什麼東西般的明月大爺,真心想一巴掌將他給拍死算了。
而同行的其他人也是一臉不忍直視的模樣,這傢伙是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有媳婦兒了是吧?
蘇陌葉那眼角抽得都快抽筋了,最後一臉驚悚地搖了搖頭,皇明月這傢伙真的是被什麼奇怪的東西給附身了。
“小…小王妃?”胖掌櫃更是一臉懵逼,隨即後知後覺的瞅着這位殿下摟着的人,然後那雙不大的眼睛愣是給瞪大了一圈。
明月大爺抖着腳,還是比較滿意這胖子的反應的,摟着人跟什麼似的,一點都不在意這胖子打量自己二人的目光。
胖掌櫃目光微妙地再次看了看軒轅天心,然後搓着手獻媚道:“既然是殿下跟小王妃用餐,自然是要在咱們兩儀軒最好的廂房才能彰顯出殿下跟小王妃的身份纔是。”說着麻利地讓開了胖乎乎地身子,一邊引路一邊狗腿道:“殿下跟小王妃這邊請,諸位大人請。”
明月大爺滿意地哼了哼,摟着人就是跟着要上樓。
結果這步子還沒有邁開,軒轅天心黑着一張臉就打開了他的爪子,眼神兒嫌棄地瞥了他一眼,然後繞過他,拉上紅蓮頭也不回地上了樓。
被嫌棄了的明月大爺瞬間陰了臉,蘇陌葉有些幸災樂禍地湊了過來,笑眯眯地道:“喲,這是被嫌棄了啊!”哪壺不開提哪壺,“三爺是沒想過自己有這麼一日吧?”
皇明月原本在親王府時排行第三,當初還沒作死自己老爹那會兒就是帝都中的小魔王三公子,不過蘇陌葉跟他打小就認識,以前沒少在一起逗貓惹狗,即便是這位爺封了王后,以前的稱呼也沒有改過來。
被戳了痛腳的明月大爺立刻一個陰鬱的眼神丟了過去,隨即獰笑道:“爺還有這麼一日,你這東西卻是連這一日都沒有,一輩子沒媳婦兒的命!”說完,明月大爺又嘚瑟了起來,然後氣焰囂張地跟螃蟹似的跟了上去。
蘇陌葉被他這話給氣得臉都扭曲了,盯着那嘚瑟的背影,忍不住咬牙罵道:“有媳婦兒了不起啊!可惜這媳婦兒也是硬搶來的!”
‘咻——!’
話音還未落,一道寒光凜凜的匕首衝着他腦門就飛了過來。
嚇得蘇陌葉連忙往旁邊一跳,抖着眼皮子看着那把匕首‘噌’地一聲沒入了大門邊的柱子裡。
這力道……要是真被打在了腦門上,就算他是小強轉世都只怕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你大爺!”蘇陌葉被驚得一身冷汗直冒,轉頭怒視着那已經上了樓沒影的人,忍不住跳腳怒罵。
這死東西剛剛那一下是真的打算用那匕首扎死他啊!
隨雲跟隨風二人有些同情地看了蘇陌葉一眼,明知道那傢伙是個陰晴不定的神經病,你還自己湊上去找死,被扎死了都是活該。
兄弟二人跟着上了樓,他們得趕緊上去看着小五,否則待會只怕又得打起來。
比起隨雲兄弟二人,子亦卻是一點都不意外,蘇陌葉找死的行爲他見得太多了,所以連同情的目光都沒有給蘇陌葉一個,直接繞過了他跟着上了樓。
蘇陌葉瞪着樓梯口,最後罵罵咧咧地先是去將柱子上的匕首給取了下來,然後氣呼呼地跑了上去。
廂房裡,軒轅天心跟紅蓮頭靠頭地一起盯着菜譜,對於某位死皮賴臉坐在自己另一邊的人壓根就當沒他這個似的。
見隨雲和隨風進來了,軒轅天心立刻招招手將菜譜遞給隨雲,笑眯眯地道:“我們點好了,就看哥哥們想吃什麼了。”
一句話,就後面進來的其他人給排斥在外面,蘇陌葉捧着心口,一臉受傷的表情。不過在看到跟自己同樣被排斥在外的子亦後,蘇陌葉又覺得心裡似乎舒服了不少。
可是……軒轅天心下一句話就是衝着子亦說的。
“學長想吃什麼也不要客氣。”軒轅天心笑眯了眼,顯然子亦這個內院學長在她的心裡還是有些分量的,至少她到現在還沒如今要對人家好點。
蘇陌葉捧着心口感覺自己受到了一萬點的暴擊傷害,而明月大爺卻是不高興了。
一拍桌子坐直了,瞪着軒轅天心就怒道:“爺呢?你都沒問爺要吃什麼就把菜譜給了別人,你把爺給忘了?”
軒轅天心頂着一張嫌棄臉看着他,道:“你只有三歲嗎?要吃什麼不會自己點?還用別人問你?”
“那他們呢?”明月大爺怒,一指隨雲跟隨風,“你都問他們了,他們只有三歲?”
軒轅天心立刻翻了一個大白眼,“他們是我哥!”言下之意就是他們是自家人,她當然要關心了。
“狗屁的……”明月大爺聞言怒了,張口本來要說‘狗屁的哥哥’的,結果在瞧見軒轅天心黑下來的臉色後,立刻又改口,將手指向了子亦,“你還關照他了!”
心裡磨牙,那東西總不是她的什麼狗屁哥哥了吧!
子亦擡眸看了某位爺一眼,淡定地擡手爲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軒轅天心立刻斜睨着明月大爺,繼續道:“那是我一個學院的學長!”
又是哥哥又是學長的,這個死女人總是能找到理由,唯獨就不待見爺!明月大爺嗷地一聲跳了起來,瞪着軒轅天心就怒吼道:“爺還是你未婚夫呢!怎麼就不見你問問爺?你這個女人就是偏心眼兒!”
“你的心眼兒是長正中間的?”軒轅天心立刻嗤笑了一聲,嫌棄道:“再說了,未婚夫也不是夫,更何況咱倆現在也不過只是頂着這麼一個名頭而已!”
“爺就知道!爺就知道你這女人是不打算認賬的!”明月大爺氣得眼睛都綠了,什麼叫未婚夫不是夫?什麼叫只是頂着一個名頭而已?這女人要氣死他!
一把搶過隨雲手中的菜譜,然後砸向門外站着當龜孫子的胖掌櫃,怒吼道:“就這玩意兒給爺燒了,告訴廚房給爺弄肉上來,全要肉!”
胖掌櫃手忙腳亂的抓過被丟出來的菜譜,然後連爬帶滾的跑了。
明月大爺氣呼呼地一腳踢了凳子,跟個炸毛的獅子般,瞪着軒轅天心喘粗氣兒,可是他除了瞪,卻拿那個死女人一點辦法都沒有。
似乎軒轅天心還覺得他不夠生氣沒能氣死般,聽到他全要了肉,頓時衝着紅蓮一笑,道:“正好,我們剛剛點的可不就全是肉麼!”
明月大爺的俊臉黑了。
其他人直接捂臉不忍再看,這是不是就叫一世兇名盡毀啊?
明月大爺抄着手在那生悶氣,軒轅天心卻是拉着隨雲跟隨風二人歡快的聊了起來。
蘇陌葉原本在樓下還挺生氣的,如今瞧得某人被嫌棄無視的模樣,心裡立刻舒暢了,笑眯眯地湊過腦袋也加入了聊天的陣營。
廂房裡的氣氛不錯,除了某位生悶氣的大爺被冷落外,幾乎都聊得很歡,就連不時不大愛說話和害羞不愛說話的子亦跟紅蓮二人都意外的能說上一兩句。
生了一會兒悶氣的明月大爺坐不住了,目光陰鬱地將衆人一掃,又勾腳將自己踢翻的凳子給勾了起來放好,挨着軒轅天心又擠了過去。
衆人:“……”見過不要臉的,今日還是第一次瞧見這麼不要臉的。
不要臉的明月大爺一副沒骨頭的模樣往軒轅天心的身上靠,那爪子更是不要臉的又去搭了軒轅天心的肩頭。
搭上去,啪地一下被拍下來。
沒過幾秒鐘,又擡爪子去搭,然後又被啪地一下拍了下來。
再搭,再拍……
簡直不厭其煩!
那爪子都被拍紅了,明月大爺卻跟沒事兒人一樣,依然不屈不撓。
最後軒轅天心忍不可忍,噌地一下站起來,抓過手邊的杯子,瞪着他怒道:“你再搭一下試試?”
明月大爺瞅着她手裡那個隨時都會砸過來的杯子,淡定收回爪子抄在胸前,然後擡頭望天,一副‘爺什麼也沒做,什麼也不知道’的模樣。
軒轅天心被他給氣得心肝脾肺腎都開始疼了,什麼人這是?說他是神經病都是好聽的!
之前那胖管事跟逃命似的跑了,廂房的大門便一直是敞開着的。
雖然之前在樓下大堂,明月大爺將其他用飯的客人給嚇跑了,可是這樓上其他廂房內的客人卻不知道,所以還有不少人在樓上用飯。
正巧這會兒隔壁房間的人用完飯出來了,路過這個廂房門口,一眼就將屋內給瞧了個清清楚楚。
門口站着幾名身穿教職人員長袍的短髮男人,一看這扮相就知道是無相殿的人。
幾人當中,走在衆人最前面的一名年輕男子年約有二十多歲,他挑眉笑看着屋內衆人,最後目光落在舉着杯子要砸人的軒轅天心身上,最後一笑,道:“喲,這不是妖王殿下嗎?今日這是吹了什麼風,居然有緣能在這裡遇見了。”
目光從軒轅天心的身上轉向皇明月,笑着繼續道:“殿下這是在上演哪一齣啊?”
軒轅天心盯着門口幾人眸光一閃,隨即捏着杯子又坐了下去。
皇明月斜眼看了看軒轅天心一眼,嗤笑道:“不就是要喝茶嗎?爺給你倒不就好了,用得着急得跟沒喝過茶的人似的嗎?”不看外面站着的一羣人,將手往軒轅天心面前一攤,道:“杯子給爺,爺給你倒。”
軒轅天心聞言立馬就手中的杯子遞給了他,還別說…。這位爺當真起身拎過桌子上的茶壺,親自倒起了茶來。
這一幕,別說蘇陌葉他們這些人從來都沒瞧見過,外面無相殿的那羣人就更沒有瞧見過了。
你見過那個不可一世,囂張又變態的妖王殿下伺候人嗎?
打死他們都沒人會相信這位爺會親自動手給人倒茶的!
門外那位無相殿的年輕男子瞧着認真倒茶的皇明月,隨即目光一閃,笑得有些玩味兒道:“果然是天降紅雨,連殿下都開始親自爲人斟茶倒水了,也不知道這位姑娘到底是哪方神人,真叫我等好奇不已啊。”
皇明月倒滿了一杯茶,拿在手中瞧了瞧,隨即居高臨下地瞅着軒轅天心問道:“這種玩意兒的茶水這兩儀軒也敢拿來招呼爺?果然是包了天的狗膽子。”說完,擡手唰地一下將杯子砸出去,一杯滿滿當當的茶水,卻是在空中沒有一滴灑出來。
‘嘭——!’
茶杯砸出門外,那名無相殿的年輕男子因爲躲避不及被砸了一身,最後杯子反彈到地上摔成了碎片。
皇明月眯着一雙細長妖嬈的鳳眸,冷笑着看向門外的,嗤笑道:“什麼玩意兒也敢往爺的跟前湊了?果然是包了天的狗膽子!”
“你!”被砸了滿身的年輕男子立刻一怒,但是很快卻被同行的人給一把拉住了。
皇明月睨着他那憤怒的神色,挑眉冷笑道:“爺怎麼了?沒長眼睛嗎?不知道爺的規矩?”說着拎過桌子上的茶壺在手裡掂了掂,一張剛剛還帶笑的俊臉唰地一下陰沉了下來,目光似有刀子在飛般,沉聲道:“爺倒是想去修武堂好好問問空澗他這個修武堂堂主是不是做成了廢物,一個修武堂的小小隊長也敢跑來礙爺的眼!自己是個什麼身份的東西自己不知道,那就滾回去好好問問空澗,否則爺若是出手廢了你們幾個玩意兒,到時候空澗可別跑來找爺哭!”
說罷,擡手要將手裡的茶壺給咻地一下砸了出去,明月大爺涼涼笑道:“還不給爺滾?”
‘嘭——!’
茶壺砸在地上碎成了幾瓣,無相殿的幾人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最後在瞧見皇明月那漸漸變得危險的目光後,立刻心中一凜,拉着自家的隊長就匆匆離開了。
待得無相殿的幾人走後,躲在一旁發抖的小廝這才顫巍巍地出現想要去打掃門口的碎片。
皇明月瞥了一眼那抖得跟篩糠的小廝,陰測測地哼道:“給爺把門關上了再弄乾淨,否則爺待會就拆了你們兩儀軒!”
小廝嚇得一臉慘白跟見了鬼似的,立刻抖着手腳將廂房門給關上了。
門一關,明月大爺周身的煞氣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然後再次跟個沒骨頭的人一眼,繼續坐了回去癱在了軒轅天心身上。
不去看一臉驚恐看着他的紅蓮跟隨風,明月大爺皺眉瞪着軒轅天心,一邊用手去戳她的臉,嚷嚷道:“瞧見沒?以後遇見那種玩意兒就像爺這樣,揍得過的往死裡揍,揍不過的跟爺說,爺幫你揍!”
軒轅天心微微側頭看了他一眼,難得的沒有拿話去刺他,明月大爺心情變好了,然後笑眯眯地看着她,繼續道:“爺知道你不喜歡無相殿的那些東西,雖然有些老東西爺暫時還收拾不了,不過下面的那羣小崽子,你想揍哪個就跟爺說,逮着一個錯處,爺就給你往死里弄,斷手斷腳還是扒皮抽筋,一句話的事兒。”
“嗯!”軒轅天心終於應了他一聲,明月大爺更興奮了,爪子不規矩地摟上了她的小細腰,不要臉地道:“所以說嘛,給爺當媳婦兒還是不錯的,以後你想揍誰就揍誰。要不爺去將剛剛那狗東西讓人又抓回來,爺讓他給你表演一個跳火人如何?”
軒轅天心一把抓住他那不規矩的爪子,挑眉問道:“什麼是跳火人?”
這不問還好,一問之後明月大爺更興奮了。
不過他興奮了,蘇陌葉卻是臉色有些不大好了。
瞅着那躍躍欲試的明月大爺,蘇陌葉抽着嘴角道:“元姑娘,那什麼跳火人,咱們還是不看了吧?”
隨風也是好奇地看了過來,問道:“那跳火人到底是什麼表演啊?”
明月大爺大手一揮,笑得變態地道:“就是往那狗東西身上潑火油,然後一把火給點上,讓他自個兒在那兒上躥下跳唄。”
隨風:“……”
紅蓮更是一張小臉白到了底。
軒轅天心額前青筋跳了兩跳,瞧着明月大爺眼中的興奮光芒,沒好氣地一把將他給拍開,罵道:“你個變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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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大爺這口味,卻是有些變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