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凍廠的房屋封頂了，但最上面蓋的水泥預製板還裸露在外面，邊上沒有圍欄，一腳睬空可就悲劇了，而且水泥預製板之間還有縫隙，工人們正在吊木板。
也就是把用木板從下面封住縫隙，然後往縫隙裡面澆灌瀝青，以防止房頂上會漏水，封完瀝青後這還沒完，還得在預製板上鋪上一層水泥混石籽，等於是混泥土的構造，花費並不小。
三十年後處理這麼大面積的房頂，在鄉鎮至少都得花兩萬元錢，而下面的前院，也在進行鋪設，同樣需要混泥土，花費依舊不小。
窺一斑而知全貌，以後水泥廠的建設花費同樣不是個小數目，所以方大軍纔會制定邊生產邊修建的方針，前期那點錢頂不住啊。
如果把房頂改成了瓦片，至少比現在鋪設花費節省三分之二的錢，所以即便現在農村有樓房，也基本都是瓦房屋頂。
方大軍自然沒有恐高症，只是二樓房頂罷了，但也沒呆多久，大概看了看後面的冷凍設備，跟着就下了樓去。
“我其實是來考察前面的糖果廠，我和黃老五是朋友。”
“什麼？你什麼時候又認識黃老五了？”曾冷玲意外的問道，她算是看着方大軍變化起來的，她本是高高在上的縣幹部，現在卻感覺比他差上一大節了。
“前兩天在市裡認識的。”方大軍隨口說道，跟着就邀請曾冷玲一同去糖果廠，算是扯虎皮，農業局的面子非常大啊。
“你還去了市裡？”曾冷玲又一次驚訝，她每次出來都是下鄉，沒想這小子居然都跑到市裡去了。
方大軍笑道：“邊走邊說，事情是這樣的……”
一路閒聊過去，唐家兩兄弟在後面跟着，非但沒覺得不舒服，反而相當佩服方大軍，瞧瞧別人混得，隨便到哪裡都有認識的幹部，啥時候咱也能這麼牛氣啊。
“這麼說，你們已經賒到製冷設備了？”曾冷玲繼續驚訝了，水泥廠的事情她也瞭解一些，但也不太清楚，國慶之前方大軍只是找徐工提了一下，沒想到這才十來天時間，居然就已經把最困難的一套設備搞定了，這可是五萬，不是五元，單是這套設備就超過了這邊冷凍廠所有的花費。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在昨天已經批到了條子，今天我從縣裡走得到，到是沒等到王書記回縣裡，具體的情況我也不敢肯定。”方大軍這到是實話，如果出了意外，等他回公社後，少不得要殺死n多腦細胞了，甚至有可能暫時放棄製冷設備，大不了隨井縣水泥廠的老路子，將就着生產水泥在說。
至於水泥的質量，也只是略微差一些罷了，建造低層樓房，和鋪設路面並不受影響，等把水泥廠以及蜂窩煤廠盤活之後，在來考慮購買這套設備，當然這也只是最壞的打算。
“真有點看不懂你了，不過我還是想勸你去讀高中考大學，我雖然讀了中專，但現在想想，當初還是應該讀大學，畢業後能分配到好點的單位，補助也更高。”曾冷玲突然來了這麼一句。
關於中專好，還是高中好，其實一直存在爭論，其實這根本沒有可比性，很多人讀初中的時候很牛逼，結果一讀高中就掛了，而有些人初中很一般，高中卻飛了起來。
還有家庭環境問題，並且中專也分好壞，方大軍記得九十年代末，他參加高考的時候，中專的分數線才200分，而那一年普通高中是390分，唉，時代啊！
並且，按年齡來說，初中時女生的成績普遍會比男生強，到了高中，女生在理科方面就會吃力起來。現在中專是大勢，很多原本有可能後續反超的男生因爲年齡小，就給跪了。
然後進入兩千年，大學擴招了，不包分配了，大學生又給跪了，學技術的中專生，可以更早參加工作，工資也能秒了很多普通大學的畢業生，時代發展的輪迴啊！
“怎麼，你後悔了啊？”方大軍隨口說道，反正他自己是不原因繼續讀書了，學校裡忒不自由，穿越一場，可不是來繼續受罪的。
“後悔什麼，我能考上中專，不知道多少人羨慕呢。”曾冷玲收拾好心情，剛纔不過是有感而發，談不上後悔，考上中專已經等於是跳過了龍門。
這時，糖果廠出現在眼前，距離主街道已經有了一段距離，進入了村落中，這裡的範圍依舊屬於鎮西管轄，公社時代，每個公社所管轄的範圍太有限了，幾千人口就算大公社。
“居然佔地這麼大。”方大軍顯得有些意外，看過冷凍廠後，先入爲主的覺得糖果廠也會很爛，眼前的情況卻大出意外。
對於糖果廠，曾冷玲之前就來過，女人家哪裡又不愛甜食的，現在可是“以肥爲美”，沒有減肥的壓力，“進去你就知道了，這裡以前曬穀場，抹的石灰，後來爛了，就用來當糖果廠用。”
方大軍還是覺得意外，上輩子在菜市場見過現場製作花生糖等等場面，無非就是把鍋燒熱，裡面熬好糖漿，然後把各種材料混合進去，倒進模具中，待冷卻之後，切成小塊，這就是糖了，講究一些，會裹上透明的糖紙包裝起來。
大名鼎鼎的“切糕”製作過程也差不多，裡面混了核桃、花生、葡萄乾等，冷卻後，一刀下去，就是一套住房，呃！
眼前的糖果廠修建有圍牆，帶大門敞開着，也無人把守，剛一進去，方大軍就被成片的簸箕晃花了眼，兩畝多的場地中被貨物放置得滿滿當當的，工人雖然不多，但轟鳴的機器聲卻沒有停過。
“在用機器加工米花糖，味道很不錯呢。”曾冷玲解釋了一句。
他們人一進去，自然就有人來招呼，一看見是縣裡的幹事，都熱情的圍攏了過來，幹部能來廠裡，那是榮譽，而非毒瘤，只能說時代不同，幹部的名聲也不一樣。
“居然連山楂都有？”方大軍詫異的從身旁簸箕裡抓出一把山楂來，當地可不產這麼個東西，而這是製作冰糖葫蘆的主原料。
其餘還見到了核桃、花生、糯米、玉米、還有葵花籽、松果籽、大紅棗，甚至還有花椒、辣椒等等，東西太齊全了。而糖類，主要有：紅薯麥芽糖、甘蔗黃糖、以及甘蔗白糖，另外就是人工蜂蜜。
就連牛奶他都看見了一桶，還能聞出那種純牛奶的香味，想想上輩子被父母逼着喝純牛奶，在看看現在，看見牛奶都會驚訝，頗有點不真實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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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過神來，摸出煙來給圍攏過來的工人們發上，但讓他驚訝的事情發生了，這些工人接過煙卻沒有馬上抽，說是有規定，場地裡不能抽菸，得到外面去。
這讓上輩子搞工廠的方大軍汗顏無比，他這個專家居然被現在的人給上了一課。
“大軍，你咋來了！”突然，傳來了黃老五驚訝的聲音。
方大軍呵呵一笑，迎了上去，黃老五此時套了條青色圍裙，亂糟糟的頭髮被一個塑料袋罩了起來，衣袖挽到了手肘處，左右手各套了一雙乾淨潔白的手套，這裝扮，馬上就能讓人聯想到是搞食品的。
“我這是跟你學習來了，你搞的這個糖果廠，可不簡單啊！”
“學習啥啊，都是瞎弄的，全託了曾幹事他們幫忙，給廠子裡提了很多好建議！”黃老五的大優點就是執行力，只要別人提出的點子確實可行，他就能給搞出來，從以前養殖奶牛，到現在的糖果廠，從沒失手過。
“黃哥，你就別謙虛了，快帶我四處看看，我以前還沒見過糖果是怎麼生產的呢。”方大軍很有興趣的嚷嚷道，是真的感興趣。
“成啊，等你的水泥廠建成了，我也有可能要去參觀呢。”黃老五很熱情，主要是覺得兩人的“遭遇”很相似，都是被各自的書記大人給綁架了，而且都是在搞廠子，雖然生產的東西不一樣，但是理念是一樣，這時期要在鄉鎮找到志同道合的人，可太少了，大多數人都不能理解爲什麼要搞工廠，應該說是不能理解集體、私人企業。
首先參觀的不是生產過程，而是最後的包裝，黃老五剛纔就在搞包裝，他的情況有點特殊，這個糖果廠是大隊集體的產業，是真正的集體，除開這些工人的工資後，其餘賺到的錢都貢獻給集體了。
看似不公平，但糖果廠並非個人出的資金，黃老五個人也沒出錢，他在廠裡不叫廠長，而叫小隊長，同樣需要上工，只是工資算得比較多，其餘也有獎勵，這纔算是身世清白，完全不用擔心政策問題，因爲這不是資本主義，沒有肥了其中某一個人。
但方大軍搞了兩個廠長，已經可以算是私人企業了，完全是按照投資比例來算最後的收益分配，只是打着集體的幌子。
兩相比較，惟有自慚形穢，心理計較起來，到底是把黃老五挖過去，給他打工，還是把黃老五當成合作伙伴，等以後政策一出來，就鼓勵對方搞私人企業。
兩種不同的想法，將決定他現在的態度，甩了甩頭，先參觀糖果廠，這個問題，事後在慢慢考慮。
ps：凌晨前，爭取再碼一章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