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了:“誰說看不見的?每一顆星星都會在屬於他的地方閃爍,星星不一定在天上。”
“那在哪兒?”我也笑了,“你可別狗血的告訴我,在我的眼睛裡。”
他噗嗤一聲笑了,難得的笑得很陽光,似乎心情也是很不錯的樣子。
“我纔不會對你說這種話,要啊!也是對我心愛的女人才說這種話。”他看向看得另一邊,輕聲說,“以前在我們海邊的古城裡,流傳着一個傳說,海最愛擁抱着月亮和星星,若是哪一天沒有月亮和星星了,那麼海會流眼淚,海的眼淚於是就流成了夜晚的星河,變成了海上的星星。”
我安靜地傾聽着阿城說他們家鄉的這個美麗傳說,有些不可置信,他緊接着說道:“其實你也別不信,這是真的,雖然這個傳說有些過於唯美,但是海星星是真的存在的現象,其實現在多半都稱之爲‘藍眼淚’。”
“藍眼淚……好美的名字。”我忍不住感嘆。
“是啊!他是大海的眼淚,是海上的星星……”阿城喃喃自語道,然後他像是想到了什麼,回過頭看着我,“誒,你都不會覺得,這藍眼淚,不及我眼中的波光嗎?”
“噗!”我忍不住默默別過臉,肩膀聳動了半天,哈哈大笑起來。
他居然還套用我的話,簡直是太搞笑了。
“有這麼好笑嗎?”
“哈哈,沒有,只是突然覺得,你平時不苟言笑的,開起玩笑來,居然這麼認真。哈哈!”我忍不住笑得更加放肆了。
阿城鳳眸微微眯起,不動聲色地抓過我的手,輕輕放上一個東西。
我只覺得手心癢癢的,低頭一瞧,一隻小螃蟹瞪着兩隻黑溜溜的圓眼珠子,霸氣十足地對我張開了小小的鉗子。
“啊!嚇死寶寶了!”我扔掉螃蟹,故意假裝嚇得哇哇大叫起來。
阿城有跟着大笑起來,他笑夠了,便準備慵懶地枕着海浪的聲音入睡。
我仰頭看了一眼偶爾涌上岸來的浪花,心裡突然像是被這一層又一層的浪花,推向了風口浪尖上,有些冷,卻也有些亢奮。
心情漸漸沉靜下來,我還是沒有辦法不去想那件事情。
“不管怎麼樣,今天這一個計劃還是很圓滿的。”
阿城扭頭看向我:“你說的,是你的將計就計嗎?”
“對啊!你難道沒注意到歐氏姐妹多麼的得意嗎?”我輕笑,“我就是要讓她們先得意一段時間,不過,我想,這段時間,一定不會太久的。”
不知何時,沙灘上下起了小雨,一滴冰涼的雨落在我的臉上,我微微蹙眉,但是很快,我感覺像是有一個小小的帳篷在我的頭頂上方支撐了起來,本就昏暗的光線變得更加曖昧了。
我呢喃了一聲,緩緩翻了個身,因爲夜裡有些冷,我忍不住朝着阿城的方向蹭了蹭,伸手抱住了阿城的腿,唯有這樣,我才覺得暖和了一些。
“不要這樣對我……不,求你不要……”半夜,我感覺一個可怕的夢魘一直纏着我,我被纏的難受,只能弱弱的哭喊出聲。
許久,我感覺有一套聲音,沉沉的在我的頭頂上空說道:“睡吧,有我在,別害怕。”
彷彿聽到了他的保證,我平靜了許多,神色漸漸恢復正常,纖長的睫毛也不再顫抖。
當東方出現第一道魚肚白的時候我這才睜開了雙眸,迷迷茫茫地看着天邊的朝霞。
我迷迷糊糊地坐起來,忽然震驚地指着身邊的阿城:“咦,你的眼圈怎麼這麼黑啊?跟只熊貓似的,哈哈!啊,你的鬍子怎麼也長出來了?”
阿城牙齦咬得咯咯作響,他沉聲說道:“你可真是心大,孤男寡女共處一夜,你居然還能睡得着?”
我小聲嘟囔了一句:“這不是累了嗎?再說了,你是誰啊!我信你。”
我朝着阿城默默地擠眉弄眼。
我緊張地瞅了他一眼,見他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頓時鬆了口氣。
“對了,阿城,你昨天說你家住在海邊……我都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就叫阿城嗎?”
“我原名周悅城,我們家本來是一個很美麗的小島,但是這些年海平面上升,我們的家也漸漸地被海水埋沒了。”阿城輕聲說道,語氣裡還有些許悲痛。
我一聽,震驚了:“啊!居然有這種事!”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所以我們大家都移民到別的村落去了。”周悅城輕笑,“畢竟,人都是漂泊的嘛!沒有誰必須在某一個地方紮根,我們畢竟不是植物。”
我驚訝的看着他,是啊!他說的太有道理了,我們都不是植物,爲什麼非得在一個地方紮根呢?
“阿城,總覺得你這句話給我很大的鼓舞呢!”
“哪句話?”阿城不悅地看着我。
“不知道就算了,不是非得知道不可得。”我輕聲笑了,然後起身說道,“走吧!我們該回去了。”
一大早的,阿城開車載着我回福利院,一路上我都在呼呼大睡,想他一晚上沒睡好的人居然還要開車,我都佩服他,本來都說好了找代駕,他偏不。
剛到福利院門口的時候,阿城把我叫醒,我不解地睜開了惺忪的睡眼,他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讓我看前方。
我這纔看到一個男人斜倚在福利院的大門上,指尖夾着一根菸,煙霧繚繞中,男人憂鬱的側臉令我心中一跳,是秦漠。
他似乎等在這裡很久了,滿地的菸蒂,他神色憔悴,邋遢地穿着一件駝色風衣,清俊的面容看起來清減了不少。
我心中一痛,本來已經好轉的心情,因爲他的出現,突然倍加緊張。
阿城握住方向盤的手微微收緊,俊臉有些陰沉,他扭頭看向我,說道:“他是這麼早就來找你……還是等了你一夜?”
我沉默片刻,我想這一地的菸蒂,已經可以表明,他估計在這門口守了一夜了。
我嘆了口氣,終究還是推開車門走了下去,聽見我下車的聲音,秦漠心中一喜,緊接着,阿城的身影也出現在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