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房內,劍拔弩張的氣氛環繞着兩個人。
白軒庭坐在最中間的沙發上,居高臨下的看着自己的兒子,不免覺得兒子有些沒出息,爲了一個女人在這裡和他嚷嚷個沒完沒了,只是此時的他還不想那麼快的承認事情是自己找人乾的,於是虛情假意的開口。
“我聽說,小暖出事兒了,所以過來看看她。”
剛說完這句話,他就看到原本低着頭默不作聲的兒子,此時猛然擡起了頭,眉毛下的那雙深邃眼睛裡,射出兩道利劍一樣的目光,讓他不由自主的躲閃了一下,最終還是擺出一個做父親的威嚴,隨手撣了撣衣袖。
“你這樣看着我幹什麼!別忘了,我可是你爸!”
直直打量着眼前衣冠楚楚的中年男人,白慕一時間心情有些複雜,竟分不清對面坐着的是人是鬼,於是冷笑了一聲。
“不過如此!”
見他這般態度,白軒庭又心虛又窩火,一掌用力的拍在了桌子上。
“反了你了!”
說着,他站起身,怒視着眼前的兒子。
見此,白慕也跟着起身,兩人對峙着,白慕滿不在乎的扭 動了一下脖頸,眼神裡是說不出的懷疑和憤恨。
“爸爸做的事,自己清楚,不用我在這裡給你宣揚的明明白白,對嗎?”
他能夠接受父親的一切行爲,唯獨接受不了他去動自己的女人,還是以如此卑劣的手段,要是那些乞丐裡邊有一個動了壞念頭,那麼對安如暖來說,則是一生的心理陰影。
見兒子可能已經調查出了真相,白軒庭捋了捋衣服,又坐了回去,不怒反笑的問道。
“那又怎麼樣?”
父親滿不在乎的樣子如同一把鋼針紮在了胸口,讓他透不過氣來
“爸,你也是做父親的人了,爲人父親,怎麼能做出如此禽 獸不如的事情來!”
聞言,白軒庭瞬間變了臉色,劈手就是一個巴掌把比自己還高的兒子打落在地。
“年齡沒多大,膽子倒不小,都編排起你老子來了!”
他的巴掌沒有起到任何的威懾力,白慕很快站了起來,額頭上青筋暴起,兩隻手拳頭攥的緊緊的。
“可是你有沒有想過,她是我這一生最愛的女子,你就這樣毀了她,你有沒有想過我會心痛?有沒有想過她以後怎麼面對別人!”
看到兒子臉上痛苦的表情,白軒庭微微有些動容,拍了拍他的肩膀,繼續語重心長的開口。
“我當然知道你難過,你做不出選擇,所以這一切都由我來做,你可能現在覺得痛苦難過,只是以後,你會感謝我的……”
站在門口的安如暖默默的聽着這一切,她心中百味雜陳,原來白慕還是不能相信她,也是畢竟當時有那麼多男人在現場,自己又全身赤果,換做誰能不懷疑呢?
想到這裡,她嘴角露出一絲苦笑,背靠着牆壁,目光略顯呆滯的望着對面,蒼白的小臉更瘦了。
“果然,他還是不肯相信我。”
見她這副樣子,李知有些不忍,只當她是爲真相感到心痛和難過,於是開口勸慰道。
“少夫人,您別這樣,發生了這種事情,我們也沒有料到,你就相信白總吧!他一定會把事情處理好的。”
她閉上了眼睛,房子內的爭吵聲一字不落的落進耳朵。
很快,裡邊傳來一陣嘈雜,似乎出了什麼事情,李知走上前來,把耳朵湊到門上聽了一會兒,然後開始輕輕敲門。
“老爺?少爺?”
無人理會他,然後一聲傳來巨響。
聞聲,安如暖很快反應過來,嘗試着敲着門。
“阿慕,伯父,你怎麼了?”
裡面十分安靜,李知慌張的和安如暖對視了一眼,正要強行撞開房門的時候。
房間裡再度傳來了白慕低沉的聲音,那聲音裡有掩飾不住的瘋狂和挑釁。
“不管你使出什麼樣的手段,我只要安如暖一個,你就算做出來這麼多,我也不會妥協!”
隔着門似乎都能想的到白軒庭有多生氣,“轟隆”一聲響,似乎是桌子被掀翻了,各種小物品摔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音。
“你今天別想踏出這個門一步,我白白養了你那麼多年,你這個白眼狼 ,還有沒有一點點良心,太讓我失望了!”
隨後又是一片沉寂,安如暖不安的趴在門口,準備隨時進去應對特殊情況。
房間內,白慕的視線掃過落了一地的東西,接着在白軒庭虎視眈眈的目光裡,蹲下身撿起了掉在腳邊的水果刀。
那是一把鋒利的水果刀,白慕拔出刀鞘,右手握着刀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父親走了過去。
見此,白軒庭一臉的不可置信,他後退了一步,目光凝聚在兒子拿刀的手上。
“怎麼?你要弒父麼?”
話音剛落,門被瞬間撞開,李知喘着粗氣看着屋內的兩個人。
只是白軒庭誤會了兒子的意思,下一秒,白慕的水果刀就切入了左臂,汩汩的血馬上流了出來,看起來觸目驚心,不過他臉上依然是平靜的模樣。
“我把骨肉還給你!”
李知急急忙忙撲過來要奪刀子:“少爺,你冷靜一下,這可使不得……”
場面一度有點混亂,血和傷口讓白軒庭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瞪大眼睛看着這一幕。
“阿慕,你,你爲了一個女人,你不值得!”
聽到這裡的安如暖再也聽不下去了,直接衝進來擋在了白慕面前。
“伯父,你一定要這樣逼死自己的兒子嗎?他可是你的兒子啊!你傷害我沒關係,但是你不能這樣對他啊!”
語畢,安如暖回身看着男人手臂上的那道傷口,不禁責怪他。
“你是傻子嗎?爲什麼要去傷害自己……”
她撕破了一片衣角,手忙腳亂的包紮着。
看着面前亂七八糟的一幕,白軒庭只覺得胸口一陣沉悶,扶着沙發扶手慢慢坐了回去,就這麼看着眼前的混亂場景。
他第一次感受到自己這個做父親的失敗,難道今天所發生的這一切,都是自己做錯了嗎?擡頭看着對面任由安如暖處理傷口,繃着一張臉一言不發的兒子,心中一片亂麻。
傷口很快被包紮好,白慕拉住了安如暖還沒有來得及縮回去的手,面對着父親一字一句的開口道。
“我白慕,這一輩子只愛她一個,我不管以後會發生什麼,我都會留在她身邊的。”
見剛剛說的那些就相當於對牛彈琴,白軒庭自己也不想事情到父子相殘的地步,於是站起身來擺了擺手。
“隨你們吧!”
他說完之後,徑自走出了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