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到刑偵大隊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夏冰傾的心裡久久起伏不定,直覺告訴她,這個案子不簡單。
之前她就聽說隔壁省發生了多起失蹤案,大多都是流浪漢,所以也沒什麼人關注,可是漸漸的,越來越多的年輕人也悄無聲息的失蹤了。
這些年輕人大多都是因爲醉酒之後就再也沒了聯絡,之前隔壁省傳得沸沸揚揚,直到近兩個月,s市也突發了這種事件。
一開始是一個假裝乞丐的男人老婆報案,她哭着說自己的老公出去乞討已經三天沒有回家了,警察跟着去做了筆錄,才發現這家“乞丐”在城中村住的是三層小洋樓,家裡該有的什麼都有,而這些全都是這對不到四十歲的夫妻乞討而來的。
警察調查了一陣子,卻發現一點線索都沒有,也只好不了了之,可是後來這樣類似的事情越來越多。
越來越多的社會邊緣人士悄無聲息的消失不見,有妓女,有流浪漢,有酗酒者,甚至還有小孩在放學的路上失蹤。
整個城市的人都開始人心惶惶,生怕哪一天危險就降臨在自己身上。
和季修一起進了會議室,夏冰傾還沒踏進門就感覺到一股嚴肅的氣氛,她有點害怕,但是也只能繼續跟着進去了。
因爲夏冰傾和季修的遲到,局長還很不爽的看了他們一眼,等夏冰傾坐定了看到大屏幕上的照片,她的腦子裡“轟”的一聲,就像要炸開了一樣。
這就像是一個大型的屠殺現場一樣,各式各樣的屍體出現在各種各樣的場所。
彙報員清了清嗓子,繼續說道:“另外,我個人認爲,這絕對是兇手的示威——他把殘破的屍體擺了出來,還專門擺在鬧市,這就是想造成恐慌,從而達到他的個人目……”
“你這不是廢話嗎?!”局長頗爲不滿的打斷他的話:“說重點!這這麼多號人等着呢!那些大家都知道的就不要再說了!”
夏冰傾偷偷的撇了撇嘴,這雖然是從上面調下來的官,可是也不用新官上任三把火吧,人家正彙報的好好的呢,幹嘛打斷人家。
誰知道她這鄙視的神情正好被這位新來的局長看在眼裡。
“這位女同志,你有什麼見解?看你好像很懂的樣子!”
夏冰傾這下知道自己得罪人了,她在心裡默默地吐槽道:“你纔是同志呢!”
可是她還是站了起來,這種時候可不能得罪領導,萬一真的讓她做什麼往案發現場跑之類的工作她可真是要後悔死了。
“據我所知,周圍的省市都發生了類似的事情,而且是慢慢蔓延過來的。我推測這是一個有組織的團伙,失蹤人員大多數是乞丐或者是一些暫時失去行爲能力的人,不方便報警的社會邊緣人羣,所以他們很有可能是看中了他們的身體價值……”
說到這裡,她頓了頓,停下來看局長的臉色。
沒想到局長還真的聽進去了,他大手一揮:“繼續說!”
“比如女人可以拉去從事色情職業,男人則是挖掉器官,再拿去黑市場賣掉,小孩則是賣到貧困山區……總之,物盡其用。”
她的這句“物盡其用”着實把大家都嚇了一跳,這年頭到底是怎麼了,爲什麼人會被不當是人來對待,反而像是牲口一樣。
局長點點頭,似乎有些默認夏冰傾的說法,也沒有繼續爲難他,讓彙報員繼續彙報。
夏冰傾繼續聽了聽,才發現有些不對勁。
原來真正引起市裡重視,甚至從上面調下來一位新局長,都是因爲s市副市長的女兒失蹤了。
夏冰傾笑笑,所謂的“人人生而平等”全是屁話,之前上報了那麼多流浪人羣失蹤,有關部門沒有一個願意解決的,全都在甩包袱,沒想到這回副市長的女兒失蹤,就立馬引起這麼高度的重視。
接着大屏幕上播放了相關訊息,副市長的女兒,譚思思,今年十七歲,失蹤當天和朋友一起在酒吧慶祝生日,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失蹤的,但是一直沒有回家,譚副市長在第二天報警,上了當地的電視臺報紙,可是譚思思就像是人間蒸發一樣,連個人影都不見了。
看着大屏幕上譚思思的照片,夏冰傾突然又有些惋惜,照片上的女孩青春而又明媚,那甜美的笑容感染着她。
目前還不知道她是不是被這幫變態的團伙給控制住了,如果真是這樣的話,譚思思凶多吉少。
再說兇手用來挑釁警察局的行爲,他們砍下了許多斷手斷腳,就放在街邊,有的靜靜的躺在垃圾桶裡,還有的在斑馬線上、在小店門口,最過分的是警察局大門口竟然都有!
這幫人再不管可就要激起民憤了!
可是他們的確是訓練有素,調查監控,卻發現每一個拋屍塊的人都是全副武裝,根本看不出是男是女,就連逃逸路線都是挑的沒有監控的地方。
大家都知道,這回碰上難題了。
副市長這回也在會議現場,他拍了拍面前的桌子:“思思已經失蹤了三天了!三天!你們到現在就會開會開會!能不能幹點別的?!她現在一點線索都沒有!納稅人交的錢都喂狗了嗎?!”
他情緒這麼一激動,局長也生氣了:“你要是這麼說話,這事咱們也別再繼續談下去了,散會行嗎?”
夏冰傾眼見這兩個官都快要打起來了,連忙說道:“別吵了,有這個時間還不如想想譚思思到底去了哪裡!”
雙方本來氣焰相當,這下一下都沒了聲勢。
現在的情況是相當棘手,所有的監控錄像裡都沒有什麼確切線索,而且最近s市發生的事情又這麼可怕,譚副市長真的是想都不敢想了。
自己明明囑咐了又囑咐,讓思思不要亂跑不要亂跑,沒想到她還是在衆多朋友的陪同下失蹤了,譚副市長看着大屏幕上笑靨如花的女兒,流下兩行老淚。
夏冰傾看着這一幅幅悲慘的照片,禁不住陷入了深思,這種變態型的報復社會的犯罪團伙,到底是怎樣的想法呢?
第一千零是三百六十九章:真的是你!
散會之後,她還專門請教了季修,他對心理學一向有很深的研究,他肯定很懂這個。
誰知道季修皺着眉頭半天沒有說話,腦海裡還回蕩着這些慘案,他的確是對心理學很有研究,可是這種變態人格,他還真的有些捉摸不透。
這種案子很有可能是層層分遞的,最下面的成員負責最危險的活動,而他們根本就沒有接觸到上層領導的機會,這也就大大增加了破案的難度。
夏冰傾心裡有些惴惴不安,只想着最近要加強對家裡兩個孩子的安保措施了。
一回到家,她就把這起恐怖的案子告訴了慕月森,他一向養尊處優,對這些民情都絲毫不知。
他皺着眉頭問道:“譚副市長的女兒?”
“怎麼,你認識?”
“酒會上見過兩面。”慕月森的心裡隱隱一沉,他還記得那個小女孩,十七八歲的光景,當時一直花癡兮兮的要跟他搭訕來着。
說到底也是一個小女孩,怎麼就會被一羣犯罪團伙給抓了去呢?
“那我明天開始,給夏天安排十個保鏢。”他沉思了一陣。
“這……會不會不太好啊……別的小朋友都沒有。”
“都這個時候了,你還在擔心啊,放心,我會安排一些便衣保鏢,守在他附近。”
夏冰傾這才放心的點點頭,又囑咐一句:“朵朵那邊也要……另外,這件事就不要告訴爸媽了,他們不知道最好,我怕他們知道了擔心。”
慕月森笑笑,她還怕爸媽擔心呢,這事要是辛袁裳知道了,肯定連學都不讓夏天上了。
這夥神秘的組織讓慕月森和夏冰傾都感受到了危機感,尤其是慕月森,他定定的看着夏冰傾,心裡面非常憂慮,這個女人可最好別捲進這種可怕的事情當中,他有預感,這可不是什麼正義少女拯救世界的故事。
第二天天不亮夏冰傾就被季修一個電話叫起來了,本來她還起牀氣大到不行,可是季修的聲音直接在電話那頭冷靜的響起:“是譚副市長找我們。”
夏冰傾一聽到這句話,腦海裡一瞬間浮現出了那個在會議室大發脾氣的譚副市長,她一下子坐了起來。
慕月森正睡的香着呢,突然被吵醒,心裡面也是極其不悅的。眼看着夏冰傾快穿好去洗漱了,他趁她不注意一把又將她撈進被子裡。
“哪也不許去。”他冷靜的命令,熱騰騰的氣息噴在她的脖子上。
夏冰傾被他控制的死死的,一點也動不了,心裡又着急着自己的正事,但是又有些享受被他關心着的感覺,一時間兩個僵持不動。
良久,夏冰傾才捅捅慕月森的腰眼:“行啦,不要再做無謂的掙扎了,我待會兒遲到了可就不好了哦,說是要去接待一個什麼人。”
慕月森一聽就不爽了,他一口咬在她的脖子上,力道還不輕:“什麼人還要我慕月森的女人去接待?活膩了?”
他不僅有些生氣別人這樣使喚夏冰傾,更不爽的其實是這個女人怎麼就這麼言聽計從啊,這個季修真是不會辦事,就算他是她的上司,但是也不能就這樣直接讓她去吧。
夏冰傾吃痛,就知道他吃軟不吃硬,她急着脫身,只好在他的臉頰上輕輕吻了一口:“不要再鬧啦,據說是國外派來的,我還是需要去看一看的。”
香吻來襲,慕月森萬萬沒想到,只得紅着臉嘟囔了一句:“你偷親我。”
夏冰傾一看這傲嬌的男人得了便宜還賣乖,沒好氣的說:“對對對,我偷親你了,怎麼地吧!”
趁着慕某人沒有餓狼撲食一樣的把她捲進被窩,夏冰傾趕緊一溜煙跑進衛生間開始洗漱,被他這麼一鬧,耽誤了好久。
等她出發的時候接到季修的電話,才知道已經來不及了,只好又開車去了副市長爲那位神秘人士接風的地方。
還在路上,季修就提前給她打了預防針,說這位譚副市長已經是有些喪心病狂了,一上午不知道罵了多少人,這回他親自點名讓夏冰傾來接人,結果她還是遲到。
還在車上的夏冰傾心裡當時就咯噔一聲,都怪慕月森,這回自己是撞槍口上了,路上她還想着要想個什麼藉口說自己爲什麼遲到,冷汗都流了一脖子。
到了房間門口,夏冰傾輕輕的敲了敲門。
“進來!”裡面傳來一陣不耐煩的聲音,聽起來好像就是譚副市長。
夏冰傾心裡有些忐忑的進去了,當然她的頭是低着的:“對不起我遲到了。”
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低聲下氣,可能是因爲自己的頂頭上司季修都對他言聽計從吧。
季修私底下跟她說過,這位譚副市長雖然脾氣是火爆了點,但是人的確是一個好人,當了這麼多年的副市長,從來都沒有藉着這個職位爲自己謀過私利,就連這回自己的女兒失蹤這麼久,他也堅守在自己的崗位上,一絲不苟。
果然,譚副市長對着她大發雷霆:“你怎麼搞的啊?!我的時間寶貴你知不知道?上次警察局開會你就遲到了吧!今天還遲到?”
“對不起對不起……”夏冰傾把腰彎得老低了,還好慕月森不在這裡,要不然這個譚副市長的頭一定會被他打爆。
“對不起有用嗎?還好接這位貴客沒有因爲你而耽誤,要不然……”
他在發着脾氣,而夏冰傾的白眼也偷偷的翻着,沒有因爲我而耽誤?!沒有!那你發個什麼脾氣啊!
她剛想發作,但是看了一眼站在旁邊的季修,只好忍住了,再一想他可能也是因爲自己的女兒失蹤纔會火氣這麼大的,心想着要不然還是原諒他算了。
正當譚副市長痛斥她的時候,突然進來了一個人,他驚訝的說:‘表嫂!“
夏冰傾頭還低着,也不知道他們在幹嘛,她又聽到一個男聲:“表嫂!真的是你啊!”
夏冰傾一聽“表嫂”這兩個字,腦子就有點蒙圈了,到底是誰要叫她表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