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唱小曲的姑娘

陸玥澤揹着雲珠進了房間,就輕手輕腳地把她放到了牀上,替她脫了鞋,掖好被子,自己才轉身去換衣服。

雲珠這一睡,時間倒不是很長,天色剛剛黑了不久,要到晚飯的時候,陸玥澤就把她叫了起來,讓她先醒醒覺。

小姑娘迷迷糊糊地睜了眼睛,感覺自己的躺在一個張軟軟的牀上,半天沒有回過神來,似乎正疑惑自己爲什麼會在牀上。她側過頭,就看到了坐在她牀邊的陸玥澤。看見他後,雲珠忽然就朝着他笑了起來,眉眼彎彎。

陸玥澤伸手捏了捏她的臉頰,把她從牀上拉了起來,笑着和她說:“小懶豬,別睡了,快起來,太陽都下山了。”

雲珠似乎不相信陸玥澤的話,他說完後,她就立即轉頭去看看窗子,緊閉的窗子上面糊着白色窗紙,外面果然黑了。

躺着牀上的雲珠,似乎想起了什麼,立即下了牀,只來得及趿拉着鞋,就跑出了裡間。陸玥澤不明所以,立即起身跟在雲珠身後,問她:“雲珠,怎麼了?你在找什麼?”

他繞過屏風,就看到雲珠站在桌子邊,笑眯眯地盯着桌子上的大包小包,一臉滿足。這些都是他們今日去集市時,拎回來的東西。

在桌子上的茶壺上,半開的茶壺裡就插.着那隻“雲珠糖人”,因爲怕糖人掉下來,陸玥澤還特意用茶壺的蓋子倚住了支撐糖人的竹籤。

雲珠看着這一桌子的東西都是屬於她,興奮的手舞足蹈,差一點就在屋子裡蹦了起來。

陸玥澤急忙跨了幾步,走到了她的身邊,拉住她哄着:“鞋子還沒穿好呢,不許亂跳。”

說話時,他已經抱着雲珠坐到了桌子旁的椅子上。他把雲珠放到自己的膝頭,單手環着她的腰,彎身替她穿鞋。

雲珠坐在陸玥澤的懷裡,眼睛卻一直都沒有離開她的那些“寶貝”,如果不是陸玥澤抱着她,估計她一早就會跳下去的。

給她把兩隻鞋子都穿好,陸玥澤總算是把雲珠從膝頭上放了下來,叮囑她:“馬上就要吃晚飯了,不許多吃!”

雲珠離了陸玥澤的手,就像是撒了歡似的,一股腦兒的衝了過去,拆開了那些奇奇怪怪的小吃,也不自己先吃,每一樣都要遞到陸玥澤的面前,讓她先吃。

陸玥澤把她遞過來的東西接了過來,卻沒有吃,反而拉着她的手,帶着她先去淨了手,然後挑了兩樣不算是佔胃口,放到了雲珠的手邊,交代她:“只許吃幾個墊墊,別急,晚飯馬上就開了。”

他放到雲珠手邊的,是幾樣蜜糖醃製的小果子,可以用來開胃的,不過雲珠只來得及吃了幾顆,就被他轉手拿走了。

雲珠的大眼睛可憐巴巴地望着他,小腮幫氣得鼓鼓的,整個人氣呼呼的。

陸玥澤把那些小果子都收起來之後,又拿了乾淨的帕子給雲珠擦手。看着她腮幫鼓鼓的,忍不住湊了過去咬了一口。

雲珠原本還在生氣自己的小果子被拿走了,結果陸玥澤竟然還咬她!她頓時眼睛就瞪圓了,不肯善罷甘休,氣呼呼地去找陸玥澤報仇,抓着他的肩頭就朝着他的臉上咬了去。

陸玥澤身手敏捷,下意識扭頭一躲,結果好巧不巧,雲珠就直接咬到了他的脣上。

她剛剛吃過蜜糖醃製的小果子,整個人的嘴裡香甜甜的。陸玥澤與她近在咫尺,自然也嚐到了蜜餞果子的香甜味道。他抓住了機會,一把就把想要跑的雲珠抱住,反客爲主,繼續品嚐她脣舌的香甜。那些蜜糖醃製的小果子的味道很是獨特,尤其是如此品嚐,更是獨特不已,令陸玥澤意猶未盡。

小姑娘被他弄得暈乎乎的,直到他放開她,她還差一點沒站穩,幸好陸玥澤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

陸玥澤忍不住打趣她:“還想要?”

雲珠此刻的小臉已經紅的不成樣子了,聽了陸玥澤的打趣,又氣又急,氣呼呼地就朝着他撲了過來。

陸玥澤張開雙臂,穩穩地將她接在了懷裡,把她張牙舞爪的兩隻小手全都抓住。他想起白日裡她在集市上怯生生的小模樣,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故意逗她:“白日裡跟一隻慫貓似的,晚上就跟爺這裡當小老虎了?”

雲珠正在生氣,看見陸玥澤的手指頭過來捏她的鼻子,她小腦袋一動,趁着他的手指還沒收回去,一口就咬住了。

陸玥澤:“……”

果然是一隻家虎!就知道在他面前不吃虧!

雲珠雖然咬了陸玥澤,自然是不捨得用力氣的,只是用着牙磨他,讓自己佔個上風。陸玥澤沒怎麼理她,回手捏了一顆拇指甲大小的蜜餞果子,塞進了雲珠的嘴裡,笑着說:“來,給你這個。”

有了果子吃,雲珠立即笑眯眯地放過了陸玥澤的手指,自顧自地含着那顆果子去了,吃的過程上,還朝着陸玥澤露出了一個勝利的笑容。

陸玥澤:“……”

壞姑娘,真是拿她沒辦法!

平喜過來敲門,說晚飯準備好了。

陸玥澤拉起還想要偷吃蜜糖果子的雲珠,說什麼也肯再給她了。“那些東西吃多了傷胃,過來,我們去吃晚飯。”

雲珠不動,眼睛一直盯着桌子上的蜜糖果子,也不理陸玥澤伸過來的手。

陸玥澤氣急,從懷裡掏出了一隻金錠子,攤在了手心裡,朝着雲珠伸了過去。

雖然對蜜糖醃製的小果子依依不捨,不過看着陸玥澤伸過來的手,尤其是他手心裡那明晃晃的金錠子,雲珠的眼睛頓時就亮了,眼神更是移不開了!至於那些蜜糖果子什麼的,對她來說都已經是浮雲了!

金子!金子!金子!

陸玥澤看見雲珠盯着他手心裡金錠子的小眼神,頓時就覺得好笑,脣角忍不住地上翹。他晃了晃手裡的金子,故意逗她,“去吃晚飯嗎?”

去!去!去!

爲了金子也去!

雲珠幾乎是撲到了陸玥澤的手邊的,陸玥澤卻轉了個身,讓她撲了個空。

雲珠眼睛瞪圓了,直勾勾地盯着他,正要生氣,就聽到陸玥澤笑着說:“吃完飯,再給你。”

雲珠一臉委屈,但是又忍不住伸着脖子去看他手裡的金子,然後幾乎是一蹦三個高就朝着房間外跑了出去,比陸玥澤跑的都快,腳上的搖鈴更是叮鈴鈴叮噹當地響個不停。

二樓除了他們商隊的人之外,還有兩間房住的是別人,陸玥澤怕她被人衝撞到,不敢讓她隨意亂跑,立即擡腳就追了出去。

不過,顯然是他高估了雲珠。

雲珠幾乎就是跑了他們的房間門口,就停了下來,乖巧地站在門口,扭着脖子等他,再也不肯向前走一步了。就算平喜和閆蝶等着外面,她也不動。直到陸玥澤過來,她扯了他的衣袖,小手抓住他的手,跟在他的身側,這才肯邁出了房門。

陸玥澤抓着她的小手,知道她是慫“貓”一隻,也不爲難她,一直牽着去了廂房。大概是因爲客棧的走廊裡人少,雲珠雖然一直緊緊地牽着陸玥澤的手,但並不像是在集市上那樣怯生生的。

陸玥澤偶爾低頭看她,還能看到她在笑着,笑的就跟一隻偷吃了得逞的小貓似的。

能笑着,就說明,至少在客棧裡,她並不是真的害怕。她不怕,他就放心了不少。

兩個人進了客棧的廂房,廂房裡的飯菜已經上齊整,平喜和閆蝶上前,擺碟擺碗,服侍着陸玥澤和雲珠吃飯。

陸玥澤行走在外,很少用人服侍。不過,這一次帶着這兩個丫鬟出來,就是爲了讓她們照顧雲珠的。他也沒有將兩個人趕了出去,默認地讓她們照顧雲珠。

雲珠之前吃了好多個蜜餞果子,雖然陸玥澤霸道地控制了數量,但是她還是已經吃得差不多了,見了桌上的飯菜,一時間又吃不下了。

陸玥澤就只好亮出了殺手鐗,把懷裡的那錠金子拿了出來,哄她,“你若是乖乖吃飯,爺就給你兩個。”

兩錠金子和吃晚飯,雲珠絲毫沒有猶豫,立即就端了碗,吃得無比認真。

就在此刻,廂房外有人敲門。

陸玥澤讓丫鬟閆蝶去開門,閆蝶把門打開一看,門口的守衛帶着一個陌生的管事模樣的人過來。那個管事身後,跟了幾個提着紅漆圓筒盒子的人,看得出裡面似乎是裝了菜的。

那人立即朝着閆蝶行禮作揖,極其地能說會道:“這位姑娘,麻煩您幫小的通報一聲。我家主人感念陸爺讓出了兩間客房,此等恩情,無以爲報,特意送了幾道菜和唱小曲的過來,小小心意,不成敬意,還望陸爺能笑納。”

閆蝶自己不敢自己做主,立即進去稟報陸玥澤。

伸手不打笑臉人,如今都送上門來了,陸玥澤也不好再推脫出去了,便讓平喜和閆蝶去接了菜,讓唱小曲人的姑娘隔着屏風來一曲。

雲珠看着桌子上的菜又多了,小臉頓時就垮了。她可憐兮兮地望着陸玥澤,一直晃着腦袋。

她吃不下了,不要再吃了!

陸玥澤被她逗樂了,也不繼續爲難她,把承諾她的那兩錠金子拿出來,一隻小手給她塞了一隻,笑着說道:“你若是不想吃了,咱們就不吃了。不是說送了個唱小曲的過來嗎?來,我們坐在這裡聽小曲,消遣消遣。”

雲珠笑眯眯地握着手裡的兩錠金子,似乎只對手裡的金子感興趣,對唱小曲的不感興趣。

廂房那邊的屏風擺好,隨後,就聽到了一陣清脆的搖鈴聲,叮鈴鈴叮噹當地響了起來……

熟悉的搖鈴聲一響,陸玥澤和雲珠都是一愣,一起朝着屏風方向看了過去。

水墨山水的屏風擋着,看不到後面唱小曲的人。

不多時,琴曲和歌聲響起,悅耳的女聲,宛若黃鸝,宛轉悠揚……

陸玥澤聽不懂歌詞,細品了幾番,意識到唱小曲的唱詞是南夷話。他曾經爲了去西南之地,對那裡的風俗做過許多瞭解,其中關於西夷搖族,除了知道他們喜愛金子之外,也知道他們的許多族人都是擅長器樂的。

只是……

他緩緩轉頭,去看雲珠。她正低着頭玩自手裡的兩錠金子,對於廂房內環繞的琴聲和歌聲,絲毫沒有反應,更沒有什麼表現出思鄉之情。似乎她對這樣的曲調一點都不感興趣,還不如他上一次哄她睡覺時唱的調子,讓更她感興趣呢。

雲珠正低着頭玩着,感覺到陸玥澤看她的目光,她也擡了頭,朝着陸玥澤看了過去。兩個人的目光相對,陸玥澤朝着她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髮,問她:“不喜歡?”

雲珠看着陸玥澤,眼睛眨了眨,沒有搖頭,也沒有點頭。

很快,屏風後面的曲子停了。

陸玥澤擺了擺手,吩咐下去:“賞了銀子,把人帶下去吧。”

閆蝶立即拿了銀子去賞,只是還沒有走到屏風,就看見一個女子,抱着一把類似於琵琶的奇異樂器,穿着西夷搖族的服飾,腳上帶了搖鈴,正步姿婀娜地款款而來。

她越過屏風,朝着閆蝶一行禮,就繼續向前走了兩步,福身朝着陸玥澤和雲珠行了禮,柔柔弱弱地道:“小女子阿沽給陸爺和夫人請安。”

她說的是中原漢話,語氣不算流利,說出來卻別有一番風情。她行禮說話時,目光特意地落到了陸玥澤的身上,眉目波轉,好生嫵媚。

這樣的女人,陸玥澤見多了。他也不大在意,直接吩咐閆蝶:“賞了銀子,帶下去。”

剛剛被留在了屏風處的閆蝶,應了一聲“是”,便立即走了過來。

就在此時,之前一直沒有什麼反應的雲珠,忽然起身,擋着了陸玥澤的身前,盯着前面行禮的那個姑娘,目光冷冷的。

雲珠整個人十分的纖瘦,小小的身子骨,哪裡能擋得住人高馬大的陸玥澤?

她這麼一動,卻把陸玥澤直接逗笑了。陸玥澤一笑,雲珠頭去看他,那個行禮的女人也擡起頭,更加大膽地去看他,眼神裡有說不出的意味。

雲珠只看了一眼陸玥澤,當着他的面,瞬間就掏出了腰間的匕首,轉身就朝着那個西夷搖族的姑娘走了過去。

原本那個姑娘心中還尚存着些僥倖,若是今日她能入了這位傳說中的陸爺的眼,那麼她的後半生便不用在這風塵裡賣唱了,所以臉上的表情更加的柔情嫵媚了,似乎想要進一步打動這位陸爺。

不過,很快,她就嫵媚不起來了,因爲一把明晃晃的、極其鋒利的匕首,已經逼近了她的喉嚨。

她嚇得哆哆嗦嗦,害怕的話都說不利索了,“夫、夫人……”

雲珠彎着腰,手裡握着匕首,抵着她的喉嚨,面無表情,眼神愈發的冰冷。

丫鬟閆蝶就站在兩個人身側,也不敢動,更不知道應該做什麼。似乎這個時候,無論她做什麼,都不是個明智的選擇。

陸玥澤無辜地摸了摸鼻子,他剛剛笑,只是笑雲珠霸道護食的小模樣,沒有別的意思,雲珠這估計……是醋了?

僵持不久,雲珠忽然起身,從閆蝶的手裡拿過銀子,親自彎腰塞到了那個唱小曲的姑娘手裡,然後指了指門。

那意思,趕緊走!

那姑娘已經被雲珠的匕首嚇得腿都軟了,那麼一把鋒利的匕首剛剛就抵在她的脖子上,如若再往前一分,就能要了她的命!她不過就是個弱女子,怎麼可能不害怕?此刻,就算是讓她跑,她也已經嚇得沒有力氣了。

陸玥澤看不過去,立即吩咐閆蝶和平喜:“把人送出去,別在這裡礙眼。”

平喜和閆蝶也是被雲珠突然而來的舉動嚇得不輕,她們都想起了當初那個丫鬟花蓮,她跟她們一起進陸宅的,就是因爲有了別樣的心思,被夫人削了頭髮,後來又被陸爺發賣了出去。

雖然,當初花蓮與她們不親,自然這種事不可能告訴她們的,但是她們也不是傻子,怎麼可能看不出來夫人是爲什麼那麼做的?

從此,就算是她們幾個丫鬟真的對陸爺有一些別的想法,也不敢再表露出來一分了。不然,就是花蓮的下場,也是此刻眼前這個唱小曲的姑娘的下場。而且,明顯無論夫人做什麼,她們的陸爺都是縱着的。

平喜和閆蝶把那個嚇得腿軟的姑娘扶了起來,那姑娘見雲珠不過是雷聲大雨點小,她自己此刻已經平安無事了,原本死掉的心思忽然就活絡了起來,聲聲哀憐地低泣,試圖做最後的掙扎:“陸爺、夫人,求求你們發發慈悲,救救婢子!婢子是個可憐人,小小年紀就淪落到這風塵裡賣唱,因爲我是西夷搖族的姑娘,那些客人喜歡聽我腳上的搖鈴聲,我明明還是個未出嫁的姑娘,卻被迫帶上了這搖鈴!我如今還是清清白白的姑娘身子,請陸爺和夫人發發慈悲,收了我吧!我就算是做牛做馬,也會報答陸爺和夫人的恩情的!若是婢子今日就這麼被送回去,定然要逃不過媽媽的責罰的,求求陸爺了,求求夫人了……”

她說話時,雖然說得求着陸爺和夫人,卻是一直朝着陸玥澤可憐兮兮地望着,等着陸玥澤發話。

西南商道上,如這姑娘般的女人比比皆是,各家客棧都會有些這種見不得人的買賣。這些姑娘除了提供小曲彈唱之外,若是客人有意,自然也可以提供別的服務。尤其此地是西南府界最大的鎮子,他們住的又是最好的客棧,這種事更是少不得的。

畢竟,所謂商人,大部分都是常年在外行走的漢子,有的甚至一年到頭都回不去家裡,孤身在外,難免會有些需求的。有需求,就會有解決地方式。於是,很多客棧養着的這種姑娘就越來越多。

她們與那些淪落煙花之地的風塵女子不一樣,她們都是懷有一身才藝,其中甚至有的琴棋書畫樣樣皆通,不在京城皇都的那些世家貴族的才女之下。像是眼前的這一位,就是不僅會南夷話,還會說中原漢話。這些女子學這些的才藝,就是爲了做商人老闆眼中的解語花,慰藉他們旅途上的孤獨。若是一朝得了眷顧,被納做平妻,就算是有了造化的。

士農工商中,商人除了地位被人看不起之外,令那些文人墨客不恥的便是家裡平妻衆多,妻妾嫡庶不分。尤其在這西南之地,天高皇帝遠,商人又不用受士族大夫那些條條框框的規矩約束,有的人甚至在各地都有平妻,多者可達二十餘人!

這些姑娘是如何淪落到這種地步的,各有各的遭遇,陸玥澤不是觀世音菩薩,自然不會去過問這種事。剛剛這姑娘過來唱小曲,陸玥澤就知道她是做什麼的。只是他想着,雲珠沒有見過這些東西,便讓雲珠聽個新鮮,他自然也沒有別的意圖。只是卻沒有想到,這個女人竟然如此大膽,當着他和雲珠的面,就敢提出如此無理的要求!

他的臉色已經黑了下來,“轟出去!”

那個姑娘頓時滿眼絕望。原本以爲陸爺是個能憐香惜玉的,尤其她與陸爺的夫人同是西夷搖族的姑娘。那個陸爺的夫人看起來那麼兇,一看就不是什麼解語花,她這種柔柔弱弱的,定然會招了陸爺的喜歡的。更何況,今日有人承諾,若是她真的能入了這位西南商道陸爺的眼,就會保她在陸爺的後宅裡,一世榮華……

可是,事情明明想的挺美好的,她的前途一片光明,怎麼到了現在就不一樣的,究竟是哪裡出了問題?爲什麼不按她預想的走?

還不等她想明白,閆蝶已經去喊了人,叫人把這個姑娘拖了出去。這下子,屋子裡總算是安靜了下來。

雲珠把匕首收回了腰間,拍了拍手,像是做完了一件事,大功告成。

陸玥澤怕雲珠誤會,大步走到她身側,拉住她的手,把她拉到了自己懷裡,低笑着問她:“可是醋了?”

雲珠仰頭,看着陸玥澤,臉上的表情,不算是……很高興。

陸玥澤低頭親了她一口,與她解釋:“我叫她進來,只是想讓她唱個小曲的讓你聽聽,沒有別的意思。”

雲珠聽後,立即就笑了。

陸玥澤覺得奇怪,雲珠既然地第一次來到這個鎮子上,她是怎麼知道那個姑娘對他有意思的?難道僅僅就是從那個姑娘的眼神裡?

只是,他的傻姑娘,就算他陸玥澤飢不擇食,真的有要收用哪個女人,也不可能要這種來歷不明的。更何況,這個姑娘還是二樓那位神秘的公子送的。他躲着還來不及呢,哪裡敢去招惹?

……

閆蝶平日裡,算是除了平喜之外,在雲珠面前最得臉的丫鬟。因爲陸爺寵夫人,是整個陸宅都心知肚明的事情,所以閆蝶在一衆的丫鬟小廝面前,地位自然很高。

這一次,她剛剛命人把那個不長眼的唱小曲的姑娘扔了出去,就有人殷勤地過來幫忙。

閆蝶看着那個哭成淚人的姑娘,只覺得這個姑娘除了命不及她們夫人好,還是個不長眼睛的。

其實要仔細來講,這個姑娘也是西夷搖族的姑娘,容貌也算是嬌麗,嫵媚多姿,楚楚可憐,應該是男人喜歡的那一類。如果不是遇到了陸爺和夫人,或許還真有那麼一些造化的。

只是,她的腦子不算太好用,先是朝着她們陸爺暗送秋波也就罷了,在被她們夫人拿着匕首抵了喉嚨之後,竟然還敢說出那樣的話!要知道,這是夫人沒有下狠手,就算是夫人在這裡把她殺了,按照他們陸爺寵媳婦兒和護短的性子,估計都沒有人會爲她申冤。那她可就是真真的白死了。

閆蝶正想着,就有人匆匆忙忙地從走廊的那一頭跑了過來。她擡頭一看,正是之前過來給他們陸爺送這位姑娘過來的那位管事。

那位管事到了閆蝶面前,立即行禮作揖賠不是,忙着說道:“請姑娘消消氣!看看這個不長眼睛的蠢貨,這事情鬧得,我們家公子本是一片好心,想着給陸爺和陸夫人送個唱小曲的解解悶,沒想到這個蠢貨竟然想着心裡存了這麼齷齪的想法,我定然讓她們家的媽媽好好地給她緊緊皮!只盼着姑娘能在陸爺和夫人面前,替我家公子說說好話……千萬不能結了怨啊!”

他說話時,一邊朝着閆蝶作揖,一邊迅速地將手裡的東西塞到了閆蝶的手裡。閆蝶心下一驚,摸着手心裡的東西,是一個荷包,裡面似乎塞了一錠沉甸甸的元寶。

她緊張地看了看四周,被沒有人注意到她,她立即就把荷包塞進了袖子裡,故意皮笑肉不笑地教訓那位管事:“你的話,我會轉達給我家主人,只是你們家這事情辦的太不地道了!”

“多謝姑娘肯美言幾句,我這就回去稟報我家公子,等陸爺和夫人得了空閒,定然攜了厚禮登門賠罪!”

閆蝶冷笑:“厚禮就不用了,我家爺不差那點東西,只望你們日後辦事,長長腦子,不要讓這種礙眼的東西出來惹事!”

“姑娘教訓的是,姑娘教訓的是。”那位管事急忙賠禮道歉,這才把那位哭哭啼啼的姑娘提走了。

閆蝶看着那位管事走了,這懸着的心才放了下來。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袖口,深吸了一口氣,才狀若無事地朝着廂房走了回去。

不是她貪圖那一錠元寶,只是人家出手大方,她也沒有一定要拒絕的道理。不拿白不拿,在夫人那裡得不到什麼好處,在外面撈些油水也不算是犯錯。

她回去的時候,就看見平喜守在了廂房的門口。平喜見她回來,立即機敏地朝她比量了個“噓”,她也不用多問,緊閉的廂房裡面,定然是陸爺在哄夫人呢。

閆蝶猜得不錯,陸玥澤確實在哄雲珠。只是,他悄悄地打量雲珠的臉色,見她似乎也不像是生氣的模樣,可是想到剛剛雲珠都已經氣得掏了匕首,他覺得還是好哄哄她的好。

雲珠這姑娘,是個實心眼的,他若是不好好解釋,還真容易誤會。

他自然是飯也顧不上吃了,把雲珠抱到自己的膝頭,笑着捏她的小手,好聲好氣地與她說話,“這是怎麼了?不理爺呢?”

雲珠的小手裡,一手握着一隻金元寶,只是在低着頭把玩,卻不見她之前笑眯眯的模樣。陸玥澤說完話,她就擡起了頭,然後……她忽然就伸了胳膊,抱住了陸玥澤的脖子,把自己的頭埋進了陸玥澤的頸窩間,一動不動了。

陸玥澤先是一愣,隨即就把雲珠抱了過來,輕拍着她的脊背,柔聲地哄她:“雲珠,爺在這裡呢,別怕,別怕……”

他能感覺到懷裡的雲珠她在不安,可是他卻不知道她爲何會這樣?

是本能嗎?

是剛剛那個西夷搖族的姑娘,露出的眼神讓雲珠有了威脅?那個姑娘一直說的都是漢話,何況雲珠對她掏出匕首的時候,那個姑娘還未曾說出自己的來意呢!

陸玥澤曾經聽說過一個說法,只是如今已經無從去考據了。他記得那個說法說的便是,如果一個人常年處在不安中,他就比別人更具有對危險預感的本能。

雲珠是因爲不安,才覺察到那個姑娘不懷好意?

一想到自己懷裡不安的小姑娘,陸玥澤頓時就心疼不已,把自己懷裡的小姑娘摟得更緊了。當然,反正此刻廂房裡也沒有別人,他自然可以用另一種方式讓她更安心的……

雲珠被陸玥澤吻迷迷糊糊的,若不是她下意識地抓緊了手裡的兩錠金元寶,肯定就要和上次一樣,不知道就把金元寶滾落到哪裡去了。

陸玥澤抱着雲珠,低聲在她耳邊笑着,“媳婦兒,你想什麼呢?想金元寶?你家爺就在你面前呢,你倒是好,去想別的,嗯?!你說你,該不該罰?”

雲珠總算是回過神了,窩在他的懷裡,“咯咯”地笑個不停,也不知道在笑什麼。

陸玥澤把她抱了起來,忍不住朝着她粉嫩嫩的小臉又親了一口,這才正經地問她:“剛剛看到那個唱小曲的,就真的那麼生氣?”

雲珠往他的懷裡縮了縮。

陸玥澤有些無奈,又有些氣,伸手懲罰似的捏了捏她的鼻子,道:“你以爲,你家爺是來者不拒?什麼香的臭的都要?”

雲珠怔怔地看着他,小手把他的衣襟抓得更緊了。

陸玥澤捏了捏她的小手,笑道:“行了,爺哄你一個就夠累的了,爺也不想着再去哄別人了。這樣,你可是放心了?”

他懷裡的雲珠先是愣着,隨後就伸了手臂,摟了陸玥澤的脖子,笑了起來。她掛在陸玥澤的脖子上,整個人都在笑,十分地開心。陸玥澤看着她笑的這麼開心,忽然覺得,其實只哄一個,這感覺也蠻好的。

平喜和閆蝶一直守在廂房的門口,不多時,就聽到裡面夫人的笑聲,顯然是十分的開心。兩個丫鬟對視了一眼,都鬆了一口氣。夫人能笑了,就證明沒有事情了。其實,她們一直覺得,她們家的夫人還是很好哄的。

兩個人在門口等了不久,陸玥澤就牽着雲珠走了出來。雲珠一隻手拉着陸玥澤着,一隻手抱在懷裡。仔細看過去,就能發現,她的手裡抓了兩隻金元寶。

雲珠被陸玥澤牽着,一路被帶回了房間。

平喜和閆蝶伺候完雲珠洗漱之後,就紛紛退了出去。兩個人也是累了一天了,疲乏的狠。上午一直跟着趕路,下午又跟着雲珠去逛了集市,晚上吃飯時又鬧了那麼一出,此刻總算是能輕鬆下來,又不用守夜,她們立即就回了房間裡休息。

平喜去洗漱時,閆蝶正在換衣裳。忽然摸到了袖口裡的那隻荷包,是之前那家管事送的,她差一點就忘了。

她看平喜沒有回來,就把荷包打開了,整個人頓時就傻了。

荷包裡面,有一錠十兩元寶的銀錠子,還要一張銀票。閆蝶是個識字的,自然認得銀票上的面值,竟然足足有一千兩!

她頓時就像是拿了燙手的山芋似的,戰戰兢兢,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這可是一千兩的銀票啊!是她這一輩子都賺不回來的銀子啊!

閆蝶激動不已,立即就把銀票放回了荷包,撫着狂跳的胸口。她先是慌亂地把荷包放到了自己的包袱裡。過了片刻,又覺得不妥,立即又把那隻荷包拿了出來,塞進了自己的裡衣裡。

平喜從洗漱間出來時,見閆蝶竟然已經躺到了牀上,準備睡覺,覺得奇怪,“閆蝶,你不洗漱了?”

“不洗了,我、我有點不舒服,我先睡了。”

聽到閆蝶說自己不舒服,平喜立即要過去看看她。閆蝶急忙阻止她,喊道:“平喜姐姐,你不用過來了,我沒事的,我睡一覺就好了。”

平喜還是有些不放心她,但見她確實不想讓她過去,她就沒有過去,只得交代了一句:“閆蝶,你若是哪裡不舒服,一定要告訴我。”

閆蝶那一邊,沒有回聲。

……

“公子,陸爺把那個唱小曲的西夷搖族的姑娘,送了回來。”說送了回來,還算是好聽的說法,實際上是被人扔出來的。

“哦,送回來就送回來。”那公子十分的不在意,“事情講究循環漸進,我沒指望着一次成功。”

回話的那人又說:“銀票已經塞給了那個婢子。”

“辦得好,下去領賞吧!”

“多謝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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