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爾雖然不明白白羽威在說什麼胡話，但看他的表情，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而且除此之外，似乎還想到了什麼別的。
他也懶得多問，看了一眼羅娜——這個原本在他心裡就有着別樣情愫的人——不管怎麼說，至少應該不至於出賣自己。於是也就沒再說什麼，轉身往門外走去。
“其實，說實在的，連我自己也不知道要來這裡找什麼樣的線索。”
摩爾走後，羅娜隨便找了個地方，一屁股坐了下來。有些無奈地苦笑着，感覺到一股疲憊感襲來。她低着頭，目光落在自己的雙腳之上。
“如果我說，我似乎猜到你要找的是什麼，你……”
白羽威靠在一邊的管道上，眼睛盯着有些無精打采的羅娜，仔細觀察着她的表情變化。
還沒等他說完，羅娜的眼睛就一下子亮了起來，然而馬上，又一次暗淡了下去。
她張了張嘴，又搖頭苦笑起來。
“你們想要改變這個世界嗎？”
沒想到羅娜並沒有順着自己的誘導提問，反倒是問出了一個另白羽威意想不到的問題。
“哦，我是說，你們，覺醒者。和你們的那個先知。”
見他沒有馬山回答，羅娜又補充了一句。
白羽威從口袋裡掏出已經卷好的一支菸，塞在嘴裡，然後點上。火星猛然亮了幾亮，他長長吐出一口煙，身旁的羅娜有些不習慣地咳嗽了幾聲。
他把煙交到另一隻手上，然後又胡亂地替羅娜扇了幾下眼前的煙霧。
隨後，後仰着擡頭看向天花板，似乎這個問題也讓他陷入了沉思。
“我也不知道了。也許曾經確實有這個想法，不過那會兒還年輕，血氣方剛的不懂事。”
他自嘲地笑着搖了搖頭，又深深吸了一口煙。這一次，有意識地擡着頭吐出煙氣。
“不知道。有些天方夜譚。總之我不想和那些人一樣，不管幹什麼，我想讓自己覺得自己還活着。”
羅娜知道他所說的“那些人”指的是什麼。
在各個城市裡，無論是繁華如海城、魯城，亦或者如洛城這樣的內陸城市，大都生活在自己逼仄的內心空間裡。即使他們有着寬敞的居所，有着富足的生活必須品，但似乎並不擁有生活。
他們，只是活着。
被神域的那些大人們，或者更準確地說，被亞當系統豢養着。
爲了營造這一切，各種各樣的虛擬娛樂設施，虛構的場景和通過亞當系統生成的那些滿足所有美好渴求的體驗式小說和超感官電影……
似乎生活在夢裡，在天堂裡，感受着無所不能、應有盡有。
“不過我想，也許先知確實如你所說，依舊希望能改變這個世界。”
在經過了一段長時間的沉默之後，白羽威又緩緩地補充了一句。
“不過你爲什麼這麼執着於那個尼梅爾，你希望找到什麼樣的結果呢？”
這個問題一下子戳中了羅娜內心的某處柔軟的地方，她低着頭喃喃着白羽威的問題。
“是啊，我希望找到怎樣的一個結果呢？”
她測仰着頭，看向白羽威，臉色並不怎麼好看，卻依舊笑了笑。
“你說，如果可能的話，你們的那個有些神秘的先知，他想要把這個世界變成什麼樣呢？”
白羽威聳了聳肩，“不知道，大概是原先的樣子吧。”
說到這個，白羽威一下子有些八卦了起來。
“你說，現在人類世界的人，誰也沒有真正在那個時代生活過，他怎麼就非要想回到過去呢？”
羅娜撇了撇嘴，依舊沉靜在之前的情緒當中。
“我怎麼知道，你們不是應該比我更瞭解他嗎？”
“是吧，不過也不一定。”
白羽威露出尷尬的表情，眼睛在眼眶裡轉動了一樣，看向羅娜。
“那傢伙喜歡故弄玄虛，神神秘秘的，而且那一次他給你看東西，我們也並不知道到底是什麼。”
羅娜張嘴正要說，突然意識到自己似乎落入了白羽威的思路陷阱當中了。
“你這是在試探我？”
白羽威連連擺手，一邊解釋着。
“不算試探，只是好奇，想知道而已。”
“你們怎麼不去直接找他？”
白羽威翻了個白眼，“不是說了他就喜歡故弄玄虛麼。”
羅娜第一次覺得，這個總是可以輕鬆拿捏自己的男人，終於有地方能讓自己拿捏一把了。不由得嘴角上揚了一下，露出了狡黠的笑容，語氣裡便也多帶了幾分調皮。
“如果這麼說，那麼他應該有他的打算，我現在如果告訴你了，是不是就破壞了他的計劃了呢？”
正點起第二支菸的白羽威，被羅娜這話，和突然冒出來的調皮語氣嗆得連連咳嗽起來。
“你沒事吧？”
羅娜扮出一副無辜的樣子盯着他看，一邊努力忍住讓自己不笑出來。
白羽威這下咳得更加厲害，用手點指着她，半天說不出話來。
羅娜終於憋不住，噗嗤一聲大笑起來。
兩個人從第一次自己被綁架，到農場裡被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然後又到洛城一個回合就被對方制住。而這一次，羅娜終於感覺自己贏了一回，不由得意起來。
“好吧，反正那也是你們自己的事情，保密不保密的也和我沒什麼關係。”
等白羽威稍稍緩了一口氣，羅娜終於還是鬆口了，只不過接下來的話，更讓白羽威無語。
“告訴你也可以，不過，等什麼時候我心情好的時候吧。”
白羽威搖搖頭，嘆了口氣。
看着笑意盈盈的羅娜，突然壞笑了一下，然後一步走到她的跟前，湊到跟前，直直盯着她的眼睛。
“啊！”羅娜輕呼了一聲，一下子閉上了眼睛，“你，你要幹什麼？”
羅娜感受着白羽威的鼻息，突然有些異樣。
等她怯怯地睜開眼睛的時候，只見白羽威已經轉身，大步朝門口走去，一邊憋不住地大笑起來。
“你……！”
羅娜的腦海裡再一次呈現出之前夢中的影像，氣急敗壞的卻一下子說不出話，滿臉憋得通紅。
“你這笑什麼呢？吃錯藥了吧？”
一轉眼，摩爾正從門外迎面走了過來。
羅娜一下子站起身來，臉上的神情也是說變就變，一臉嚴肅的樣子，掩飾着剛纔的窘迫。看着摩爾正從身旁的機械獵狗身上取下一個稍顯沉重的手提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