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3章 原來如此（超大章求月票）
白日西斜，天近黃昏。
海希早已離開了，何奧握着木匣，坐在門口的陽光下，遠處似乎傳來陣陣的歡呼。
而他的目光始終落在手上的木匣之上。
當最後一筆痕跡落筆，木匣上閃爍着的紫色光輝連成連成一道完整的法陣。
何奧鬆開了手，指尖的血液緩緩凝固。
C級強大的恢復能力，讓他在繪畫的過程中好幾次遇見了畫到一半傷口癒合的情況，讓他不得不再次劃開手指。
而隨着他手指的離去，木匣上的紫色光輝，也彷彿凝固在了表面。
緊接着，這光輝緩緩暗淡，然後又緩緩亮起，如同呼吸一樣閃爍起來。
它的每一次閃爍，整體的光輝都會暗淡一分。
何奧的目光彙集在那密密麻麻的繁複法陣上。
這個木匣上的法陣原本是一個殘缺的法陣，目的是爲了持續維持法陣的運行，‘欺騙’木匣裡面彙集的力量，讓這些力量覺得儀式仍舊在運行，穩住這些力量不要暴動，不過原本的法陣，效果是很差的，只要脫離儀式大環境幾個小時就會崩潰。
後來何奧在傑斯父母的老宅裡，用從傑斯父親那裡傳承的知識，結合自己對於法陣的理解，將這個法陣完善了一部分，使其變成了一個可以藉助木匣內的能量，穩定運行的法陣。
當然，改善後的法陣其作用還是‘欺騙’。
只是經過何奧改善後，這個法陣更加穩定，木匣能夠封存能量的時間更久，也能允許何奧在特定情況打開一個縫隙釋放一部分能量之後，還能將木匣關上，而不是像原來一樣，只要是打開木匣，外面的法陣就立刻會被暴動的能量摧毀。
何奧當時並沒有用傑斯父親留下的知識直接完善這個木匣上的法陣。
一個原因是因爲傑斯父親留下的知識，是純粹的知識，沒有指向性的，單純的可以將法陣結構推向儀式完整的知識。
而這個完整儀式本身，是指向那個未知的隱秘存在的，在過去的時間裡，儀式中被獻祭的人，也是被那個隱秘存在‘同步’過的。
如果直接完善了法陣，相當於直接幫那位隱秘存在完善了儀式。
何奧不知道那個隱秘存在想要如何利用這個木匣裡的能量，雖然木匣在他手中，但是出於保險起見，還是不能順着對方的思路走，一不小心就會爲對方做了嫁衣。
而另一個原因就是，何奧當時完善法陣的時候，周圍到處都是神秘人安排的，屬於那位隱秘存在的‘觸手’，如果貿然繪畫，很可能會讓傑斯父親費盡心思保留下來的知識，泄露給神秘人。
在這兩種情況的加持下，他當時只簡單的改善了一下法陣。
其實何奧心中一直有一個猜測，他當時離開精神病院一路上到達傑斯父母住宅的路上都太過順利，而在擊潰神秘人的觸手之後，按理說神秘人應該已經知道他回家了，但是卻沒有在這個過程中做出任何行爲。
雖然這可以用人手不足來解釋，但是也可以有另一種解釋，神秘人就是要利用他完善木匣上的法陣。
所以何奧關於木匣的處理，一直很謹慎。
其實理論上來說，如果神秘人面對的真的是傑斯，這個計謀是很可能成功的。
因爲傑斯即使瞭解到了法陣的所有知識，短時間內也無法精通這些知識，那麼他就無法對法陣進行修改。
所以他面對的選擇只有兩個，要麼放棄木匣，要麼完善木匣上的法陣。
而放棄木匣會導致裡面的能量泄露，製造災難，老好人的傑斯是絕對不可能放任這個木匣不管的，所以傑斯其實只有一個選擇。
哪怕傑斯知道神秘人可能在利用他，他在獲取了補充法陣的知識之後，也有很大的概率會用這些知識讓木匣內的能量穩定下來，神秘人的目的就達成了。
在之前的許多次，神秘人就是這樣操縱着傑斯，讓傑斯像傀儡一樣，不得不順着他的思路走。
可惜這一次，他面對的是何奧，
傑斯原本無法控制的瘋狂狀態，何奧可以控制。
在這個基礎上，何奧就可以利用這個瘋狂狀態直接窺探法陣的‘真理’，短時間內精通法陣的知識，這樣他就擁有了能自由修改法陣的能力基礎。
當然，單單能修改法陣是不夠的，還得需要足夠多的神秘學知識，才能知道如何修改法陣才能化解這種情況。
恰巧，何奧就有一點神秘學知識。
在揹着木匣的這一天多的時間裡，他一直在構思如何修改這個法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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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奧抱着木匣，走出了房門，走到了走廊上。
這裡是扎羅特地區邊緣的一棟建築，他挑眼望去，能看到遠處有一個巨大的露天廣場。
那個廣場並不小，可以容納上千人自由活動，但此刻那裡被密密麻麻的如同螞蟻一般攢動的身影所佔領。
他們如同地上的雲彩，鋪滿了整個廣場。
如山一般的歡呼聲迴盪在天空之下，哪怕是距離如此遠的何奧，都能聽到那彷彿世界背景聲的呼喊。
天色漸暗，德桑克已經演講了一天，但是仍舊有源源不斷的人，正順着遠處的街道，前赴後繼的趕來。
周圍的大廈屏幕裡依舊在播放着尼德的競選廣告，但是這些亮着光輝的屏幕，陽光的照耀下，是如此的暗淡。
從人稍微多一點開始，海希就去保護德桑克了。
在中午的時候，德桑克遭遇了一次人羣中的黑槍，如果不是海希及時拉走了他，子彈就會從他的太陽穴穿過，將他的腦袋炸得粉碎。
但是經過那一次黑槍之後，德桑克並沒有躲到安全的地方，他的身影依舊佇立在最顯眼的講臺上。
而在那之後不久，克里斯托斯就應維特蘭市政府的邀約，前往了維特蘭市長住的愛蘭瑟宮，離開了會場。
從海希給何奧的發的消息來看，維特蘭市政府其實已經來找過克里斯托斯很多次，但是他一直沒有走。
直到那一次黑槍。
此刻留在廣場上的維特蘭人，爲的已經不再是晨曦市的克里斯托斯，而是維特蘭的德桑克。
何奧從廣場上收回目光，注視着手上的木匣。
木匣上的光輝已經異常的暗淡。
這是木匣內的能量正在被穩定的法陣轉化爲最後的產物。
此刻木匣上的法陣已經和最開始，甚至和傑斯父親構想的法陣大不一樣了。
何奧保留了傑斯父親的大部分構思，解構了傑斯父親穩定完善法陣的核心思路，然後在這個基礎上，嵌套了另外一個東西，
他回過頭去，看向屋子的牆壁，那一整面牆壁上，用極其淺淡的筆跡，繪畫了一道道詭異的，極其複雜的紋路，這些紋路共同組成了一個龐大的法陣，
鐫刻在維洛拉號上的控制法陣。
這是那位試圖降臨在主世界的天使，刻畫的用於控制超凡物品的法陣，後來這個法陣被何奧修改了一下，將法陣的指向由那位天使，改成了‘K’，從而獲得了維洛拉號的控制權。
不過何奧其實也不怎麼理解這個法陣是怎麼生效的，原理爲何，所以他用傑斯的瘋狂狀態仔細研究了一下這個法陣。
雖然在瘋狂狀態下，何奧對於沒有基礎的，和基因藥劑儀式不相關的知識，參悟的慢許多，但是速度也遠遠快於何奧自己摸索。
很快，何奧就大概搞清楚了這個法陣的核心原理。
然後他就發現一個問題，這個法陣是要刻畫在超凡物品身上才能生效的，而木匣中的能量並沒有實體。
這個時候，他想到了傑斯父親創造的，能將信息通過散發的能量刻畫進觸手的法陣。
他將這兩個法陣揉和了一下，構築成一個新的法陣結構，然後將其嵌套在木匣原本法陣的外圍。
這樣那些木匣中的能量在通過法陣轉化爲最終產物的時候，也會將指向‘K’的控制法陣刻畫進產物內部。
並且何奧還獲得了一個意外好處，那就是因爲控制法陣是完全融入到最終產物裡的，所以除非徹底損壞最終產物，否則這個控制法陣會一直存在。
這套法陣唯一的缺陷就是有點太複雜了，非常的耗血，何奧喝了幾大碗海希配置的藥湯，才能勉強支撐起這個放血量。
當然，何奧也並不是全部用的自己的鮮血，他在從荒野回來的路上，獵殺了幾頭C級異獸，取了它們的核心血液作爲法陣材料。
不過最核心的指向‘k’的那部分控制法陣，用何奧的鮮血繪製效果最好，能起到某種儀式效果，並且增加法陣繪製成功的概率。
此刻伴隨着木匣上的光輝漸漸暗淡，何奧能感覺到從木匣中逸散而出的那種狂暴無序的氣息正在歸於穩定，這意味着木匣裡的東西正在穩定。
“喂喂喂，傑斯叔叔，能聽見嗎？”
而在何奧注視着木匣光輝暗淡的時候，一個通訊接入了他的耳機，來自維安娜。
“能聽到，你說。”
何奧收起木匣，轉身走進屋內，將手放在那個他刻畫了控制法陣的牆壁上。
其實這個法陣也並不完整，只有一些關鍵結構，是他爲了方便參考而畫出來的。
他將手放在牆壁上，輕輕一抹，伴隨着些許塵埃落地，他手抹過的那一片牆壁再次恢復了光滑。
“傑斯叔叔，你今天早上不是說，讓我去查查特利森集團有沒有把不死鳥系統改名換姓使用到其他地方嗎？”
電話裡的維安娜有些興奮的說道，“你猜我發現了什麼？”
今天早上剛回城的時候，何奧就給維安娜發了信息，讓她調查這個。
如果不死鳥系統真的不盈利，那麼它的存在就拉高了特利森集團的成本和營收，降低了整個集團的利潤率，這對於股價的影響是巨大的，財團不太可能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特利森集團在用不死鳥系統盈利？”
何奧微笑着說道。
“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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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安娜快速說道，“我不是讓伱幫我找了大量的有關不死鳥系統的論文嗎？
“我仔細閱讀了這些論文，發現這個系統最核心的部分其實是數據處理和信息分析校對，通過複雜比對覈算過程確定信息的真實性，在軟件層面確定投票用戶的信息真實以及身份合規，並保證不會受到外界軟件或者不同通訊設備操作系統的干擾導致信息傳遞過程中出現偏差。
“投票系統只是它的一個表面，事實上，不死鳥系統做的是信息收集和處理的事情，然後我就去找了特利森集團的所有在售的商業端服務，發現特利森集團有大量的數據採集和處理的商業端服務項目。
“這些服務價格不一，從月費用一百聯邦幣到月費用一萬聯邦幣的服務都有，
“不過這些服務大多是支持新用戶三天免費或者低價體驗的，所以我開小號僞裝新用戶分層次購買了一些這些服務項目，然後通過算法測算這些服務的準確度，並和我找到的論文裡的一些不死鳥系統的實驗數據做比對。
“然後我發現，那些月服務費一千聯邦幣以上的項目，數據反饋結果與不死鳥系統的實驗數據高度相似，我有理由懷疑這些服務項目使用的是弱化版不死鳥系統。”
“也有可能是他們使用的就是不死鳥系統，”
何奧一邊抹除牆壁上的法陣，一邊接話道，“只是特利森集團通過軟件算法，給了不同商業項目不同的權限，這樣的話，他們就無需另外開發一套弱化系統，也不需要另外配置服務器，維持安全屏障。
“畢竟不死鳥系統實際使用的時間也就各個選舉開啓的那一兩天，使用的頻率並不高，這樣的話，就可以大大的節省成本，使資源最優化。”
“也有可能誒，”維安娜應道，“可是如果這樣的話，他們爲什麼要宣稱不死鳥系統是專門爲聯邦研製的，只用於聯邦以及各地的選舉的系統，他們自己也在把這套系統賣錢啊。”
“不這樣宣傳，他們怎麼讓聯邦中央政府和各市政府提供高額的使用費？”
何奧笑道，“聯邦政府和各市政府幫他們平了成本，那他們自己賺的就全是利潤了。”
“像是他們能幹得出來的事情。”
維安娜那邊傳來嘆氣的聲音，然後她頓了頓，再次問道，“傑斯叔叔，還有什麼需要我做的嗎？”
“嗯，”
何奧走進衛生間，一邊洗手，一邊思索，“如果特利森集團這些服務是真的接入了不死鳥系統，那麼我們可供參考的樣本就不止那些選舉的投票結果了。”
他頓了頓，“維安娜，我還要好好捋一捋，收集一些東西研究一下，接下來有需要你這位技術專家的時候，我再麻煩你。”
“好的，”維安娜笑着說道，“剛剛的研究報告我已經發你郵箱了，傑斯叔叔你有問題可以隨時聯繫我，我去吃飯了，拜拜。”
“拜拜。”
何奧把木匣放在桌面上，掛斷了電話。
然後他點開了郵箱裡維安娜發來的研究報告，這份報告並不正式，寫的很簡略，但是放了大量的維安娜的完整測試數據，以及維安娜調查出來的，特利森有可能使用不死鳥系統的各種商業服務。
何奧思索了片刻，按了一下耳機，“夏娃，幫我收集所有這份郵件提到的特利森集團提供的這些商業服務的信息。”
“好的。”
夏娃的聲音輕輕響起。
不死鳥系統不一定完全沒有問題，在這麼多年裡，只要數據足夠龐大，總會有一些缺陷暴露出來。
當然，這些缺陷大概率也會很快被特利森集團修復。
何奧低下頭，看向桌面上的木匣。
天色已經漸漸暗淡，而木匣上的光輝，也走向最終的銷聲匿跡。
藏在木匣裡的能量，已經即將轉化完畢。
何奧撫摸着這個木匣。
這個木匣裡裝着的東西，是神秘人第一次試圖製造的東西，在製造這個因爲傑斯父親的抵抗而失敗之後，神秘人才轉而去試圖製造基因藥劑。
這是神秘人的第一選擇，裝着神秘人最初的目標。
何奧伸手放在木匣的蓋子上，等待着那光輝最後的熄滅。
在這期間，他把海希送來的最後一碗恢復藥劑喝完，讓自己的身體維持到一個比較好的狀態。
當明月出現在閃爍着光輝的高樓大廈之後的時候，木匣上的光芒終於完全黯淡了下來，歸入了寂靜的黑夜。
而伴隨着光輝暗淡的這一刻。
在漆黑的天空中，彷彿有什麼無形的陰影浮現。
冰冷陰涼的風颳過何奧的臉頰。
何奧開啓超憶，擡起頭。
一個巨大的，混沌虛幻陰影覆蓋了整個天空，瀰漫的紫色霧氣從四面八方蔓延而出。
那深入靈魂的混亂思緒再一次在何奧的腦海深處響起。
細密的鮮血順着他的肌膚滲出，將他的周身鋪滿暗淡的紅。
一道恐怖的意識在那虛幻陰影中涌動，越來越清晰，彷彿沉睡的人正試圖從無盡的混沌中甦醒，那天空中瀰漫的紫色霧氣則瘋狂的涌向何奧身前的木匣。
那靜寂的木匣如同嗡鳴一般劇烈震動了起來。
何奧注視着怪誕的一幕，裂開了嘴角，從牙齦間滲出鮮紅的血液覆蓋了潔白的牙齒。
他注視着這恐怖虛幻的陰影，注視着吞噬一切的紫色霧氣，張開嘴，
“滾！”
嗡鳴的木匣在一瞬間靜止，那涌向木匣紫色霧氣彷彿遭受了某種驅逐四下散開。
嗡——
恐怖的炸響在何奧的腦海中迴盪。
那侵蝕他靈魂深處的思緒彷彿被奪走了重要之物，憤怒的意志如同火焰般熾烈，不顧一切的暴躁的撕扯着何奧的靈魂。
兩行血淚順着何奧的眼角溢出。
但是他的身體卻依舊沒有任何的後退，他注視着前方。
一條龐大的虛幻觸手從那天空中的陰影中分出，向着何奧伸來。
如同一條憤怒的巨手捏向何奧的脖頸。
但是那巨手最終沒有觸碰到何奧的身體，那試圖從沉睡中醒來的恐怖意識最終也未能從沉睡中醒來。
無盡的混沌淹沒了一切，覆蓋了暴躁的意識，強行讓它迴歸了長眠，那龐大的虛幻陰影也在羣星之下消散。
如同何奧第一次在精神病院‘看見’它的那樣。
何奧注視着那陰影消散，注視着羣星的光輝再次鋪滿這間屋子。
他低下頭，注視着身前的木匣，那個最終的疑惑也終於在這一刻被揭開。
“原來如此。”
他關閉了超憶，身體前傾，傾靠在桌子邊緣，緩緩打開了身前的木匣。
映入他視線的，是空空如也的木匣內部。
下一章神秘人出場，這個副本應該就這兩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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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