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地獄購買獵物(6)

“這些東西,本就和咱倆無關聯,若是不幸與那個惡魔遭遇了,我看非得再攪和進一灘污水。追馬先生,您說人要是會隱形多好,我變成一團氣體,只要我閉住嘴巴不吭聲,誰都別想發覺我。”

憑着雙腳踩在岩石上的感覺,我已經知道,自己可能是在順着雜亂的山石往下走,但臉前的能見度,並未出現多大的變化。

杜莫雖然嘴上嘀咕,但他此刻遠比剛纔謹慎了許多,絲毫不敢有行動中的大意。“哼,真要人人會隱形,天下也就大亂了,沒準你哪天剛一顯身出來,就給別的隱形人殺了。”

杜莫嘿嘿一笑,繼續說道:“追馬先生,這裡的石柱上,怎麼會掛有賽爾魔傭兵的屍身,而且是剛死亡不久。獵頭族和賽爾魔傭兵,本就是非常恐怖的傢伙們了,您說那個以獵殺他們爲樂的傢伙,究竟是個怎樣恐怖的惡魔!”

杜莫的這些疑問,其實也正在我腦中飛速地旋轉,試圖推敲出答案,可目前只能推敲出一部分。

“不,這麼危險的事情,不可能是一個人所爲,我初步推斷,這可能是一個很黑暗的組織。但出於什麼目的和動機,不是你我現在可以想通的。咱倆還是放聰明點,別去招惹這些要命的麻煩,早點找到海魔號,救出伊涼她們後,及時逃出生天。”

杜莫嘆了一口氣,抱怨着這場大霧下得不合時宜,我腦子裡也思考着各種可能。兩人小心翼翼地向前摸索,磕磕絆絆、躲躲閃閃,不知道走了多久,可萬萬沒有想到,前面的霧氣中又出現大片的石柱子。

我和杜莫急忙趴伏在地上,開始用耳朵辨聽四周的動靜,除了隆隆悶響的大瀑布聲,並未聽到前面的石柱林子裡有何異響。

杜莫看了一眼手上的防水電子錶,立刻惶恐不安地對我說:“遭了,追馬先生,咱們迷路了,又走回了這片懸掛死屍的石柱林。”

這話聽得我心頭一驚,忙焦急地看着杜莫,問他爲什麼這麼說。“我這手錶上的指南針,剛纔S箭頭還朝下,這會兒怎麼朝上了。”

我身上雖然沒配備指南一類的儀器,但憑我眼睛辨別景物的能力,以及良好的習慣性記憶力,一點也沒產生迷路的感覺。於是,我就忙對杜莫說:“你將屁股調過來,看看你的指南針怎麼變化。”

杜莫忙按我說的要求做,像個粘在地板上的胖海龜,笨重地轉動了屁股。

“呀呵!怎麼S針還指着正上

方啊!”杜莫自己先驚訝起來,把他自己本該承受的尷尬,潛移默化地推卸到那塊防水錶上。”

“哼,還說什麼承受一百米水深的壓強,這會兒傻了吧!”雖然調侃着杜莫,我卻下意識地看看四周,比起相信杜莫的手錶出現故障,我更傾向於附近的山石裡含有過量的磁性。

“叮叮……,叮叮叮……”杜莫正着急的擺弄着他的防水電子錶,一聽到這種似有似無、卻又突如其來的聲音,忙睜大驚恐的眼睛望着我。

我抖動了兩下耳朵,用意識屏蔽掉大瀑布的隆隆水聲之後,明顯可以聽得出,前面不遠處的石柱林裡,有金屬尖銳地敲擊聲。

“追馬先生,那個惡魔出現了,他就在前面,正敲打釘死人的鐵釘呢!”杜莫幾乎把嗓音壓低到了極限,衝我心驚膽顫地說。

“你從右邊爬過去,負責掩護我,我順着這幾塊兒大石頭摸過去,如果我們走散了,你記住,兩個小時之後,再在這塊大石底下集合。”我趴在杜莫的耳根前說着,然後擡手拍了拍身旁突兀的大石頭。

“追馬先生,咱們要不繞行吧,還是避開那個傢伙比較好。”我聽杜莫要打退堂鼓,忙對他解釋說:“不好,咱們時間不多了,不能在一條路線上耽擱兩次時間。如果繞行,你看着騰騰霧氣,稍不走運就得摔下去粉身碎骨。現在的你我,已經沒有了妥協的餘地。”

杜莫咧着嘴,皺了一下眉頭,吞一股唾沫說:“我杜莫再怎麼技不如人,也算得上一條硬漢,咱們過去宰了他就是,奶奶的,都混到這份上了,誰還怕誰!”

爲了讓杜莫保持士氣,我對他豎起了大拇指,笑呵呵地說道:“這就對了,你要好好配合着我,等咱們活着走出去,我有更多好東西給你,比你那一摞歐元還好。”

杜莫耷拉着的眼皮,嘣地一下彈了起來,他興奮地咧着一口白牙,猴急地問我:“什麼好東西啊?啊?追馬先生,您能不能先提前透漏那麼一絲給杜莫啊!”

我對杜莫一笑,一把拉過他黑亮的肥耳朵,小聲而神秘地說:“等咱們出去了,我立刻帶你去個地方,你到時候看一眼,就全知道啦!”

杜莫期待了半天,咧着的嘴角哆嗦了幾下,抱怨道:“咦?這不等於什麼都沒說嘛!”

我忙又補充道:“咱們都好好活下來,到時候,見了我說的好東西,我保證樂得你躺在地上翻跟頭。”

杜莫

忙擡起一胖手,嘶哈一聲抹了把嘴角的口水。“瞧,瞧您說的,什麼好東西,我杜莫在海魔號上,也算見過大世面的人,怎麼能那麼見物輕浮呢。嘿嘿,不過追馬先生從不在物質上對杜莫食言,所以我很是期待呢。走,咱們去弄死那個惡魔。”

看到杜莫這麼說,我心裡敞亮多了,這個傢伙知道我先前小騙了他幾次,這會兒精乖地給我上了“保險栓”。

我脫掉揹包,披掛着僞裝網,扒着潮溼冰冷的石頭,往那片傳來金屬細碎敲擊聲的地方爬去。

此時此刻,我的心臟也是頂在嗓子眼兒突突直跳,生怕遇上的傢伙是個罕見的羅漢。

由於大霧瀰漫,山間空空如夢,那金屬響聲時斷時續,期間還夾雜着嘩啦嘩啦的鎖鏈響。

當我悄無聲息地爬到一塊大石頭底下,把手槍慢慢對準前面時,卻見右翼的杜莫也已經做好準備。我倆彼此點了點頭,便開始進入小範圍內的靠近。

視線盡頭虛幻飄浮的霧氣,逐漸變得稀薄,轉而淡淡露出一條細長的身影。我渾身立刻哆嗦了一下,心下不由暗叫:“上帝啊,撞見活鬼了。”

朦朧的霧氣中,只見一個頭戴褐色巫師帽子、身着黑綠教袍的傢伙,正伏在一具死屍上嗚咽,嘴裡也不知唸叨着什麼。

這會兒在這裡看到這種東西,我真是渾身寒毛倒豎,那個嗚咽着的傢伙,右手邊放着一把手柄長長的鋒利大鐮刀,頭前是一個沾滿腥血的木桶。

此時此刻,我這才理解到杜莫剛纔的心境,眼前的這些情景,那就跟活人掉入了地獄一模一樣了。

心驚肉跳的同時,我能大概推斷出,那是個古怪的祭司,此時一定是在執行某種暗黑邪惡的教義,所以才趴在死屍身上,跟個泣鬼似的,嘴裡叨咕叨咕。

我在東南亞傭兵營地時,曾在一個打死的歐洲特工身上看到一些圖片,上面正是給這種半人半鬼的東西拍攝的照片,而且在照片背面,用英文註釋着一個名詞:“哭靈侍僧”

當時上級拿到那些照片後,認爲歐洲一些暗黑教義的信徒正在東南亞一帶活動,與東南亞本土的邪術有所勾結。這些人湊在一起,不是交流心得體會就是密謀研究一種可怕的東西,反正都是爲了開啓地獄之門。

因爲我小時候在雲貴一帶長大,所以對滇南的三大邪法有些童年裡的記憶。但不知道,事情是否真如我當時猜想的那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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