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爲什麼我卻有種歡欣喜悅的心情呢?
葉蕭不明白。
但他卻明白一個道理,如果你看到一個人就很開心,那說明你對她有好感,你喜歡她。
難道我喜歡她?對這個飛機場一見鍾情?
據說一見鍾情是人體荷爾蒙原始交配慾望所驅使,屬於特別不靠譜的那種。
激情冷卻,一切隨着荷爾蒙的消失而蕩然無存。
但葉蕭卻從未覺得人類比動物高尚到哪裡去。
再怎麼高級的動物他也只是動物,是動物就有動物性的一面。
葉蕭爲這種感覺開始焦躁。
當你開始喜歡上一個人,你的人生便陷入了一片苦海。
你會爲她患得患失,爲她傾盡一切,爲她化身爲舔狗。
“你們聊,我先去睡覺了。”葉蕭並不打算摻和她們之間的問題。
雖然已經預料到了這一幕,老師失憶了可能會認不出自己,可是當這一幕真實的發生,帶給西野的打擊還是太大了。
如果真正喜歡一個人,刻骨銘心,海枯石爛,只有死亡能夠將他們分離,區區車禍,區區失憶又算得了什麼呢?
可是老師卻不記得自己了,那是不是說明老師對自己的感情不值一提呢?
西野七瀨心頭一片惘然。
淚眼朦朧。
“喲,又哭了,哭給誰看呢?老師都睡覺去了,我也就不陪你了。”白石麻衣肆意笑着,帶着一股勝利者的笑容也隨後進了葉蕭的房間。
“他們......睡在一起嗎?”西野七瀨眼裡充滿水霧,聲音悲切。
老師不僅忘記了自己,他還和白石麻衣睡在一起。
西野七瀨沒有想到自己急匆匆趕來志賀島看到的卻是這麼傷人的一幕。
“你說呢?老師失憶了,但是卻還記得麻衣樣,把她當做了自己的女朋友,這麼說你應該明白了吧?爲了老師的健康着想,你呢就安分守己別給我鬧事,這樣對大家都有好處。”
橋本奈奈未嚴重的警告道。
“我知道了。”西野七瀨低着腦袋,頹然望着地面,一下子渾身失去了力量,眼前一黑,“砰的”一聲倒在地上。
“娜醬?娜醬你沒事吧?”與田良子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偏偏喊得很大聲。
這下把全屋的人都給驚動了。
白石麻衣正考慮着用什麼手段可以魅惑男人,給西野以致命一擊,結果就聽見外面傳來喊叫聲。
“我出去看看。”葉蕭皺眉道。
剛推開門,與田良子便一臉焦急的衝葉蕭說道:“老師,她暈倒了,額頭好燙,好像是淋了雨開始發燒。”
“發燒?”葉蕭的眉頭皺得更深了,現在的年輕人啊,一點都不愛惜自己的身體,仗着年輕亂來,老了有後悔的時候。
他走上前去,將女孩從地板上抱起來,然後衝橋本奈奈未說:
“把車鑰匙拿給我。”
“這麼晚了,而且外面還是颱風,老師你不要命了嗎?”
橋本奈奈未怎麼就覺得這一幕如此刺眼呢。
“人家發燒了,燒壞了腦袋怎麼辦?年紀輕輕的變成了傻子那就糟糕了!”葉蕭說着用手指頭觸了觸女孩的額頭,燙得厲害。
不知道爲什麼,看着女孩昏迷中微紅的面龐和蹙着的眉頭,葉蕭的心跳忽然變得很快。
而且抱着她......感覺似乎也沒那麼糟糕。
“別廢話,把鑰匙拿給我就是了。”他已經開始不耐煩了。
“老師,這麼晚了開車出去真的不安全,發燒的話用溼毛巾敷在額頭上就行了,明早再去醫院也是一樣。”白石麻衣不悅的勸阻。
你不是失憶了嗎?爲什麼還要對她那麼好?
白石麻衣想不明白。
葉蕭沒理她,徑自從一臉爲難的橋本手中接過車鑰匙,然後腳步匆匆的抱着那女孩出了門。
雖然好久沒開車了,但當他手握方向盤的時候,那股無比熟悉的感覺再度涌上心頭。
開車對男人來說從來都是一種天賦和本能。
他將西野七瀨安放在後座,自己駕車根據導航前往市區最近的一家醫院,路確實不好走,狂風颳斷了一些樹幹倒在地上,漫天風雨交錯,葉蕭開了遠光燈才勉強依靠奔馳越野車的性能駛離了小島。
葉蕭走後,白石麻衣就像失了魂般無比挫敗的依偎在橋本身旁。
“爲什麼?爲什麼失憶了還那麼着緊她?”
“麻衣樣,你想太多了吧,老師失憶了變成聖母心,這你又不是不知道。這根本與西野七瀨無關,就算不是她是別人病倒了,老師也一定會送她去醫院的。”
橋本奈奈未溫柔勸解。
“還有,你這女朋友就別裝了吧,萬一被西野發現了———”
“發現了又怎麼樣?不是你說不用慌,老師根本不記得她嗎?”白石麻衣心裡依然生着悶氣。
橋本奈奈未突然不知道怎麼開口了,即便是失憶後的葉蕭,對西野......
“說實話,我懷疑老師是不是已經恢復了記憶。”
“不可能吧?”
“有什麼不可能的,這就是老師一貫的行事風格啊。”
“可是———”
白石麻衣依舊不甘心如此快的敗下陣來。
半個小時之後,葉蕭將車停在醫院門前的停車場,然後準備伸手抱起那女孩。
她突然睜開了眼睛,明亮水潤的眸子裡充斥着柔弱和溫情。
“我可以走的,謝謝。”
在男人的攙扶下,西野七瀨從車上下來,然後一同向醫院走去。
看了醫生做了檢查之後,確診爲簡單的疲勞淋雨感冒發燒,開了藥躺在病牀上打點滴。
葉蕭靜靜的陪坐在一旁。
“其實你可以回去的,不用刻意在這裡陪我。”
西野七瀨觀察着男人的神情,滿心酸澀的說道。
“我們之前......認識嗎?”
越看她,越有種奇怪的感覺涌上心頭。
那是一股熟悉而又陌生的悸動。
“認識。”西野低眉斂目,顫聲回答。
“很......熟嗎?”
“不是很熟,就是普通的上下級關係。”
西野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內心無比的悲痛。
她忽然擡起頭來,定定的看着那個男人,眼裡淚光閃爍。
老師,你真的不記得我了嗎?
彷彿有一道聲音在內心裡狂喊。
振盪。
我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