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序幕

人物

馬路

明明

牙刷

大仙

黑子

紅紅

莉莉

紅紅莉莉的經紀人

戀愛課教授

主持人

攝影師

警察

市民若干

宣講人及他帶領的歌隊

注:劇中角色在不同的時候充當歌隊,也作爲劇中的市民。

[舞臺上,女孩明明被蒙着眼睛綁在椅子上。

[年輕人馬路坐在她旁邊。

馬路:黃昏是我一天中視力最差的時候,一眼望去滿街都是美女,高樓和街道也變幻了通常的形狀,像在電影裡……你就站在樓梯的拐角,帶着某種清香的味道,有點溼乎乎的,奇怪的氣息。擦身而過的時候,才知道你在哭。事情就在那時候發生了。我有個朋友牙刷,他要我相信我只是處在發情期,像圖拉在非洲草原時那樣。但我知道不是。你是不同的,唯一的,柔軟的,乾淨的,天空一樣的,我的明明。我怎麼樣才能讓你明白呢?你如同我溫暖的手套,冰冷的啤酒,帶着陽光味道的襯衫,日復一日的夢想。你是甜蜜的,憂傷的,嘴脣上塗抹着新鮮的,你的新鮮和你的把你變得像動物一樣不可捉摸,像陽光一樣無法逃避,像戲子一般毫無廉恥,像飢餓一樣冷酷無情。我想給你一個家,做你孩子的父親,給你所有你想要的東西。

我想讓你醒來時看見陽光,我想撫摸你的後背,讓你在天堂裡的翅膀重新長出。你感覺不到我的渴望是怎樣地向你涌來,爬上你的腳背,湮沒你的雙腿,要把你徹底吞沒嗎?我在想你呢,我在張着大嘴,厚顏無恥地渴望你,渴望你的頭髮,渴望你的眼睛,渴望你的下巴,你的,你美妙的腰和肚子,你毛孔散發的氣息,你傷心時攪動的雙手。你有一張天使的臉和婊子的心腸。我愛你,我真心愛你,我瘋狂地愛你,我向你獻媚,我向你許諾,我海誓山盟,我能怎麼辦就怎麼辦。我怎樣才能讓你明白我如何愛你?我默默忍受,飲泣而眠?我高聲喊叫,聲嘶力竭?我對着鏡子痛罵自己?我衝進你的辦公室把你推倒在地?我上大學,我讀博士,當一個作家?我爲你自暴自棄,從此被人憐憫?我走入精神病院,我愛你愛崩潰了?愛瘋了?還是我在你窗下自殺?明明,告訴我該怎麼辦?你是聰明的,靈巧的,伶牙俐齒的,愚不可及的,我心愛的,我的明明……

[在二十世紀浩如煙海的書籍中,歌隊成員每人隨手拿起一本,隨意朗讀。

宣講人:400多年前,諾查丹瑪斯站在法國南部的一個小鎮裡仰望頭上的雲彩,對於未來他說了什麼?

A:“你不享受生活就是罪孽。”

B:“科學將挽救人類,還是將人類帶入深淵。”

C:“永不要要求完美,你無權向任何人要求任何東西。”

D:“不應該再有知識分子了!”

E:“上帝坐在高處抽菸,上帝他沉默無言。”

A:“她對許多東西過敏,米,面,牛奶,或者說她對生活過敏。”

B:“反對單調,擁護多樣,反對拘束,擁護狂熱,反對一致,擁護等級,反對菠菜,擁護帶殼的蝸牛。”

C:“結婚吧,艾倫,不要吸毒!”

D:“給我一雙高跟鞋,我就能征服全世界。”

E:“我看見了他閃亮的眼睛,看見了他的雙翼,看見那輛破舊的汽車噴射出熊熊的火焰,在路上不斷燃燒,它穿過田野,橫跨城市,毀滅橋樑,燒乾河流,瘋狂地向西部奔馳。”

[電視臺的主持人手執話筒出現。燈漸亮。

[看得見一隻大鐘的底座佔滿了整個舞臺後部,由此可以想見鐘的巨大,衆人聚集在大鐘前。

主持人:爲了迎接新世紀的到來,我們要建造一座世界上獨一無二的大鐘,它巍然屹立,堅不可摧,體現人類的智慧和力量。此時的大鐘製造現場一片緊張而歡樂的景象,市民們聚集在現場周圍久久不肯離開。大家都在爲我們的這項創舉而激動不已!

市民甲:一百公斤,僅僅秒針就一百公斤,時間從沒有像現在走得這麼沉重。

市民乙:現代科技的奇蹟,機芯全部由鈦金屬製成,經得起是非榮辱,耗得過滄海桑田。

市民丙:一百位本世紀出生,本世紀死去的傑出詩人的詩句被刻上表盤。

市民丁:一位六十七歲的老詩人爲了讓自己的作品入選剛剛自殺。

市民甲:獻給來臨的新世紀,舉世無雙的世紀大鐘。

市民乙:我建議寫成世界第九大奇蹟,外星人的引路燈塔。

市民丙:爲大鐘發行的彩票,獎金已經累積到五百萬元,還在繼續上升!拿到這筆錢的會是二十一世紀的幸運兒!

市民丁:聽說錶盤上的數字是鍍金的,就像這個世紀的人愛說的——時間就是金錢。

市民甲:我們家鄰居答應給我五萬塊錢,如果我把他名字的字母縮寫藏在錶針後面。

市民乙:你敢!你們是在破壞兩百年後的文物!

市民丙:我要在8點的邊上偷偷刻上自己的名字,這樣就可以流芳百世。

某?女:我要把我愛人的名字刻上大鐘的基座,旁邊再刻上一顆心,代表我們的愛情。

[衆人一起對她側目而視。

[合唱。

衆人:

愛情是多麼美好,但是不堪一擊。

愛情是多麼美好,但是不堪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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