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乃勇立刻道：“方運說的沒錯，我人族怎能被妖蠻比下去！霧蝶雖不如星之王重要，但也是一大助力，堪比真龍，怎能不爭！”
柳子智緩緩道：“孫兄，你是兵家傳人，有大勇之能，自然要爭，也有資格爭。可方運傷成這個樣子，有什麼資格爭霧蝶？”
李繁銘立刻回敬道：“一個聖前舉人都不能爭的話，那在場的任何人都沒資格爭。”
“什麼！”
除了柳子智，其他六個舉人大驚，孫乃勇更是直接把頭伸過來仔細看方運，一眨不眨地瞧着方運。
“你真成了聖前舉人？”顏域空難以置信地看着方運，他的語氣帶着淡淡的苦澀。
一旁的宗午德默默地看着方運，身爲雜家半聖子孫，他心裡好像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鹹全都有。
韓守律徐徐道：“他不止是聖前舉人，而且成舉人的當日，就擁有文膽。據我所知，他的文膽之力很強，恐怕接近文膽一境。”
“荒謬！”柳子智忍不住反駁道，“普通舉人磨礪數十年，文膽也未必接近一境，哪怕是進士接近文膽一境的都不多，許多人都是翰林才達到一境。這次進入聖墟的舉人中，除了顏域空一境大成，最多有十幾人進入一境，而其他人最多有半數可以說‘接近’一境，像我連接近一境都達不到！”
“事實勝於雄辯，你若是不服氣，可以跟方師比一比文膽之力。”李繁銘道。
顏域空輕咳一聲，道：“這次我等的目的是霧蝶或星之王，不要內訌。先說說爭不爭霧蝶，如何爭。”
“問題在於，妖蠻兩族可能會用手段，不讓我等那麼容易爭到霧蝶。既然是三方爭。那麼皇都軍一方分一千，而十個妖帥金衛，我人族力戰四個，另外兩方各三個，這樣勉強可以接受。但是，他們必然要我等多選，那我們的壓力恐怕會倍增，無法做到。”
“方運這麼厲害，不如讓他負責三個妖帥，那我們就輕鬆了。”柳子智道。
顏域空冷聲道：“柳子智。你要分清輕重緩急！若是再敢在我面前放肆，滾，或者我送你滾！”
柳子智頓時滿面漲紅，沒想到一向和善的顏域空發這麼大的火，自知理虧，一言不發。
方運緩緩道：“再一再二，不能再三再四。我已經讓你兩次，你若是再敢在這種時候挑釁，別怪我當場毀你文宮！你若認爲我受傷就殺不了你。可以試試。”
方運看着柳子智，眼裡彷彿有一座冰山，散發着無盡的寒氣。
連不遠處的妖蠻也一起望來，詫異一個舉人哪來這麼大的殺意。
“哼！”柳子智冷哼一聲。閉口不言。
荀燁笑道：“好了，既然柳兄不說話，這件事就揭過。走吧，我們去問問妖蠻兩方的意見。”
顏域空點點頭。對妖蠻衆人道：“我人族想爭霧蝶，我們負責四妖帥和一千皇都軍，如何？”
一個馬蠻將笑道：“哪有這麼好的事！想爭霧蝶只比我們多殺一個妖帥？這些妖帥可不是聖族妖帥。也不是老妖帥，都是在達到妖將巔峰後進入這裡，然後在近期突破成爲妖帥的。哪怕他們的金甲特別，哪怕有妖皇賜予的手段，也只是普通妖帥。”
“那你們想如何？”顏域空問。
另一個妖族大聲道：“想取霧蝶，很簡單，皇都軍向來一體，三千比十個妖帥都難纏，你們不僅要負責三千皇都軍，還要選四個妖帥！”
“荒謬！”顏域空面色鐵青，平日裡他很和善，但這裡是聖墟，他要爲二十多個天才舉人負責，必須要斤斤計較。
顏域空道：“我曾在兩界山參戰，最清楚妖族十三軍的力量，就算我等三方一起出手，這三千皇都軍都能讓我們損失過半，更何況讓我人族一方面對。你們妖蠻誰能獨對三千皇都軍和四個妖帥？能就馬上出戰，我把霧蝶捧到你們面前！”
“嘿嘿，想要霧蝶，不付出足夠的代價怎麼成？”
“那也不能這般極端！皇都軍不能只讓我們對付，妖帥可以談，這皇都軍絕不能讓我們單獨對付。皇都軍個體力量的確不強，但他們一旦同時衝鋒合作，我等根本無法阻擋！”顏域空道。
那妖將笑嘻嘻道：“你們人族不是很擅長殺大量的妖民妖兵嗎？現在怎麼不能了？我們妖蠻才更適合與妖帥拼啊。”
“你們人族的戰詩詞、戰曲、棋盤什麼的不是很厲害嗎？連三千皇都軍都殺不了？”妖蠻們嘻嘻哈哈起鬨。
方運一直沒有理會那些妖蠻，盯着皇都軍。
三千皇都軍中沒有妖帥，有五十妖將，其餘都是精銳的妖兵，但是，再精銳的妖兵也只是妖兵，所以個體力量遠不如妖將。
但是，這些皇都軍經過特別的磨練，長期在一起修煉打熬和戰鬥，使得他們凝聚出氣血妖旗，也就是那天空由氣血組成的皇都軍旗。
普通的氣血妖旗只有一個作用，調配氣血，把氣血多的妖族的氣血轉嫁到氣血少的妖族身上，僅僅這一點，就讓皇都軍的死傷大大減少，除非一下致死，否則受傷的妖兵很快會生龍活虎。
妖族的氣血最常見的作用就是讓傷口癒合，這就導致妖族只要氣血還在，只要不被攻擊到要害，就可以一直戰鬥下去。
人族對付皇都軍歷來不敢用普通士兵，因爲不夠他們殺的，至少要十個人的命才能換一個皇都軍的妖族。一般都讓大量進士聯手使用脣槍舌劍，速戰速決，或者讓多位翰林使用詩詞召喚出大量的才氣士兵，跟皇都軍硬耗。
除此之外，人族用任何常規手段都失效，大學士是可以出馬，但對方的妖王也不會閒着。
現在人族一方只有二十多舉人，一旦被三千皇都軍衝過來一圍，必死無疑，最好的結果是同歸於盡。
方運看了看周圍，沒有弱水，那種由普通水組成的騎兵哪怕多一倍也會被皇都軍輕易擊敗，《風雨夢戰》的核心力量是弱水，失去弱水，其實就是普通的舉人戰詩詞，聲勢是大，但跟皇都軍完全不能比。
“你們人族到底爭不爭霧蝶？不要我們可要了。”
“那好，你們妖蠻哪一方負責三千皇都軍？只要你們能對付皇都軍，這霧蝶我們人族不要了！”
“你們人族那麼強，所以才讓你們對付三千皇都軍，我們妖蠻這麼弱，當然不能對付。”
妖蠻兩族完全是在胡攪蠻纏。
衆多舉人皺起眉頭，那些聖族妖蠻果然討厭，明顯是在等人族開口付出更多的寶物，只要付出足夠，這些妖蠻纔會退一步。
三方陷入了爭論。
那些妖王饒有興趣看着好戲，而妖皇金衛面帶不屑之色，認定這三方不可能合作。
方運看了一眼青銅巨門，正在徐徐關閉，門縫越來越小。
“若是我人族負責三千皇都軍，那十個妖帥能不能全歸你們？”方運突然道。
“呃？”
妖蠻們愣住了，方運身邊的舉人也愣住了，紛紛給方運使眼色，讓他別亂說話，那可是皇都軍，三千皇都軍至少需要二十進士才能迅速解決，舉人的話沒有一兩百別想開戰。
妖蠻兩方相視一笑，他們遠比人族更清楚皇都軍的可怕，巴不得人族去啃那個硬骨頭。
熊蒼大聲道：“既然你們選擇了皇都軍，那我們妖蠻兩族就合力對付十金衛，你們殺光皇都軍後記得幫我們啊！”
妖蠻鬨堂大笑。
顏域空嚴肅地看着方運，道：“我不是不相信你，但你沒有親身跟妖族皇都軍戰鬥過，根本不知道他們的強大之處！曾經有一支進士帶領的隊伍只是不小心被皇都軍包圍，不過短短半刻鐘就被生生殺光。皇都軍有許多聯合攻擊的方式，可以輕鬆擊潰我們的防護力量！”
“方兄，你知道我從不敵視你，但你這次……唉，我以戍邊五年的兵家將領的身份告訴你，你託大了。”孫乃勇嘆息道。
墨杉無奈道：“我的機關象若是還在，我們還有一戰的可能，可機關象被聖族妖蠻重創，我拿這些妖兵妖將無可奈何。我也曾在兩界山與妖族十三軍戰鬥，這麼說吧，若是我方有三頭翰林文寶層次的機關象，大概可以戰勝，否則……難說啊。”
柳子智突然重重地長嘆一聲，一句話也不說，讓方運抓不到絲毫把柄，可這長嘆卻比不說話更諷刺。
師棠道：“我不想勸你，但你真的小瞧皇都軍了。若是此刻下弱水雨，我相信你一定取勝，但這裡沒有弱水可利用，你必輸無疑。你的進士文寶琴雖然已經得鳴雷石漆，但若是想要剿滅三千皇都軍，起碼也是琴道二境的進士彈奏才行。”
顏域空等人一臉茫然，利用弱水？進士文寶琴塗鳴雷石漆？
方運道：“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優勢。現在讓我去對付那些身穿金甲的妖族金衛，我能傷他們，但很難殺死他們。面對大量的妖兵妖將，我反而有辦法解決。諸位，我知道你們好心，但這霧蝶，我要定了！它對我有大用！”
有了霧蝶，就等於有了弱水騎兵，更不要說那些現在還不知道的好處。
“那麼……我選擇相信你。”顏域空深吸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