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婉清臉上一陣青紅交加，這樣的時刻，其實我腦子裡一直閃過的是三年前，在沈世林的辦公室裡，她曾經那樣聲嘶力竭，歇斯底里的說的那些話。
匯聚成最後那一句，“沈世林，可是我愛你啊！”
真是悲哀。
沈世林眯了眯眼，冷冷的看着鬱婉清，說。“明白了嗎？”
鬱婉清劇烈的搖頭，“不！我不明白！世林哥，我們以前那麼好啊！爲什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都是因爲她！”
鬱婉清伸手指着我，眼裡再也不遮掩的憤恨，“都是因爲她！世林哥，你爲什麼總是看不透她的真面目！她就是個心腸歹毒的壞女人！”
沈世林臉上泛起寒霜，看着鬱婉清開口，聲音一片冰冷，“清清，我不打女人。你別逼我。青絲是什麼樣的人，我自己清楚，用不到你在這裡胡說八道。”
說完，再不理會鬱婉清，拉着我徑直往臺階下走去，背後，我聽到鬱婉清受不了的大叫，聲音哀怨悽婉。
車上，秦助理在前面開車，我和沈世林坐在後座。沈世林從上車之後就一直閉着眼睛，似乎在思考什麼事情。
我以爲他是因爲剛剛的鬱婉清煩心，心裡一陣難受，挽住他的胳膊，我咬了咬脣開口。“愛過嗎？”
沈世林睜開眼看着我，有些疑惑的皺了皺眉，“什麼？”
我說，“鬱婉清，你愛過她吧？”
沈世林搖搖頭，沒有一點猶豫，說，“沒有。”
突然有點爲鬱婉清感到悲哀。
我說，“你不愛她，當初跟她糾纏了那麼久？你知道嗎，一個女人……”
我咬咬脣，說，“一個女人，她的身體總是和心連在一塊的。”
語氣裡，帶了一絲連我都沒有察覺出來的職責，我這才發現，原來我對沈世林，一直都有一個死結。
這個死結從一開始認識他就結下，一直到現在，我相信他的人品。可是相信之餘，看着他曾經的女人，心裡還是不舒服。一個自律自愛有擔當的男人，不應該讓事情發展成這個樣子。
沈世林看了我一眼，笑了笑說，“吃醋了？”
我搖搖頭。
他就把我攬進懷裡去，輕聲說，“我和鬱婉清的事，我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解釋，青絲，認識你之前，或者說，愛上你之前，我是一個很隨意的男人。隨意到什麼程度呢，連我的思想都是。免費送上門來的女人，爲什麼不要呢？我不愛她們，不在乎她們，可是她們主動貼上來，確實能省掉很多麻煩，只要檢查沒病，都可以幫我發泄。”
他說的這麼幹脆直白，我聽的有些尷尬，想了想才覺得尷尬的那個人不應該是我啊。
擡起頭看着沈世林，他的臉上眼中都沒有一絲尷尬。
果然是道行不行。
沈世林說，“我對男女感情的事一直很模糊，我曾經以爲不會有那麼一個女人讓我愛上，鬱婉清是所有的女人裡面，最聽話懂事的那一個，所以維持的時間也最長。但她對我的意義僅止於此，我不愛她，也沒想到她會愛我。你說，女人的身體總是與心連在一塊的，這個道理我知道的太晚，以至於造成這樣的後果，這一點上，我對不起她。另一方面，遇到你之前，我沒有好好愛惜自己，讓你一把我接手過去就要面對那麼多的麻煩，這一點，我對不起你。”
他承認的如此乾脆利落，和我之前想要教育他的本意大相徑庭，我看着他，竟然有些無言以對。
沈世林說，“鬱婉清那裡，我已經嘗試着解決過很多次了，只是一直沒有效果。”
我只能點點頭，讚許的說，“嗯……你做的很棒。”
沈世林好笑的看着我，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亂搞男女關係，你就不怕萬一染上病呢？”
沈世林的眸色深了下去，似乎並不太願意將這個話題繼續下去，卻還是耐着性子說，“那些女人，一直都有做檢查。”
我嘴快的說，“那萬一有個漏網之魚呢，你就不怕？”
沈世林沉聲說，“不怕。”
我看着他的臉色有些不美妙，知道自己大體是挑戰了他的男人尊嚴，汕汕的笑了笑打算緩和一下氣氛，我說，“記得我跟你第一次的時候。我還嚇的去做了檢查，看到沒病才放心，那次真是嚇死我了。”
沈世林轉過頭，?眸緊緊的盯着我，醞釀起滔天的風暴。聲音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做檢查？”
我愣了一下，似乎……又踩到雷區了。
沈世林陰測測的笑了笑，說，“很棒，很好，你很好。”
秦助理在前面撲哧一聲笑了，沈世林的目光一下子陰狠起來，冷冷的看着秦助理說，“閉嘴！”
秦助理擺擺手。做了個ok的手勢。
我忍不住笑了出來。
沈世林轉過頭來勾了勾我的鼻子，問，“心情好點了？”
我愣了愣。
沒想到他會看出來。從法院出來我就一直竭力壓抑着心裡的難受，現實不接受也得接受，日子總還是要過下去的，我只是很難過，但我也知道，這份難過，也會隨着時間逐漸淡去的。
說說笑笑了一路，我沒想到沈世林竟然會看出我內心深處的情緒。
沈世林笑着輕拍了拍我的腦袋，“別想了，我不會讓這件事就這麼善罷甘休的，青城的事不是沒有轉機，沈世文和汪家狼狽爲奸，殺人之後栽贓陷害，還僞造證據找人做僞證，這些只要找到證據，足夠他們在裡面呆一輩子的。”
我說，“可是這些證據，哪有那麼好找。”
沈世林搖搖頭。“已經有頭緒了，你放心，一有結果我就跟你說。”
我點點頭，想起剛剛他挨的那個巴掌，問他。“剛剛，你沒有跟我爸解釋嗎？”
沈世林低笑了一下，說，“解釋什麼？這件事本就因我而起，我欠他們的。”
我的心裡動了一下，擡起頭來在他臉上親了一口，正要說話，突然響起來。
接起來，是我爸，電話裡聲音有些強硬，“青絲，你還在跟小沈在一起嗎？不管你在哪，馬上回來！”